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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连心,元浅月的手指霎时间僵住,玉临渊毫无所觉地咬下一块糕点,松开她的手,好像刚刚的触碰只是她的幻觉。
玉临渊心满意足地吃完了第二块糕点,看见元浅月好像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由得轻挑眉梢,问道:“师尊不吃吗?”
元浅月压下心头的那一点怪异之感,说道:“我又没有受伤,不必吃这些。”
她早已忘了五谷的滋味。
想起舒宁影说过的话,元浅月看向玉临渊的胳膊,她今天穿着松散慵懒,宽带束腰。
在这广袖下面,玉临渊的胳膊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以前她见过两次,也没问过。现在她从舒宁影那里知道,为什么她要缠着这样一圈纱布了。
元浅月声色平和,叹了口气,问道:“舒宁影告诉我,你胳膊上有伤——她替你已经看过了。临渊,你为什么要在胳膊里嵌进一枚钢针?”
这枚钢针只有半截手指长,但细小尖锐,被深深地顺着肌理嵌进血肉里,时时刻刻都会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产生新的伤口,在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肌肤下,永不愈合。
她不能想象,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胳膊上里打入一道钢针。
玉临渊知道,舒宁影把她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这枚钢针不可能瞒得过她。听到元浅月开口询问,她只是看向元浅月,抚上胳膊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眼里带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柔和地说道:“疼痛可以让人清醒一点,师尊,有这枚钢针嵌在这里,我睡觉都会觉得安稳些。”
被体温浸染的有些温热的纱布下,是日夜鲜血淋漓的伤口和永无止境的痛楚。
如果不是这枚钢针,她也不会在被乔凌箫下药后那么快清醒过来。这永不愈合的痛楚,让她清醒得比别人快,逃过了许多次无妄之灾。
连自由活下去也要殚精竭虑的人,没时间去胡涂。
她从不指望别人,只能强迫自己时刻清醒。
元浅月叹了口气,她没有立场质问玉临渊的决定——说起来,她不也是明揣着等她成魔后再镇压,换取天下太平的心思吗?
玉临渊唔了一声,她倚靠在床榻上,问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回朝霞山?”
元浅月说道:“你伤还没好,等伤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玉临渊眯着眼,她望向窗外明媚的天光,目光挪到了那抹淡紫色的无名花朵上,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白玉手镯,声音极低,喃喃自语说道:“太久了,要尽早做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