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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就是已经化为旱妖的廖冰绮。
阶下,焦拂雪脊背挺直,深深叩首,“臣女前来认罪。”
谷岚蹊装了个不明白,饱含浓墨的笔又晾回笔架上,墨汁很快攒在笔端,圆润饱满的一滴墨汁啪嗒一声落在书案上。
“你与二郎打斗,最多让国公爷没脸,向我认什么罪。”
焦拂雪握紧双手,还维持着叩首的姿势,“臣女和二哥衝突时,口出狂言,妄提朝政,此事皆由臣女而起,父亲才送我来认罪,将二哥拘在家中思过。”
谷岚蹊盯着桌上滴下来的墨珠,轻笑道:“国公爷将我想的凶悍了。他就是将你家二郎送来,我又不会平白无故发落他。”
焦拂雪照着父亲交代的话,背策论一样道:“二哥冒失,父亲恐他惹恼了君上,君上连日忙政事……”
后面的句子太长,她给忘了。
谷岚蹊展眼去看她。
这时,那墨珠却被人轻轻擦去。
那截玉白手腕出现在堆满奏疏的书案前,仿佛短暂地打破了王座上的重重禁製。
这让谷岚蹊想到自己还是皇太女时,课业满满的一日里,林间逢遇美酒,耽误了课业。沉沦之间,酒香四溢。
她心弦微动,却不作声。
看到司翎萝手指沾上墨水,便出人意料地轻扯住她的手腕,将手帕接了过去,给司翎萝擦手。
“既说你家二郎冒失,那妄提朝政的该是他才对,我听你说话头头是道,不似莽撞之人。”
她后靠着椅背,司翎萝还弯着腰,手被她抓着。
只要谷岚蹊抬头,就能看到她微促的神色,脸颊无酒自醺。
焦拂雪仍旧没有抬头,对这句话不知该怎么回。
谷岚蹊道:“苏目湘投军五年,虽在赵凡渊手底下做事,却是个难得正直的人,理解大周王城百姓的水深火热。她多次冒死劝谏,赵凡渊仍然一意孤行,鱼肉百姓,她如今叫赵凡渊贬去守大狱已经一年多。朝堂之中,敢于反抗赵凡渊的人又有多少。”
焦拂雪被她说动。
苏家世代行医救人,谁也没想到苏目湘却偏爱武术,自小在祖宗坟前立过誓,定要收復边疆,为民战死。
边疆失地已收,主帅却丢了初心,她跟随大军闯沙劈石,得来的荣耀并没能救下百姓,反而将百姓送入另一条绝路。
赵凡渊为大周打了无数次胜仗,但是他每每胜仗归来,就要荒唐作乱,那行径当真和畜生无异,可怜百姓连怨也无法怨。
谁让人家打了胜仗。
苏目湘多次相劝,终于惹怒赵凡渊,被贬至狱中。
她整日守着几把狱钥,过了整整一年,王城上下对她咒骂不休,若非谷岚蹊派了人去守,她苏家的祖坟都要让人挖空了。
焦拂雪想到之前种种,始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