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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这样啊。

沈婳压下疑惑,伸手接了过来。轻声道:“多谢。”

“不必。”他的嗓音是一贯来的清冷。似山间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而就在这时,马车停下,外头传来即清的嗓音:“爷,到了。”

崔韫淡淡应了一声。

沈婳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润喉,就晕晕沉沉被郑千喻扶着下了马车。

车帘被掀开,崔韫只堪堪露出精致的下颌:“我并不急着赶路,眼下时辰尚早,不如在此等候,一并将你二人归送。”

果不其然,郑千喻欢欢喜喜的应下了。

“我那马儿有灵性,留它在郊外,自会同车夫一道回来。”

沈婳闷闷:“嗯。”

“那锦衣公子真是个好人。模样可比丰州城的公子哥俊多了,就是难以亲近,另外一个公子也不错,就是话多了些。”

沈婳提着裙摆,走的很是小心:“嗯。”

“若不是他给了药丸,想来你凶多吉少了。”

沈婳很讲道理:“我适才说了谢的。”

“毕竟是救命之恩,如何只能口头言谢。”

素来霸道的沈婳拧眉,她看向郑千喻:“可救我,不是他的荣幸吗?”

她可是沈家绣坊之女,身份尊贵。而摘枣受伤那日便是何储所救。阿兄沈雉曾言。

——我家漾漾生的好,日后定然一群公子哥抢着要,依阿兄看。这何储是救了你,是套近乎的不怀好意也是他的荣幸。

郑千喻艰难的扭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郑千喻:很好,你还是你。

你这人,够贪

坐堂的药郎正打着瞌睡,听到动静,不由迷迷糊糊朝声源处探去。

他医术不精,算是学徒还未出师。平素也顶多望闻问切,或是在柜前照着药方抓药。

可沈婳的出现,也愣是让他倏然起了身。着急忙慌的冲后堂的方向大声叫唤。

“师傅!您快来,呼噜声震天可别睡了,有位娘子情况不大好。”

说着,又安置沈婳坐下。

药郎歉意的笑笑:“年关将至,家家都得置办年货,寻常百姓大多为图过个好年,也便舍不得在小伤小痛上买药费钱。我们慈安堂也冷清了不少。”

说着,他又忙道:“别看冷清,可我师傅的医术是整个丰州城都排的上名号的。”

沈婳神智清醒了不少,崔韫赠的药效化为一股暖流,逼去体内的寒气。

沈婳头一次未借助暖炉碳火而感受到的暖意。

可就是止不住的咳。

很快,有白胡子老者抱着药箱快速踱步而出。许是来的急,外衫松松垮垮,不曾穿戴整齐。

瞧清沈婳毫无血色的脸,他心下一凛,不由呵斥。

“呆子,愣着做甚,没听患者咳的厉害,还不去取杯润肺的杏仁茶。”

说着,在沈婳对面坐下,快速的取出脉枕。

沈婳抬手放入脉枕上,拉扯袖摆,露出一小节如玉的手腕方便把脉。

大夫细细把脉,脸色却愈发的凝重。

发热之状在弱症面前不值一提。

而观脉象,这弱症已是陈年旧疾。存活至今,无非是用各色滋补的药吊着。

可常年吃药,是药三分毒。

大夫的眉越皱越紧,最后连成一条扭曲的线。半响,惋惜歉意的朝沈婳笑笑,表示无能为力,之后只能开了些止咳的药方。

沈婳见怪不怪。左右,不出意外,她还能活三年。

三年,够做许多事了。

车厢内,姬纥双手环抱着,就这么睨着崔韫。

整个盛京,他见多了虚情假意之徒。想在官场立足脚跟,谁不是两张面孔。就连那最是清高的成阳侯,还不是私下贪婪受贿。

可崔韫不同。

当年,赤城一战伤亡惨重,却也侥幸拖到朝中救援,保住城池,而阳陵侯同其嫡长子身殒。

崔柏为崔家嫡子,是他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超尘拔俗。嫡次子崔韫才学不逞多让,然,前者良金美玉,高尚如翠竹松柏,后者,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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