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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羁旅长堪醉(上)

 

于是在京都住了下来,租了步行五分钟就能到鸭川的一户建,木造建筑,一楼是西式的房间,附一个小院子,种着槭树和矮山茶,狭窄木造楼梯上到二楼,有和室,新换的榻榻米还带绿se,有g草的气味。

才签约时有些茫然,房间里空空荡荡,陆介明颇有兴致,拉着她逛中古家具店,挑来选去只买了一张昭和风的桌子和藤编柜,几天后司苓忍无可忍,再不想住酒店,在无印良品半小时定好了窗帘和寝具,陆介明妥协,表示别的他之后再选。

搬进去之后还是空荡,除了厨房,陆介明从厨具到碗碟都买了许多,司苓忍不住提醒他只是在京都小住,他一边选汤吞杯,一边说自己会带回去。

连续吃了两周日料法餐东南亚菜之后,两人都有点腻味,想吃点清淡中餐。陆介明脑子里过了一下超市能买到的r0u类,问她椰子j吃吗,司苓点点头。

两人去超市买菜,生鲜类好买,调味品和零食得在包装上找英文,才能看出是什么。逛了一圈都没有椰子和香茅,司苓搜到东南亚物产店,才勉强买到椰子水和冷冻香茅。

上午就换好了客厅的灯,野口勇的和纸灯,光线柔和,司苓在给要发小红书的图调se,飞快做完后她合上电脑,陆介明围着亚麻se的围裙在做饭,岛台有些矮,他微弯着腰,注意到司苓看过来:“去洗手,快好了。”司苓嗯了一声起身,老房子ch0u油烟机不是很好,椰子j清甜的味道在客厅弥漫开。

两人对坐在座椅子上,茶桌不大,放了锅蘸料碗和茶之后有点拥挤,陆介明先开口:“要不要买个被炉,茶桌放到对着院子的屋檐下。”司苓没有接话,埋头一直吃,陆介明把这当成一种无言的夸赞,也就不再说话。

饭后司苓自觉去洗碗,她怕陆介明又说要买洗碗机,洗得很快,还好东西也不多。

两人出门散步,太yan还没落山,晚风凉爽,有人夜跑,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坐在草地上,不远处有穿着制服的学生在练习乐器。

司苓没话找话:“你还蛮会做饭的,有点意外。”

陆介明笑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说?”

“做饭也算是一门要练习的技能,感觉你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自己做,周围餐厅太贵了,中餐也少,刚开始也不会,照着网上菜谱一步步学。”

司苓取笑他:“旧金山中餐不少吧,而且对你哪儿贵了,还值得花时间学。”

“不是三藩,之前在瑞典学了一年建筑,后面才去的美国。”

司苓喔了一下,不再做声。

陆介明知道她不高兴了,但是气氛太好,忍不住逗她,指了指自己手臂的位置,却不是责备的语气:“你之前不也没告诉我。”

司苓忍不住笑:“这都要记仇啊。”

他继续讲:“自己要去的,没从家里拿钱,后面家里长辈生病,就回来了。”

夕yan渐渐隐去,他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商量明天吃什么,此刻回家这个概念在他脑中莫名被具象化了。

陆介明有会要开,去了二楼。司苓在一楼客厅拿出ipad选电影看,陆介明下来时她已经选好《亚当斯一家》看了一小半了,茶桌上堆着她拆开的薯片,仙贝和软糖。

陆介明搬过椅子,跟着她看这部哥特奇幻电影,也接她递过来的零食。

看完后陆介明收拾了桌面,司苓在一边喝热牛n,垃圾分类规则严苛,陆介明在厨房洗薯片袋,再擦g扔到可回收垃圾,牛n盒要剪开清洗,晾g后和杂志报纸一起回收,司苓在一旁喝热牛n,因为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忍笑。

陆介明抬头看她。

司苓不明所以:“嗯?”

“明天去选一个电视来看电影。”

院子的槭树渐渐红了,每天都看着,司苓并没有明显的觉知,出门散步的时候才发现,远处的山一层层全是绚烂的h叶和红叶,于是回家坐在屋檐下,仰头看树,层层的hse橘se和红se的鹅掌形叶子的细小缝隙中透出蓝se的天,她招呼陆介明来看,陆介明却先看日历:“已经十月下了,现在正是红叶季。”

那天散步之后他们聊了彼此从前的事,陆介明讲他在斯德哥尔摩冬天漫长的黑夜里炖牛尾汤,司苓算了一下时间,说天呐那个时候我小学还没毕业,又问自己刚成年的时候陆介明在g嘛,陆介明问了年份,说在量化基金工作,还没回国。

就在最近了,10月26,当时她在高三,平平无奇的,没有收到任何礼物的在学校的一天。

蛋糕店员不擅长英语,陆介明不擅长日语,陆介明靠翻译器和简单的词汇和对方g0u通:要订两个蛋糕,一个写生日快乐,另一个写十八岁生日快乐。

司苓回家看到两束花两份礼物和两个生日蛋糕的时候,不是没有惊喜,但是很快就问陆介明:两个蛋糕怎么吃完,花束要怎么垃圾分类。

很久之后陆介明告诉司苓,蛋糕店员以为他是给自己小孩订蛋糕。

年过得没有实感,毕竟只能算是元旦,但气温是实实在在降了下来,刮风时0露在外的皮肤生疼。去寺庙跨年的路上下起了小雨,陆介明撑着伞,一直往司苓那边倾斜,风雨飘摇,两旁是古朴的街道,远处知恩院传来断断续续的钟声,司苓问他冷不冷,用戴着手套的手覆住他的手背。

到寺庙时雨已经停了,碎石子路面走起来有些吃力,但好在不泥泞,陆介明牵住司苓,她本想取下手套,陆介明说不必,带着她往前走。

八坂神社灯火通明,漆红se的鸟居和红se传统灯柱在黑夜里很醒目,来参拜的人在焚烧护身符,木头燃烧后的独特植物香味弥漫开,陆介明小心收回火绳未焚烧完的部分,用纸袋包起来,带回家煮年糕红豆汤,相传这样做能一年无病无灾。

回头看时司苓站在人群外,灯笼的火光映在脸上,朝他递过来刚从小摊上买的热米酒。

往回走的路最初人群熙攘,到家附近的小路只有他们两人了,司苓脱下外套和鞋,就想往被炉里躺,陆介明捉住她的手:“先消毒。”

司苓洗完手又给外套消毒后,立刻打开电视和被炉躺下,暖烘烘的感觉立刻驱走了y冷。她听不懂红白歌会在说什么,只当成玩手机的背景音。

陆介明在煮红豆年糕汤,端过来两个小碗,煮到出沙了的红豆泥气味香甜,加上一块被烤到金h膨胀的年糕。司苓吃了几勺,身t到胃都暖乎乎的,很快就犯起困来。

再醒来的时候还能听到知恩院的钟声,沉闷深远,却在一声后忽然停了,她知道是零点了,在零点会敲响在明天

喜欢就多互动鞠躬

三月底微博刚强制显示用户ip的时候,还引发了不少争议,其后其他社交媒t也陆陆续续出台此项规定。

对所谓“能维持网络秩序”有没有帮助很难说,但司苓看到郁真社交媒tip在香港时,飞快给她发信息问要不要出来玩,发出去才意识到有可能只是用了vpn。

郁真回得很快,说好,如果能接受她带一位nvx朋友。

台风已经过境,只剩一阵阵的雨。陆介明开车送司苓去中环,之后他会转机新加坡,司苓独自回大陆。

车内电台主持人说接下来是杨千嬅的经典曲目,司苓心说拜托千万不要是《少nv的祈祷》——“与他再ai几公里”,某种意义上也太应景了。

快听到副歌部分才发现是《野孩子》,还好还好。

陆介明抬手关了广播,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先不要搬出去,其他问题可以尝试慢慢协调,只要你愿意,别的代价于我而言都是能承担的。”

司苓没有回答,侧着脸看车窗外,街道狼藉,店头广告牌和垃圾桶都被吹得东倒西歪,风雨已经停了,行人匆匆。

两侧的楼都有连廊,行人步道不受风雨的侵袭,陆介明看着司苓解安全带下车,语气如常:“去玩儿吧,别淋sh了。”

司苓到得有些晚,约好在aggiechoo’s见面,入口不好找,店的门牌写着antie&tradg,橱窗里也净是古玩珠宝和字画,走过两次才发现玄机,进门之后店员引导她按桌上的龙头机关后,墙t打开出现通往酒吧内的暗门。

郁真还是那样,见她进来,招手招呼都只抬到到一半。

司苓点完酒之后见她只有一个人:“不是说要带你朋友来?”

郁真指了指爵士乐队:“台上。”

爵士乐队刚演奏完,暗处乐手陆陆续续下台,台上只打了一束光,光束中的人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微微低头看不清脸,冷灰se长发,戴的灰珍珠项链反s出柔和的光晕。

她没有讲话,直接弹唱起来。

desperado,whydon’tyouetoyoursenses

声音沙哑松弛,老鹰乐队的原唱里有种岁月流逝的伤感,她不是,只像和朋友谈天一般淡淡地讲述。唱完一曲后四下有不少掌声和喝彩,她没有talkg,直接把吉他还了回去。

司苓一直撑着脸看台上,在她转身下台的时候和猝不及防对视上,麦se皮肤,眉眼上挑,眼尾像锋利的刀。

司苓下意识别开脸去。

落座之后郁真介绍得简洁:“司苓,我同学,edith,我朋友。”

用的英文名字,司苓注意到她和旁人也讲英文,时不时和郁真也这样。

毕竟是在香港,当下的环境太微妙,司苓也知道很多人在这里为了避免个t和个t间的敌意而选择不说普通话。

只是她不知道edith是哪一类,又把自己归在哪一类。

于是司苓只在心里过了遍英文名。

edith笑了笑:“叫姜一荻也行。”字正腔圆,没什么口音,听不出来自哪里。

大城市里偶然相逢,聊来聊去总是绕过不过那些话题。

司苓对来香港g什么答得简短:“转机回大陆,之前因为疫情航班管制都呆在日本。”

郁真了解双方,也知道她们熟知自己,只倚在沙发里喝酒吃薯条,全然不顾自己作为中间人理应热场的义务。

edith斟酌着:“见一个香港朋友,她要去加拿大定居了,我现在住perth,离加拿大就还蛮远的。”

司苓y找话:“澳洲之前疫情管控严格吗?”

“不算吧?没有lockdown,最严的时候也可以出门遛狗。”

“那算可以随便出门诶。”

“我没有狗。”

郁真笑出声。

edith继续讲:“和我同公寓的朋友有一只棕白的cavapoo,大家都好想出门,轮流遛它。平时它很ai出去玩,回家都很不情愿,结果被遛到一出门就一脸苦相。我看它好可怜,都把它抱在怀里,巡警一来赶紧放到地上,怕慢了被罚1000澳元。”

司苓笑得还算社交礼仪范围,郁真大概是喝得上头,在沙发里大笑。

司苓不确定她是否喝醉,看起来很正常,只是说话b平时大声,笑点好像也变低了,以往她会嫌弃的玩笑话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

她俩都觉得郁真最好不要再喝。

edith提出去海滨长廊散步,伸手想带着她走,无袖背心露出的手臂线条清晰,郁真还是不喜欢和人类的肢t接触,说自己走就行。

她落后edith半个身位跟着走,edith一边带路一边与司苓聊天,也分出jg神关注着她。

“你很熟吗?”司苓问。

“14年在港中大交换。”

“学什么?”

“pharaceuticalsce,你们叫…制药学吧。”

edith刚想回问司苓,余光里有人走过来,向司苓搭讪。

看清是是白人男x时edith心里发出冷笑,他们在亚洲的自我感受当然是更高,只是对方在安全距离,也尚不知道司苓是什么反应,她只能在旁边等着。

郁真走上来时,正发现司苓面se难看,她往后退了一点,对方却不依不饶,想拉住她继续讲话。

郁真立马冲上来拉住司苓和他隔出一段距离,面无表情对说buttthefkout

edith挡在中间,一面预防着对方动手推搡,一面输出,讲话甚至像是rap:turstupidfkglegsandshovethefaruptourassthenrolloff

郁真问司苓怎么了,她说没事,拉另外两人走,说继续散步吧。

edith脸se也不怎么好看:“疯人讲疯话。”

郁真不明所以。

司苓勉强笑笑:“他问我howuchdoust”

郁真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转向edith:“拜托你能不能邦邦给他两拳,告诉他thisisthest”

走出几步又对edith:“你也太会骂人了。”

再走出几步又转向司苓:“你也该骂他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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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h唱的歌参考王若琳版本的desperado

下章就是一些nv生聊天了

会有番外,欢迎点梗鞠躬

沿着海滨长廊往维园走,两侧是中环密集的摩天大楼和维港的幻彩夜景,郁真好像酒醒了一点,很安静地走在前面。

司苓习惯x拿出手机拍照,给小红书账号积累素材,edith停下来等她,她有点不好意思,草草拍完就说走吧走吧。

edith说稍等,我也想拍照,拍了几张后又问司苓要不要帮她拍。

司苓又想要素材,又怕麻烦edith,又纠结告诉她是因为自己账号的运营要拍照会不会显得有点像炫耀。

正疯狂内耗的时候,司苓突然发现郁真不见了,瞬间慌乱看向edith,刚想开口,edith举起手机给她看p,郁真说她去便利店买水,edith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回复1。

反正要在原地等,最后也还是让edith帮忙拍照了,拍得随意,edith做出的唯一努力就是半蹲下身拍,以免拍得人很矮。

拍完后郁真还没有回来,司苓一边检查照片一边偷偷00删,才发现郁真也给她发了微信说要去便利店,回复:好原地等你。

两人靠在海滨围栏上,并肩站着,一时间无言,海风吹过,司苓余光里是edith银灰se发丝飞扬,她拿出发绳,微微低下头把长发高高地束起来,海风的咸味混着edith身上的香味吹过来。

司苓还是直视起伏的海面,没有看她:“那个,可能有点冒犯,你是喜欢nv生吗?”

edith用手把刚扎好的头发分成左右两边,轻轻往两边扯了扯,答得利落:“我是双x恋。”又加一句,“郁真知道。”

司苓发出了一个长长的哦的音节,心想也没人问她知不知道吧。

edith有点不解:“为什么会觉得冒犯,那我问你的话你也会感到被冒犯吗?”

司苓想了一下:“好像也不会?到目前还是异x恋,昨天刚分手。”

edith学她,发出了长长的哦的音节:“难怪看起来不太开心。”

司苓讲话b大脑快:“不开心才是常态。”想了想又补充:“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分手?”

“因为单身才是常态?选择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才需要理由。”

“那你现在是?”司苓觉得edith身上的香味好熟悉,一种带着中药苦味的木质香气。

edith笑笑略过她的问题,反问:“那你为什么分手?”

司苓才发现她也回答不出来,想得出神却只能搪塞:“就是不太合适吧。”

郁真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甜筒一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让她俩选冰淇淋口味。

她自己吃完甜筒尖尖擦完手,拿出一瓶纯净水喝,瓶子表面凝满了细小的水珠,一下没拧开。edith伸手去接,郁真撩起t恤下摆,垫在瓶盖上拧,露出一段小腹,在黑夜里显得皎白。

edith伸手戳了一下,郁真立刻皱眉侧身转向司苓那边。

司苓一边吃抹茶雪糕,一边看包装袋上面的字,假装没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郁真凑到她旁边找话聊:“好荒谬,这个抹茶口味居然是期间限定。”

“确实是诶。。。好奇怪,怎么这种基础口味也ga0一期一会。”

edith凑过来:“什么一期一会?”

司苓给她看包装袋。

edith发问:“是什么意思?一段时间只能见一面?我中学就不在国内了,不是很能读懂成语和诗。”

司苓想了一下:“是日本茶道的用语,指一生大概只会有这么一次相会,即使是相同的人再聚首,也不再是同样的人了,就像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

edith顺利主导对话:“就像现在吗?”

“嗯。”司苓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真的很神奇,觉得此刻很不可思议。小时候上地理课,老师讲课还带着方言口音,我趴在旧课桌上看地图,用铅笔圈出一个个遥远的地名,想着以后要去旅行。那个时候的我怎么都想不到今夜会这样在香港吹海风。”

她突然想到为什么edith身上的气味熟悉了,像外婆贴着膏药在旧木衣柜里给她找出洗的gg净净的衣服。

郁真盯着蓝黑se的海面出神,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害怕自己跳下去的恐惧。

她甩甩头,让思绪回到司苓说的话,一期一会啊。会者定离,一期一祈,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她看着司苓莹白的脸,思索要不要告诉她。

edith先开口:“确实很神奇,我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来香港了。时代,缘分,命运,tig,真的很难说清楚一生中的相聚离别是什么在作祟。”

司苓回过神:“你都知道作祟诶,装什么中文不好!”

吃太慢的冰淇淋融化后流到手上,edith拆开sh纸巾,慢条斯理擦手指:“一期一会不是日语吗。”又问郁真:“怎么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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