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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切入胸膛的刀刃再稍微重一分,她就会悄无声息地在雨夜中孤零零死去。
为什么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舍弃?
玉临渊从没相信过任何人,更不会相信她这个师尊。在遭到别人找上门的挑衅,她反击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找她这个师尊做主,而是棋行险招,伤害别人的同时对自己也毫不留情,栽赃给江承恩他们,来博得不被九岭惩罚,或是驱逐出山门的平衡。
要受过多少伤害,才会这样谨慎,甚至不肯依赖信任任何人?
是她失职了,让玉临渊才会这样剑走偏锋,元浅月的心隐隐抽痛。
明知她是如此病态,贪婪,扭曲,但她现在是自己的徒弟,在玉临渊还未成为魔神之前,她会好好当一个师尊。
半响,元浅月才垂下眼眸,俯身凑近玉临渊的脸,随着她的靠近,一股令人如沐春风的青竹淡香轻轻萦绕。
只有离得近了,才能察觉这股青竹淡香里混杂着一点雪松的味道,又凉又透。
元浅月杏眼里浮现一丝怜爱,靠近玉临渊的耳边,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用近乎怜悯而饱含自责的语气叹息道:“下次不要再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了。”
玉临渊心头一震,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她错愕地看向元浅月,生平第一次无法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在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露出一点破碎的怔愣。
后者已经直起身,神色间带了一丝疲倦。
元浅月握住她的手,无论何时,玉临渊的手总是带着一分凉意,比别人的体温都要低一些。玉临渊历来自控力极强,破碎的表情很快就恢復如初,像是转瞬就接受了自己计划败露的事实,她虚弱而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般的笑意:“师尊不怪我吗?”
元浅月叹了一声,喑哑的嗓音,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道:“他们上山找你寻仇,你为什么不避开?”
玉临渊像是卸了力量,她懒散地躺在床上,任由痛楚将她淹没,声色里带着因为忍受疼痛带来的沙哑。她勉力笑了笑,懒得再装无辜,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气息虚弱,却并不以为然,好似这样的痛苦不过是习以为常:“师尊,你高高在上,与我这种人有云泥之别,你心里是天道,是苍生,我却连自由的活着都要竭尽全力,殚精竭虑。找我麻烦的人太多了,避开一次,还会有下一次。示弱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只有让他彻底明白招惹我的下场,才能以绝后患。”
元浅月看着她,又问道:“可你伤了他,到头来又要对自己下这样狠的手,值得吗?”
玉临渊扯了扯嘴角,苍白如纸的脸上浮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心平气和地说道:“师尊,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别人伤害了我,我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但我知道,九岭是自诩人间正道的宗门,容不下我这样睚眦必报,伤害同门的弟子。所以我只能对自己下手,与江承恩两败俱伤,才能让自己继续留在九岭,留在师尊身边。”
兴许是累了,兴许是重伤虚弱,好像一切都释然,玉临渊勾了勾嘴角,看着元浅月握着她的手,仿佛自暴自弃一般,第一次卸下一切,没有任何目的,浮现一个极浅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师尊,我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善意。而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