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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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巴蜀这边隋家开始准备出嫁隋暖枝的事宜。
皇帝诏书下达皇子府之前,隋家就已经得知了皇帝将世子之位赐给庶长子一事。隋家其他人如何愤怒且不说,隋月生做主将婚事进行到底,自然不敢这时候提出异议。隋暖枝也很快接受了现状。毕竟与皇长子见过面,隋暖枝已经事先知晓了自己的未来,不会为这点小事有所动摇。
事实上,她与萧衍行乡间谈过的事情,与隋家原本的打算存在差异。
隋家虽然因为没能在推动萧衍行恢复太子之位一事上发挥作用而丧失底气,却不代表他们会放弃皇长子妃所代表的所有利益。隋家当初之所以乘火打劫,以姻亲关系套牢了皇长子,为的就是攀附权势。他们打算以举族之力助萧衍行登位,本意自然不是看中一个皇子妃的身份。
隋家想要的,是与未来帝王密不可分的关系,长久的权势红利,以及一个屹立不倒的中宫之位。
然而姻亲关系并非密不可分的。毕竟皇后之位能立便也能废,妃位有功也同样能扶正。只有诞下皇子,有了皇家血脉,外姓与皇族的这份关系才会变得密不可分。若是运气不错,再得一个出色的中宫嫡子,隋家的将来才会屹立不倒。
可萧衍行压根没打算给隋家子嗣,别说皇子,连公主都没打算给。
这个现实,隋家家主隋月生可能有所察觉,但心中是抱着一丝侥幸的。隋家其他人就不必说,理所当然地认为隋家就该生嫡子,隋暖枝就该坐稳中宫之位,隋暖枝的嫡子将来就该是太子。隋暖枝知道与父兄说不通,所以根本没将萧衍行的这个意思传达到。
她一直觉得隋家所图太大,且未免贪心太过。
隋家人不傻,那皇长子更不是个傻子。
隋家确实有着其他家族无法匹及的势力和资本,却不代表萧衍行除了跟隋家联姻就找不到更合适的家族合作。事实上,萧衍行的正妃之位,不知多少人暗中盯着。隋家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本,更不可能为此事去质问皇长子。
为避免不知轻重的隋家人去找皇长子别苗头,隋暖枝选择了隐瞒。
现如今看来,隐瞒似乎做对了。不然以她父兄不知轻重的性情,兼之凉州府寄来的不知意味的信件,隋家铁定要因为此事提前惹来皇长子的嫌恶。
这不是隋暖枝想看到的。
两人的婚事定在来年的三月,如今还有半年的时日。皇族的婚事一向庄重,筹备的过程也必须仔细。势必要提前做足了准备。
保证隋家女出嫁的隆重,这是隋家最后的坚持。
筹备婚事一事,只有隋家长辈去操持。隋暖枝这段时日则是紧锣密鼓地修习皇家规矩。
她以皇长子妃的身份出嫁,自然规矩和道理要比一般女子的要求高。兼之隋家对隋暖枝的未来分位有一定的要求,自然对她的教导是精细、精细、再精细。势必要把人教导得知轻重、懂进退,内能管庶务,外能独当一面。将来嫁到皇子府后,能从才能和品行上,与一般的后宅女子拉开距离。
隋暖枝如今除了各科先生每日教导她辨人待物,规矩和法度。隋家的家主也在亲自指教她。隋月生拿皇后的标准去要求她,让隋暖枝具备一定的政治远见和审时度势的魄力。
隋暖枝日日从早到晚不得闲,只有极偶尔的时辰空出来。而在这空出来的档口,她还会坚持给萧衍行写信。不管那位会不会读她的手信,隋暖枝都势必要做出一个主动的姿态。至少在萧衍行的心中,留下一个与后宅其他女子不同的印象。
她给凉州写信,凉州府那边也在持续不断地给她来信。
信自然不是萧衍行寄来的,而是没有署名。隋暖枝不确定是萧衍行后宅的哪一位,但尚未见面,她已经猜到一些写信之人的性情。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心胸不大,心眼不少。
隋暖枝心里默默将此人列入了不可交,却也或多或少地被信件内容影响。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王侧妃,她不知不觉的在意了起来。
……到底是有多美艳动人才能叫那位冷心冷肺的皇长子倾心如斯?
隋暖枝的疑惑,暂时是没人能解了。
王姝压根不住萧宅,她的一对龙凤胎,更是从出生起至今都没有露过面。所有人对于王姝这个侧妃,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至于王家小院和试验田的事情,就更没有人知晓。萧衍行将王家小院的消息封锁得跟铁通似的,外人根本打探不出一丝一毫的消息。
试验田这边给农科属的骨干展示了良种的优势,王姝又重点说明了良种的弊端。例如杂交水稻的种不能种植两代以上,两代衣裳的良种没有产量优势等等问题。
后续的程序性操作,自然就得让专业的人去做了。
至于测交恢复不育系等等专业的知识,王姝并未给诸多阐述。
她在将良种推向大众的同时,也给王家留了不止一张的底牌。首先第一张就是萧衍行百分之一的粮税承诺,其次便是改良种的源头依旧捏在自己手中。官府在推广良种之初,只给出农科属这一个良种出口。但当良种在市面上普及时,未来的发展是不确定的。
不管农科属如何设置,初衷如何美好。但王姝坚信人心是贪婪的。在社会制度没有达到后世那样完备公正的情况下,再美好的初设都可能会走向统治阶级垄断。一旦被当权者垄断,后果可能是比现在更糟糕的地狱。古往今来,就像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各项农改政策一样。
与其让自己辛苦的成果,成了统治阶级把控百姓命运的武器。不如底牌一开始就不给出去。王姝没将技术给出去,只给成果。杂交技术一日捏在她的手中,她的初心不变,那农科属的初心就不会变。
凉州府在大张旗鼓地建设农科属,商议与之相配的劝农政策。
京城还在为彻查戚继兰当街暴毙一事,闹得人心惶惶。皇帝震怒不已,为此大发雷霆。因为戚继兰的死,他提出的‘一条鞭法’也被迫中止。
皇帝日日为背后之人胆大妄为恼火不已,更多的是为自己惊觉国库空虚而感到后怕。
他在声声的赞美中,一直以为自己治下的大庆国富民强,国泰民安。即便国库银两不足,但大庆上下运作顺畅,也并未有太大的问题。朝堂上下对他言听计从,无人敢违逆他,皇权牢牢地抓在手中。可戚继兰为多给朝廷纳税而被杀,肃清大庆蛀虫一事被杀,这从根本上威慑到了皇帝!
皇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似乎被这声声赞美忽悠了。
那些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害戚继兰,就等于根本没把他放眼里。是不是有朝一日他危害到了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人也敢弑君?
想到这个可能,皇帝焦灼的夜不能寐。
皇帝的心情直接影响到后宫的安宁。
后宫的女眷是看皇帝的脸色活着的人。不管是受宠的或是不受宠。他若是心情不好,所有人都势必会跟着遭殃。轻则受冷落,重则受罚,就连受宠的昭妃和吕贵妃都一样。
昭妃王如意近来便过的十分不如意。
小公主出世以后,皇帝已经许久不在兴庆宫留宿了。哪怕来看孩子,当日留下陪她用了晚膳,皇帝也没有再碰她的意思。王如意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一个孩子生完,变丑了。但她揽镜自照,除了丰腴些,她甚至比生之前更有女人味。
为何?王如意想不通。却又不敢问皇帝。皇帝如今的性情颇有些阴晴不定,稍有不慎便会暴怒。
王如意讨不找好,其他人就更讨不着好。其他人如今都不敢我那个皇帝跟前凑,唯一敢凑的,也就只有一个吕黎。不过长乐宫这边,吕黎的香已经用完了。没有新的香补上,她的宠爱也快维持不住了。皇帝在她这里情绪得不到安抚,对她的态度渐渐也不耐烦了。
吕黎如今日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是她着急也没有用,东西不会长翅膀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