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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7

 

见我扭过头去,并不理会他的花言巧语,他便向我自报家门:“刘景澜。”

“井边的栏杆?

“是风景的景,波澜的澜。”

对方戏弄我的名字在先,我下意识地回击:“原来是美景难留,死水微澜。”

他哈哈大笑。

骗子平时总是端着那张笑脸,美则美矣,看久了却觉得缺少灵魂——而他此时的神情,便像是画中人活了过来。

我想到这样贬损对方的名字到底不好,就补充道:“都是说笑,你也别放心上。”

“你也别说什么螓首蛾眉——我爸姓秦,我妈姓梅,这才有了我的名字。只是以梅花的‘梅’这一单字为名到底有些老气,就取了同音字。”

“梅花的梅?”他看着我的脸,神情似是恍惚了一瞬,随即喃喃自语,“梅子熟时,乍知春去……你的长相一定随你的母亲吧?”

我娘平眉细目,青丝如瀑;我却是生得一双眼尾上扬的圆眸,头发也总是乱糟糟地疯长。

我暗笑他半点没有猜对,却又想到我的容貌似乎与浓眉方脸的父亲更搭不上边。

“可能吧……”我随意说着,“你呢?是像妈妈还是像爸爸?”

“我像我的父亲。”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想起与他的初见,那时我曾遥遥见过他给我指的人——可我绞尽脑汁也只能回忆出一个衣冠整洁且对“少爷”恭恭敬敬的模糊形象。

一阵婉转悠扬的乐声忽地传来,我的思绪随之回到现实。

不同于钢琴清晰明亮且固定均衡的键盘音,此时传来的每一个音都如流水般运动变幻:时而深沉浑厚,时而轻盈柔美——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我听不太懂,只是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酸楚。

刘景澜说这首曲子本该是琴箫合奏。

“那曲谱本是他家中祖传,据说谱曲者是两位醉心音律且互为知己的先人。”

“曲子好,弹得也好。”我真切地赞美。

刘景澜却摇了摇头:“曲子是好,但他弹的还不够好。”

见我不解,他给出八字评语:“怅然有余,豪气不足。”

他牵过我的手,在园中七弯八拐。

他让我先在凉亭等待,自己却消失不见。

等到刘景澜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的手上已然多出一根洞箫与一张手抄的曲谱。

他让我举起那张曲谱,然后将嘴唇靠近吹气口,熟悉的旋律随之响起。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这是刚刚听到的曲目,我点头回应。

“如果是我,在这里我会用稍微不同的方式处理。”他指着曲谱上的某处,再次吹奏起那首乐曲。

尽管琴萧音色不同,我也对音乐并无多少了解,但还是能感觉到两人演绎上的微妙差异:不同于琴声一昧悲凄,刘景澜的箫声中多了几分铿锵,层次也更加丰富。

箫声戛然而止,他并没有吹到乐曲高潮之处。

我看着那张于我而言天书一般的谱子,问他:“你在那少爷弹琴时为什么不以箫声相和?说不定你的加入便能增添曲中豪情。”

“你果然不通音律。”他边笑边擦去额上细汗。

我看他脸颊微红,肌肤如玉,忽然觉得对方名字里的那个‘澜’字或许该改成王字旁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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