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看见笼罩整个铸剑村的奇诡阵法以及小灵山的灰雾后,他就隐隐约约有了这种感觉。他尝试给留守问剑宗的学宫弟子传讯求援,但意料之中没得到半点回音。
几人霎时脸色难看。
金猊道:“那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村里的异状肯定都和那柄魔剑有关,可惜之前没能下去找到魔剑。”
“村里之前都相安无事,眼下却异变陡生,说明我们已经找到了关键所在。”慕从云神色笃定:“魔剑肯定在地火洞中,我们得想办法再去一趟。找到魔剑或许就能找到破局之法。”
“但村民守着地火洞,我们根本下不去。”江棂眉头紧皱。
村民被操控,他们无法下很手只能处处受限,根本难以成事。
“如今只能分头行事,声东击西。”慕从云心里已有了计策,看向江棂和金猊:“村民丧失神智,不会分辨真假。你们两人修为更高,可以御剑制造动静将他们引开。我、金衡,还有沈弃则伺机去探地火洞。”
这倒是个办法,五人之中,除了慕从云,就属江棂和金猊的修为最高。金猊性子机变,可以灵活应对,拖上一时半刻应该不成问题。
几人定下计划,便分头行事。
江棂和金猊隐匿气息往小灵山潜去,慕从云三人则从另一侧过去,暗中等待机会。
要吸引这些村民的注意并不困难,为难的是他们人数太多,又都有诡异力量加持,要在众多村民的追击下将人引开的同时还要自保才有难度。
金猊打了个长长的呼哨,与江棂分头御剑俯冲下去。
地火洞前的村民瞧见两人,发出愤怒的吼声,纷纷拔剑追了上去。
等两人将村民引开,慕从云便带着金衡和沈弃入洞。
金衡对地火洞的情形熟悉,则由他在前带路。修为最低的沈弃走在中间,慕从云殿后,随时戒备四周。
狭长的石阶一直通往幽深地底,只左右两侧的石壁上点了几盏烛火照明。地火洞便在石阶尽头,要比他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中央一个空旷的石室连接着五条不同甬道,幽深看不见尽处。
“之前你下来时,可都看过了?”慕从云问。
“都只是草草看过。”金衡神色也不确定:“地火洞并非人力开凿,而是早已有之。先祖们只是在原先的基础上拓宽道路修建了石阶。洞内四通八达,就是我也没有尽数探索过。”
地火洞范围太大,他们只有三个人,不可能一个个去探查。
慕从云问:“距离地脉最近、灵火最为活跃的地方你可知道?”
金衡思索片刻,点头:“是有一处的灵火格外烈些,金七叔从前都不许我们过去取灵火,说会伤人。”
“那就先去那里看看。”
金衡在前方带路,转过几个弯数条甬道之后,慕从云忽然察觉到甬道尽头隐约有一股灼人的热意如热浪滚滚而来,连空气似乎都被这热意扭曲了,泛起水波一样的纹路。
慕从云一阵晕眩,连忙运转灵力才定住神智,抬手拦下了金衡和沈弃:“前面不对劲,你们在此等待,我过去看看。”
将灵力环绕在身周,慕从云谨慎进入了尽头的洞穴之中。
黝黑的石穴中隐约能看到火星飘飞,无数火星飘荡着落在地面,没入地面阵纹之中。暗红色的阵纹明灭不定,如同蛛网一样由四面八方朝着中间汇聚,而在那阵纹中间,插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剑。
剑身窄长无镡,通身无一丝花纹装饰点缀,剑刃不似想象中锋锐,厚且钝,无锋。
若不是周身笼罩着不祥之意,很难叫人将它当做一把魔剑。
慕从云小心万分地踏入阵中。
阵法似乎对活人无用,只用来镇压魔剑,他的闯入并未引起任何变化,就那柄漆黑的剑也不见丝毫响动。但慕从云并未掉以轻心,他调动全身灵力,万分戒备地伸手握住了剑——
“师兄?”
沈弃见慕从云忽然莫名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便定住,周身灵力涌动,神色也变幻不定,便知道他恐怕是陷入了幻觉之中。
他微微眯起眼打量尽头漆黑的石室,又斜眼不快瞥了神色茫然的金衡一眼。
尽头的石室显然有异,师兄陷入幻觉恐怕也和石室里的东西有关,只是碍着金衡在场,他无法前去查探。只能就地坐下,为师兄诵念《清静经》。
陷入幻觉中的人若是强行唤醒,恐会于魂体有伤。最好的办法便是等他自行堪破幻境。
“慕师兄是陷入了幻境?”金衡听他在诵《清静经》,终于也反应过来了,在他不远处坐下道:“我同你一起。”
沈弃没有理会他,只悄然握住了慕从云垂落的手,将一缕灵力渡过去。
握住魔剑的一瞬间,慕从云发觉自己回到了无妄峰。
他在明月藏鹭练剑,白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地,冷得厉害,也凄清得厉害。他正琢磨着这是什么幻境时,忽然听见门前传来阵阵嬉笑吵闹声,其中一道声音有些耳熟,他神色微动,收了剑走出去,便瞧见了被簇拥着的沈弃。
沈弃一身蓝衣出尘,看身量和相貌,似乎长大了些,已经是个挺拔俊秀的青年人。
他被一众师弟师妹们簇拥着,打明月藏鹭前经过,却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倒是簇拥着他的人朝明月藏鹭的方向看来,语气好奇:“大师兄怎么终日呆在明月藏鹭也不见出来?”
“沈师兄从前和大师兄最为熟稔吧?能和我们说说么?”
沈弃似乎是侧脸朝他看了一眼,又似乎没有,他眉目张扬,对身后的景物并不怎么在意,随口答道:“大约又在闭关练剑吧。”
他的语调透着陌生的疏离,叫慕从云听在耳中,即便明知是假,心口也泛起阵阵波澜。
“大师兄痴迷剑道,离群索居,我也只是年少时受他照顾数月。”青年嘴角微微挑了下,带出几分讥讽:“他啊,性子太冷,谁都捂不热,你们还是少打听为妙。”
年少的师弟师妹们并不太信他的告诫,对未曾露面的大师兄仍然充满好奇,还在连连追问。但青年却仿佛连提都不愿再提,只敷衍答了几句,便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师弟师妹们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