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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你”

 

“世间乐事,唯风花雪月,唯剑矣。”

传闻虚机老道飞升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于是道霄宗创立之初,便以风花雪月剑分为五大派。

而这五大派,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演变出二十三门。

花雪月各七门,风与剑均只有一门,且并无外门弟子。

“我们只有宗主和忘尘仙尊两位道师,故而难以教导更多弟子。”纸鹤盘旋落地,宗照锦将其收起,放于任薇手中。

进入熹光岛,他依旧一边向任薇讲解着道霄宗内流派构造,一边领着她向弟子居所走去。

观风门名下有三座岛屿,熹光岛地处仙洲东南方,岛上灵气充沛,植被葱郁。宗照锦为任薇安排的住所有两层,形似苗族吊脚楼,邻水而建,还附带一个小院子。

谢谢,现实生活里买不起的复式别墅,现在有了。

任薇刚兴致勃勃地在屋里四处转了一圈,清脆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即便并不用力,也能听出来人的急切。

任薇欲前去开门,宗照锦一抬手,那木门便应势而开,站在门外的正是肖敏敏。

“薇薇,你要去观风门了?”

她顾不上与宗照锦打招呼,快步走到任薇身前,皱着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诧:“你要修无情道了吗?”

“你可知无情道需重塑肉身,取骨为剑,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苦?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去寻宗主,师尊他也——”

观风门大弟子就在旁边,肖敏敏还公然说出了这种撬墙角的话,显然是慌了神。任薇却打断了她:

“我自愿修无情道的。”

在肖敏敏难以置信的打量中,任薇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轻快道:“敏敏,我知道你不愿我受苦,但于我而言,无情道便是最适合的。而且你放心,宗主与我说了,无情道并不需要断情绝爱,我们还是朋友,我也还会嫁给祉辰的。”

她后半句话出来,肖敏敏神色倏然一变,颇有几分不忍,撇过头道:“薇薇……师弟他……”

“他母亲讣告已送至倚剑门,他需守孝三年。”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消息,任薇还得装作如遭雷劈的惊讶模样。

“他,他还好吗?”任薇红了眼眶,“我得去看看他!”

她说着,转过身朝宗照锦躬身道:“师兄,多谢你为我安排这些,我现在必须去找我的爱人。”

爱人。

宗照锦望着她澄澈的眼眸,面色平静,心中却已惊涛骇浪。无情,需知情而忘情,世人皆以为忘情最难,殊不知,对于与刀光剑影相伴百年的修士而言,知情反是大碍。

非图美色,非为牟利,而是真挚诚心的,灵魂的依恋。

任薇才十七,居然已经悟得何为爱,果真如秦补拙所言——她天资极佳。

这个词将肖敏敏也钉在了原地,她自知任薇将她视作好友,可为何在这一刻,她居然萌生了难以忽视的……嫉妒?

惊醒似的,肖敏敏抓紧了任薇的手,取出佩剑道:“我带你去找师弟。”

第一次体验到传说中的御剑飞行,任薇心中十分激动,然而她又得装作黯然神伤,只能低着头观察脚下的佩剑。

据原着中所说,肖敏敏的佩剑名为若水,乃是她昔年独闯蛟谭,差点断了一只手才得到的恶蛟脊骨炼化而成。

无情道要重塑肉身取骨为剑,秦补拙这个心机boy,光在那里跟她扯什么“有情无情”,搞半天这么痛苦的事只字不提。

为了招生还真会避重就轻。

忘尘所在的楼阁名为天惊阁,与玄石堆砌雕刻而成的石破阁相对,这天惊阁通体透白,如同一座水晶宫。

石破天惊,忆尘忘尘。

再加上秦补拙那持久的暗恋……只能说不愧是纯爱文。

任薇心里吐槽着,随着肖敏敏一同入内,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了盛骄刻意放柔的声音:“祉辰,你也不要太难过,就算薇薇去修无情道了,我也会陪着你的呀。”

天杀的gay又来抢她男人!

“祉辰!”

眼见着他的咸猪手已经搭上季祉辰的肩头,任薇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拉住了季祉辰的手。

原本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季祉辰,在听见任薇的声音时瞬间红了眼眶,他被任薇拉得转过了身,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温热,任薇双手环在他的腰间,额头抵在了他的喉结处,轻声道:“祉辰,抱歉,让你一个人难过了。”

盛骄早就从系统处实时监控了任薇的行踪,知道她来了这里,他本意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可没想到任薇居然直接将季祉辰抱住了。

她不是最讨厌被他碰过的男人吗?

为什么还愿意抱季祉辰!

“薇薇,你怎么去了观风门啊,我还以为你会来我这里的,”盛骄敛着眼睫,掉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委屈道:

“还是说薇薇你嫌弃我失忆了,无法传授功法与你?”

“而且你修了无情道,祉辰可怎么办呀?你们不是定下了婚约的嘛?”

比她高出一头的少年虽未落泪,身体却是轻轻地发着抖,盛骄说出这话时,他紧抿着唇,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怀中的少女。

任薇自然明白盛骄的挑拨之意。

她依旧未松开手,在季祉辰怀中仰起头,踮脚吻在了他的唇角,“祉辰,三年后再来娶我吧。”

“你还愿意与我结为道侣吗?”他怔愣一瞬,又垂下头,眼中泪水越积越多。

任薇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另一只手又在他的后背轻拍着:“当然愿意啊,这个世上,我只会与你结为道侣。”

“真的?”他眨了好几回眼,眼泪还是沿着眼睫滑落,声音也发着抖。

“真的。”

任薇用指腹轻柔擦去了他眼下的泪水。

她柔软的指腹抚上脸颊时,季祉辰便闭上了眼,乖乖地任由她触碰。

“伯母去世的事……我知道你难过,”她的声音如煦风般柔和,“但我相信她会为你骄傲,而且未来还有我在啊。”

季祉辰心中油然涌上一阵羞愧。

事实上,母亲的离世,对他而言,或许还没有得知任薇修无情道来的心痛。

幼年时,沧州大旱,民不聊生,饿殍遍地,一个女修途径他们村子,见季祉辰根骨极佳,欲引他修仙,将她囊中的食物全都给了他母亲。

可母亲却一改最初的低声下气,她扁瘦的身体绷直,钳着他的胳膊尖声道:“他资质那么好,你给的这点哪够?我家里可还有个汉子!”

在父母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值得讨价还价的牲畜罢了。

他入道霄宗没几年,父亲便因病离世,那时他年幼,心中不知痛;如今母亲离世,他亦是如此。

师尊常说万物有情,情不可止。

任薇也将他视作善良正直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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