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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的小迷妹

 

桑远远道:“那不必。你把碎镜交给我便可。”

曲芽儿道:“神物藏在家中,我这便带您去取。可是幽州王……”

桑远远微笑:“等他一起。”

曲芽儿:“???”

山林中的风,带来了桑远远熟悉的气息。

短命实在是厉害,穿梭在林中竟是无声无息,就像一阵风一样,她得凝聚全神,才能捕捉到细微的动静。

此刻,幽无命已寻着她留下的痕迹来到了近处,桑远远清晰地听到了短命掌中的肉垫从落叶上踏过的声音。

她回过头,恰好看见林木一分,意气风发的王者单手挽着缰绳从林中踏出,黑眸居高临下,锁定了她。

她弯起唇来想笑,眼中却不自觉地滚出了泪珠。

她飞扑向他,吓了幽无命一跳,急急从短命背上跃下来,张开双臂,把她接进了怀里。

放肆地厮杀了这么久,他自然是流了汗的。

花香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是极有男人味道的花香。她把脸贴在他的铠甲上,隔着战甲,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死死地搂他,恨不得搂断他劲瘦的腰。

“小桑果,”幽无命失笑,“你怎么回事?离开这么一会儿都不行么?是不是当真得把你拴在我腰带上!”

她从他怀里挤出了脸,抹了把眼睛,道:“唔,不能再多激动了。”

她退开一步,道:“有正事。”

她示意他去看曲芽儿。

这个可怜的痴情女子早已呆若木鸡,嘴巴张得巨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幽无命。

见幽无命望了过来,曲芽儿猛地回神,扑倒在地,不知是狂喜还是悲情地喊了一声:“幽州王——”

幽无命:“……”

他吊起眼睛,瞪向桑远远。

“小桑果,这又演的哪一出。”

他警惕地说道。

桑远远叹息一声,道:“三年前,你曾救过她的性命。她愿为你做奴做婢,我已经拒绝了,我认为她应该有她自己的人生。”

“嗯,不错。我不需要什么奴婢。”幽无命警惕而快速地说道。

桑远远又道:“也是机缘巧合,她捡到了天坛圣子遗失的一面碎镜,透过那碎镜,可以看到未来。”

“噗哧!”幽无命笑出了声,“荒谬至极。”

他衝着曲芽儿扬了扬下巴:“难不成还看见我称霸天下?呵,那是谁都能猜得到的事实。”

曲芽儿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目光一言难尽——这位男神,好像和记忆以及想象中,很不一样。

桑远远揉了下眉心,衝着边上的墓碑努了努嘴:“喏。你死了,给你立了碑呢。”

幽无命轻飘飘地望过去。

然后就笑了,笑得整座山都在颤。

青光一闪,那块石碑轰然爆开,碎成了粉末。幽无命优雅地把黑刀收回鞘中,衝桑远远点了点下巴:“喏,死不了了。走吧!”

他偏头笑着,衝短命嘀咕道:“嗤,我会死,你信么短命,我就知道连你这没脑子的东西都不会信。”

桑远远揉了揉额角,颇觉头痛。

“幽无命,”她道,“我不管,我就是要那面天坛圣子的碎镜。”

和他这种家伙说话,还是撒娇最实在。

“好好好。”他止住了笑,揽着她跳上短命的后背。

“得带上她。”桑远远指了指曲芽儿,“带路。”

幽无命一挽缰绳,短命从曲芽儿身旁经过,他大手一抓,抓住她后背的衣裳,把人整个拎在手中。

桑远远:“……”算了随便吧,短命应该也不愿意被陌生人骑。

他低下一点身子,覆在她耳畔道:“我把皇甫雄放回去了。”

“收获如何?”她问。

幽无命开心地道:“八千云间兽几乎全部活捉,带甲的!人身上的甲也扒了,俘虏都留着,到时候让皇甫雄带钱来赎!”

听他这般说着话,感受到他身上热热的温度,桑远远觉得自己彻底从冰冷的林间噩梦中醒过来了。

“可以啊!”桑远远笑吟吟转头看他,“从前你怎么就没想到让人家拿钱买命呢?”

幽无命缓缓动了下黑眸:“从前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爽快怎么来。如今有媳妇了,还能让你饿肚子?”

浓浓人间柴火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想回转身亲他一口,想到那邪偶,便按捺了下去,隻点点头,道:“嗯。”

她偏头望了望曲芽儿。

曲芽儿虽是被拎着,但短命跑得又快又稳,倒也没什么不适,就是神情有些恍惚,一会儿一会儿就会傻乎乎地露出苦笑——当初惊鸿一瞥,幽无命是那样高冷那样遥不及可的男神,令她痴恋了整三年。本以为他要在今日踏上英雄末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活蹦乱跳出现在面前,而且还这么的……一言难尽。

曲芽儿觉得自己好像放下了心事。有点空虚,又有点快乐。

下了山,幽无命令曲芽儿指路,很快就到了一处幽静的村庄外。

幽无命鼻梁微动,令短命停了下来。

“有死人。”他冷冷淡淡地说着,将拎在手中的曲芽儿抛到一边。

“陷阱埋伏?”桑远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若这是陷阱,那曲芽儿当真是演技碾压桑远远这个影后的一代宗师了。

曲芽儿一脸茫然。

幽无命冷笑一声,反手出刀,压在身侧,缰绳一挽,带着桑远远掠进村庄。

一眼便看到了死人。

到处都是。

幽无命放缓了速度,慢悠悠顺着主干道前行。

家家户户的门都被破开,随便一瞥,便见屋中被翻得乱七八糟,被褥等物都被扔到了院中,草枕被利刃扎破,满地都是瓦罐碎片——很明显,凶手在寻找什么东西。

肆无忌惮地搜索,没耐心检查那些瓶瓶罐罐,便干脆都砸了。

到处倒伏着尸首。

许多人就在自己的家中,一脸茫然地被人斩掉了脑袋。

有的人往外逃,死在了路上。

整个村庄都被屠了,鸡犬不留。

幽无命眯起了眼睛,四下打量。

“一定是来找那碎镜的!”桑远远倒吸一口凉气,回头去找曲芽儿。

身后,曲芽儿正跌跌撞撞地衝进了一间大院子,片刻之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了出来——

“爹!娘!”

短命轻轻地跃起,落在了那间大院子的门口。

院中,一对中年男女死相极为凄惨,一望便知,他们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桑远远看着那两具肢体扭曲的残破尸身,一阵不适泛上心口。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奇异的‘咕噜’声。

循声一望,见到了一眼水井。

“井中有人!”

她不假思索,掷出一朵大脸花,灵蕴丝像蛇一般,迅速爬下井口。

一隻木桶堪堪吊在水面上,正在左右晃动,一具小小的身躯沉入水中,看模样是力竭了。

桑远远操纵灵蕴丝,拦腰一卷,将沉入井下的人捞了出来。

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生得清清秀秀,此刻颤抖得厉害,嘴唇发青,皮肤泡起了褶子,层层泛着白。

“小弟!”曲芽儿飞扑过去,搂住了面容苍白的小男孩。

男孩咳嗽了几声,哇地哭了出来:“姐!姐!他们抓了爹和娘!娘交出了镜子,可是他们还是不饶!把爹打死了!娘不肯说你去了哪里,也被他们打死了!”

男孩虽是吓傻了,好歹也能把事情大概说清楚。

曲芽儿紧紧抱着他,抖成了一团。

“霜姐姐趁乱把我藏进了井里,我在井下面躲了好久好久。刚才,听到姐的声音,我想喊你,可是没有了力气,就掉水里了呜呜……”少年哭着,回头去望。

循着他的视线一看,只见井边倒伏着一具丫鬟的尸首,脖颈上有一道恐怖的剑伤。

“霜姐姐!”男孩大声哭了起来。

大脸花把热热的喷雾洒向姐弟二人,带走了他们身上冰冷的水汽。

“行凶者,是天坛圣子的人吗?”桑远远问道。

少年抿着唇不说话。

曲芽儿赶紧推他:“快点说话!这位是神仙姐姐,定会替我们作主的!”

少年立刻就大哭起来:“是!就是那些人!他们上门来找东西,说我们偷了圣子大人的东西!爹娘又不是不给他们,也没有把东西弄坏!他们为什么要打死人,为什么!”

幽无命被他的哭声弄得十分头疼,很不耐烦地随口安慰道:“哭什么,死的人多了去了,你上外面看看,一个活的都没有。”

桑远远:“……”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少年哭得更大声。

“所以东西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桑远远问。

少年哭着点头。

桑远远看向曲芽儿:“他们遗落了东西,是哪一日的事情?”

曲芽儿强忍着悲伤,回忆了片刻:“应该是前天或者大前天。”

所以两三天之前,天坛圣子带着东西,途经冀州。发现东西丢了之后,他们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沿途搜寻——冀州已被幽无命占了大半,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直到今日,查到东西丢在了曲家庄,便杀上门来,拿回了东西,还将整个曲家庄的人全部灭了口。

很显然不是为了什么金银,而是要找回那块碎镜。

“出去看看能不能寻到踪迹?说不定还追得上。”桑远远望向幽无命。

他的黑眸忽然一定,精致唇角浮起了诡秘的笑容。

“来了呢。”声音轻飘飘。

一阵兵甲之声在身后铿锵响起,桑远远愕然回首,看见一队天都士兵从院门涌入。

为首的那个将领满脸谄媚,对着身旁一个高冠道人点头哈腰,道:“圣子大人神机妙算,故意假装不知这小儿藏于井中,果然将这几条漏网之鱼给引出来了!英明、英明!”

被称为‘圣子大人’的高冠道人身着白色长袍,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淡淡点点头:“既然自投罗网,那就都杀了。”

桑远远:“……”

请问到底是谁在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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