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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倒是徐怀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吻砸懵在了原地。

他翘起了嘴角,眉宇间涌动着热切的欢愉。夜色为舞,还有苏礼的性命悬在他的心口,徐怀安也只能压下自己跃动着的心绪,对苏婉宁说:“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去。”

于是,苏婉宁便宿在了松柏院的厢屋里。

厢屋里铺着的被褥里都是崭新又芬芳的味道,内寝里燃着能安神的甲香,左右还添了两张木榻,可供月牙和丹蔻安睡。

因月牙和丹蔻也心事重重的缘故,两人一上榻也闭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只有苏婉宁一人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心里既担心着苏礼的安危,又有些害怕自己家的事会牵连徐怀安。

她转念忆起徐怀安将她护在身后的可靠模样,心里总是欢喜的。

这一夜,就在她胡思乱想中度过。

与此同时,宿在外书房的徐怀安也是一夜未眠。

他一要让人去查寄给苏礼信的人是谁,还要去调查模仿苏礼字迹的人是何方神圣。

或许是因为肩膀上负着的担子过重,又或许是苏婉宁方才的那个吻。

总之此刻的徐怀安是精神振奋,没有半分倦意。

因此,他还特地开了半盏支摘窗,让几缕微凉的夜风能飘进窗内。

徐怀安伏案定了定神,便听到窗外响起一阵异动。

他立时收起了桌案上的信笺,走到支摘窗外对着外头唤了一句:“小英平王。”

片刻后,英一武果然现了身。

他手里盘着一把长戟,撑着窗牖进了徐怀安的书房。

英一武先是不请自来,而后又十分熟稔地环顾了一圈书房内的景象,左瞧瞧右看看,还对博古架上的青玉瓷瓶点评了一番。

“外头的人都说你徐怀安淡泊名利,有君子之姿。”他走到了青玉瓷瓶旁,顺着那碧透的纹路验了验瓶身的价值,良久又道:“我瞧着你是在沽名钓誉。”

徐怀安丝毫不在意他的点评,只淡淡笑道:“小英平王深更半夜闯入梁国公府,就是为了点评我书房里的青玉瓷瓶?”

他讥笑般的话语飘入英一武的耳畔,顷刻间就掀起了他心里的滔天怒火。

只是英一武不是莽撞之人,他也知晓自己在梁国公府的地盘,徐怀安又是武艺高强之人,若要动手,他其实没有多少胜算。

可慎刑司的钥匙被人偷走的耻辱让英一武甚为愤怒。

他不明白,像徐怀安这样把名声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人,为何手底下会养了这么几个爱偷鸡耍滑的下属?

这事说出去怕是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连英一武自己也震烁不已。

所以,他才赶来了梁国公府,想着诈一诈徐怀安。

没想到诈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立在那一头的徐怀安就已开口道:“你来找我,是为了问钥匙的事?”

英一武怎么也没想到徐怀安会这么痛快地应下此事。

他仿佛生来就是个这么光明磊落的人,即便做了这么偷鸡摸狗的事,周身上下仍是露出几分坦坦荡荡来。

英一武最讨厌徐怀安这样的人,面上瞧着有多么光风霁月,其实心里腌臜一片。

所以他宁可与许湛这样的真小人做密友,也不愿与徐怀安交心相谈。

英一武打从心底瞧不起徐怀安。

“你承认了?胆子倒是挺大。”英一武愈发冷笑不止,眸中的寒意与肃杀几乎要满溢而出。

徐怀安立在他身前,坦坦荡荡地直视着他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英平王府好。”

这话如同一盆兜头而来的冷水,浇在了英一武的身上。

他愣了一刻,而后横眉竖目地瞪向徐怀安,问他:“你在放什么狗屁?”

陛下要惩治的是安平王府,与他们英平王府有什么关系?

“我为何这样说,你心里应当比我明白。”徐怀安态度依旧淡然无波。

因英一武脸色不好看,他立时又添了一句道:“你定然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来梁国公府见我。”

徐怀安如此游刃有余,仿佛是拿捏住了英一武的心绪一般。

英一武的面容里掠过两分不易察觉的慌乱,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他凝望着徐怀安,半晌才说:“陛下恨的是安平王府,与我们英平王府无关。”

“不。”徐怀安肃正着脸庞,一板一眼地对他说:“不,陛下如今要惩治的是安平王府,下一个就一定会是英平王府。”

“你在信口雌黄。”此刻的英一武彻底被徐怀安激怒,如同怒兽般注视着徐怀安。

书房内一片冷凝之气。

徐怀安终于从扶手椅里起了身,走到了英一武身前,与他平视着相望道:“安平王府已淡出朝堂许久,这些年也是谨小慎微,不敢碍了陛下的眼。饶是如此,陛下还不愿意放过安平王府,可见帝王枕榻是容不得旁人安睡的,你父亲领了要职,你又进了人人瞩目的慎刑司……”

他是话尽于此,余下的话语不消细说。

英一武既是没有把钥匙弄丢一事闹到陛下跟前,就说明他心里有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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