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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盛萤问。
谢忱沣似乎没料到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盛萤还能保持这副冷静与无所谓的态度,他愣了愣才继续道,“天黑了,我们该休息了。”
他就像一台机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随着齿轮咬合精确运转,只是到目前为止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动作。
“但我还不累,”盛萤坦然拒绝,“何况外面这么大的雾,我也不想继续在院子里呆整整一个晚上。”
谢忱沣:“……”
盛萤的行为难免有些蹬鼻子上脸,她能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前一日的让步,至少嘴上愿意在院子里将就一晚,否则谢忱沣早将她们扫地出门,眼下却又忽然反悔,理直气壮要求改善条件,谢忱沣沉声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盛萤将蜡烛举高了些,几乎竖在谢忱沣的眼前,“我看得出你们需要判官,所以我在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昨天你没有被惊醒,处事浑浑噩噩拒绝我们留宿还算正常,今天仍不安排房间是为了什么?”
牵动得情绪令她话音中断片刻,稍缓了缓,盛萤苍白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令人心惊的温和,“难道说这里的房间到了晚上见不得人吗?”
谢忱沣又是一阵沉默,他并不畏惧判官,之前在厨房堵截盛萤的时候,他身上自带着些居高临下,现在这种感觉仍然不减,只是少了主动的进逼感,给盛萤留出了空间。
被刺完这一句,谢忱沣就像个聋子一样装作完全听不见,将刚刚那句话又强调了一遍,“这里已经没有房间让你们住,但是你们可以呆在厨房。”
本来厨房也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是昨晚盛萤她们已经闯了进去,现在严防死守早就晚了,况且谢忱沣也不敢把话说死,他确实要留住盛萤,这世上的判官毕竟不多,像盛萤这样撞巧在古祭坛附近的更是寥寥无几,而且她看起来孱弱无力,连身边的血尸也不太受控制,常常我行我素,简直是最理想化的利用对象。
不过谢忱沣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曾经跟年轻的判官交过手,自己养大的孩子,本以为凡事皆在掌控之中,最后的结果却不太好,判官良善但坚韧,真触及底线的时候也会挣个鱼死网破。
盛萤没有再继续搭理谢忱沣,她偏头,目光兜过一个圈望向不是陈巧雪的陈巧雪,“既然这里没有我们的房间,那要离开吗?”
陈巧雪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无数浓雾凝成的人脸环绕在她周围,从旁人的视角看过去,简直像一圈圈诡异的牢笼。
小姑娘原先有一双赤忱温暖的眼睛,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写在脸上,抓到救命的稻草时也会由衷松一口气,心里根本藏不住事,现在的陈巧雪很明显沉稳了许多,甚至沉稳过头,哀伤和仇恨取代了赤忱,很明显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