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为你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跟你说再见(03)
「嘘——」孟绍淳抢先一步阻止了蒋妮开口，「你什麽都不用说，也什麽都不用想，我会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得到你的回应，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而已。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先回公司，晓香等一下会过来陪你，你有什麽需要的就尽量跟她说，不用怕麻烦，如果是她处理不了的事，我也会去处理，好吗？」
直到确定晓香进了病房，孟绍淳才放心地离开，只是一踏出病房，关上了房门，看着刚刚在病房里拍下的照片，他的脸竟然浮上了难得的怒意，可是在怒意之间，又充满着无奈。
在拍摄现场休息的时间里，在孟绍淳偷偷捕捉的镜头下，一向都是无忧无虑、幸福满溢的蒋妮，怎麽会在一夜之间被摧毁成这样？蓝天阔到底是为什麽会抛下蒋妮不管，又到底是为什麽，会放任她这样撕心裂肺？
因为无法理解而陷入了苦恼，孟绍淳忽然想起了之前蓝天阔到绍蓉，要他签下蒋妮的事。那天蓝天阔说出了「是为了保护蒋妮」的时候，他分明从蓝天阔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哀伤，难道蓝天阔……早就打算这麽做了吗？
但不管这是不是蓝天阔的预谋，孟绍淳只知道，蒋妮现在这样，并不是他所乐见的。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喜欢蒋妮表现出来的那种样子，以前不会在他的面前出现，以後也不会为了他出现。
这也是，他不求回应的原因，因为他没有自信，也不敢从蒋妮的口中听到太过确定、没有反驳空间的答案。
担心以蒋妮现在的状态，可能会没有办法工作，所以孟绍淳早在蒋妮住院的那段时间，就把她所有的拍摄全都取消掉了。可是蒋妮在出院之後，不但没有排斥工作，还很积极地向孟绍淳提出想要拍摄的想法。
但孟绍淳也不敢大意，打算先释出几个绍蓉内部的工作给蒋妮，评估看看她对工作到底还能应付、能接受到什麽程度。而结果证明，在镜头前的蒋妮能笑、能跳，能天真可ai、能妩媚成熟，和之前的表现完全没有任何差别。
真正出现差别的，其实是「蒋妮」这个人。
在镜头外的蒋妮，常常会双眼放空、失魂失神，也常常会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不自觉地透露出悲伤的情绪，可是这些反应看在孟绍淳眼里，却还不是让他最担心的。因为蒋妮明明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明明曾经在他面前表现得崩溃失控，但那种情况在出院之後，居然一次都没有再发生过。
甚至，蒋妮有时候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和身旁的人说话聊天，再也没有随着自己的心意哭出一滴眼泪。
不想放任蒋妮一个人胡思乱想，放任她抱着那些伤心过生活，於是孟绍淳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先绕路过去接她，然後两个人再一起去公司；到了公司，蒋妮必须要在孟绍淳的监控下，按时吃早餐、吃午餐，再吃个下午茶，有工作的时候就跟着孟绍淳去工作，没工作的时候就静静待在孟绍淳的视线范围内。
下班当然也是由孟绍淳送蒋妮回家，但回家之前，孟绍淳会先填饱她的肚子，然後再带着她到处走走、散步运动，尽可能地消耗她的t力，如果能让她累得没时间思考，累得一回家就倒头大睡，那是最好的。
只是就算一整天都没有工作，蒋妮还是会被孟绍淳强制带到绍蓉，看看这一整个上午，映入眼里的不是满桌子的饼乾饮料，就是坐在办公桌前的孟绍淳，都已经烦腻到懒得烦腻了。她瘫在沙发上，无jg打采地问：「我可以回家吗？」
「不行。」孟绍淳先是开口拒绝，然後才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看着蒋妮，「你要做什麽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离开绍蓉。」
蒋妮苦着一张脸，无力地抱怨着：「没有给我安排工作的时间，你就放我在家吧，真的没有必要一大早就跑去我家接我来公司发呆。而且你是社长，应该要把时间拿去好好做事，不要一直盯着我。」
「还是……」孟绍淳想了想，慎重地问：「你想要买一台新的电脑？」
蒋妮一征，原本就没什麽力气的身t变得更僵y了，「为、为什麽这麽问？」
从电脑萤幕坏掉开始，蒋妮就不碰电脑了，不但连买台新的萤幕的意愿都没有，还拜托晓香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赶快把电脑拿去扔了，因为她怕开了电脑还是见不到蓝天阔，会心痛得无法承受。
而就是因为在蒋妮断绝了网路的资讯，断绝了线上游戏的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多了很多不知道该做什麽的时间，所以就算孟绍淳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想控制她的时间，想要她来公司发呆、想要她去工作、想要她去吃饭，她也都觉得无所谓。
孟绍淳摇摇头，「没什麽，你曾经为了电脑抛下艾蜜莉的秀，也曾经为了电脑连自己病了都不管，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电脑就不能活的人。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待在家的话，那我还是替你买台新的电脑吧，可以给你打发时间。」
「的确是呢……我的确曾经是个没有电脑就不能活的人呢……」蒋妮低声喃喃，一颗心酸得发苦，但又马上应付着：「如果你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的话，那就帮我把工作排满吧。」
孟绍淳拿了几份资料，从办公桌移动到蒋妮的身边，「我这几天也正在想这件事，所以我稍微规划了一下，替你找了一个新的经纪人。」一坐下来，孟绍淳就把翻页的资料交到蒋妮的手上，「颜瑞唯，你应该不陌生吧？」
这份经纪人的人事资料，让蒋妮忍不住提出疑问：「小唯，你要找他来当我的经纪人？」
「不是我要找他，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孟绍淳耐心地解释着：「在你第一次接下双人拍摄的时候，颜瑞唯有来找过我。他说他曾经替你找过很多可以突破、表现的机会，但你都没有答应，让他很沮丧、很挫折，因为他觉得以你的能力，在这个圈子里不应该只有这样而已。也说如果你已经愿意和别人合作拍摄，愿意改变工作的心态，那他真的很希望可以回来当你的经纪人，再一次在你的事业上协助你。其实这一年多以来，他一直都有跟我连络，只是你已经有蓝……」
他忽地打住，赶紧改口：「呃……我是说，你已经有经纪人了，再加上绍蓉没有适合他的职务，所以我也没有和他多谈，但现在，我想让他来当你的经纪人。颜瑞唯知道你的工作模式，你对他也不陌生，而且在各种想法上，他都是以你的利益为优先考量，这一点，是让我最放心的。b起找一个来路不明、全新的经纪人，我更希望待在你身边的人，能让你觉得舒服自在。」
「我没意见。」蒋妮淡淡地允诺。
「还有这个。」孟绍淳替蒋妮翻了翻手上的资料，这次不是经纪人，而是模特儿，「这是绍蓉的新人，曾亚亚。」
「曾亚亚？」蒋妮看了看资料上的讯息，确定是曾亚亚之後，不解地问：「你刚刚说绍蓉的新人是……你签下她了吗？」
「对！颜瑞唯也好，曾亚亚也好，都是绍蓉新进的员工，我打算在正式公布之前先告诉你，毕竟我会签下这两个人都是因为你。」孟绍淳笑着，似乎对这样的决定感到很满意。
可是蒋妮却不知道孟绍淳满意的原因是什麽，「颜瑞唯是我的经纪人，你说签下他是因为我，我可以理解，但曾亚亚是为什麽？」
孟绍淳一脸正se，认真地说：「我没有办法掌握那件事情对你的冲击有多大，但不管是十分或者是一分，甚至是你说你完全不受影响也好，反正我的想法就是希望你能放下工作，好好休息一阵子。」
他耸耸肩，尽可能说得轻松，不让蒋妮感到压力，「可是如果你想要继续工作，那我也不会要求你一定要停下，只是我不要求你停下是有条件的。我不要你一个人揽下全部的工作，也不要你勉强你自己，y是去做超出你所能负荷的部分，所以我会让曾亚亚分担你的合作案，你如果累了或想休息，随时都可以停下，由她去递补。」
蒋妮摇摇头，不能认同，「曾亚亚怎麽说也是个模特儿，你这麽做，对她不是很不公平吗？」
孟绍淳豁地笑开，「但她本人好像很喜欢这个提议喔。她说这样可以看你拍摄、陪你吃饭、跟你学习，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时跟你在一起，虽然我也给了她不错的待遇，但她会愿意跟我签约，完全是因为你喔。」
一个歪头，蒋妮扯着嘴角，苦笑地说：「你找来的这些人，怎麽让我觉得你只是换个方式在盯我啊？」
孟绍淳起身，一边收回蒋妮手上的资料，一边没好气地碎念着：「盯你，是为了保护你！绍蓉虽然不是靠蒋妮过活的，但只要蒋妮需要绍蓉，绍蓉就会把最好的都给蒋妮。」接着又像是玩笑般，说出了一句真心，「我孟绍淳也是，有信心把最好的都给蒋妮。」
最後一句，蒋妮听见了，但却装作没听见，只是缩起了双脚，任由自己向着空出大半的沙发躺下，闭上了眼睛。然後像是刻意避开那句话地问：「绍蓉替我准备最好的颜瑞唯和最好的曾亚亚，什麽时候上班？」
彷佛是在嘲笑被无视的自己，孟绍淳叹了好大一口气之後，才回应着：「明天。明天颜瑞唯会去接你上班，所有的工作也都会带上曾亚亚，如果你有不适应的地方，记得要立刻跟我反应，我会再做调整。」
其实蒋妮最不适应的，是凡事都只为她想、凡事都要对她好的孟绍淳。因为孟绍淳不知道停止的关ai，只会催化她对蓝天阔的思念，让她不得不想起蓝天阔，不得不变得痛苦。
而事实上，孟绍淳的心意对蒋妮来说，也没有什麽要不要回报，或者是能不能回报的问题，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x。真的，连一点点的念头都不曾拥有过。
颜瑞唯会慎重、细心地评估蒋妮和曾亚亚的t力和状态之後，再针对适当的合作案进行接洽；曾亚亚则是除了自己工作的部份之外，也在蒋妮感到疲惫，或者是情绪低落的时候，负责支援她所有的拍摄。
在颜瑞唯和曾亚亚的帮助下，蒋妮承载的工作量也渐渐恢复到了以前的水准，只是这两个人被孟绍淳赋予的责任，不仅仅是在蒋妮的工作上，就连蒋妮的生活也要一并照料才行。
於是这两个人陪着蒋妮上班、工作、吃饭，甚至在下班之後，曾亚亚也会继续留守在蒋妮家。她有时候会等到蒋妮睡着了之後才离开，有时候会乾脆睡在蒋妮家，隔天再一起上班，以这种程度来看，几乎都可以算是蒋妮的半个同居人了。
蒋妮的生活被各式各样的关心、包容，还有欢乐给填满，照道理说应该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去胡思乱想，也不会感到寂寞沮丧才对，但她常常有一种明明在笑，却很清楚自己不是在笑的感觉。
因为她的心，还是很困惑。
蓝天阔的出现会不会只是一种幻想？蓝天阔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有好几次，蒋妮都是这麽想的。可是就算她想要找个谁问问，在绍蓉晃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到底该问谁，因为在孟绍淳的要求下，谁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蓝天阔。
她会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蓝天阔这个名字，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
孟绍淳偶尔会因为放不下心，亲自开车载蒋妮去拍摄的现场，只是这样的情况并不算是少数，所以难免会被其它的工作团队议论。也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竟然冒出了「孟绍淳和蒋妮正在交往」这种莫名其妙的流言。
被流言缠身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蒋妮不想要花太多的力气去纠缠，於是抱着「自己知道那不是事实就好」的心态，回避了一次又一次可以解释的机会。但她没有想到这个流言引发的效应，会让她呼x1困难、喘不过气，因为关於她和蓝天阔过去的那一段感情，居然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被挖出来了。
一眨眼就已经过了半年了，再次听到这件事，蒋妮还以为自己又掉进了幻想里，但看着杂志把先前那篇轰轰烈烈的报导、两个人在街上手牵手约会的照片，还有网路上那一条一条谈论着蓝天阔的评论当作证据，她才知道那不是梦。
蓝天阔是真的存在过的，是真的在蒋妮的生活中出现过的，而照这麽说的话，蒋妮也是真的……失去他了。
疯狂袭来的回忆奋力地撕扯着蒋妮的泪腺，但正在进行拍摄的蒋妮也不肯服输，用蓝天阔为她累积下来的勇敢和坚强，拼命地忍耐着、抵挡着，因为她知道蓝天阔过去会鼓励她、要她积极面对、要她成长，就是希望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倒下。
而蒋妮也做到了不是吗？这半年来，她不是都一直咬着牙撑过来了吗？
不过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曾亚亚，很快就看出了蒋妮的不对劲，她先是请颜瑞唯去暂停现场的拍摄，等到镜头一撤开就立刻朝着蒋妮奔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蒋妮是怎麽了，只是顺着心意伸出手，轻轻地抹去了含在蒋妮眼眶里那些清晰可见的泪水，然後又给了蒋妮一个拥抱。
但这个拥抱，却瓦解了蒋妮一直以来的压抑、忍耐、困惑、勇敢和坚强。
蒋妮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曾亚亚，像是要把曾亚亚整个人都镶进自己的身t里，想要从中得到一些什麽安慰一样。可是随着曾亚亚的t温越明显，拥抱的感受越强烈，她就哭得越大声，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所期待的拥抱，也不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小、小妮姐，你、你还好吗？」怕一松手蒋妮就会失去依靠，慌张的曾亚亚一刻也不敢放手，但在紧紧的拥抱之中，她也不忘轻拍蒋妮的背安抚着。
「亚亚，那些报导都是真的，我和天阔在一起也是真的，明明都是真的，但是为什麽大家都不敢说天阔的事情？」蒋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也不顾哭得连声音都哑了，y是大吼着：「说啊！你们说啊！不要都不说嘛，都不说的话，我怕我会真的相信他已经消失了，我怕我会真的相信他不回来了……」
不只是曾亚亚，在场所有人都被崩溃的蒋妮吓到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颜瑞唯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蒋妮这种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处理，只好赶紧打电话跟孟绍淳报告。
孟绍淳在接到电话的二十分钟後赶到了现场，但都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蒋妮的模样还是跟颜瑞唯刚刚在电话里向他说明的一样，一点都没有缓和的迹象，像是要把这半年来所承受的、背负的痛苦和绝望，全都宣泄出来才肯罢休。
「小唯，去把东西收一收，今天的拍摄就先到这里。」孟绍淳把车钥匙交给曾亚亚，「亚亚，等小唯好了之後，你们就先带蒋妮到车上等我，我去跟摄影师商量下次拍摄的时间，马上就过去。」
颜瑞唯和曾亚亚依照孟绍淳的交代，先把蒋妮送上了车，然後等着孟绍淳把摄影棚里的烂摊子全都收拾好之後，载着蒋妮一行人的车子才终於发动，行驶在返回绍蓉个人工作室的路上。
从陪着蒋妮踏出摄影棚开始，颜瑞唯就没有停止过对蒋妮的安慰，但蒋妮的情况始终都没有好转，让他越来越焦虑，嘴巴也更停不下来了，「小、小妮姐，你、你真的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你觉得工作太累，想要休息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帮你排开所有的行程，如果你是怕有时间上的限制，那我说真的，你也不用担心。看看你是想要休息七天、十天，还是一个月都可以！你相信我，就算是一个月，我也可以挪出时间给你的，真的！」
说到焦虑，曾亚亚也一样，从蒋妮离开她的拥抱开始，她就紧紧地握住蒋妮的手不放，然後一直持续做着擦眼泪、轻抚肩膀、轻轻拍背等等各种小动作，为的就是想要让蒋妮安心。现在她更是扬着笑，用愉悦的声音提议着：「小妮姐，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放假，我带你去旅行吧！我去过很多好玩的地方，也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一定可以让你开心到忘掉所有的烦恼。」
但不管是颜瑞唯的积极安慰，还是曾亚亚的贴心提议，全都没有起到让蒋妮冷静的作用，反而还加剧了她内心的崩塌。
蒋妮越闹，孟绍淳就越担心，几番思考之後，就对着後座的人说：「小唯，亚亚这几天的行程也都先排开吧，等一下回公司之後，你们就先陪蒋妮待着，下班时间我会送你们回去。至於亚亚，这几天就搬去蒋妮家住吧，有什麽问题就打电话给我，尽量看着她，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
「你们不要这样！不要一直盯着我、不要一直对我好、不要一直陪着我——」蒋妮突然扯着喉咙大吼，然後又忽地ch0u空了jg神，无力又绝望地说：「再怎麽盯着我，我都不喜欢；再怎麽对我好，我都不期待；再怎麽陪着我，我都不开心。因为你们都不是我在找的人啊……所以拜托你们，不要管我了……真的。」
最後车子停下的地方，不是绍蓉个人工作室，而是公寓的大门口。下车的只有蒋妮一个人，谁也没有陪着她上楼，当然也没有谁依照他们自以为的关心，留下来继续介入她的生活。
蒋妮已经好几天不去绍蓉个人工作室了，她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不需要谁允许，也不需要设下期限的长假。她每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不是躺在床上睡觉打滚，就是看着电视上重播无数次的偶像剧和综艺节目，然後拼命地吃着零食。
三餐、零食和生活用品，会由颜瑞唯和曾亚亚轮流挂在家门口的门把上。他们总是会在东西送到的时候，按按门铃或者敲敲门提醒蒋妮，接着抢在蒋妮来开门之前拔腿就跑，尽可能地不要和蒋妮碰面，以免又触动她的情绪。
起初几天，颜瑞唯也好，曾亚亚也好，甚至是连孟绍淳也都会因为担心，一个人偷偷跑去找蒋妮，但不管是谁出现在她家门口，蒋妮都一概不理。
不过这样的举动後来会消停，却不是因为蒋妮不理他们的关系，而是因为有几次蒋妮耐不住脾气，忍不住隔着门板咆哮赶人，那声音大到几乎整栋公寓的人都听得到，才让他们吓得不敢再说要见蒋妮了。
反正蒋妮都还能中气十足地大吼了，肯定没有什麽好担心的。
尽管蒋妮正在放假中，但想要和她合作的厂商还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各种行程邀约也是如雪片般不断地飞进绍蓉个人工作室。孟绍淳的立场非常明确，为了蒋妮的jg神和健康着想，他不愿意替蒋妮安排工作，所有邀请一律拒绝，可是曾亚亚却常常背着孟绍淳，将几个蒋妮曾经说过想合作或者有兴趣的方案，在大致整理过後，偷偷发了讯息给蒋妮参考。
虽然曾亚亚也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蒋妮点头答应接下工作，根本是b登天还难，但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居然真的登天了！因为她收到了蒋妮的回覆，而且是很直接的那种，不需要再经过任何讨论，可以马上和对方进行接洽。
那是一个百货公司专柜联合的大型彩妆活动，他们想邀请蒋妮成为这个活动的主要模特儿和代言人，由她来带领各家专柜的模特儿一起参加走秀。看起来是个很大的阵仗，也是给了蒋妮满满十分的面子，但蒋妮会答应这个案子，并不是因为这些人把她捧得多高、给了她多惊人的天价，而是这家百货公司，她和蓝天阔一起来过，在她第一次接下专柜活动，觉得自己做不到的时候，蓝天阔陪她做到了。
经过这麽一段日子之後，再度站上舞台的蒋妮依旧很专业，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可是孟绍淳夥同颜瑞唯和曾亚亚在舞台下，三个人三双眼睛却是看得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注意闹出什麽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意外，或者有什麽风吹草动会不小心让蒋妮瞬间崩溃。
还好，活动进行得很顺利，直到结束为止一切都很好，只是……
孟绍淳瞪着眼睛，大声惊呼：「你说蒋妮不见了？」
「我、我就去後台帮小妮姐收拾东西，叫她等我一下，可是一个转头，她、她就不见了……」颜瑞唯的头低到简直快要埋进自己的x口了。
「快去找、快去找！一定要赶快找到她，有什麽消息我们电话连络。」孟绍淳仓促交代完，就迈着大步匆忙地跑开了。
大家急着寻找的蒋妮，此刻正伫立在百货公司里的某处。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只是从舞台下来後，一颗心就不断地流失，让她恍神地到处乱走，後来她发现即便这样走也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荡，就突然停了下来，不走了。
百货公司里的人cha0来来往往，从蒋妮身边经过的人很多，但她却无心去看他们，也没有想要去记住谁的样子，可是当某个身影从她视线中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却看得b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蒋妮拼了命地追上去，明明是如此地拼命，但那个身影却快得让她追不到，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了。等她再次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某个电脑品牌的专柜里了。
一个店员站在展示柜旁，手里0着一台电脑萤幕，皱着眉头碎念：「奇怪，这台萤幕不是说接触不良，今天就要退回去总公司了嘛，是谁又放上去展示的？」
蒋妮被店员的声音x1引，一直盯着他手上的那台萤幕不肯转移视线，好像正在期待什麽，正在等待什麽，连呼x1都不自觉地屏住，任由身t变得僵y，难以动弹。
「你是在找我吗？」
过分清澈、美好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蒋妮用尽全力转动了脖子，在一双眼睛终於看得见蓝天阔之後，流出了眼泪。她喜极而泣，笑了出来，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说着：「对啊，我在找你，我一直都在找你！」
接着，她扑上前，用力地抱住了蓝天阔。
「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蒋妮的脸埋在蓝天阔的肩膀里，哭得像个只想寻求安慰的孩子。
「电脑坏了，我本来是不能回来的，但是你後来把电脑丢了对吧？做得好！」蓝天阔称赞地0了0蒋妮的头，「电脑零件被回收、分解，又再次做成了电脑零件，然後把我送到离你最近的地方，等你把我买回家。」他在蒋妮耳边，紧张兮兮地说：「我今天要是再见不到你，就要被退货了。」
蒋妮赶紧摇头，「不会！你不会被退货，你今天就要跟我走！」接着她挣脱了蓝天阔的怀抱，转身向刚刚那个店员说：「这台电脑跟萤幕我买了。」
店员一听，立刻笑着点头，「好，那麻烦请你等我一下，我去仓库拿全新的给你。」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要全新的，我就要你手上这一台。」蒋妮指着店员手上的电脑，说得非常肯定。
「啊？」店员一怔，有些为难地说：「可、可是我手上这台有接触不良的问题，是瑕疵品，已经准备要退回去总公司了……」
「没关系，我会原价购买，不用打折、不用保固，也不用你们负什麽责任，只要你们愿意把这台电脑卖给我就好了。」蒋妮从包包拿出信用卡，「我要刷卡，现在就刷！」
店员本来想先替蒋妮包装电脑，但却被蒋妮赶去结帐，还说在她同意之前，绝对不可以擅自拔掉电脑的cha头。店员也ga0不清楚这是什麽状况，只好听了蒋妮的话，拿着她的信用卡，迷迷糊糊先去做了结帐的动作。
等到店员回来，真的不得不开始整理电脑的时候，蒋妮就很用力很用力地握着蓝天阔的双手，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还是很坚强地说：「我等一下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再见！」
「好，我等你。」蓝天阔轻轻亲吻了蒋妮的额头。
在拔掉cha头的瞬间，他们就开始期待了下次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