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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姜洄

 

天之骄子备受瞩目的顾少爷居然与自己这样不起眼的oga是命定之番?

而且这样劣等的oga居然是他几近绝症的病症的唯一解药?

顾延身边肯定没有比自己还差劲的人,他好像也能理解顾延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算了,不需要思考这些,只要有办法治病就可以了。

医院来往的人里,有的手里提着香得人肚子咕咕叫的晚饭,有的提果篮牛奶,有的提胡闹的小孩……

周桓宇融入进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长长吐出口气,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

傍晚的天空像颗蜜罐里的橘子,橙色浓稠,轻柔柔的晚风仿佛都带上甜丝丝的气息。

周桓宇抽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心情都雀跃起来,脚步都不由轻盈起来,蹦蹦哒哒进了一楼大厅。

但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不能跳,会震得脑袋晕。

周桓宇一手扶着脑袋站在指引牌前,目光上下扫视,一边寻找信息素科,一边用另一只手随意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信息素科,九楼。

“姜医生——!”

周桓宇刚转过身,一位抱着文件夹的小护士忽然从自己身后急急跑过,快速奔动挟起的气流吹卷起自己的发丝,发尾挠得自己眉心有些痒。

周桓宇正要抬起手臂搔搔眉心,就在这时,身体的每一处关节却像是被施咒定住一般。

往事像被摔碎的玻璃瓶,万花镜般倒映着无数画面的玻璃碎片裹挟着风沙,从眼前呼啸疾行。

周桓宇感觉身体正被一阵强风席卷,眼眶不住放大,双脚却粘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把脑子蹦坏了,所以眼花了啊…?

傍晚医院人流比较多,在匆匆的人群中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就会略显突兀。

嘈杂的人流像一条湍急的河,而两个突兀的人正立在河的两岸遥遥相望。

这一刻人潮似乎静止,河流似乎冻结,周遭几近静谧无声。

只剩下一种声音——

狂风之后被遗忘的、慌张藏不住的心跳。

见小护士在alpha身边交代着什么,周桓宇藏着袖管里的手骤然收紧,下定某种决心般地背过身去,趁着他被护士拖住交谈之际,仓皇迈开步子。

但下一秒却慌慌张张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只好随便循着一个方向闷头走。

周桓宇闭上眼睛,但在黑暗里眼前也能清晰浮现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

口罩拉到了下巴处,眉眼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越发成熟锋利,像暗藏于寒霜白雪之下的一柄刀剑,冷冽的同时又不乏凌人锐气。

似乎也比之前还要高了,但依然笔直挺拔得如一棵寒松。肩背挺阔,撑起那身朴素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极度具有神圣的安全感。

还好自己戴了口罩,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吧,毕竟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可以用狼狈形容。

刘海未经打理,稍长的发丝遮盖住眼睛。口罩太大不贴脸,松松垮垮地横罩在脸上。

蓝色条纹病号服笼着一把瘦弱的骨头,病服在自己身上太过宽大,以至于走起路来衣袖裤管都会轻飘飘地晃荡。

脖颈缠绕一圈绷带,透过薄薄的前额发还隐约能看到下面的白色敷料贴。

形容枯槁又弱不禁风。

很好,没有从前的半分样子,应该认不出自己。

但他似乎低估了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周桓宇低头没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一声自己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能够无视周遭喧嚣的人声,直击鼓膜,如雷贯耳,惊得周桓宇不由加快脚步,几乎想要跑起来。

但忽然意识到到,自己这样失礼地逃跑好像要更加狼狈。

下意识紧了紧汗涔涔的手心,放缓脚步,认命般向后旋过身去。

alpha距离他不远,几乎在他停下来时就已经靠在他身后,等他回头。

但此刻距离又太近了,近到周桓宇回过身时几乎要撞进他怀里,鼻尖几乎要顶上他的胸膛,那一刻,淡淡的信息素近乎蛮横地闯进鼻道里。

周桓宇不由向后退了小半步,像个做坏事被逮住的学生,他知道alpha正看着他,但不敢回视那双眼睛,只得羞愧垂着头,怯声道:“姜、医生…”

“嗯。”

alpha语声很平淡,淡得好像彼此从未分开过。

依旧保持了某种默契——只要周桓宇喊他,他总是会“嗯”一声作为回应。

他绝不会让周桓宇的呼唤落空,一次都不。

周桓宇猛地仰起头,讷讷地望进姜洄那双灰色眼眸里。

周桓宇料想过姜洄追上他可能会问他的各种久别重逢的问题,比如是不是过得不好、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受伤、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但从没预想过对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嗯”。

即便他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姜洄对他的某种习惯,但周桓宇心底还是隐秘地产生一种不愉快的情绪,甚至任性无理地委屈生气起来——

为什么不先关心我。

当然,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像一片羽毛轻轻滑过心尖,而后毫不停留地飞走。

所以他不可能无赖到要求这个alpha再次相见时必须要热切地关心他这个早已断了联系、且将要成为别人老婆的oga的身体状况。他没有这个义务。

alpha从他琥珀瞳里读出他潜藏的别扭情绪,但没选择凶叨叨地责问他那些问题,因为以他对这个oga的了解程度,就算问了,他相信周桓宇也不会老实讲真话。

于是姜洄口气自然地问了另一个问题:“要去哪里?”

周桓宇脸色明显恍惚了一下,因为alpha语气自然得仿佛在问自己妻子晚饭想吃什么。

“想去九楼,正…在找电梯。”周桓宇没多想就坦诚道,随后又看着姜洄,眨巴一下眼睛,“姜医生要不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姜洄细长的眼睛眯了一下,随即掀起眼皮,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电梯口,“不巧了,我也要去九楼。”

他戳穿了自己拙劣的说辞,并不留余地地回绝了提议。

“走吧。”

周桓宇略微心虚地看向别处,不自觉努了下藏在口罩下面的嘴巴,“好吧…”

周桓宇默默站在alpha身后,跟上他的脚步。alpha腿很长,但走得很慢,可能是考虑到他这个病号的身体状况。

周桓宇一步一趋,专注得像在雪地里玩踩脚印的游戏。

在无言里周桓宇突然突兀地开口问了个问题:“姜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洄却答非所问道:“过来周桓宇,走到我身边,不要一直黏在我后面。”

周桓宇乖乖从alpha身后绕到他肩膀右侧,与他并肩而行。

alpha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刚回没多久,不到半年。”

“噢…”

电梯离两人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姜洄修长有力的手指摁亮面板的上行键,侧过头看着oga乱蓬蓬的头顶,忍不住替对方梳理整齐。

手指轻轻穿过oga的发丝,同时低声问道:“额头和脖子怎么受伤了。”

“下床没站稳,摔了一下,”周桓宇指尖触碰上脖子上的绷带,感觉下面遮盖的属于顾延的齿印与掐痕正烫得他喉咙发紧,“脖子是…摔倒时不小心划到尖锐的东西了。”

周桓宇撒谎了,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真难办,姜洄还是不要关心自己比较好。

他目光牢牢盯住面板上变化的数字,祈求电梯快点降下来,结束这个话题。

姜洄看他一副腰板僵直的板正模样,把收回的手揣进口袋里,也看向显示面板,平静道:“嗯,好久不见,小周少爷骗人的小把戏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周桓宇隐隐有种被揭穿的恼怒,撇开脑袋,倔强道:“没有,没骗人,就是这样的,爱信不信。”

姜洄低低笑了一声:“走吧小少爷,电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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