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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做戏

 

愣神间,翠绿的笔管挑开身侧的系带,绣着蓄势待发金龙纹的鹅黄外套顺着肩头滑落,剩下天蚕丝的烟青色里衣,泛着绯红的肌肤隐在里头,影影绰绰,似是幻了人型的精怪,总在不经意间引诱、招惹世人。

斑竹管玉笋笔,由上好的翡翠雕刻而成,因其拟形竹节,通身着有墨点,笔头用胎羊毛一根根束进管内,倒挂时似有笋尖破土而出。

谢欢鸾得此佳物,甚是欢喜,亲自取名,唤作“斑竹管玉笋笔”,挂在书桌的案上,用来蘸朱砂墨,批示奏折。翠色微凉的笔管衬上艳红鲜亮的朱砂,看得人赏心悦目。

而此刻这根皇帝最爱的御笔,正被个阉人捏在手里,顺着他的下颌轻柔滑下,流连挑逗在他胸前的粉色乳粒。

冰凉的触感加上胸前似有若无的痒意,让谢欢鸾浑身寒毛直竖,层层叠叠,长长消消,最后汇聚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欲望之壑。

腿间的勃起鼓鼓囊囊,分外惹眼。贺澜向下瞄了眼,故意吐着气咬在皇帝耳边,调笑道:“陛下面皮怎的愈发薄了?倒像个不禁逗的小娘子。”

孟浪轻浮,好似他二人正身处青楼某间厢房,浓情蜜意地互相抚慰,准备交媾。

阳光透过如蝉翼的窗,桃花影斑驳投在案前,恬静美好。

光明触手可及,谢欢鸾却被阴湿幽暗紧束在怀中,与蛇鼠共舞,沉沦深渊。

柔软的笔尖滑进吐露涎水的肉具顶端,因为常常会被贯穿,原本细小的孔洞,如今变得约有小指粗细,正与那人手里的笔管相匹配。

“公、公公饶了我吧!”求饶换不来宽宥,只能得到更多的羞辱。谢欢鸾闭上眼,攀在贺澜身上寻求慰藉,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求求你,公公,好痛……”御笔还在深入,那股深入骨髓的尖锐刺痛,不论多少次,也无法从容面对。

谢欢鸾察觉了贺澜的意图,抓住他的领口,哆嗦地吻上去,泛红的眼角迷蒙又无助,支离破碎如一块被弃在泥潭之中的璞玉,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护在手心仔细宠爱。

情欲点燃的唇珠细腻温软,贺澜想起自己偶然得到的一条羊绒薄毯,像一阵春风拂面,宁静和煦。

“可怜见儿的,倒像是臣欺负了陛下。”轻笑一声,果然那笔没再往里,只是打着转儿,吸饱了花茎里的蜜液,才依依不舍地抽离。

“笔锋倒是润开了,只是……”贺澜拿起笔在眼前端详,那笔身还牵连着从皇帝身体拉出的银丝,白如雪的羊毫笔头垂在一边,无声地提醒谢欢鸾,这里头浸润的,全是从他那孽根里淌出的淫液。

按下反胃的干呕,他主动将肉根送到贺澜手中,像是引颈受戮的兽,撕开了脆弱的身体,给予全部的信任和依赖。

窝在贺澜腿上,低垂眼眸,忸怩地绯红了脸颊,小声嘤咛,“公公,公公疼疼我……”

皇帝的行为极大地讨好了贺澜,双手奉上脆弱,随他忽快忽慢的动作在欲海里沉浮,让贺澜扭曲的掌控欲达到了极致。

此生最大的憾事,便是这残破身躯。纵使权侵朝野,翻云覆雨,金钱珠宝、权力高位,统统炙手可得,也难以再恢复完璧之身。

细碎的呻吟从谢欢鸾口中流露,不可自拔地在一个阉人为他营造的情欲里迷失,后穴何时被掰开都不知道,直到那根细长冰凉的笔管猛地刺入,才扭着脖颈,闷哼一声,泪珠滚落。

“呃啊,想、想要……”学着贺澜的手段,谢欢鸾也喘着热息贴上他的耳骨,伸出湿软的舌头,细细描绘,讨好的意味尽显。

手上动作一重,立马换来更大声的淫叫。

贺澜面无表情地压下心头的震颤,动作渐快,像在惩罚皇帝的自作主张。

他历来希望一切都在他操持下行进,万事万物都不可逃出他手心。

却唯独害怕面对陌生情愫涌上心头时,那难以自持的失措和惘然。

谢欢鸾里衣大敞着,身体笼了层薄汗,后穴夹着笔管,随那东西的抽弄,不自禁地在贺澜手里上下顶撞,淫液顺着光滑的玉管滴落,发出令人羞愤的啧啧水声。

“啊……啊……公公,公公……”谢欢鸾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的情欲,忘乎所以地整个人扑在贺澜怀里扭动,一声比一声更放荡,甚至还捧着那人的脸,胡乱地落下或深或浅的亲吻。

贺澜眼底愈发冷若冰霜,与身上发情的猫儿截然相反,周身的肃杀之气,若可化作实体,恐怕要将整个宣政殿夷为平地。

他猛地站起身,粗暴地扯起怀里的人压在散乱着奏折的书桌,从笔架上又胡乱抄起三根竹制的御笔,一点缓冲也不给地统统插进那贪吃的嘴里。

“啊!痛!”硬捅进去的疼痛让谢欢鸾仰头痛呼,刚要挣动,又被带着薄茧的手捏着后颈的软肉狠狠压在案上,动弹不得。

“陛下今日倒是主动。”居高临下地睥睨,贺澜才从慌乱中获取一丝平静,四根御笔在皇帝身体里进出,将那肉洞撑得一点褶皱也无,贺澜低头看去,谢欢鸾的双腿抖得像狂风里的孤木,轻易就可折断。

“公公、公公,我、我想、想射……”谢欢鸾从不曾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泄身,射精的欲望折磨着他的神志,却不得要领,难受地带上了哭腔,张口呼吸时竟还有银丝从中垂落。

贺澜笑靥如同鬼魅,一手抄起那块朱砂砚,一手握着笔管前后左右地捣弄。

“乖,陛下,臣还未见过您用这后穴射过。”硬物无意间戳到一处,谢欢鸾声儿都变了,额角的青筋直冒,贺澜了然于心,便专往那一处捅。

眼泪涎水随动作散落,滴在散乱的奏折上,洇开成一片不明所以的水渍。

“啊!啊!不!不要了!啊啊啊啊……”眼前白光闪烁,一瞬间似乎连灵魂都被抽离出了体外,谢欢鸾被压在案上,弓着身子,大张着腿,被贺澜用几支毛笔肏弄到高潮,尖叫着射出精水。

贺澜勾唇,手中的砚台稳稳地将皇帝射出的白浊悉数接下,而后,从滴答流着淫液的后穴里抽出那支斑竹管玉笋,按在里面慢慢研磨、转动。

望着蜷缩在一旁仍沉浸在未褪却的情潮里的谢欢鸾,贺澜心情大好,甚至还贴心地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衣,披盖在他身上。

“陛下,切勿着凉。”声音沉稳平缓,一扫先前的气郁烦闷。

“臣替您批折子,您在此小憩片刻。”将人安置在书房侧间的简易寝室,贺澜回身到一片狼藉的案前。

那根朱批玉笔湿透,带着浓厚的腥臊气息。贺澜也不嫌,只握在手里,蘸满了皇帝精水和成的朱砂墨,落在那本弹劾自己的奏折上。

“朕览卿之奏疏,所言子虚乌有,扰乱朝纲。念卿之旧劳,罚俸一年,贬至南疆戍边,望卿反省改过,以此为鉴,钦此!”

笔触苍劲有力,游云惊龙。寥寥数言,便颠倒黑白、党同伐异。

直到贺澜离开,谢欢鸾才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回书桌。目光在那些染着淫乱体液的奏折和令人作呕的朱砂砚台上略过,想起方才的秽乱,突然弯腰跪在冷硬的砖面上,神经质地反手掐在自己颈间,好似要将自己缢死。

胸腔有团越烧越旺的火,五脏六腑皆被焚为尘灰,他目眦尽裂,悲愤交织。脸色苍白逐渐染上死灰,蓦地,身体剧烈颤抖,呛咳声渐起,胸腹一阵刺痛,和着泪水,竟生生地呕出一口鲜血。

“太后,陛下来了。”太后身边的凌雪姑姑,覆在她耳边轻声禀报。

谢欢鸾站在梵心苑门口的阴影里,等着传话的宫女回来。

早在他出生之前,帝后就离心,皇后自请在后宫修建佛堂,愿一生青灯相伴,为西晋祈福祝祷。

佛堂的选址又有惠妃从中作梗,建的十分偏僻。从长春宫乘步辇,要穿过整个后宫。

谢欢鸾本就不受待见,更不提能与这名义上的嫡母有过接触,每年都在阖宫家宴上远远地瞧一眼,心里也只是有个模糊的轮廓,连个清晰的样貌也无。

几日前,谢欢鸾早在惊秋的安排下,披着星辉,悄然来此拜访。可那时的太后不仅没见他,连这梵心苑的门都没给他开。

整个后宫到处都有贺澜的眼线,想和太后见一面,着实艰难。

可坐上这位置,不说为了天下百姓,就是为了他自己,早日摆脱阉人控制,能想到的办法他都愿意去尝试。

今次又趁着残月晦暗,二人换了夜行衣,从长春宫的偏门偷偷溜走,再次立在了太后的居所前。

太后衣衫淡雅端庄,正跪在菖蒲上诵经,周身气度与皇家截然不同,约莫是常年吃斋念佛,身上的恬然,已经是超脱世俗、勘破一切了。

“罢了,哀家命中也许有此一劫,叫他进来吧。”叹了口气,将那长长的珠串卷起缠绕在手里,在凌雪的搀扶下起身,走进佛堂外间狭小的会客室。

“是。”凌雪回身出去,叫等在外头多时的皇帝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深夜叨扰,还望母后见谅。”谢欢鸾大喜,一进门立刻跪下请安,恭恭敬敬的,好似坐在上头的真的是他生母。

“起来吧。”太后声音清冷,“上回哀家歇下了,并非故意不见你。”

满屋的檀香沁人,仿佛多待一阵,身心从内到外都能被荡涤干净。

谢欢鸾不在意,起身到太后身旁,朝一旁立着的几个下人摆摆手。

“下去吧,朕与母亲说说话。”

“是。”

屋内只剩二人,气氛骤变。

“皇帝来此,所为何事?”太后目光如炬,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是简单的发问,字字句句却像敲打在魂魄上。

谢欢鸾再次起身,跪在太后面前,双手扶在她膝头,仰面一双圆眼紧盯面前的人,似乎是他狠狠捏在手心的救命稻草。

“母后,西晋苦奸邪当道久矣,若再任由此佞臣胡作非为祸乱朝纲,恐国之不国啊!朕欲除之,可朕根基尚浅,难以与之抗衡,还望母后能助儿子一臂之力。”

手中念珠轻转,冷笑一声,道:“奸邪当道久矣?哼,哀家瞧着你们父子倒是乐在其中!”

“母亲!您冤枉儿子了!”他双膝往后退了两步,重重地给高座上的老妪磕了个响头,而后才直起身,眼眶通红,一张嘴,声音抖得不像话。

“儿臣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中用的。皇兄们的事,儿臣虽心痛也无计可施。可那阉人正是拿准了儿臣这样软弱无能的性子,才将儿臣推到这位子……您知道么,落在他手里,儿臣、儿臣……”

话说不下去,谢欢鸾伏在太后脚边痛苦喘息。半晌,带着檀香的手,颤抖地抚在他发顶,轻柔地像是个错觉。

满脸的泪水、苦涩的神情,到底让太后心软,她哀叹一声,怜悯道:“起来吧,哀家知道,不怪你。”

“不怪你,所有的一切,皆因你父皇而起。如今他驾鹤西行、撒手人寰,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叫你收拾,着实是,苦了你……”

太后出身戚家,西晋朝谁人不知,戚家世代忠良,辅佐帝王守护江山。

到她这一代,祖父为正一品帝王师,父亲为内阁大学士,弟弟是京城总都督。而她,戚凤心,这样昭然若揭的名字,似是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要走一条万人之上的路。

可自古帝王多猜忌,戚家权势太过显赫,自然会招来忌妒与陷害。先帝听信谗言,要对戚家下手,若不是她提前得了消息,书信一封,让父亲告病辞官、弟弟自请离京,又修佛堂,将皇后实权拱手相让,恐怕不久之后,等来的就是戚家倾覆的消息。

更可恨的是那阉人贺澜,不知是学了什么媚上祸主的邪术,竟能将皇帝哄得日渐荒淫、不问朝政,那奸邪投其所好,又寻了许多会歪门邪道的术士,引得皇帝从此一心想要炼丹求仙,妄图长生不老。

先帝在册的儿子有十三人,活到成年的,也有九人。

而他有意立惠妃之子六皇子为太子,而非皇后所出的三皇子。但自古储君之位非嫡子不可,朝堂上反对声浪高涨,先帝不悦,此事愈加迟迟不决。

加之贺澜屡次进言称皇帝龙体康健,立储之事不必操之过急,使得皇子间的争斗愈演愈烈,互相残害。

而突有一日,皇帝服了妖道所炼仙丹,未出三日便爆体而亡,更是激化了皇子们之间对帝位的争夺。

帝位空缺,本在暗中较量的皇子,也不再躲闪。短短月余,便死的死,残的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贺澜将剩下的伤残皇子囚禁、流放,亲手将他挑选的十三皇子谢欢鸾送上高位,才止息了这场斗争。

可这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谢欢鸾性子软,无意皇位,更没有人脉根基,自他上位,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个牵线傀儡身后,操控者正是贺澜。

无人生还的夺嫡之争,贺澜竟成了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阉人把持朝纲,阉党横行专权。忠臣被错杀流放,帝王被圈进孤岛。

在这样的困境中,想要除掉贺澜和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党羽,正如要剜去深扎进皮肉里的蛆虫,谈何容易?

“母后,戚家世代为西晋立下汗马功劳,儿臣不敢奢望戚家襄助,只愿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儿臣一些指引和支持。”

“此路荆棘遍布,儿臣早已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只求母后,在儿臣身死之后,能替西晋,替天下百姓,重新挑选一位明君!”

这话说得极重,太后再坐不住,哗地一声,手中的佛珠被扯断,崩裂开来,散落一地。

宫女生的皇子,未读过几年书,却有如此心性。叫她想起折在夺嫡争斗里的皇儿,胸中哀恸被勾起,跟着皇帝一同垂下泪来。

三皇子谢泓逸,皇后嫡出的皇子。从小按储君培养,读书骑射,治国用贤,样样功夫不落下。却卷入手足相杀、兄弟反目的阴谋中,被权势蒙蔽双眼,最终惨死他乡,为他人做嫁衣了。

“罢了,你既开口,又晓以大义,哀家哪还有拒绝的道理?”她抹掉脸颊的泪,走到佛像前,点燃一炷香,虔诚一拜,将那香插进香炉,再回身时,似有熊熊烈火,重新燃起。

“如此,母后便是答应了?!”

说动了!谢欢鸾大喜,起身又想跪谢,却被太后扶住臂弯,阻止了。

“别高兴的太早,哀家远离是非许久,且年事已高,只能暗中替你寻些没被阉人侵蚀之良臣,至于其他,还需你自己经营。”

“至于戚氏……”她话音一顿,露出个慈爱的笑容,“就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

“儿臣替天下百姓、替西晋,谢过母后!”

“母后大恩大德,儿臣没齿难忘!”

这次的跪拜太后没再阻拦,她周身贵气环绕,端的是西晋皇太后的凤仪,和戚家世代为国为民的悲悯。

“好了,不早了,先回去吧。”

“凌雪。”

太后没再继续,招呼皇帝起身,又向外唤了声,下了逐客令。

“谢母后,儿臣就不过多叨扰,您早些歇息吧!”

惊秋虚扶着谢欢鸾的手臂,替他整理好玄色夜行衣,又匆匆消失在黑夜中。

凌雪陪太后站在梵心苑门口久久凝望,直到除了微弱月光投下的无力阴影也消失殆尽,才缓着步伐走回佛堂。

“娘娘,您这么做,值得么?”凌雪小声问,她陪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从戚府的小姐,到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这一路走来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这样风烛残年,还要为个不知能否完成的虚妄之言,重新操持,实属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权当是为了泓儿,完成他没能完成的帝王梦吧!”回屋时,断线的佛珠已经被打扫干净,新的珠串搁在镶金边的玉盘里,等待主人使用。

太后重又走回佛像前,抽出新的檀香,点燃后插进香炉。

“泓儿,娘为你完成夙愿,你好好的去投胎,下辈子,莫再投进帝王家了。”三皇子的死,成了太后心中永远的伤。

而今日也注定是个不眠夜。

惊秋和谢欢鸾一路无言,步履生风。路过御花园的人工湖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不寻常之音。

“谁?!”

警觉的惊秋立刻停下脚步,示意皇帝到假山石旁隐蔽,他自己则从袖袋里抽出防身的匕首,皱着眉往后找寻。

果不其然,从一棵足有一米多宽的梧桐树后面,揪出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葛甲!怎么是你?”昏暗的月光在人脸上搁下块阴影,借着湖水反光,惊秋看清了那人面孔。

是长春宫的洒扫,平时都在静心殿外伺候,基本不会被调去其他地方。

更何况,如今已是快三更的夜心,他不在直房里睡觉,跑到御花园来作甚?

答案不言而喻。惊秋将人拉扯到皇帝面前,一脚踢在他膝弯,使了狠劲儿把人按在地上。

“说吧,什么时候跟着的?”

谢欢鸾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一晚上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身影,赫然在眼前浮现,带着那惯常的邪笑,似乎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朕自觉待你们不薄,为何要帮一个阉人做事?”

“或是你有何把柄被他握着,朕可以帮你。”

谢欢鸾知道,没有人无缘无故会想要做恶人,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叫葛甲的太监哆哆嗦嗦被压在地上,连句话也说不齐全,只重复着“冤枉”、“没有”等字眼。

“你没有?你没有这大半夜不在直房睡觉,跑到这御花园湖边作甚?别说你是在赏月色?”惊秋不似皇帝心细,他只想把人护好,其余的皆不入他眼。

当年他病重濒死,是沈贵人救了他。沈贵人福薄,临终前托孤于他,他发过誓的,这辈子,纵使火海刀山,亦无所顾忌。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朕宫里还有哪些是你们的同党?”迫不及待地想问些什么,但他也明白,贺澜势力深埋皇宫,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理得清的。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只是、只是睡糊涂了,出来上茅房时走错了路……”

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惊秋不想和他过多纠缠,若在外面逗留时间太久,恐生更多变数。

“陛下,别跟他废话,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给那奸邪做走狗。莫怪奴才心狠,此人若留定成大患,不如……”

“朕知道,可……”

事到如今的确是别无他法,但谢欢鸾不管如何装腔,骨子里仍旧是个柔弱性子,杀人之事,他狠不下心。

犹豫的空档,葛甲眼中凶光毕现,趁惊秋与皇帝交谈,暴起把人掀翻,抽出利刃就要行刺。

“陛下小心!”惊秋大骇,顾不了太多,用力推开谢欢鸾,与那亡命徒搏斗。

没用的仁慈只会害了自己,谢欢鸾后知后觉地懊恼,若不是惊秋身手迅猛,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成了亡魂。

四下张望,捡起一块巨石,皇帝看准时机,用力打在那太监身后,他身形一颤,惊秋得了空,一脚把他手里的匕首踢落,锋利的匕首抵在颈间,制服了葛甲。

“哼,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葛甲也不再装可怜,知道自己已是末路,冷哼一声。

“惊秋,处理掉。”声音如这残月浅薄,谢欢鸾扔下石头,也不愿再去想别人是否有什么苦衷和不得已。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皇帝背过身,惊秋低声称是,而后血溅数尺,又听得“咕咚”一声,一条人命就这样悄然抹除。

“司礼监掌印太监柳植,从前是贺澜提拔,但二人早有龃龉,陛下或许可将其收入麾下。”惊秋把手里的匕首一并扔进人工湖,跪在谢欢鸾脚边低声道。

“此人贪财爱权,又手段狠毒,他一直记恨贺澜打压自己。虽不堪重用,但给贺澜添个堵,让他们狗咬狗,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陛下也好得空谋划下一步。”

“回去吧。”竟不知惊秋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默默调查了这么多。

那是否,他也在自己未曾察觉的地方,偷偷地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只待时机成熟,也像今日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

谢欢鸾眼皮一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直起身呼吸两口,权当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惊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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