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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伯游该是觉得她与燕临情谊深厚,若不提前告知她这消息,恐她骤然得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惊人之事来。
姜雪宁听了却无比平静。
意料之中罢了。
且她自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开始,便在思考要如何面对这对面。如今它终于到来,她反而有一种奇怪的麻木,心里没了先前的焦躁,澄清得像是一片湖。
书房里一片安静。
姜伯游隻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她。
姜雪宁静坐良久,竟然缓缓起身,再一次朝着姜伯游拜下:“如今勇毅侯府遭难在即,女儿知晓父亲并无力挽狂澜之能,但侯府有恩于姜府,燕临有恩于女儿,是以今日雪宁有个不情之请。”
姜伯游从未见过她如此郑重模样,不由愣住。
姜雪宁却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往日燕世子曾赠与许多贵重之物。侯府若遭难,必被抄家。朝野上下什么事情不用钱来打点?便是将来获罪,家眷流徙,也无一处不缺银子。女儿有心想变卖旧物,又恐事急价贱,更恐多事之秋牵连府中,所以想请父亲帮忙。”
是了。
勇毅侯府遭难全无预兆,如今重兵围府,也软禁全无区别,便有偌大家财也无处去使,带得一锤定音落了罪,家财抄没都是最轻。
姜伯游素知燕临对宁丫头毫无保留,隻道宁丫头没心没肺;
却没想,她还记得旁人的好,且愿图报。
他眼底有些泪,便要答应下来,只是转念一想又不由有些发愁:“可如今情势危急,朝野上下谁也不敢为侯府说话。便是备好了钱,也不知该去谁处打点,更不知谁敢为侯府打点……”
姜雪宁微微闭上眼,隻道:“父亲不必忧虑,剩下的女儿自有办法。”
有时虽恐养虎为患,可不得已时也只有喂上一喂。
往日门庭若市的勇毅侯府,如今是被重兵所围,连隻鸟雀都不敢在台阶上停留。
雕梁画栋,皆染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