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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柏语气不咸不淡道:“既然岁寒不愿你走,那就劳烦李侍卫再多留会儿。”
进退两难的李长宁正要答应,就听身边姜岁寒小声道:“不用了,长宁姐姐该去当值了。”
长宁……姐姐?
姜松柏眉头微蹙,看了看那张与某人七八分相似的脸,又看了看衣衫单薄,还赤着脚的姜岁寒,最终轻叹了口气,朝李长宁摆了摆手,而后拉起姜岁寒往屋内去。
四下房门大开,寒意袭人,姜松柏握着那隻冰凉刺骨的手,强压着怒意命人关上房门,又让人送来三四盆炭火,待那隻手恢復了些许暖意,这才开口道:“你若有何不满,与我说便是,何必这般轻贱自己?”
姜岁寒轻笑道:“与你说,你便会放我出去吗?”
姜松柏叹息一声:“你知道,除此之外,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姜岁寒仍是在笑:“那答应我不做皇帝也可以?”
姜松柏竭力压製住自己的嗓音:“姜岁寒!”
姜岁寒低头看向那双死死掐着她的双手,指甲陷入她的手背,但姜松柏浑然不觉。
“你瞧,果然不是什么都可以答应。”
姜松柏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似被烫着了一般猛然松开手,只是为时已晚,鲜红的印记刻入了血肉。
“岁寒,我不是有意的,我……“
那个在金銮殿上君临天下的女帝,此时此刻,犹如孩童一般惊慌失措。
姜岁寒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柔拍打她的背脊,温柔安抚:“不碍事,松柏不是你的错。”
她许久没有抱过她了。
久到她都快要忘记。
姜松柏僵硬的身子逐渐在这个怀抱里松软下来,儿时有很长很长一段日子,都是靠着这个怀抱渡过,大臣们总说她最像先帝,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像,她怕黑,怕蛇虫鼠蚁,怕做噩梦,唯独不怕打雷,因为岁寒比她更怕,所以她只能装作不怕。每当她害怕的时候,这个怀抱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从何时起,她变得无依无靠了?
何时?
姜松柏缓缓直起身,离开了那个她曾经想要依靠一辈子的怀抱,轻声道:“岁寒,明日我就走了,去西北边关巡阅,年关之前兴许赶不回来,但这一趟我必须去,你若在宫里待的烦闷,便让李长宁带你出宫去,程青衣如今有了自己的官邸,你想去见她也方便,之前答应要同你去见姜孙信,一直也没闲下来,我走之后,你若还想去见她,也没人拦你。但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跟她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