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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嗯。”穆长洲将弓交给身后弓卫,示意他们牵马先回,往前走。

胡孛儿和张君奉跟着他往前,忽而抬头发现高台上站着舜音,不禁对视一眼,又看一眼前面的穆长洲。

台上进香完毕,佛前打坐的老僧捻着佛珠还礼,按例要为进首香的施主念经祈福。

陆迢在旁道:“此乃军司夫人,渤海封氏贵女,远自长安而来。”

老僧点头,知道了身份,低低为其念诵。

陆迢对舜音道:“高僧也曾去过长安,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说不定还曾见过夫人。”

周围太吵,舜音看他口型才听出他说什么,摇一下头:“没可能。”

老僧刚好念完,睁眼忽道:“不问红尘俗事已久,但封家尚且记得,以往在长安大慈恩寺中参加法会,得见过百官,其中就有封尚书。”

舜音顿时抿唇。

老僧边忆边道:“那年高中进士曾在雁塔题名,似也有封家人。”

陆迢顿生惊奇:“竟有此事?”

舜音没料到这竟真是个去过长安的僧人,转过头说:“高僧错记了,那不是封家人……”

话音戛然而止,忽而扫到一道长影,她目光看了过去,彼此视线相撞。

穆长洲就站在台下,身上袍衫紧束,腰间配有横刀,显然是刚从城外返回,眼睛看着她。

一瞬间,恍如还在七年前的曲江夜宴,只是人已不是当年。

她转开眼。

穆长洲立于灯火暗处,看见她眼神,嘴边轻轻一牵,知道她还余气未消。

她性子冷,生气也不外露,但连眼神都是凉的,偏偏配着这么一身装束,艳艳夺目。他忽而想起,她小时候也总露出这样的神情,如此冷淡,真是丝毫未变。

浴佛开始,清水沿着佛像顶部汩汩而下,浇灌金身,台下顿时善男信女念祷声一片,声音又乱又杂,开始拥挤向高台。

陆迢都不得不出面维持。

舜音被吵得听不清周围言语,看口型又人员纷乱,转身想从台阶下去,奈何下方那些青衫官员们都携带家眷登了上来,堵在那里。她心头烦闷,又不好表露出来,一手抚了下左耳,退到边沿。

忽见那些官员都退开了。

舜音抬眼,看见穆长洲不疾不徐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肩上一带,自己拦在右侧,带她往下走。

方才念经的老僧忽而道:“这位不就是当年封家的进士吗?”

舜音听见半句,停步,身旁穆长洲只看了老僧一眼,并未多言,手又在她肩上一带,往下而行。

陆迢在那里道:“高僧认错了,那是我们凉州行军司马。”

老僧念了一句佛偈,不问是否。

台下的张君奉和胡孛儿听到老僧言语已经愣了,互相对看,都没回味过来。

一左一右地贴着道边走出去许久,远离了人群,四周才安静一些。

舜音自他身侧退开一步说:“就不谢穆二哥了,毕竟穆二哥也得了我的相助。”

穆长洲转头看她,嘴边露笑:“确实。”

舜音没说话,去找自己的马车。

胜雨跟过来,手中端了杯香药糖水:“这是祈愿用的,夫人还未祈愿。”

舜音回头,远远看见台上有人端着糖水敬献佛前,确实是祈愿用的,看一眼穆长洲,接过杯盏:“那就祈愿穆二哥以后做什么都用不上我。”

穆长洲看着她,一伸手,将杯盏接了过去,直接仰脖饮尽,似是故意:“这靠祈佛恐怕没用。”

舜音唇张了张,差点没说那是给佛的,随即就看见他眼神,也看不出还对什么神佛有敬畏之意了。

算了,哪能忘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君子。她干脆转身往回走:“反正祈完了,我回去了。”

穆长洲看着她走了出去,将杯盏递给胜雨。

侍从们先前特意将车赶远,以避开人群,现在才引了过来,就停在几步之外。

舜音走过去上了车,刚要坐下,听见胜雨的声音在外说话,靠近窗格才听清:“军司的马已牵回,还请登车与夫人同回。”

“……”她想了一下,刚才确实没看见他的马,无言坐正。

外面胡孛儿和张君奉似乎过来了,穆长洲的声音不高不低,与他们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没了声音。

紧跟着车门竹帘被掀开,舜音抬眼,他已自外进来,衣摆一掖,在她右侧坐下,仿若理所应当。

车往前驶动,竟真成同车而回了。

舜音不做声,也不看他,眼神落在一边窗格上。车中昏暗,偶尔有道旁灯火照入,映出他身影,高大倾斜的一道覆盖在她的身影上。

穆长洲也不说话,刚才那句实在故意,看得出来,再说她只会更冷,不如见好就收。

城中依旧热闹非常,即使车驶出很远都能听见人声。

直到军司府门前,车停了下来,胜雨在外面请他们下车,舜音身动一下,目光才瞥向穆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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