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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问这话时,她脸上显出了几分狠意。

谢慈将信件放回原处,说:“想知道?一试便知。”

芙蕖:“怎么试。”

谢慈:“让我们扬州的人杀了静慧,再将消息传回燕京,自有人会露马脚。”

芙蕖盯了他半天,觉得他不像是在玩笑,道:“你才刚醒,就要干这么刺激的事情?”

谢慈认真征求她的意见:“你觉得不妥?”

芙蕖:“……我觉得我们应该积点德了,万一你这辈子真废了怎么办?”

她竟是在忌惮这个。

谢慈懒洋洋的靠着她的一只手臂,说:“别慌,我不过随口说说。我已经辞官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有些事情,其实可以就这么过了。”

他向来是个大度的人,连陈宝愈都能做成朋友。

芙蕖眼睛盯着那些书信,总有些不甘在心里。

他们可是差点在空禅寺丢了性命啊。

谢慈枕着她的臂弯,要微微扬起下巴,才能看到她的脸——一张眉头紧锁满是不忿的脸。他抬手从她的脸颊上抚过,手指依然是软绵无力的,他说:“一个要是想从沼泽里脱身,爬上岸就走,不要回头,也不要想着就地摘干净身上的泥污。犹豫的下场就是再度被拖进泥沼里,该放就得放。”

芙蕖重新将那些书信拿在手里翻看。

谢慈见她迟迟丢不开手,于是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放在手炉里引燃,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说:“把盯着空禅寺的那些人都撤了吧。”

芙蕖说:“你好奇怪。”

谢慈:“我哪里怪?”

芙蕖道:“别人都希望你手段温和网开一面的时候,你偏要赶尽杀绝。可事关生死的仇怨,你又不声不响的打算揭过去。”

谢慈:“办事要看形势,你这么聪明,一定懂。”

芙蕖喜欢他病了之后的嗓音,温吞底哑,仿佛已经被打磨圆润。

烧完的灰烬散在了铜盘里,芙蕖让人收走,说:“好,照你的意思去办。”

谢慈开始行动方便是在醒来的第五天。

他站在院子里,想出门转转,却被吉照挡在了门前。

面对吉照一脸歉意,谢慈揶揄了一句:“你们倒戈的挺快。”

吉照道:“姑娘手里有自己的人,昨日已从扬州尽数调了过来,您即便是走出去,也会被拦回来的。”

不用说,定是鼓瑟令调来的。

他的一念心慈,最后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芙蕖站在他身后的石阶上,温和道:“你还病着呢,外面风大,容易受寒。”

谢慈身上披着新制的裘衣,是芙蕖亲手缝的,里子用的是熊皮,外面一层风领是鸦羽。

昨夜里芙蕖把裘衣递到他面前的时候,谢慈向来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变了,问:“你是拔了多少根鸟毛?”

芙蕖说:“你养的鸟都被我用笼子关起来了,五天掉的毛足够给你做衣裳了。”

难怪他这么多天,一只鸟也没召来。

他还真是低估了芙蕖的决心。

手上捏了几个人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

谢慈可以遂了她的愿,无非就是一点占有的私心而已,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但是他要谈条件:“我要罗浮春。”

芙蕖听见了罗浮春这名字就有种要炸的冲动,她不说话,好半天才驱使自己冷静下来,说了一句好。

罗浮春那是何等金贵的琼浆玉液,鹿门镇怎么会有。

芙蕖亲自跑遍了全镇的酒楼,也没能讨着一口罗浮春,倒是被几个奸商缠了半天,试图拿烈酒骗她的钱财,被她一通教训打的满地找牙。

今天没买到罗浮春。

门也没出得去。

谢慈一整晚都没开口与她说一句话,躺在床上,阖着眼睛,跟前几天昏睡时一模一样的德行。

他成了芙蕖控制下无从反抗的弱者,芙蕖便有了很多耐性去哄:“明天去燕京城里给你买。”

谢慈不搭腔。

饭端进屋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绝食这招芙蕖在太平赌坊里见的太多了。

当年赌坊好多姑娘都是良籍,家里养不起了,为了换几个钱,送进了赌坊。场里的男人手脚多不老实,良家姑娘们哪能受得了这个,绝食闹上一两天是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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