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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还你要的自由

 

舒愠的葬礼是在半年后办的,深秋。

但其实连尸骨都没有,那台车从高处滚落,汽油燃烧发生爆炸。

宋凌誉去看过,下面只有被雨水浇花了的衣角,还有烧的不成样子的骨灰。

如果不是亲眼见了,他还会天真的以为骨灰是粉末儿,其实不是,有些骨头是烧不干的,依旧是骨头,破碎的带着裂痕的,灰色的骨头。

他捡了一块儿回去,想让她魂归故里,最后却连宋家的门都不敢让她进。

这里对她来说其实是囚笼。

那些小蝴蝶草,指的就是她自己。

葬礼上,灵堂中,甚至连她的黑白照都没有。

舒愠坐在宋凌誉卧室里,气呼呼打电话质问他:“谁让你给我办葬礼的?”

她还好好活着,让延桓带消息给他说的也是自己想休息休息,暂时不想见他而已,怎么隔了这么久又给她办葬礼。

隔着电话,宋凌誉不答反问:“不然你怎么出来?”

让木郢带她死的消息回来,做出她死的假象,开始宋凌誉还误以为真,后来听到木郢说她狠心,消失的延桓,他就起了疑心。

她不愿意做的事,没有谁能勉强,就连宋凌誉也不行。

最开始宋凌誉还在想她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善待外婆,心甘情愿这么做的,直到后来他去医院看外婆时看到她小小的身影。

舒愠暗搓搓砸他枕头:“我不是说想休息,休息好了来找你,你这么搞我是吧?”

说谎也不打草稿。

宋凌誉冷哼:“你什么时候说了?所有人带给我的消息都是你死了。”

那么多个日夜里,他不是内疚就是自责,觉得自己不该放她出去。

“舒愠,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这辈子非你不可了,所以这么吊着我。”

电话那头默了很长时间。

舒愠站在窗前,看着满院子来给“她”吊唁的人,平静地说:“宋凌誉,你越界了吧,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最清楚,不是你情我愿。”

“从来都是你强迫我,哪怕发生后面的交易,我也没多情愿,宋凌誉,我们之间,拿吊这个词,并不合适。”

“在你眼里,是不是把你对我的好当成赏赐一样赐给我,高兴了就对我挤笑脸,不高兴就拿我当玩具,如果不是你拿外婆威胁我,宋凌誉,我真的一秒也不想在你身边多待。”

“宋凌誉,我所有的灾难,都是因你而起的。”

“既然你不情愿。”男人闷哼,站在院子里抬头往上看,“那你走吧,别再来这儿,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强迫。”

“还你要的自由。”

隔着窗子,他头昂的很高,紧盯女人神色。

舒愠点头,脸色没太大变化,双眸紧盯着他:“你说的,一个月一千万,记得打我卡上。”

之后转身潇洒离开。

“真拿自己当妓了?舒愠,你是有几分姿色,但不值这个价。”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

楼下男人哼笑,舔着唇,一脸讥笑,笑他自己。

胃里再度开始翻江倒海的不适,又酸又涨,接着,因为头晕跌到地上。

从他身旁路过的时候,舒愠停都没停,也没拿正眼瞧他。

他笑的更厉害:“舒愠,你够狠。”

她走之后,不少人来扶他,都被他推开,葬礼继续,不过是给一条狗。

从最开始,宋凌誉对外宣称的就是要替那条狗办葬礼,只有舒愠收到的消息是给她办。

空荡的别墅,寂寥的夜,木郢来看他,问她结果怎么样。

他笑,笑的格外讥讽:“能怎么样,说我强迫她,闹死闹活的要走。”

木郢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把你们俩之间的关系说出来不就好了,说出来就没问题了。”

宋凌誉摇头,神色平和,却觉无奈:“当年的事,是我先对不起她的,是我先离开,是我先背信弃义,是我背叛誓言。”

“她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长吁一口气,木郢端着酒杯,一口闷进嘴里,“宋家强制把你带回来,你不也有苦衷。”

他这些年跟着宋凌誉走南闯北,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事儿不知道,没少跟着宋凌誉回去看她,可惜她不在那儿。

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让人意识到宋凌誉对她有情,一直秘密寻找,七年时间才找到。

费尽心机把她弄进宋家,好吃好喝供着,之前的事儿什么也不记得了,可还是不动心。

男人叹息:“我的苦衷和她生那场病比起来不算什么。”

“而且,她应该恨我,只要我活着,只要我留她在身边,她就一定不会安全,我在一天,就能护她一天,她就也能嚣张一天。”

可惜啊,他这些年嚣张过头,树敌太多,盼他死的人可太多太多了,舒愠就算跟着他也不安全。

他不怕意外,就怕她跟着自己被意外牵连。

“那就这么算了?”木郢替他不值。

“不是算了,是从没开始过。”宋凌誉抱着酒瓶买醉,碰了个杯后,眼角微红,似乎有泪要溢出来,“她说的对,她所有所经历的灾祸,都是因我而起的。”

以他现在招人恨的样子,他应该远离她。

离开之后,舒愠一直陪着外婆。

但外婆这几天一直很失落,每次看着她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问:“怎么了外婆?”

外婆摇头不说话。

小宋趴在床边,小声叫唤,外婆就更难过。

舒愠本来是要把小宋留给宋凌誉的,但小宋执意跟着她跑出来,宋凌誉也没说不给,她就带着了。

小宋脖子上的驱虫项圈旧了,舒愠说要给它换一个,小宋推她手,不让她碰,外婆也附和,说不换就不换了。

舒愠满头雾水,以为她们一人一狗密谋什么。

困困工作忙,舒愠基本见不到她人,之前还能和她吃顿饭看个电影,现在连见面都困难。

说好的钱宋凌誉按月打,她精力有限,不想工作,总觉得累,到处乱逛,外婆身体日渐强益,舒愠干脆就带她去旅游。

西藏,新疆,青岛,东北,海南,都能看到她们的身影。

俩人一狗,逍遥自在。

舒愠沿途认识了不少朋友,各种性格都有,她喜欢热烈,所以朋友性格大多火热。

谈笑风生,把酒当歌,议风花雪月,偶尔,舒愠也会想起他,想起宋凌誉。

每到这时候,她就会发条朋友圈,附上自己吃饭的照片,美丽漂亮沿途的风景,带着定位展示她最近的生活。

仅他可见。

外婆总能接到一些电话,关心询问的,舒愠问她,她还不吭声,舒愠觉得,外婆大概是晚恋了,选择不干涉,每次她打电话的时候,舒愠就去边上逗小宋。

可能是怕被管束,外婆每次打电话都会偷偷看她,跟心虚一样,舒愠装没看到,随便她打。

四逛了小五个月时间,又觉得生活没意思,所以打算带外婆回去。

上飞机前一夜,进酒店刚洗完澡出来,舒愠就被揽进一个炙热的怀抱。

被吓了一跳,舒愠立马喊:“小宋。”

小宋就在脚边,呜咽叫了两声,趴在地上装睡。

“我在,它不听你的。”

熟悉的,带着蛊惑力的声音。

是宋凌誉。

舒愠皱眉,不解地推他:“你怎么进来的?”

小宋头埋的更低。

见状,舒愠登时就明白,是小宋给他开的门。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眉心:“我来你不满意?”

“我该满意吗?”舒愠低头,男人手指瞬间腾空。

她咬着大拇指,声音很低:“继子夜闯继母房间,你说我该满意吗?”

“少拿这个说事,老头子跟你没领证。”腾出另只手,双手合在一块儿拘起她的脸,让她嘟着嘴,宋凌誉说,“丑死了。”

假证的事儿,她早发现了。

闻言,舒愠立马咬牙,嘴闭的很严实,腮帮子鼓鼓的,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她骂:“你丑的像坨屎。”

对于重逢再相见这件事儿,心里都有思念,所以谁都没有多提。

舒愠洗完澡光着脚出来,只裹了个浴袍,虽然开着暖气,但隐隐觉得有些冷了。

男人炽热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肩头,仿佛已经透过浴袍把她看穿。

他粗喘着,胸膛不停起伏,下一刻,燥热的唇就落在舒愠肩头。

“滚开,不准碰我。”带着愠怒。

男人抬眸:“当初你可没说我不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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