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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轻抿一口,孟宛怡不自觉蹙眉,“太浓了。”
“奴婢给小姐重沏一杯。”
“不用麻烦了,将壶中的茶水倒掉,再加些水就好了。”琉璃不在身边,孟宛怡哪哪都觉得不自在。
尤其夜里就寝,她行动不便,只能劳烦府中的婢女伺候。更衣、如厕,孟宛怡总觉难为情。
一抹忧思从眸中闪过,孟宛怡望向墙角边的山茶花,芬芳馥郁,开得恣意舒畅,和琉璃的性格一般,无所顾忌。
伺候在她身旁,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受了委屈,琉璃比她哭得还伤心。
黛眉紧蹙,孟宛怡呼吸沉沉。
也不知琉璃如今身在何处。
思念漫上心头,孟宛怡抬手护住胸口,小心掩着。目光瞅一眼重新端了一杯茶过来的婢女,温声询问:“你多大了?”
“奴婢十二。”
婢女小小的个儿,比琉璃矮了有一头。孟宛怡抬手比划了下,手恰好高出女孩儿七寸。
微怔片刻,孟宛怡才失落地收回手,接过茶杯,道:“你下去吧。”
婢女施礼,安静退下。
目光追随着那女孩儿,而后缓缓收回,孟宛怡仰头望向天空,微眯着眸子长叹一口气。
用孟家人的性命偿还萧家的债,她不后悔。细细分析,孟家的主子,除了她娘亲,有谁是冤枉的?
只是害孟府的奴仆婢女跟着受牵连,她于心不安。
唐楚兮从她身后走出来,抬手搭在孟宛怡手腕处把脉,“又胡思乱想了?”
孟宛怡情绪低落,抿唇不语。
“你若总这样郁郁寡欢,身上的病没治好,再落了心病,我可救不了你。”
“救不了便不救了。”孟宛怡赌气似地回应,她沉沉叹息,无奈又低郁,“总这么苟且地活着,倒不如一死。”
远处的萧瑾听闻,心狠狠地一颤,她终究听不得孟宛怡如此灰心颓丧的语气。
她该是想琉璃了吧。
萧瑾目光凝在孟宛怡身上,看她眸中无神无光,话里话外透着对自己偷活下来的哀怨。
孟宛怡到底是心善之人,不想拖累无辜。
看一眼被女医挡住大半个身子的孟宛怡,萧瑾失落转身,无声离开。
马车停在五里开外,萧瑾孤身走在泥土路上,鼻端闻着腊梅的清香,却丝毫不能抚平她惶惶不安的心。
是她顾虑不周,一心隻想要报仇,连累了无辜。
一个人的路走得格外漫长,身影在细长的小路渐行渐远。院内的女医坐在孟宛怡身旁,漫不经心道:“方才你那话,说给我听的,还是给门外的女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