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时停)下山大徒弟Y扼颈弑师踩脸羞辱
等影大将人提出去,薄惑终于忍不住弓下腰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咳出了声,但一向骄傲自负的男人不想被人听见这丢人的动静,只掩着嘴克制的低低咳了两声,终于是如释重负的男人眼里不自觉咳出了湿意,而后薄惑适时的将后续喉咙发痒的咳意忍了下去。待他轻按着胸口终于平复好气息坐直身体,便听到极轻微的殿门开合的声音,虽然看不到人,但他知道是影大退回到殿内继续隐在了暗处。
影人自宫门成立之初赋予的意义就没有保护宫主这一项,他们仿佛是一把单纯的利器,主人可以将其执起挥向想杀的任何人,却无法让一把没有自己思想的利器主动为主人挡下他人的敌意而后反击。
这些利器不在乎使用他们的人是谁,只要是宫主就行,甚至不在意宫主是谁。
如今自己坐着宫主的位子,却失去了与之相配的实力,虽然暂时没响起什么不安分的动静,但也不难猜出,那些叛徒此时正一个个蛰伏在暗处不错眼珠的紧紧盯着冥乌殿,盯着自己的位子,不过这些人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极大可能因为他手里掌握的那些禁术。
这些人恐怕对禁术是既畏惧又垂涎。
豺狼环绕,虎视眈眈,他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眼下与案板鱼肉无异的局面。
薄惑轻轻歪倒在一旁的薄被上,那模样是从未在这个一向强大到几乎无人匹敌的男人身上出现过的茫然和无措,只见男人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因为魔功反噬而瘦小了许多的手掌虚虚的握了握,往日里随意生杀予夺他人性命的手,此时连做个抬手的动作都觉得费力,可见如今自己没了内力,弱成什么样子,他现在空有满脑子的禁术,却一个都使不出来伪装无恙。
自出生起就养在师父身边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的男人第一次面临如此困境,一时间因为那无从解决的无力感让男人默默的垂下眼眸,失力搭在头顶黑红软被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那露出一节的手腕上分纤细,手更是白的近乎透明,几条细小的青蓝色血管在手背上若隐若现,那脆弱的只能扯着被子发泄情绪的可怜模样,任谁见了,都不会与传闻里性格恶劣,嗜杀成性的天魔宫宫主联系起来。
想着如今的境地,男人鼻子开始有些发酸,心底渐渐升起一股巨大的茫然和颓废,蜷曲着的身子微微颤动,就在男人连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脑子里猛的闪过刚刚宛若回光返照才见到的白须老者的虚影。
那个在天下人嘴里被憎恶的骂成老魔头的老者,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个慈眉善目的爹爹一般爱护着自己,师父身死多年,如今自己濒死之际,仿佛是老者久留于世的执念一般,在冥冥中依旧保护着自己……
男人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可是那是如父亲一般教养他长大的师父啊……
“师父……”薄惑低喃。
回想起往日里老者对自己的谆谆教导,男人撑着软榻缓慢而坚定的坐起身,抬手遮住眼睛调整因为突发变故略有些崩坏的心态,待他放下手时,男人睁开的那双起先还照不进光的美目此时已不见任何踌躇和混沌,往日的自信和骄傲又逐步回到了他的身上。
师父,你徒弟可没那么软弱。
儿时在你面前许下天魔功圆满的志向,现在也不曾改。
此时脑中一片清明的薄惑抬眸看着殿门的方向,仿佛透过殿门落在了那些跃跃欲试的跳蚤身上:
在他脚底下从没爬起来过的东西,还想乱跳,那自己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妄图挑战他权威的臭虫一个个清扫干净。
至于内力,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看了眼一旁还安然搁置的茶碗,男人忍不住冷哼一声。
峒幽山如今肯定是不能继续呆了,那几个逆徒一个比一个狡猾奸诈,就算是畏惧自己身上的禁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但这虚假的恭敬在他面前伪装至多不过两日,随后接踵而来的肯定就是不断的试探。
一向靠武力镇压整个天魔宫的男人,并不擅长那些曲折机变的计谋,但他对危险的感知足够敏锐。男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他垂眸慢悠悠的理着如今已宽大许多的衣袖,漫不经心的想着:
此一时彼一时,天亮就下山。往日里宁折不弯的宫主大人,如今面临大变故也学会了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计策。
天下之大,怎么会找不到解决之法,他依稀记得多年前结交的一位好友好像是什么神医,这次下山直接找他为自己看看。
不过是内力尽失罢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新修炼。
他薄惑,十五岁便做了天魔宫宫主,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世人谁不尊他一声魔尊大人,即使真到了重头再来的境地,以他的天赋,不出三年,依旧能远远甩出那群自诩高手的垃圾八百条街。
如此思量着的男人觉得久坐的有点累,便一伸脚将放在软榻里面的凭几勾了过来,而后将凭几挪到了自己手肘下面,就这么舒服的倚着,继续思索着下山要注意的事情。
这次下山,肯定是要带个人在路上服侍自己,虽然影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但他们五个毕竟是自己最后的底牌,绝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而且他们只会杀人,其余什么都不会。这么看的话,人选就只能从几个逆徒里挑,但路途漫漫,不知几时才能寻到好友的消息,期间难保逆徒对自己动杀心,必须想办法让影人暗地里保护自己,不然,自己那逆徒半夜什么时候睁眼拔剑抹了自己的脖子,这躲着的五个影人只怕也只会继续隐在暗处冷眼看着,这么想着,薄惑出声:
“影大。”
“主人。”一团黑烟无声无息的落在男人榻前,被薄惑叫出的男人单膝跪地,低着头静静等待主子的命令。
薄惑张了张嘴,几欲说出口的话含在嘴里转了又转,一番思虑后默默咽下,最终还是没有将保护自己的命令说出口,如今这个情况,薄惑不能赌,也不敢赌,因为有极大的可能,自己一旦说明情况暴露脆弱,这几个人立马就另觅新主。
不能再出岔子。
真烦啊,以往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这几个躲在阴影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如今竟然还要想办法靠他们保护。男人被这个被动至极的现状气闷的蹙眉,呼气声也难免重了些。
薄惑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影大自然猜不到,但他明显察觉到他头顶的主子此时心情并不愉悦,他用着他那迟钝的脑子努力回想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主子生气了。
影人这些人,除了对杀人相关的事情有高昂的热情,其他方面跟痴子无异,而现在一向只听杀人命令的影大会跪在男人跟前反思自己,是因为他自从刚刚被主子的内力击的昏迷又清醒过来后,就一直偷偷的探察着主子的实力,只可惜无论他如何感知,得出的结论都是:
现在的主子是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普通人。
这怎么可能?刚刚突然从主人身上迸发的那道蛮横霸道的内力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汗毛直立,当时那可怖的几乎可以肉眼看见的巨浪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昏了过去。
难道主人装成没有任何内力的样子,是为了引起主人那几个不安分的弟子有所动作,然后主人顺势抓住把柄,直接清理门户。
对流风星月四人暗地里动作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影大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非常正确。
还好主人信任自己,提早给自己显露了实力,不然什么时候做错了事被主人背地里一掌拍死都不知道。
影人这些杀人机器对武功高手有着狂热的杀意,而当拥有这份绝对实力的人是他们所忠的主人,这份杀意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崇拜。
如此强大的主人不仅没有嫌弃自己,还愿意继续驱使自己,这对影人来说,除了感动外,还觉得无上光荣。
只见原本半跪的影大十分利落恭顺的改成双膝跪地,而后沉声叩头请罪道:
“是属下失职,放那垃圾进了大殿惊扰了主人休息,影大自愿进刑堂领罚。
今后保证寸步不离主人左右,保护主人安全。”
主人肯定是不想显露出自己实力,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肯定是需要人保护的,但又不好明说,所以自己得聪明点主动提出来。以后再有其他小虫子在主人面前乱跳,自己出手就好了,不能脏了主人的手。影大对自己能将主人的心思揣摩的明明白白十分满意。
嗯?什么?
还在纠结着扯个什么由头让影大带着人跟着自己一起下山的薄惑听到这话疑惑的忍不住歪了歪头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果不是确定影人只会忠于宫主,他都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他的那几个逆徒收买了,在给自己下什么套,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这五个人能跟着自然更好,不过也不用寸步不离这么张扬。
虽然薄惑不明白影人怎么一改往日置身事外的做派,但还是顺着影大的话对其敲打了一番:
“刑堂这次就免了,再有下次本宫亲自动手,你了解我的手段。”
“是,属下谨记,多谢主人宽宥。”
见影大恭恭敬敬的叩头谢恩后,薄惑懒得再计较,将此事揭过:
“好了。
今早辰牌三刻,把流风星月四个叫过来。
再有,套好马车,本宫要下山。
你们几个一起去,不过远远跟着就行,记得别被与我随行的徒弟发现。”
下山得在午时之前动身,不然午时之后,山间笼罩的毒瘴越发浓郁起来,自己如今这副身体午时穿过毒瘴绝对会受不住。
天魔宫宫主被自己山上的雾气熏晕,这说出去不让他那些死对头笑死,如今已将事情看开的男人,难得有心情自己打趣自己。
“是,属下领命。”
“退下吧。”解决了下山最重要的安全问题后,男人终于想起如今自己是个普通人,夜色深了,该睡觉了。
“是。”恭顺应下的影大起身,余光不小心看到面前斜倚着主子的软榻上,一只纤纤白嫩的小手从半挽的绯红纱幔中伸出,将勾着纱幔的金钩拿下,那玉手白的让人目眩神迷,只见柔顺落下的纱幔后,那抹虽不甚清晰,却难掩动人的倩影缓缓躺下。
这一幕连迟钝如顽石的影大都知道是美的,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被他痴看的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马上收回了视线,咽了咽突然分泌许多的口水,不敢再多看一眼慌忙飞掠离开。
主子好像瘦了许多,早上准备的衣服得比之前的小些。有些落荒而逃的影大不自觉的如此想到。
辰牌不过睡一觉便到了,薄惑第一次感觉自己睡了这么久,依旧浑身酸痛,他撑着软榻起身,才发觉是因为身下睡的榻铺的太硬。
男人出气一般拍了下身下的床榻,以前怎么没觉得睡在这上面这么不舒服,算了,到时候回来,吩咐人把这硬邦邦的床榻换了,硌死他了。
薄惑捏着自己酸软的手臂慢腾腾移到榻边抬脚,两双惨白的手捧着着男人要穿的鞋袜伸了过来,男人这才发现跪在他脚边的人不是平常伺候自己的那两个。
“影四,影五?”
“是,主人。
影大刚刚去叫人了,等会儿就带人过来。”
凌晨的时候影大已经将主子的意思和打算跟他们说了,既然主子要扮猪吃老虎,他们自然乖乖配合,既然是保护,那自然是归他们伺候主子起居洗漱,保不准以前近身伺候主子的那些人里有谁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薄惑听了,不咸不淡点了点头,他倒是无所谓谁伺候,任由拿惯了刀剑利刃的影四影五这两个双生子捧着自己的脚踩在他们跪着的膝盖上,轻柔的往上套着罗袜,此时倚在凭几上的男人还有些没睡醒,半眯着眼睛保持着放松的混沌状态,也就没在意这两人慢腾腾的动作,直到他脚踝一痛反射性的踹了右边的影五一脚,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蠢货!连个袜子都穿不好,弄疼本宫了。”薄惑抬起脚一看,那脚腕上明显有一道浅浅红痕。
再因为男人皮肤实在是脆弱又细嫩,那一抹红在白皙的玉足上竟衬得十分显眼骇人。
“属下罪该万死,弄伤了主子。”影五的脸被这软绵绵的一脚踹的有些愣神,听到男人的训斥忙不迭的叩头请罪,他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抱着主子的脚摸着那滑腻的触感,渐渐脑子就热了起来,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没收住。
“滚开。”要不是现在是用人之际,薄惑照着以前的脾气早就把这人砍成两半了,一转眼又看到一旁规矩跪着但跟影五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气不打一处来,骂到:
“你也滚!”
影四听闻抿了抿嘴,低声应了声是,便轻轻放下怀里抱着的已经为男人穿好鞋袜的脚,不着痕迹瞪了一眼身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默默退到一边。
这时一团黑影落下,是影二,他跪在影四的位置捧过影五手里主子还未穿完罗袜的脚,并没有着急为男人穿上白袜,而是从怀里摸出个白瓶,将里面装着的死人活药粉小心的倒在那道红痕上,等红痕被完全盖住,影二不知从哪里扯出一条干净柔软的白绢,手指翻飞,小心的为男人系在红痕上,最后才动作轻柔的为男人穿好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