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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白不耐:“我不无故杀生。把海珠草给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和你换。”

边竹笑了,眉目舒展:“好啊。让我的同伴先走,我和你谈。”

喻白没出声,边竹当他同意,回头让同伴们离开。

李花精放心不下他,边竹无声让他安心。等同伴都远离,边竹看着喻白纤尘不染的衣角,垂眼晃神片刻。

喻白:“说吧,你要什么?”

边竹冁然:“我想要的东西,你恐怕给不了。”

喻白:“你不说怎么知道?这世间,我给不出的东西少之又少。”

边竹歪头:“海珠草不在我身上。”

喻白一怔:“什么?”

“海珠草不在我身上。”边竹坦然重复,轻轻缓缓,“在我同伴那里,我叫他们带走了。你强留我没用,就是杀了我,你也拿不到海珠草。”

他这话无疑是挑衅,也是拱火。喻白果不其然怒了,瞬移逼近,手掐上他脖子。

“你戏弄我?”

“没有。”边竹呼吸不畅,一字一顿挤出字音,“我只是想不通,大家辛苦得来的海珠草……为什么要拱手给你?”

喻白挥手一扬,将他甩远,冷笑:“如果我说,你不交出来,我确实会杀了你呢?”

边竹衣衫滚得脏乱,撑起身,习以为常抹掉嘴边的血渍。他仰头,喻白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倨傲强大得令人心颤。

喻白问:“这个理由足够吗?”

12、

很显然有一瞬喻白的确想杀他,只是没杀成。边竹敢独自留下激怒喻白,当然不会全无准备。

李花精在竹楼等到边竹,见他没伤得半死不活,松了口气。他将海珠草扔还给边竹,气恼又不解:“你还敢招惹喻白?听说这海珠草你本就是为他找的,那你不直接给他顺带示个好,生生受这罪干什么?”

边竹拿出个木匣,将海珠草放进去,观赏片刻,愉快道:“我才不对他示好。”

李花精:“为什么?海珠草你不是给他的,是另有用途?”

“是给他的。”边竹合上匣子,“晚些我再给他送去。”

李花精瞪他片刻,揪住他的破烂衣衫,又看他颈间的淤痕:“我没看错吧?你这副尊荣是不是喻白害的?”

边竹:“嗯。”

他拍开李花精的手,找个地方将木匣放好,心情明媚,又让李花精记得留意同伴最终商量出什么结果,无论决定是要银子或者天材地宝,他都会补上和海珠草等价的分量,不会让大家白忙活一场。

李花精应下,再续上刚才的话题,发自肺腑问:“你没病吧?”

边竹很难对他解释自己的行为逻辑,也没这个心思,只莞尔,坐下来用灵力疗伤。偏李花精好奇,靠在他椅边席地而坐,嘀嘀咕咕。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究竟想做什么?既要把海珠草给喻白,又不愿痛快给他,非要先受一遭罪……你耍他玩吗?你就不怕把他惹恼了,他一怒之下杀了你?”

边竹摸摸脖颈,那处的肌肤恢复如初,已经不疼了。

他轻飘飘说:“他方才就要那样做了。”

关键时刻他身上的护身符起了作用,没让他被喻白凌厉的一击重伤甚至击杀。边竹确信,他是把喻白惹怒得不轻。

彼时喻白收回手,冷冷打量他:“闵家护身符?你倒挺有能耐,难怪这样有恃无恐。”

边竹教血沫呛得咳嗽,起身叹气:“海珠草是我们舍命得来的,你这样强抢,未免太不讲道理。”

“我从没说过我讲道理。”

“可你既杀不了我,也不该杀我。”边竹面色雪白,却在笑,“你认得这护身符,就该知道闵家护身符极少外流,我能拿到,说明我对闵家很重要。”

喻白与他平视,仿佛第一次将他看进眼里:“所以?”

“他们怕我出事,甚至给出护身符保我性命。护身符在,你要杀我本就不易。”边竹说,“强行杀了,闵家也能顺着护身符找来,你不过是无端树敌,自找麻烦。”

喻白嘲讽:“你的意思是,闵家会因为你一只小精怪,来同我们鲛人族作对?”

边竹:“在我尚有大用,而你将我击杀时,恐怕会。”

他唬住了喻白,喻白果然对他心生忌惮。边竹知晓喻白心性,自出生起便强大无匹,想要什么大多靠战力直取,恐怕极少有这样受气忍让时。

喻白强到多数时候不用动脑,本性却不蠢。边竹成功带伤脱身离去。

这些都是没必要对李花精讲的,李花精胆子本就不大,多说只会吓到他。边竹起来换身衣衫,松松系好腰带,毫不避嫌:“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我回不来——罢了,应该不至于。”

李花精头皮都炸了:“你去哪?明知危险你还要去,你真是有病!”

“闵家请我去的,那地方只有我了解。没有我,他们只怕一半以上的人要折在那。”边竹挽起散落的发,“你知道人间有句话怎么说的吗?”

“什么话?”

“富贵险中求。”边竹弯眉而笑,“我们相熟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这样。于人有用,才能借别人的光作威作福。”

千百年前,他明明与喻白同在一处,却从未入喻白的眼,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要像现在一样,哪怕喻白瞧不上他,也不得不心生顾忌,因顾虑而正视他。

他从无意于当无忧无虑的小精怪。他不避远虑,亦知近忧。

13、

出发去与闵家人会合前,边竹找到喻白多年的好友——那条名叫寻色的蛇妖。

他与蛇妖无冤无仇,不怕对方会对他动手。只是来的时间不太对,远远的,边竹就明白山洞里一蛇一人在做什么。

他漫无目的走了一圈再回来,山洞中的情事还在继续。又过半天,边竹再来,终于云雨初歇。

蛇妖出来,人形的模样,对他挑眉:“小鞭炮精,什么事?”

边竹将紫木匣用灵力隔空递去,蛇妖接住,打开看一眼。

“海珠草?”

“对。”边竹说,“给喻白的,托你带给他,谢了。”

“这东西可珍贵得很。”蛇妖合上匣子,扬了扬,“我且不问你无端对他献什么殷勤,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献殷勤这种事最好亲自去?你就不怕我私吞吗?”

“你不会。要是你做了,喻白枉和你至交多年,他眼力不至于那样差。”边竹如实答,“我不亲自去,一是没时间了,二是我怕他见了我又要恼火。”

蛇妖散漫:“我可不会做代人献殷勤还替人留名的好事,我拿过去,只会让他以为是我送的。”

“你做不到。”边竹盈盈一笑,“上头有我的灵力,我用了一些秘法,去不掉。你交给喻白,他就会知道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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