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争财
瑞妈妈吓得脸色一白,“我都让你不要去,拦都拦不住你。”瑞妈妈摊开她的左手,四根手指都被划伤了,幸好没有见着骨头,满手都是血迹。
她拿药把陈良蓁的手擦了,用药裹了一番,再用棉布包扎起来。她没有问陈良蓁去了哪里,因为问了,陈良蓁也不会说。
陈良蓁的手受了伤,她就懒得活动了,窝在屋里休息。
陈家祥家里的娟儿来了,娟儿说是给陈家祥屋里管账,实际上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那个云蕖隔三差五找到娟儿要银子买燕窝。
“给大小姐请安。”她以前做惯了下人,即便是做了姨娘,称呼陈良蓁还是为大小姐。
陈良蓁抬眉,“娟妹妹,何事啊?”
“你翔哥哥要你到木香苑去聚一聚,太太也去了,宋姨娘也去了。”她说的很慎重的样子,看样子三房都要到木香苑去了。
陈良蓁站了起来,披了一件素白的披风。“祥哥哥这是准备做什么?”
娟儿似乎不想说太多,她为难道:“估计是你祥哥哥想把大少爷的坟迁回来的事。”
以前仲氏也提过这事情,后来因为太夫人不同意,这事作罢了。没想到陈家祥旧事重提,还想着这件事情。
陈良蓁带着悦儿跟着娟儿到了木香苑,她在苑门口看见了一面铜镜。这面铜镜以前是没有的,估计是怕自己克了他,最近挂上去的。
到了木香院正屋,陈家祥坐在仲氏右手边。董氏坐陈家祥旁边,宋姨娘和薛清也在。看看陈良蓁到了,陈家祥笑道:“我们三房终于到齐了。”
陈良蓁给仲氏行了一礼,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陈家祥道:“要到年关了,有一件事情得抓紧办了,就是柏哥哥的坟应该迁回祖坟。嫂嫂,你说一句话。”
陈家祥把话递给薛清,许久没有见薛清,她清瘦了一些。仲氏把她的丫鬟婆子撤了回去,每月给她一两月钱,相当于一个大丫鬟的月例钱,连姨娘的月例钱都比她多。
她头戴一朵白色的绢花,脸颊比前段时间小了一圈,“我没什么意见。”她声音柔柔的。
陈家祥听到薛清没什么意见了,心里顿时觉得有了底,“柏哥哥劳苦功高,照理应该迁到祖坟受香火。他本来也是有后的,后来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我想问一下太太是什么意思呢?”
他知道前段时间仲氏也提过这件事情,仲氏没办成,被陈良蓁阻拦了。
她没办成,她也不想陈家祥办成。
她笑了笑,“这还不得问一问大姐儿的意思吗?”
陈家祥道:“大妹妹以后是要嫁出去的,以后她也不在娘家烧香上坟的,所以这事她知道就行了。”
董氏旁边坐着宋姨娘,陈良眉也在。他这话宋姨娘不爱听,他分明是看轻陈家女孩儿的意思,她眉头都皱起来了。
“那原本就是衣冠冢,何必迁来迁去的,你在祖坟里再埋一处衣冠冢就是,搞那么麻烦!”
陈家祥拿着茶杯刚准备喝一口,听到宋姨娘的话,茶也不喝了,连忙把茶杯放案几上,他辩解道:“此话差矣,去十几公里的灵泉山上坟和在祖坟上坟,哪一个近,哪一个远?坟肯定是要迁的,不然说不过去。”
陈良蓁抬眸,“嗯,这事我也赞同。祥哥哥有心了,前段时间祖母担心迁坟会影响家族气运,所以这事耽搁了。”
“这事我去跟老太太说,”陈良蓁刚说完,仲氏拿起茶杯开始咳嗽,陈良蓁看了她一眼,仲氏对着她使眼色,让她不要犯蠢。
陈良蓁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仲氏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她前段时间为什么要给这个嫡女打金头面。
陈良蓁继续道:“大哥的坟迁回祖坟也好,以后祥哥哥给他们上坟也方便了。你知道的,以往都是我这个女孩儿给先人们上香,但是这不合规矩。”
“以后我和良眉都要出嫁的,这些事情都该交给你。我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还因为这事留在老家。”
仲氏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陈良蓁的意思,这是准备把陈家祥留在老家。
过完年他们就回京了,按照陈家祥的意思,陈良蓁和陈良眉没资格去上坟,那么他最有资格。留在老家看院子最合适不过了。
他无所事事,又喜欢狎妓喝酒,前段时间还惹出人命官司。他若是回到京城,在三房指不定还要搞出什么事情出来。
让他留在老家看院子,二房卢氏的手也伸不到三房来了。
仲氏刚才还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现在立马变了一副脸色。
“是啊,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嫡子做才合理。女儿守不住家,这些事情还得你这个大哥做。蓁姐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跟老太太去说一下。”
陈良蓁点头,“我刚被退了亲,”她叹了一口气,“整日里恍恍惚惚的,害怕说错了话,惹祖母不高兴了。母亲和我一起到祖母跟前说吧。”
她们两个去说肯定比一个人去说更能让老太太信服,仲氏觉得年轻人的脑袋就是转得快。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假装很慎重,其实心里笑翻了。
陈家祥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本来打算到三房来享荣华富贵的,不是来老家看破落院子的!
董氏喏喏道,“这迁坟是迁坟,看院子不是一直是大小姐的事吗?”
陈良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要嫁出去的呀,”她似乎想起自己被退了婚,变得惆怅起来,“想起我和郑大人也是看对了眼的。奈何……”
宋姨娘在旁边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什么叫看对眼了的?她看陈良蓁时,陈良蓁已经哭了起来,“奈何他的女儿容不下我,呜呜……”
陈良眉在旁边张了张嘴,这……不去学唱戏真的是浪费了。
仲氏看陈良蓁的眼珠子像断了的线,顿时安慰起来,“董氏你非得提她伤心事吗?别难过了,真是苦了你和郑大人,这段时间伤心难过,饭都吃不下。”
陈家祥眼看自己都不给仲氏和陈良蓁,他松了口,“既然大妹妹心情不好,这迁坟的事延后考虑。万一我们在前面忙不开,大妹妹在后面想不开。没人看着,出了事情也不好。”
“我没有想不开,你迁你的坟,我哭我的。良玉岂能因儿女私情耽误家族利益?”陈良蓁抽抽搭搭的,非要陈家祥去迁坟。
宋姨娘和陈良眉对视一眼,同时埋头喝茶去了。陈家祥脸都黑了,这黑心肝的陈良蓁是非要他接替她在老家看院子,过完年她就可以回京城了。
真是好算计,她想得美,这乡下苦日子,他才不过。
他喝了一口茶,咳嗽一声,“此事就这么定了,那坟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咱们以后去迁也行。”
“还有一件事件需要给大家说一下,咱们三房最近增加了这么多人口。这个账目是不是该拿出来看一下啊?我作为三房嫡子,瞧着每个月的月例钱也没多少啊?每个月刚到手就没了。”
仲氏不由轻哼一声,本来每个月她还是会给陈家祥那一房一些银子,他这是嫌钱少,跟她要钱来了。
陈家祥到了三房来以后,既没有官职有俸禄入账,也没有带家财来。相当于白吃白喝。
他带了一房正室,两房妾室,一个女儿,六个一等丫鬟,三个二等丫鬟,一个奶妈子。这么多人,全是仲氏给钱养活的。
他还嫌钱给少了。
仲氏也不是吃素的,自从陈家祥过继到三房来以后,她就特地做了一本账目,专门记录三房的开支。
“李嬷嬷你去我房里把那账本拿过来,我给大家对一下账本。首先是这个月给蓁姐儿打了一副金头面用了十八两金子,后来郑大人悔婚,这金头面还在库房里。”
说到这里,仲氏又看向宋姨娘,“给眉姐儿也打了一副金头面,用了十两金子,五十两银子,也放在库房里。”
宋姨娘没好气道:“眉儿又不用嫁,用得着你假好心打两副头面。你意思你花了钱算我家眉儿身上?”
仲氏抿嘴一笑,“你怕是不知道吧?大房申氏给郑家联系了,蓁姐儿嫁过去的同时,就把你的眉姐儿也抬过去做妾。郑家那边都答应了的,老太太让我打两副金头面。”
“只不过后来郑大人亲自上门退了亲,蓁姐儿和眉姐儿没有嫁成。但是这准备的嫁妆还在,虽然做成了东西在那里,但是费了工钱的。做工也不是那么粗制滥造,还是看得过去的。”
仲氏还在说话,宋姨娘的手指头在袖子里捏紧,她还不知道有这事呢!竟然让眉姐儿嫁给郑智慧做妾!
要不是仲氏今天说出来,她还被蒙在鼓里。那个半老头子,娶了陈大祸害还不知足,还妄想娶她女儿。
仲氏看宋姨娘脸色不好,“你瞪我做什么?这还不是她大伯母跑郑家主动说的亲,老太太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给你女儿做的金头面金子用少了?”
“这要是搁别人家里,庶女和嫡女哪能是一模一样的头面?一个是正室,一个是妾室,当然要分清主次,要不别人还说咱们没规矩。”仲氏还在扇风点火的。
宋姨娘脸色不好,“她大伯母那么喜欢郑家,怎么不把陈家柔嫁给郑智慧他老人家?莫说十两金子的金头面,就算一百两金子我也愿意拿出来给她作为添妆钱!”
陈家祥在旁边听得脖子都竖了起来,他大概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库房里至少还有两副金头面,这是值钱的好玩意儿。
宋姨娘家底也不少,一百两黄金都拿得出来。
那边陈良蓁不显山不露水的,不知道她房里有多少钱。看她穿的衣服袖口针脚都是歪的,一副寒酸样,估计榨不出多少油水。
但是说不准,前端时间郑智慧那个冤大头送了五千两银子过来,说不定被陈良蓁捂着的。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吵了,大伯母一心为咱们三房着想,你们还倒埋怨上了。要是回了京,谁还愿意同时跟大妹妹和三妹妹提亲?你们不珍惜良缘,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庙了。”
陈良眉尴尬得想要扣脚,陈良蓁又哭起来了,抽抽搭搭道:“呜呜,我的郑大人啊~你让我怎么办?”
仲氏在那边嘴角抽了抽,想笑又得憋住,只得再次喝了一杯茶压住嘴角,茶喝多了,尿憋得慌。
宋姨娘本来十分嫌弃陈良蓁那个假哭模样,这时却顺着陈良蓁的话调狠狠批评了陈家祥几句,“好好的,你非要提她伤心事做什么?她嫁不出去了,你养她是不是?”
陈家祥摸了摸鼻子,闭上嘴巴。他可养不起这么一大尊懒菩萨,听说陈良蓁每顿饭要吃三碗米饭,还要吃肉。
嫁给谁,谁倒霉。
陈家祥突然想起自己的思路已经被陈良蓁带偏了,他立马回到正题,“不是前端时间郑大人给了五千两的彩礼吗?那钱该不会都花了吧?大妹妹不是没有把彩礼退给郑大人吗?”
陈良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不要问我。”
陈家祥抬手指着陈良蓁,“你……”董氏一把拉住他,让他不要冲动。
李嬷嬷已经从姜桂苑那边拿了账本回来了,仲氏伸手拿过账本。“这事你问她,她确实不知道,你应该问我。”
她把账本一把摔木桌子上,“这本账本谁有疑问,谁都可以看。”
“以往每个月老太太会拨银子出来给大家发月例,这个月郑大人刚好送了五千两彩礼过来,这个月老太太也没拨银子了,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吧?”
“五千两银子大房得两千两,老太太房里得一千两,二房得一千两,我们三房得一千两。对了,云蕖要吃燕窝,多给了五十两。听说怀孕了,这么久了也没显怀,不知道是不是怀的哪吒?”
陈家祥脸色难看起来,当初娶云蕖也是仲氏给的钱。云蕖当初跟他说,她怀孕了,他还开心了好几天。现在看来就是假怀孕,还恃娇而宠,撒泼打滚的。
陈家祥拿过那账本,他看到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他几月几日的嫖资没结清,是别人上门讨要的。
他面红耳赤道:“这是喝茶的钱,怎么是嫖资呢?你……怎么瞎记?”要是祖父从京城回来,把这个账本拿去看的话,陈国公肯定会很生气。
“母亲怎么诬陷我呢?”
仲氏哼了一声,“徐老鸨亲自上面讨要,亲口说你和她们姑娘好了一场,不给钱。我也不想给钱,她把那张你写的欠条拿出来念,你看看吧?账本后面有几张欠条,还没撕呢。”
陈家祥连忙翻账本,果然在后面翻到他写的欠条,几月几日,什么地方,欠多少钱,大多都是青楼上的欠账,全都是他自己记下的。
这下连董氏都觉得脸上无光了,她埋下脑袋不说话了。陈家祥伸手把那些欠条全部撕碎,仲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哎……你干什么?!”
仲氏伸手去拉陈家祥的手臂,不让他把那些欠条撕了。陈家祥转过身,把碎纸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了!
仲氏目瞪口呆,陈良蓁和其他几人也有点呆住。
这不是无赖吗?
仲氏气得一甩衣袖,“祥哥儿真是好本事,欠的嫖资不承认,还把欠条吃了。有本事当着老鸨的面赖账,把欠条吃了!你这是一个斯文人干的事吗?”
他要是这么做的话,老鸨带的打手肯定要打死他。
陈家祥吃了欠条后有点得意洋洋的,他抖了抖衣袖,“斯文人可不能在台面上有嫖资一说,咱们要关起门来说的。”他徐徐坐下,似乎很满意刚才的机智。
“咱们三房应该和和睦睦,要是把这事情捅到全家族那里,丢的还不是咱们三房脸?”
陈良蓁张了张嘴,有点无语的感觉。那边宋姨娘似乎有点坐不住了,“我今日身体有点不适,就不多待了。主母多担待,那个……我走了。”
陈良眉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她扶着宋姨娘一起走了。两人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这次连仲氏都没拦着她,因为她也不想待下去了。
因为和陈家祥多待一会儿,她都怕自己憋不住骂人。
陈良蓁伸手拿过账本翻看了一番,一目十行把账目大致过了一遍,“我看这账本没有什么问题,母亲做得很周到。”
“既然账分不清,那就跟祖母说一说,毕竟三房增添了这么多人了。”
陈家祥本来今天打算是把管账的权利要到自己手里的,没想到钱没多少,陈良蓁说得对,凭什么大房得两千两银子,二房和三房就只能得一千两?
他点了点头,“此话有理,但是谁去说呢?”
要钱的事情是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被骂一顿。谁也不想到老夫人面前去要钱花。
陈良蓁沉默一会儿,“我就不去讨人嫌了,本来祖母也不怎么喜欢我,最近又被退了婚,祖母怕是更加埋怨我了。”
陈家祥白了她一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那这事还是得辛苦母亲去说一下?”
这是让她去给他要钱花,而且他的钱还花在酒楼和花楼里。她才没那么蠢!
“太夫人要给的话早就给了,也不会等到今日。”她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样子,现在语气又变得和蔼了,“恐怕要祥哥儿去要,说不定换了一个人,老太太就同意了呢。”
陈家祥被仲氏轻言轻语的劝说,顿时觉得这事没他办不成的。“好,待会儿我就去找祖母。”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陈良蓁站起来准备走了,仲氏走她身边。
两人出了院子,仲氏立马变了脸色,“你看他刚才那个德行,如何能做三房的嫡子?败坏家风还让我们给他隐瞒,我们还拿他没有办法。”
“蓁姐儿,你看这怎么办啊?总不能让他打着三房的旗号胡作非为吧?”
陈良蓁长叹一口气,“我如今被退婚,如今还有什么名声?咱们三房又不当官,又没发财。过一天算一天吧,母亲不如听之任之,由他吧。”
“你……不管了?”仲氏刚想说她刚才那股机灵劲哪里去了?她这个脑袋怎么时灵时不灵的?
突然觉得不对,她们三房没有当官的,没有银钱进账。但是大房是当官的啊,大房是领朝廷俸禄的。
陈家祥如何败坏家风,如何影响陈家的名声,她作为当家主母最多担一个治家不严的罪。最终影响的还是大房的。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大房还要前途呢。他们三房又不当官又不发财的,随便他陈家祥搞什么幺蛾子。
仲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刚才那些赊账的单子被他吃了,要是给老太太看了,我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陈良蓁伸手把仲氏拉旁边小声道:“母亲此事还需要沉得住气,祖母偏袒陈家祥。陈家祥又有大房和二房的撑腰,即使他搞了这么多荒唐事情出来,他们那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子要回来了,他不可能不管的。母亲的那些欠条账单万不可被他再吃了。”
仲氏一琢磨,陈家祥那些欠条被他吞下肚子去了,已经没有欠条了。
看样子还得让他再去酒楼和青楼,到时他的那些赊账的单子就给陈国公看。
因为给陈国公老夫人看,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陈国公不可能让陈家祥毁了陈家的名声,影响大房的前途。
仲氏点头,“我知道了。”陈家祥那个浪荡子肯定还会去逛青楼的。
想到这些,仲氏吩咐李嬷嬷,“嬷嬷,你给祥哥儿院子里再送一盒燕窝过去。再给祥哥儿五十两银子。”
李嬷嬷很不理解,“这……主母……”
仲氏瞪她一眼,“让你去,你就去。”那家伙得了这些东西肯定心花怒放的,估计拿着钱又会去挥霍一番。
到时她这里就有了新的证据了。
陈良蓁回去了,悦儿熬了粥,冬日里萝卜长得好,悦儿熬的萝卜粥,粥好了再放一点猪油在里面化开。
刚好近日里出了几天大太阳,山上的野葱冒了出来,悦儿出门挖了半背篓野葱和冬笋回来。
她烙了野葱饼子,陈良蓁一边喝粥,一边吃野葱饼。觉得晚饭格外香,连吃了几张饼。
……
陈国公回到老家的消息很快就在镇上传来了,有名望的乡贤和郑智慧都上门拜访陈国公。陈家办了一场酒席宴请乡亲。
今日接待客人的有大房的陈沛霖,申氏接待女眷。陈良蓁乐得轻松,她端了蛋汁年糕、梅花糕和南瓜团回自己小苑,让悦儿和瑞妈妈在后院吃一点垫肚子。
陈良蓁刚回荷香苑放下食盒,瑞妈妈把她推了出来,“大姑娘快去前院接待客人吧,别让大房和陈家祥抢了风头。”
最主要的是认识几个有身份的达官贵人,看看能不能合眼缘。
陈良蓁到了前院,看见陈家祥站在陈国公身后,来宾前来道贺的时候不免好奇陈国公身后站着的人,陈家祥趁机接过话头,和来人说上几句,主动介绍自己。
陈良蓁默默叹气,不知道陈家一时得意,是不是忘了形?太张扬了。
这次办筵席,粥棚摆到了清汤镇、清水镇、月波镇,十里之外都有陈家的粥棚。
今天洪庭久也来了,杜明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洪庭久,洪庭久回头也看见了杜明月,他走了过来,“怎么这么巧?这都能遇到你。”
杜明月也笑道:“好巧啊。”两人言笑晏晏,郑宝珠眼角一瞟就看到了有说有笑的两人。
她本来打算去找杜明月说话,没想到杜明月和洪庭久在一起。她气得翻白眼,怎么这个洪庭久哪儿都有他的身影?
清汤镇的里正蔡维来陈府送礼,他送了猪头肉和两盒山参过来。以前他到陈家来时,都是陈良蓁和瑞妈妈和他说话。
这次来陈家见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一个引荐的人也没有,门口迎接的人也不认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他把礼品塞门口那人手里,说了一些恭维的话。
蔡维进了大门才看见一些熟悉的人,有左邻右舍、有县令、场邑令……陈太夫人他见过,陈太夫人身边坐着的老年男子想必就是陈国公。
陈国公看起来十分年迈了,头发完全白了,额头上几道皱纹,看起来不是很精神。他穿着褐红色的五蝠献寿纹的杭稠,外面披着大氅,领子是红色狐狸毛,看起来很雍容华贵。
蔡维到了陈国公跟前行礼,太夫人主动介绍,“这是里正蔡老先生,他侄子蔡仁杰是咱们家的帮厨,昨天炖的软乎甲鱼,你还多吃了两口呢。”
陈国公眼里立马有了精神,“想起来了,让蔡老先生见笑了,我老了,不记事了。”
陈国公让人给蔡维安排了位置,蔡维自然感谢一番,他拱手道:“良柏要被追封了,我们乡里出了大名人,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今天早上有乡亲们过来,说要把良柏请进乡祠里,另外……李山长他们认为良柏的名字可以刻进武庙里。想问一下国公老爷的意思?”
陈国公和陈老夫人对视一眼,要是入了乡祠,那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陈家了,这也是一种荣耀。
陈国公连忙吩咐下人给蔡维倒茶,拿火炉子过来。“老先生这是太看得起咱们陈家了,柏哥儿要是入了乡祠,我们陈家愿意在旧州塔的对面山捐修一座塔。”
蔡维没想到陈国公如此懂人情世故,旧州塔是隔壁镇的,他们镇上没宝塔观景,如此一来,他们清汤镇的地貌风景更漂亮了。
蔡维点头,作揖表示感谢,“那个街口原本有一座禹王庙,后来石梯塌了,这几日准备重修。想着良柏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为我们镇上做了贡献的,所以我们镇里一致同意就在那里再修一个牌坊。”
树牌坊是旌表功德,沐承后恩,流芳千古之举,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就连陈国公都有点羡慕了。
一些寡妇守节一辈子和一些年满七十岁的老人才会修贞洁牌坊或者百寿牌坊,这几个镇还没人修过牌坊呢。
陈国公给陈沛霖使眼色,陈沛霖让自己的小厮给了五百两银子给蔡维。
蔡维把准备在牌坊上题的字拿给陈国公看,蔡维早就找人写好了,“柏般义着冰霜皎,梓里人传姓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