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放手（h）
满是污秽的黑潭沼泽里，你被泥巴淹了个透，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下陷着，马上就要把你吞没。
一位白发男人和一位黑发男人插着手在岸边静静看着你，你努力挥舞胳膊向他们大声求救，却都倚着粗壮的树干不为所动，直到浊液爬上你的脖颈，封住你的嘴唇，他们双双转身抬腿离开，你被快速封藏在黑暗之中。
「不要——！」一身冷汗伴着你惊醒，又做噩梦了。
「唔…」头好疼，身体感觉还是酸软的，毕竟病了一场昨晚还被秦彻折磨半宿，你轻拍胸口努力恢复着自己，发现了书桌上放好的早餐，爬起身来虚软地过去进食。
咦？怎么自己的小包也在房间里？你拿过来打开看看，手机和随身物品都在，只是早就没电关机了，你想秦彻也不会好心到再给你放个充电器。
你抓起食物努力咽了几口，有些好奇地往门口走，打开房门居然空无一人，外面的看守全部撤掉了，什么意思？放你自由？秦彻玩够了？
那感情好…你回到桌前把自己喂得饱饱的，然后把自己洗刷干净找了套衣服穿上，这里你以前经常住所以秦彻还是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你收拾好蹑手蹑脚的下楼往外走。
果然，空无一人，花园里也没有人拦你，你很顺利地出了城堡大门，凭着记忆往人多的地方走去终于坐上了回家的的士。
秦彻皱着眉头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你鬼鬼祟祟跑出去的样子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还在回味你昨天的那句话，是啊，明明是自己的玩物为什么不肯放过你？
为什么呢？可是看着你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心脏还是痛得直抽，他明白你已经不愿意像以前那样乖乖留在他身边了，要么就先…放手吧，还你自由。
你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秦彻痛苦地闭上眼睛。
……
终于回家了，你把手机插上电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工作信息袭来，你想再这样搞下去肯定要被炒了，往下翻着，黎深的问候和未接映入了你的眼帘让你心里一惊。
消息并不多，两三条，未接来电也不过只有两个，可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你，你给他发信息约他是你们之间的默契，一般也不会超过四天不找他，过这了个时效你就耐不住了，可是他居然…是想和你说结婚的事吗？还是发现自己…已经…
不能吧……
你平复了一下心情，简单处理了一下上级的问候，请了病假之类的都没有为难你，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盯着和黎深的对话框发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简直活活难死你。
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他聊结婚啊…就说回家就病倒了这两天意识不清没看手机，那要是真结婚了秦彻把视频发给他咋整啊…新鲜出炉的母狗被她的daddy操烂的色情小视频…
你不敢想这是多严重的后果，拿手术刀的手会立马划开你的大动脉吧…
你想来想去要不然不回复了，等他快下班了直接去医院去找他吧，先探探口风，可能他也…只是想发信息给你说那天冲动了，想反悔呢…
就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才行。
你给自己加油打气，选了身正经的小套装化了淡妆踩着下班点儿走进医院，这会儿医院人不多，你还是有些心虚地上楼，在黎深的办公室前踌躇许久，咬着牙叩响了大门。
「进。」男声传来，你小心地推开门慢慢往里走着，还好没其他人。
黎深看见你眼里略过一丝惊讶，也没有开口，只是转过头忙着电脑屏幕里的东西，你咬着唇默默坐在他的对面也不吭声，偶尔偷偷瞥向他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白大褂和眼镜依旧一丝不苟，偶尔轻蹙眉头支着下巴，你看不到他的情绪，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前两天…生病了…没回你消息，抱歉…」你心虚得要死但还是努力张了嘴，打破了这份宁静。
「没事，身体好些了吗？」他甚至都没空看你。
「好了已经…」你低着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
黎深也感受到了你的欲言又止，光这点事儿手机上说不就行了，转头看向你「来做什么？」
「额…」你大脑一团乱麻，支吾了半天抬头躲开他的眼神「饿了，吃饭吗？」神经病啊！吃什么饭！但是嘴实在笨得够呛「来找你吃饭…」
黎深顿顿，绿眸一直盯着你精彩绝伦的表情「好，等我一下，马上就下班。」然后继续看向电脑。
「嗯…」你仿佛泄了气，轻轻地把胳膊趴在他办公桌上把头放上去做睡姿，但是脑筋飞速转着，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的态度。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黎深伸手关了电脑，脱下白大褂眼镜，换上自己的外套，开口道「走吧，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我都可以。」你乖乖跟上他，继续沉默。
「好。」黎深带着你走出了医院，上了自己的车。
「附近有一家餐厅还不错，就去那吧，我经常去吃。」黎深说着就要发动车子。
「好，听你的。」你系好安全带作乖巧状，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餐厅门口，然后停好车跟着他走进去。
到了饭点儿，餐厅里人还挺多，但是环境很好很优雅并不吵闹，你们只是点餐的时候简单交流了一下，然后就是无边的沉默，你等着上菜默默低头吃着，黎深也没再讲话。
「哟，太巧了！好久不见了黎医生！」一声爽朗的男音打破了你们周围冷凝的空气，你抬头望过去，一个年轻男人带着笑走近和黎深打招呼。
黎深礼貌微笑「好久不见，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原来是他之前的患者，你没继续看他，低头吃着嘴里的饭。
「完全康复啦！很有幸当初遇到您啊哈哈哈哈」男人开心的和他寒暄。
「那就好。」黎深也回应他，男人看到了他对面那个安静可爱的女孩，难得见冷漠的黎医生身边有异性出现，忍不住看向你开口道「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我的…一位患者。」黎深说着，你也抬头望向他。
「哈哈哈好的好的，美女运气真好呀，黎医生医术高超药到病除呢，也祝你早日康复。」
「好，谢谢」你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然后继续低头吃着饭。
「那我就不打扰啦，再见黎医生」男人说着就离开了你们。
你没再继续感受周围的环境了，脑海里全是黎深刚刚那句，一位患者…只是他的一位患者吗…果然他是想和你说反悔的事，你白高兴了一场，但是你知道哪怕不反悔自己也不配了，越想越委屈，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往碗里掉。
「怎么了？」黎深也看见你突然满脸泪水「不好吃我带你去吃别的。」
「没…不是…」你努力抑制着抽泣拿起纸巾把泪水擦干「没有不好吃…」
「那再吃一点吧，别哭了，怎么了跟我说说」黎深看着你，眼底全是温柔。
「没事…没事…吃饭吧…」你大口大口把食物往嘴里塞，味同嚼蜡般往下努力咽着。
黎深没继续追问，喊了服务生来，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甜品放到了你面前。
你抬头望着他，依旧泪水盈盈的样子。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他帮你拿起小勺递给你。
你小手接过银勺小口小口吃着，是很甜，但是你感觉不到半点好吃，你心里满满都是苦涩。
黎深看你没继续动嘴低头发呆的样子，万幸没再流眼泪，要不然别人看到以为自己把你怎么了，也放下手里的餐具，问向你「吃饱了吗？再吃一点吧。」
「吃饱了…」然后就是低头无语。
黎深也没强迫你，喊了服务生来结账，你沉默地跟着他走出餐厅上了车，他俯身帮你拉好安全带，看你紧闭双唇的样子也没继续问你，发动车子十几分钟就来到了你家楼下。
汽车安静地在你公寓门口停着，你侧头看着窗外迟迟不愿下车，黎深也没催促你，只是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微微蹙起眉头等待着你，你觉得时间都暂停了，车里的淡淡茉莉香和他专属的荷尔蒙味道压得你喘不过气。
黎深伸手把发动机关了，宁静彻底笼罩了你们，他向来比你有耐心许多，他心里也很复杂，他当然知道你消失这三四天和谁在一起，但是没想到你还是会回来找他，还一副被伤的透透的样子让他看着揪心，他不想问，也不想火上浇油。
你实在受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转向他小声开口，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我们…还结婚吗？」你双眼通红活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
黎深转头看向你的眼睛，似乎有些没料到你开口是这句话，并不是跟他解释任何，皱眉道「你还能和我结婚吗？」
像一颗巨大的落石坠入你的心房，你被他的反问堵得喘不过气，心里一凉，他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但还是不死心问出口「你都知道了是吗？」你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往下滚。
「嗯，我都看到了。」黎深转头看向前方躲开你的目光，是啊，坟都被铲平了，秦彻一定是回来了，他心里明白。
「呜呜呜呜…混蛋…他就是混蛋…」你捂住脸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秦彻果然还是把视频发给他了，什么看你表现都是在骗你，他就是想让你在黎深面前身败名裂让他抛弃你，混蛋…他这招太狠了…让你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大声哭着，黎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你这副样子心疼的要命，拿出手帕靠近你帮你擦着泪水，不断轻声温柔哄着，但是半点效果都没有，你哭的像凌晨的暴雨一样猛烈，怎么止都止不住，疯狂碾压黎深的神经，让他脑门儿上的青筋直跳，实在没办法地用手掌拽过你的脖颈嘴唇吻了上去，把你的哭声锁在喉咙里。
「唔…」你的嘴唇还在不停颤抖着，你被他突然放大的精致五官吓了一跳，惊了一瞬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温柔缠绵的亲吻，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深吻你。
你的抽泣声慢慢停了下来，胸口也恢复了平静，黎深感受到你不再抽搐了才收回自己的舌头和嘴唇，温柔开口「不哭了好不好？」
「嗯…」你还没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表情一愣一愣的。
黎深拿手帕轻轻擦干净你脸上的泪水，你从他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眸里看见了梨花带雨的自己，他的眼神全是柔情，好看的让你移不开眼。
「送我上去吧…好不好…」你轻声开口。
「好。」黎深下车帮你打开车门伸出对着你，你把小手放在他手心里拉着他往家里走。
电梯很快就到了，你按下指纹，前脚踏了进去黎深并未跟着你，你转头看向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拉进屋里，然后把门关上，死死抱住他的窄腰把头埋在他胸膛又开始小声哭着。
「对不起…呜呜呜…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对不起…」
黎深伸手抬起你的下巴让你看向他「对不起什么呢？」他顿顿「又舍不得什么呢？」
你抽泣不停，仰视着他皱眉的样子，颤巍巍地开口「我没想到他还活着…我不想和他…的……我真的没想到…他…呜呜呜呜…」
「这不是你的错，没关系的」他大手抚上你的发丝轻揉起来，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停道着歉，哭个不停。
「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别不要我…呜呜呜…我真的舍不得…」你的眼泪完全打湿了他胸口的衬衫，黎深听到蹙眉，双手扶住你的肩膀直起你的身子，轻声开口。
「舍不得我什么呢？」黎深知道他大概也舍不得你就这样离开他的世界，可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呢？除了性爱，除了调教，什么都不剩下了，他和秦彻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呢？也无非是自己更温柔一些不会伤害你罢了，秦彻回来了，你何必还在他面前摇摆呢？
他轻叹口气，自己不过是那一位的替身罢了。
你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自己真的这么自私吗，对他来说从头到尾你把他当什么呢，满足自己性欲的男人罢了，你拿什么身份要求他不离开呢。
「不要…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呜呜呜…」你挣脱他的手掌死死抱住他继续哭着「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黎深皱着眉头，双臂停在空中认命地被你抱着「还是继续等你每次想要了，再来找我吗？嗯？」
你抬起头咬着唇望着他，缓缓问出声「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