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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明明只是道随意而懒散的眼神,却让所有心怀不轨的贵客公子哥们都心惊胆战地打消了肚子里的贪恋。
白沙斗笠下的身段颤抖着,连珠帘都微微撞击,发出清脆细微的轻响。她似乎用生命作为代价才勉强支撑着身体,让人情不自禁替她担心是否下一秒就要倒下。
但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她却还是慢慢地上了楼。
玉临渊好整以暇地等她走到自己面前,白纱下的人离她一步之遥时顿住了步伐,垂下的珠帘止不住的颤抖,她微微屈膝,朝玉临渊轻声说道:“殿下。”
声音轻不可闻,虚弱至极。
玉临渊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回身往房间里走去。
这是靠东的房间,此时朝阳初升,阳光透过雕花窗扉落在地上。四周装饰华丽精美,妆台前有一面偌大的铜镜,桌上燃着令人静心的熏香,屏风上绣着开屏的白孔雀,七宝琉璃塔中,一道细细的白烟缭缭,散至空中。
白纱斗笠身体发颤,勉强走进了房中。
背后的门无声关闭,将门外悦耳的歌声和嬉笑隔绝在外。玉临渊坐在窗边的椅子中,她穿着黑衣,收袖的衣裳紧贴在手臂上,玉白的手指轻轻地搁在桌上的木盒上,缓缓地摩挲。
沉香木盒上缀满宝石和珍珠,镶嵌着鲛人纱月白色的边。
面前的来人终于揭下了斗笠,赫然是一张容颜迤逦妩媚的脸。
她身体颤抖,几乎是虚弱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声音清浅,像是费尽了力气后,只剩茍延残喘:“魔主殿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鲛人一族生得美貌,作为鲛人族少君的菱鹤更是其中佼佼者。她低垂着眉眼,像是濒死的鱼,忍耐着对水的渴望,从骨子里发出的绝望让她抑不住的颤抖。
但如今她肩负使命,有比活下去更迫切的渴望。
菱鹤喘息了片刻,这才抬起脸来,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走近了玉临渊的身边,离她有两三步的距离,这才单膝跪下,语气发颤地问道:“殿下可明白,一旦嵌入圣人骨,日后您以人之躯承受魔神之力,将会产生多大的变数吗?”
阳光正好,透过窗扉中,玉临渊墨色长发垂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她的神情半隐在阴影中,光与暗交割,使她的脸看上去如此纯洁柔软又阴鸷残忍。
桌上白净的瓷瓶里,淡紫色的花朵渐渐化作一滩水泽,空气中出现了无形的波动,身着淡紫色衣裳的夕颜妖轻盈地落在桌边,她望着旁边的菱鹤,又将目光转向了面前椅子里神色平静的玉临渊。
夕颜妖也单膝跪下,十分真切地说道:“鲛族女君说得对。殿下,若是因为担心天机锁会对您不利,我族会寻找将天机锁打碎的神器,您现在身上只有两道锁,只需多花费些时日罢了。您不必再屈身于凡人的身份,您是我们一脉歃血为盟后认定的魔主,我们将倾全族之力助您成为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