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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他说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天夜晚天气极好,白天的浓郁秋景到夜晚尽化为靡丽夜色。纪筝和周司惟也不想早早睡觉,于是披了大衣,手牵手出门去散步。

时间尚早,附近的超市还没有关门,纪筝指着冰柜里的冰激凌,说自己小时候跟着叶梅来超市,最想吃的就是这些,可惜叶梅铁面无私,不肯让她多吃甜食。

她说这话的暗示意味极浓,眼含期盼地看过来,让周司惟狠不下心来。

他无奈地揉揉她发顶,弯腰从冰柜里取出一盒牛奶雪糕,推着购物车里其他的东西去结帐。

回去的路上一路秋桂和海棠香,纪筝开开心心,一边用小勺子挖一边欢快走着。

她走里面,周司惟拎着东西走外面,偶有车辆打着灯开过,照亮一路的桂花香与澄澈月光。

秋季的枫叶到冬季愈发凋零,纪筝便打算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拍婚纱照,隻是在领证之前,她瞒着周司惟,偷偷去做了一个纹身。

纹在耳后暗处,一个隐秘漂亮的z。

头髮放下来,完全看不出来,刺的时候有些疼,一针一阵的触感清晰,结束之后纪筝对着镜子,看到小巧的字母刻在耳后,却莫名有些开心。

图案是早上纹的,周司惟是晚上发现的。

彼时是在衣帽间巨大的镜面墙前,周司惟突然停下吻她的动作,直直盯着她身后光滑可鑑的镜面。

倒映出的白皙细腻肌肤上,突兀多了黑色的弯弯绕绕,尚且惟结痂脱落的字母,隐约能看出来形状,白璧无瑕,横生痕迹。

纪筝揪着他的衬衫纽扣,半睁开迷蒙的双眼,却在触及到他的目光陡然清醒。

周司惟抬手撩开她的头髮,目光凝落,眉宇之间有说不出的沉意。

「什么时候纹的?」

纪筝被空气和他语气中的凉意冰得瑟缩了一下。

他随手扯过一旁柜子中的宽大毛巾,抖开把她包裹起来,抱回卧室。

纪筝躲进被子里,盖住肩头,扯扯他的衣角:「你不开心吗?」

周司惟坐下,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过来,皱着眉仔仔细细看。

也没说开心不开心,隻是半晌后,他拇指轻轻抚过:「疼吗?」

纪筝摇摇头。

周司惟凝视她半晌,终于嘆了口气,按着额间:「落落,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去纹吗?」

这姑娘一旦执拗起来,不管不顾地叫人头疼。

「那我也想把你放心上呀,」她小声:「像你对我一样。」

细细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

让她洗掉是不可能的,洗掉更疼,周司惟舍不得。

他轻柔地吻着那块地方,心口被烫得发涨。

「周司惟,」纪筝不躲不避,扬手搂他脖子:「你笑一笑嘛。」

周司惟从背后解开毛巾,扔到一旁,扣着她的手腕压了下去。

他执着地亲着那块地方。

床头柜上有她白天随手翻的书,随夜风哗哗作响,停在一页。

「我爱她甚至超过我自己……若是还考虑自尊,那隻能说明你最爱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在还不懂爱是什么的时候,他总在远处与暗处看着那个小女孩,心里想的就是,要一辈子让她这样笑。

灿烂的,明媚的笑。

不要看见她的眼泪,不想让她难过。

结束之后,纪筝打着哈欠,把床头的书合上,靠近周司惟怀里,和他说明天去领证的事情。

夜里下了雨,冬雨凉丝丝的。谁知第二天起来时,奇异地停了,天边色彩青白,冬日太阳特有的微微暖意从平面慢慢升上来。

空气寒凉,出门之前,周司惟拿了条羊绒围巾,要她围上。

开车去民政局的路上,天色慢慢越来越亮,太阳冒头,浅浅的彩虹挂在天边。

纪筝及时抓拍到了照片,映着澄明的碧色天空,格外漂亮。

她今天特地戴上了那枚粉钻,在阳光下,折射出纯粹的光芒,是珠宝特有的光辉。

周司惟在开车的间隙回眸看一眼,副驾驶的人正在专心挑照片,眼里的色彩像是宝石的光晕。

一番轻易的周折之后,成功到手红色本本。

纪筝心潮莫名澎湃,在民政局外抱着周司惟转了几圈。

「我们是夫妻了周司惟!」

「嗯,」他低眸,唇间笑意浅浅:「合法的,永远在一起。」

她拉着他,手持两张结婚证,在日光下拍了一张照片,鲜艷的红色越发耀眼。

和方才来时路上拍的照片一起,发了一条朋友圈:

遇见彩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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