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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自然记得她,点头。
她记得,卿婶便笑得更开,道:“姑娘多大啦?哪里人?家中有兄弟姊妹么?爹娘身体好么?做什么生意的?我瞧你这通身的富贵,估计家里也不差,怎么认识了我家里这个小子?嗐——他平日里话不多,惯不爱说话倒也罢了,怎么这事儿也不同我们讲一讲,娶媳妇这样的事,他懂什么,不还得我们这些半个当妈的替他张罗——哦,对着,他如今在孝中呢,啊呀呀,姑娘,你不要怪他没有规矩,我们农家没讲究得那么严哩……”
卿婶一连串说下来,柳舒晕头转向,只听得卿婶都要张罗着办宴席,请宾客,方才反应过来,这是拿她当秦大的媳妇,隻道两个人已经私定终身,就等秦大孝期一过,就要领着两个人到官府上去过婚书,改户册了。
这误会实在是大了去,柳舒忙拉着欢欢喜喜的卿婶,道:“婶子,我和秦恩人并非是这般关系,你莫要误会了。”
卿婶正滔滔不绝,听她如此说,顿时定住,便问:“不是这般关系?姑娘,我不知你和这混小子如何认识的,刚才听你叫他恩人,估摸着他是哪里帮过你了?前阵子你来搭车我便觉得你俩认识,那时不便说,是不是?”
柳舒答:“是。”
卿婶方才还笑着,这会儿勃然大怒起来:“好啊!亏得他爹还给他请先生教字,一帮睁眼瞎里就这一个会写点字读点书的,我呸!全读进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如丢了去生柴,老姐姐啊——我对不住你,怎么叫咱们孩子成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混帐,好生不要脸,仗着自己有点恩情,白白瞎了别人家的姑娘。”
她骂得快,柳舒到这句方才反应过来,赶紧拽住她,解释道:“婶婶误会了,我和恩人清清白白,并未有逾越之举,不过是流落于此,恩人借了客房给我住,到时逢着赶集,就得走的。”
卿氏滔滔不绝着给她一断,“啊”了两声,又叹气,拍拍柳舒的手:“哎,姑娘,婶子也是心疼你,怕你给人欺负。我瞧你在这儿也住着习惯,你跟婶娘说句心里话,咱们也别把自己当什么外人,都是女人家,世道上是一条命。你……想不想留在我这个混帐侄儿这儿?”
按说此事若如规矩,少不得要等秦大回来再说的,毕竟她是此间主人,万没有绕过她去做决定的道理。然则柳舒只是心念挣扎,露出些犹豫神色,就叫卿婶捉个正着,一脸了然,亮出个得意的笑来。
“好姑娘,你莫担心,咱俩就坐这儿说说话,等我那侄儿回来,保管你快快活活,舒舒坦坦地在这儿住下,往后也不必忧心,你说好是不好。”
柳舒到底愧疚,隻勉强一笑,道:“若能有一处栖身之地,自然是好。”
她俩不过聊了几句,秦大推车回来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她先是推门不开,约莫是没大想清楚,柳舒为何将门锁上,正要敲门,卿氏已经上去,将门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