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黑牢中的人
“熊义,羞辱别人并不能掩盖你成为阶下囚的事实。”
颜红笙的语气不急不缓,“眼下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无渊已经不在了,交出秘岛的坐标,我保证你的安全。”
“我呸!”
黑牢中的壮硕人影狠狠地朝颜红笙唾了一口,“你个婊子养的,要不是我们老大好心收留你,你早被巴顿那个变态玩死在床上了!当初你上船,老子就看你不顺眼,果然从娘老子就不是个正经的东西,跟沃德那个孬种刚好配一对!想要秘岛的坐标?做梦!你熊爷爷就在这儿等着,有种就进来!老子但凡还有一口气,也要从你们身上叼下一块肉来!”
壮硕的身影猛地窜起,熊掌似的手狠狠抓住栏杆,那手臂粗的铁链被抻成了笔直的一条,拴在他脖子上的铁环瞬间收紧,成片的肌肉鼓起,带着石壁都跟着震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监牢外的人。
“过来啊!颜红笙!让老子看看,你跟了沃德,是不是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颜红笙危险的细瞳一眯,右手一翻,木制的手镯攀爬而下,瞬间化成一条长鞭!
鞭子狠狠甩在牢狱的栏杆上,逼得熊义不得不松开手,踉跄地被脖子上的铁环带倒,在坚硬的石面上扬起一片沙尘!
“啪!啪!”
另一间石牢里有人拍起了巴掌,他一身黑色的巫师袍,坐在纯粹的黑暗里,如果不开口,一般人都看不到他。
“不愧是红雾之乡最出色的木偶师,只是这一身本事,用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是不是太浪费了?”
颜红笙走向了另一间石牢,这座石牢里的人没有像熊义一样被铁链锁住,他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骨瘦如柴的身体,平淡无奇的脸,似乎没有任何威胁性。
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为了锁住这个人,沃德花了大价钱,在这座石牢底下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巫弘文,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劝你们,不要再挑战沃德的耐心了!”
巫弘文轻声一笑,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我可不觉得沃德是个没耐心的人,我很有兴趣跟他耗下去。”
颜红笙的眸色深了深,他的声音略微暗哑了些,“沃德已经派人去抓天慧了。弘文,你的妹妹那么有天赋,你真的忍心看她夭折吗?”
“妈的!你们这帮杂种,不是他妈偷袭,就是他妈对付女人孩子,有种冲你爷爷来!”熊义又在另一间牢房里怒吼了起来。
颜红笙不想再理会他,继续对巫弘文道,“我知道天慧很聪明,可她再怎么聪明,她也都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如果让沃德的人抓到她,她会遭遇什么,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巫弘文垂下了头,黑暗掩盖住了他的神情。
颜红笙又等了片刻,转开身道,“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们,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精致的丝绸长袍划过地面,巫弘文突然又抬起了头:“你昨晚睡得很不安稳吧,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正要离开的颜红笙停住了脚步,巫弘文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诡雾海上,梦境与现实的界限从来都是模糊的。有时候,人类真的很难分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颜红笙转过了身,巫弘文却不再开口,他倚靠着墙壁,像一团阴影隐没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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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的空间里,尤无渊靠着椅背,微闭着眼,各种混杂的力量在他体内碰撞。
倏地,空间里荡开一种异样的波动。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小小的公寓房间里,本来睡得正沉的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睁开了眼。
尤无渊看向出现在空中的画面,躺在床上的人团成了一个球,用被子整个裹住了自己,枕头都被扫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
岳阳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尤无渊会在这时候跟他说话,“没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一个、一个记不住的梦,很可怕……”
“记不住又怎么会觉得可怕?”
“可能,可能就是因为可怕,我才记不住的吧。”
岳阳侧过身,把脸在床板上压得扁扁的,这样能让他感觉自己离尤无渊很近,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来到诡雾海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头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脑子里就像破了个大洞,人也像破了个大洞,四处都是空空的。可是,一旦那个洞里要冒出来什么东西来,我又会觉得很害怕,下意识的害怕。那种感觉,就像知道自己要做恶梦了,必须马上醒过来。否则,一定会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事……”
“比噩梦岛上的事还恐怖吗?”
岳阳愣了一下,“没想过,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三星难度的噩梦岛上,都没有怎么害怕过。”
“也害怕过的,不过有你在嘛,”岳阳突然有点儿高兴,他对尤无渊有一种近乎天生的亲近感。而且,这种在深夜有人陪自己聊天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镜中岛是因为出了安冉这个变故,否则三星难度的噩梦岛,不会这么轻松。”
“嗯,这个我也想到了,镜中岛的主宰需要维持那么多公寓的运转,所有规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被安冉钻了这个空子,那个主宰肯定也很苦恼。”
“越强大的主宰越不会去制定过多的规则,因为规则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这是不是说明我这人运气还不算太坏?”岳阳不知不觉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最起码不是一上来就是噩梦难度。”
“你对幸运的要求很低,这在诡雾海上也是好事。”
“嘿嘿,”岳阳傻笑了两声。看起来,他已经把那个梦抛到脑后了。
“早些睡吧,你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岳阳翻身从地上捞起枕头,正想道声晚安,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佬,我还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