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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莲莲

 

“纪云开,还不快放开她!”

宗照锦难得语速急促,未等片刻,竟直接上前施法使那红鞭弹开,将任薇拉到身后。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纪云开反应过来,任薇已经被他挡的严严实实。

察觉纪云开下意识看向他身后,宗照锦声线更冷:“纪师弟,对同宗弟子动手,是为大忌。”

纪云开本就是个炮仗脾性,此时被宗照锦话中明显的敌意一刺,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怎么就对她动手了?你没看她刚刚在疯狂嘲笑我吗?而且我才不会对一个傻子动手!”

宗照锦眸色一沉,转而回头,看向任薇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疑惑不解。

呃……

该怎么和圣父师兄解释她为了躲避校园霸凌装傻这件事?

与唐嵶川相似,纪云开身为神兽凤凰一族的后裔,天性好战,众弟子虽知道是他将任薇拉了出去,却无人敢上前,只能寻求宗师兄的帮助。

如今宗照锦已经来了,他们才敢出来围观。

发觉到周围弟子的目光,任薇只好拉住宗照锦的一角衣袖,轻轻扯了扯。或是她眼中的祈求太过明显,他并未当场揭穿,反而顺势接着质问起纪云开:

“你明知任薇有异,还以红鞭桎梏,又是为何?”

“我——”纪云开梗着脖子,“我是看任薇修行迅速,过来关心关心她,红鞭……红鞭也是闹着玩的!”

这番话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宗照锦向来温和的面容显露出几分怒意,围观群众里也传出阵阵议论声。

纪云开自知理亏,又不愿折腰,只能扯着嗓子叫唤:“喂,任薇你说,我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你可不许撒谎啊!”

虽然很想趁机搅混水,但直男诚可贵,血包价更高,能够利用的角色越多,对任薇就越有利。

“师兄,纪师兄没有欺负我——”

任薇眼尾发红,抓着宗照锦的袖子,小白兔似的探出一点脑袋。

“对吧,你看!”

见纪云开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宗照锦心头不悦,安抚地拍了拍任薇的发顶,柔声道:

“师妹不必害怕,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饶是智商再低,纪云开也听出来宗照锦的怀疑,他俊眉一横,怒道:“宗照锦你什么意思啊?任薇都说了我没欺负她,你还想问出什么来?”

宗照锦还欲再争论,任薇却是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少女的手掌纤薄柔软,覆在他的手背上,如流水般轻柔,契合。或是因为害怕,她手指微微收紧,握在他的手心,勾起丝丝缕缕的痒意。

“师兄,没事的,纪师兄真的没有欺负我。”她声音还带着细弱颤抖的哭腔,仰头望向他,明眸含秋水,粉面染春红,便是围观者也为之动容,不忍苛问,甚至隐隐对凶神恶煞的纪云开生出更多不满。

“我带你回去。”宗照锦叹了口气,只能领着任薇离去。

“这纪师兄完全是仗势欺人吧。”

“没办法啊,据说是凤凰后裔,厉害着呢……”

“你们快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纪云开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又看向离去的二人,心中负气更甚。

呸,一口一个师妹,哪有师兄妹同坐一只纸鹤啊,以为是鸳鸯吗!宗照锦这道貌岸然的臭莲花!

还有任薇,徒有一张好脸,脑子有大病,上一秒还笑嘻嘻,下一秒见了亲亲师兄就哭得梨花带雨的……

搞得好像他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仿佛知道纪云开正在看向自己,坐在飞行纸鹤上的任薇悄悄回过头,朝他吐了吐舌头,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储光岛云雾四起,轻纱般笼在少女的脸上,使她的面容也不甚清晰,唯独一双明眸,水粼粼的,清亮澄澈。

短暂失神后,纪云开下意识看向四周,直到确认无人注意到他的怔愣,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种松懈却很快使他感到羞耻,掩耳盗铃般地,他生出一股恼怒:任薇绝对是故意的!等着吧,下一次,他一定要让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跪地求饶!

回到了熹光岛,任薇推开院门,发现宗照锦并无离开的意思。

“师兄?”此时她眼尾嫣红已然褪去,明眸善睐,眼瞳清澈,仿若一弯清潭,干净到令人着迷。

宗照锦的目光从她眼上一扫而过,抿了抿唇,垂眸道:“我不放心你。”

“啊?”

“脑中可觉疼痛?”他拉起任薇的袖口,引着她向院中走去,又压着她的肩,将她安置于石凳上,眉心紧蹙,“过去可曾遭受过重击?亦或是热疾?”

任薇还有点懵:“师兄,你这是——”

“是我不够周到,光是看师妹韧性过人,便不管不问,连你身体有异都未能看出。”

他单膝跪于任薇身前,柔润青丝垂至脚跟,白皙的肌肤在日光下近乎透明,纤长的眼睫在那双绀青色的眼瞳中投下一片阴翳。

圣洁而美丽。

从他忽然跪在自己身前开始,任薇就已经惊讶到几乎弹跳起身,然而宗照锦却拉住了她。

依旧是捏着袖口那单薄的一点布料。

他仰着头,明显的喉结因动作而拉出起伏的曲线,如同引颈就戮的天使,自责道:“是我的错。”

……

天啊,原来刚刚宗照锦不是看出来她在装,而是真以为她脑子出问题了?

不是……关键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就算她真的是个傻子,也绝对怪不到宗照锦头上,他这副忏悔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宗照锦伸手即将探上她的额头,任薇急忙抓住他的手,神色认真:“师兄,我没事!”

宗照锦蹙着眉,微微歪过头,难得地展现出了几分笨拙的迷茫。

“真的,我脑子没什么问题,”任薇起誓一般双手握住他的手掌,眼眸弯起,“说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大家都很在意我自行筑基和拜宗主为师的事情,我为了逃避——”

“就说我脑子不好。”

他愣了片刻,目光中依旧带着几分疑虑:“所以,师妹你没事?”

“嗯!”

见宗照锦依旧紧皱眉心,任薇无奈,只能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乖乖闭上眼睛道:“如果师兄还是担心,就检查一下吧。”

他刚刚确实关心则乱,但如今任薇已经说了没事,他还要以灵力查探吗?

这与道侣间的灵修自然不同,但同样需要接纳另一人的灵力,是一种称得上放浪的冒犯。

但宗照锦又确实不放心:万一任薇当真有异呢?她单纯乖巧,万一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这样说呢?

一阵清雅的淡香靠近,他低声道“得罪了”,还是抽出一缕灵力浅浅探入任薇的神识中。

宗照锦灵力进入的刹那,任薇绷紧了脊背。

这种酥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即便已经筑基,任薇连基础心法都未修完,对于如何打开识海自然是一无所知。此时这扇紧闭的门由一道温和而强大的灵力骤然打开,她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像是被抻开,又像是被挤压,酸软到令她流泪。

通常来说,新生的识海中会是苍茫的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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