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世界之外的世界直言不举的秦公子
一片白茫茫没有边界甚至不存在地面的空间里,一个闭着眼睛的短发男人悬浮的坐在正中,男人平静无波的面容淡漠肃穆,他面前,飘浮着一个六面都在不断播放着画面的小立方体。
四周空旷无际,只有这人手边摆满了东西,是一些做工精致华丽的小瓶子,其中绝大部分已经空了,只有寥寥几瓶还装着蓝中泛紫流转着晶莹亮光的液体。就在男人伸手往旁边一摸,又开了一瓶一饮而尽后,这方无声无息甚至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空间被人打破了平静。
男人左上方水波般扭曲了一下,随后凭空出现一面屏幕,屏幕中凑近了一张表情紧张慌乱的俊脸,看到终于被他找到的男人激动的毫无形象的大叫道:
“林哥林哥!哎呦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大事不好啦,你兄弟我被偷家了,店门明明被你关了,但我仓库里放着的所有高级精神药剂都不见了!
妈的,要是被我查到是谁,非把他毙了不可,敢偷二皇子最好的朋友鼎鼎大名星际第一帅哥郑老板的东西。”
因为忍不住出手帮忙造成蝴蝶效应导致世界出现裂缝,已经连续熬了好几晚才把世界修补好的望林没有动作。
长时间精神力不间断的超负荷输出,此时他精神力已是极度枯竭,状态更是疲惫的男人认真梳理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精神力,眼睛都懒得睁开搭理这个咋咋呼呼的好友。
这人一阵嚎叫却没等到男人的回应,终于偃旗息鼓的闭了嘴,脸上也隐下了那副插科打诨想逗人高兴的夸张表情。
好友无动于衷,郑祝逸也束手无策了。
他当然不是心疼自己那些药剂,他可不缺那些钱,虽然他家不是帝国首富,但说句富可敌国也不夸张的好吧,那些药剂自己只要招招手就有源源不断的送到他家,他只是担心自己好友的状态,想逗他笑笑。
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帝国最受尊崇最高贵,甚至可以说是最强大的男人,国王最宠爱寄予厚望的二皇子,强悍无人可与之匹敌的远超最高等级3s级别的恐怖精神力。被如此多耀眼光环加身的男人,却活的懒散漂泊,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在他眼里留下影子一样淡漠疏离,如同浩瀚星际里还无人踏足过的荒星一般孤寂。
他都不敢想象,这些荣耀加在自己身上,他会活的多么乐观开朗,横行霸道。
可怜自己这么个在任何交际场合都如鱼得水的人,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得到个二皇子朋友的名头外,始终没有捂热好友那颗如同顽石般的心。
五年啊,整整五年,他都把女神这朵高岭之花追成媳妇儿了,林哥这大男人还没被他打动,一直冷冷淡淡,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他都不指望这人对自己露个笑脸,只希望他整个人能温情一点,别活的像个漫无目的的飘叶一样。
叹着气,撑着下巴的郑祝逸苦着脸的回想完这么多年在好友这热脸贴冷屁股的种种,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找人其实是为了问这人怎么还专门辟出一块空间躲里面。
刚刚他可是被国王身边的执行官好一阵臭骂:说他只顾自己逍遥快活,把二皇子弄丢了。
帝国之神在上,讲点道理吧,这可是天大的冤枉,那可是望林啊,是自己一个勉强摸到a级门槛的空有几个臭钱的菜鸡能管的了他吗?
他当时确实是为了跟漂亮媳妇儿甜甜蜜蜜的结婚旅行才离开帝国,但他走之前是把自己在帝国的所有店铺控制权转到男人手里让这人打发时间玩,男人果不其然挑了个最轻松的,而后自己才抱着漂亮媳妇儿上了飞船。
可是等他载着一飞船专门给好友带的特产回来的时候,店好好的锁着,人却不见了。
正当他准备开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郑祝逸才看到这个男人身后那些空瓶子,可不就是他丢的那些药剂吗?还有那转着的立方体,上面的精神力几乎聚成实质的白色让郑祝逸惊呼出声:
“woc!林哥!你你你!你不会是偷摸着搓了个星际出来吧?”
实在是太吵了,望林终于是睁开眼,淡淡的仿佛是看傻子一样斜了一眼郑祝逸,又开了一瓶喝下。
看着男人喝高级精神药剂跟喝水的架势,难道一声难怪,构建出这么个完整甚至可以说真实的世界,即使是强悍如望林,也会支撑不住。
“郑祝逸,麻烦你件事。”望林看着手边只剩下三两瓶的药剂,朝着好友缓缓开了口。
“哎呦林哥,咱们两个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直说就行。”相交五年,还被男人连名带姓称呼的郑祝逸已经习惯了。
“送些精神药剂过来。”望林看着立方体中播放的男人的睡颜,忍不住抬手停在上方虚空的摸了摸。
“小事一桩。”郑祝逸高兴的应下,看着此时男人脸上露出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在好友脸上和立方体之间看个不停,虽然他没有权限,看不到立方体播放着什么画面,但男人这表情他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他当时还没追到媳妇儿,平时抱着女神照片一脸幸福的表情吗?没想到,铁树开花,咱们最冷心冷情的二皇子也开始单相思了。
他都不敢想,能打动这个男人的,得是多好的脾气,多美的仙女啊。
算了算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朋友追妻,他这个做哥们儿的只管全力支持就是了。
郑祝逸不准备打扰旁若无人痴汉着的男人,正想切断联系离开,这时坐着的男人又发话了:
“如果想进入世界完全不被排斥的话应该怎么做。”
“啊?很简单啊,挑个壳子,把里面灵魂挤跑就行了,林哥你问这个干嘛。”
开编织店的郑祝逸张口就回答了好友的问题,但当他反问的时候男人没有答话,郑祝逸虽然好奇,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见男人没别的要问的了便麻利的离开,替好友准备需要的东西去了。
而此时立方体中:
早起已经在赶往西州路上的薄惑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偏着头看外面并不算美丽的景致。
他记得十年前遇到洛九尘的地方在西州的一个道观里,至于叫什么道观因为时间太久远薄惑没印象了,不过这事简单,他已经派人过去找了。
不过,那小子会不会不认识自己了,薄惑看着自己虽然体格瘦弱但明显是男人的穿着,他与这个人认识是有点机缘巧合:
当年他杀了一个被江湖人称能一掌拍死魔尊的老道,而后被他徒弟从西州城外追到城内,当时跟老道打架受了重伤,还一直被人追着,早就力竭了,当时没办法,扯下一家晾着的女人衣裳换上,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的敲开了一座道观的门,还没等他开口跟开门的道士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开门救下他的就是洛九尘。
薄惑摸了摸袖子里从自己冥乌殿找了好久终于从角落里翻找出来的莲花样式的玉坠子,这东西是他养好伤早起离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系在腰上的,应该是那人的东西。
凭这个信物,洛九尘应该不会拒绝为自己诊病吧,他记得十年前那个男人就有神医之名,他躲在道观养伤的那几天,看到不少人找那人看病,其中不少还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都称洛九尘为:洛神医。
不过现在自己这副样子,直接说自己是当年的小惑,洛九尘应该不会相信吧,不如就跟那人说自己是小惑的弟弟。
宫主大人点点头,觉得此计可行。
思虑完的男人觉得有些无聊,从这里到西州还有好一段距离,这中间的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打发。
以往宫主大人要是觉得无聊了,就下山找找乐子,杀两个看的不顺眼的,或者捉弄那些自诩正道的老贼,或是修炼,但现在男人以上的任何一个都做不到。
男人被这个认知气愤的对着坐着的软垫又拍又锤。
驾车的流耳力极佳,自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大概能猜出男人此时为什么不高兴,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前面有个卖陶娃娃的小摊,一眼就看中其中的一个,便在路过的时候丢过去银子,一抬手运起内力就将东西裹了过来。
拿在手里,东西看的更仔细了,是个描的十分娇憨的娃娃,穿着喜气的红色衣裳笑意吟吟的十分可爱,不知怎么,让流觉得跟马车里的男人很像,不过那人从未如此开怀的对自己笑过,大多时候都是讥讽或不屑的嘲笑。
男人抿了抿嘴,将陶娃娃上因路上尘土多落的灰擦拭干净,而后将这小玩意儿从帘下推了进去,希望可以哄得里面的人开心一点。
马车里已经无聊的开始拄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垫子上的绒毛打发时间的薄惑看到突然推进来的东西心中一紧,以为逆徒这就要对他动手了,而后才看仔细是个做工粗糙的娃娃眉头一皱。
什么丑东西?
他放这个东西什么意思?
嘲笑自己现在就像是这泥塑的陶土娃娃一样吗?
真是混账东西!逆徒!本宫迟早杀了你!
薄惑看着娃娃脸上笑的傻样越看越生气,直接过去捡起这让人窝火的东西丢了出去,马车外男人感知到身后的动静却没见他有什么动作,等那东西直接砸脑袋上了,才扭头去看,也不知道这娃娃是怎么烧的,砸在内力高强可谓铜头铁脑的男人头上,又摔到了地上,竟然没碎。
流将陶娃娃捡了起来,低头越看这东西,便越觉得像,想了想既然马车里的人不喜欢,那就……
只见男人将娃娃擦了擦,将东西默默揣进怀里。
离开黑山镇没多远,便听到有马蹄声远远的追了上来,都不用撩开帘子看就知道是谁。
“惜月弟弟,看你们这个方向也去西州呀,真巧啊,我也是去西州。
正好同路,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薄惑真的有点烦了,他如果不是顾忌这人可能是皇室宗亲,杀了话会惹的夏帝派军围剿,他早就吩咐人把他杀了。
夏帝,就算是以前实力巅峰的薄惑都不愿意招惹的男人。
这个帝王的恐怖之处不在于他对权力的绝对把控,而是非死必达的偏执,但凡是他认准的目标,拼尽所有都要达到目的,根本不管付出和得到的成不成正比,执拗的跟个疯子一样。
他记得当时有个宗门建址在大军北上的必经之路上,交涉失败这宗主拒绝搬离给大军让路,这人即使延误了战机也要花四天时间把这宗门的山头生生给铲平了。
听说大军过后,夷为平地的那片地方漫山遍野的红了两三个月,才完全淡下去。
某些时候,这人跟薄惑还挺像,一样嗜杀,一样暴虐,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宫主大人唯利是图,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惜月弟弟,你有听见吗?惜月弟弟?”
真的好吵,想把他捏死……
被外面吵闹的声音拉出回忆的男人十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不能弄死,给点教训还是可以的,于是薄惑移到马车前的帘子边,没有直接说话吩咐,而是用更隐秘的方法提醒外面的徒弟。
流原本听着灵官不住的聒噪不耐的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这时突然愣住:
他的后腰被人踹了一下,可能是发觉自己没反应,又用力踹了两下。
那力道跟小猫挠痒似的,以往师傅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拿他们这些徒弟出气,美其名曰:指导武功,所以流也习惯了。
不过在马车上站着踹人很容易摔着,所以流僵着背受下几脚后就往后伸手握住男人的脚踝安抚性的捏了捏,这一动作,男人终于收回了脚。
而马车内想提醒徒弟教训一下吵吵嚷嚷的灵官感受到莫名其妙被捏了一下的宫主大人气的跺脚,暗骂到:
真是个蠢货!亏他以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大徒弟有眼力见。
现在才知道原来根本没脑子。
听到这动静的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师傅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坐着的姿势都没变,只垂手便从袖中滑落下一根粗针,掐着针尾向灵官座下的马腿弹去。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奇怪……男人侧了侧头。
流又试了一次,照旧没有异样。
这人是个高手。
没有继续浪费暗器,流心中十分笃定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