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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折没再言语,只是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这个同朝为将十几年的手足兄弟,释然一笑。
北契大军攻城在即,只等号角衝锋。
在此之前,有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北凉道而来,没有入城却是径直去了东郊的北雍王府,马车里是那件本该在几日前与喜服凤袍一同送来的藩王蟒袍,以及一位手捧蟒袍的织衣小娘。
小娘名叫芸娘,来此之前,听说北契大军压境,织造局谁都不愿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最后主官大人发话,天亮以前谁能将蟒袍送到王府赏银百两,当时仍旧无人吭声,只有她站了出来。不为别的,只因她在织造局这段时日听人说救下瓮城的恩公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北雍王爷,原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如今她隻想当面与那人言一声感谢。
头一回来这种高庭府第,芸娘忐忑不安的跟在那位老管事身后,小心翼翼捧着那隻装有亲王蟒袍的檀盒,时至今日她仍是想不明白,如恩公这般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怎会在意她们这些小民的生死,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只是偶尔回想起那张温和笑脸,亲近之情油然而生,她便又有些想的明白了。
老管事领着她来到那座湖畔小院,正瞧见两个女子沿着湖边携手走来,她一眼便认出了那袭青衫,正是救她母女二人于水火的恩公。
老管事上前道明了来意,抬手朝芸娘招呼,却见她呆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张笑脸一如既往的温和,走到她跟前,李长安咦了一声,“怎么是你?”
迎上那双好看的丹凤眸子,芸娘这才恍然回神,赶忙低下头捧起檀盒,颤着声道:“芸娘奉命给恩……不是,给王爷送来这件蟒袍。”
李长安笑了笑也没言语,隻接过檀盒便带着身边的白衣女子进了小院。
老管事招呼芸娘一同到院中等候,见这小娘子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沈昱笑呵呵的宽慰道:“姑娘不必这般拘谨,咱们王爷向来都好说话的很,这蟒袍迟了是迟了些,但好在送来了,王爷定不会怪罪于你,大不了一会儿,老奴替你说些好话便是。”
芸娘笑容仍有些僵硬,但微微垂首道了声谢。
屋内,李长安默默脱下青衫,换上那件独一无二的白金蟒纹袍,今日的她不再是江湖上那一袭自在青衫,而是要以商歌藩王的身份站在北契大军之前!
期间她没让洛阳帮手,穿戴好之后,洛阳才上前替她正了正腰带衣襟。
随后洛阳将青霜神术挂于腰间,走到李长安身边,她转头与她对望一眼,两人心意相通,无需再言语。
李长安轻轻吸了口气,缓缓抬手,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