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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宁蓉解释:“今晚是我扰了芙儿休息,非要拉你与我夜谈,眼下一番倾诉过后,我心情明显舒缓好些,所以便想以此作谢礼,聊表心意。”

宁芙哪里能要她的礼物,于是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蓉姐姐何至于这般客气?”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支寻常的玉镯。”

宁蓉坚持要给,还罕见热情地非要亲自为她带上才肯罢休。

看着贴腕后合适的尺寸,以及玉镯上明显的芙蕖刻纹,宁芙不免要多心怀疑,这礼物实际是宁蓉用心准备多时的。

不然依这镯身上精细的刻纹,若只用寻常功夫,根本琢不到这般完美程度。

又闻到手腕处传来股奇异的淡淡异香,宁芙奇怪了瞬,可宁蓉却急着告退。

“蓉姐姐,这镯子你还是拿回去……”

宁蓉似乎早料到她还会推辞,于是离开的动作很快,带宁芙出声是,她已经迈过门槛。

闻言,她头也不回地只对她摆摆手,“适合芙儿的东西,本就该留下。”

宁芙垂目,看着那镯身,只当她指的是上面贴合她名字的花样。

人已走远,宁芙无奈叹了口气,心想改日,她从自己首饰匣里挑一更好的来做回礼,也算礼尚往来了。

毡帐一拐角。

隔绝了身后的视线,宁蓉伤神顿足,背脊靠着一毡堆上,她无力闭了闭眼。

久久之后,心绪稍平缓,她终于睁开了眸,而后出声喃喃低语了句。

“阿兄,你当年亲选的礼物,今日我终于替你送出了,真的……很衬她。”

……

夜里,王帐内。

武儿被乳娘抱下去休息,宁芷这才得轻松地解了外衣,而后拢着轻薄內衫,慵懒坐对铜镜,开始拆环解髻。

鲜楽将明黄的光烛吹灭一盏,毡帐内瞬间朦朦晃晃。

他迈步走近梳妆台,壮阔的身躯低下,从后伸手向前,贴覆在宁芷纤柔无力的腰肢上,而后把人楼紧进怀。

“王上别闹……”

宁芷被吓得一跳,手上的钗随即掉落桌上,发出当啷的一声闷响。

她回了下头,尽管面上的妆已卸下,可未施粉黛的一张娇俏脸也足够引得人心神荡漾,鲜楽眸深地蹭了蹭她颈窝,慢慢开口。

“芷儿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今日你对那雍岐尊主出语不敬,可知我在后究竟有多提心吊胆?”

宁芷弯唇,顺势环臂勾住他的脖子,嗔说:“王上尊威,若不是顾忌两大国之间的友交,又岂会真的怕那年轻人?”

鲜楽神色依旧放得严肃,认真跟宁芷说明其中轻重。

“我当然不是怕他,旁的我更不在意。只是那雍岐烬主内功深厚,明显是受过高人指点,连我都未必能保证以一对一时一定能赢,尤其这么近的距离,他若当真出手,我恐怕来得及挡在你身前,来护你安然无恙……”

鲜楽叹了口气,鼻尖嗅到她身上的奶香味,于是轻轻咬着她脖侧间的软肉,慢慢地嘬吮。

又道,“芷儿,以后千万别再冒这种险,若真想狐假虎威地发顿脾气,那就先躲在我身后,之后再偷偷地伸狐狸爪,好不好?”

“什么狐假虎威,哪有王上这样挖苦人的……”

宁芷躲着他的唇,脸色热热的,她闷气回道,“我给我家侄女儿相看亲缘,结果王上邀来的贵客却偏偏过来捣乱,我还不能发几句牢骚吗?”

“我不过作表面功夫才发了一贴,其余五国皆有,照常也就是派使令过来打个照面,哪成想到那烬主竟会亲自过来。”

宁芷蹙了蹙眉,隐隐思量,“今日不过就是小孩子的百日宴,哪值得尊主亲临,他定有另外不得不来的缘由。”

鲜楽摸了摸她的头,说:“方才酒席上我早已含蓄问过了,他过来实际是为了找我商榷,如何处置近日来流窜于雍岐与西渝一带那伙强盗悍匪的事儿,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

宁芷显然没被说通,“这种小事,雍岐的大司马严牧捎带手就能管顾了,何至于他……”

“芷儿。”鲜楽无奈出声打断,又点了她鼻尖一下,“夜都深了,你哄完了武儿,能不能陪陪我?”

宁芷正和他聊正经的,哪成想他忽的眸色深深,她又不是小姑娘,自明王上的暗示,当下脸色不由染上些赧晕。

鲜楽开怀一笑,知她允了,于是把人打横抱起,脚步向着床榻,模样更明显的迫不及待。

烛光尽熄,红被翻起。

宁芷伸手搭在鲜楽硕壮的肩胛,眉轻蹙起时,却又不忘最后一声嘱咐:“臣妾……臣妾小侄女的事,王上需替我上心些,明日去葡萄园,王上记得提前交代雳绉特勤过去随护,给两人面看的机会。”

“求我办事?”

鲜楽喘息明显渐重,下颚绷紧,幅度愈急愈快,之后他幽深目光慢慢下移,缓声语道,“那爱妃要先与本王表些诚意。”

宁芷察觉他视线,羞耻偏过目去算是默认。

她抱着鲜楽深埋下的头,有些颤栗忍痛,而后恍惚忆起两人三年前的初遇。

当年她初嫁到这西北荒原时,不过只是一懵懂的小姑娘,可婚礼还未举行,她便赶上部落里的血屠叛乱。

原本,大醴是受迫才将她嫁给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汗王的,却不想婚礼未成,先前负责来大醴接亲的叶护,便趁着宾客喧杂混乱之际,带着自己的亲从寻机而进,而后他当众亲手斩杀可汗,除去自己敌对一派,高调自立为王。

不同于中原,在这西部,弑君称王上位,并不受人非议,可宁芷却将其当做了洪水猛兽,一时惧怕得不行。

她从小深宫长大,哪里经历过这样大的变故,一时彻底被吓慌了神儿,她以为自己也会成了他刀下亡魂,却不想,对方看到她后直接将刀刃丢开,而后缓步向前,又单膝跪在她脚下,他一手拊胸,行着西渝大礼,对她相诉一见钟情的爱慕,恳求她能下嫁与他。

那人,就是如今的西渝可汗,也是她的枕边人,鲜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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