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不是恋人了我替你打工需要收取报酬
话音一顿,叶应先一步词穷了。他有些懊恼,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游刃有余的人这次突然面露苦色,像是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好不容易,他梳理清自己的想法,“你现在足够强大了,林敬槐,你甚至可以威胁我。我们再不是以前那种样子,你和我都不是。你想想你站到现在这个位置,还有多少事情会需要你像当初那样有求于人呢。”
“你清醒清醒,我们分开,你也会过得足够好的。”
林敬槐几乎要窒息了。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叶应给他的爱是如此沉重,就像他这段时间以来想过许多叶应决定离开他的原因,可他从没想过,那个原因是他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大,再不需要和另一个人一起并肩而行了。
他从年少时一起走到今天的爱人,将他推开,让他留在宽敞的再无阻碍的平原上,试图让他一个人光明磊落,让过去所有腌臜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腐烂蔓延。
林敬槐双唇颤抖,看着叶应的时候模样狼狈,几乎要哭出来。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就是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格外大胆的想法。
他要让叶应主动来拉他。
就算暴露出自己更为不堪的样子也无所谓,他要让叶应主动冲他伸出手来。
想明白了,林敬槐点点头,装出一副已经听进去叶应的话,所以选择退让的模样。他深深地看了叶应一眼,因为知道接下来的拍摄是极为漫长的,他需要这时候映入他眼睛里的叶应的模样清晰到能够支撑他度过那些漫长的挣扎的时间。
然后他便离开了,他忍耐着,甚至没有走过去向叶应讨要一个拥抱。
房间门被关上了,叶应站在原地看着林敬槐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间。直到咔哒的落锁的声音响起,他再也无法控制,转头走向了落地窗。
视线无法聚焦,叶应埋着脑袋,低声肯定自己,“我的口才果然无可挑剔。”
那次见面之后很长时间,叶应都没有再收到林敬槐的联系。他的特助罗松先生也终于老实给他打工了,再不会突然给他一个噩耗说出卖了他的行程给前男友,每天都格外认真在给他赚钱。
他满意了,觉得不愧是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如他预期那般发展了,连带着他的公司也是。
蒸蒸日上,一切都无懈可击。
两个人没了什么私下的联系,但因为工作,叶应偶尔还是会看见林敬槐的消息。毕竟是他手底下最红的大银幕演员,他尽可能给了林敬槐最好的资源,无论是广告代言还是活动邀约,他都一如既往给林敬槐安排最好的。
毕竟林敬槐还是很能赚钱的。
羊导的戏拍得很慢,加上补镜头的时间,这部电影工期比企划组预计的长很多。等到叶应收到电影快拍摄结束的消息,已经是来年四月了,他点点头表示了解,很快就接着问,“那他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呢?”
工作人员如实回答,“林老师的意思是接下来要休息一段时间。”
叶应拧眉,但勉强是认可了这个决定。他觉得林敬槐之前好歹也算是认真工作了,投入新的工作之前先休息休息恢复状态,也不错。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林敬槐居然直接休息了半年。
林敬槐突然出国旅行的消息,叶应还是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的。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开始还觉得不解,“去就去了,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回答,“林老师说想放半年假。”
叶应一手攥紧了,忍耐着没有掐自己人中。他是靠谱的形象高大的总裁,万万不能在下属面前做出那种有损形象的事情。
但是妈的,林敬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刚拍完同志片就跑出国去散心,还半年?他他妈是真不怕媒体乱写说他入戏了出不来?他就想坐实了同性恋的名头是吧?”
叶应破口大骂,罗松头疼,只能先让工作人员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丧心病狂的老板很快将矛头转向他,“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
罗松暗自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工作时间,不能冲老板翻白眼。
他忍耐住了,然后提醒叶应,接下来的时间要给公关部更为充足的预算才行。
果不其然,林敬槐刚走第二天,社交媒体上就出现了外国网友偶遇的消息。一天两天,其实也还好,粉丝会自发的为林敬槐解释,工作累了嘛,休息休息,再正常不过了。
可过了半个月,林敬槐又出现在了北欧网友的照片里,原本还算按捺着的媒体终于是冲出来了,开始猜测林敬槐这次“自由之旅”到底为何。
叶应逼迫自己把事情交给公关部处理,可当天下午相关词条就被顶到了爆,数不清的营销号将林敬槐这次离开的原因归咎于刚刚结束的同志片,如叶应一开始预料的,将风向带向林敬槐入戏无法脱离了。
这次叶应终于掐了自己的人中。
毕竟这种事情,之前隐隐只有些火苗的时候,公司还能出面摁一摁。现在闹得大了,他们才是真的寸步难行。
网友不是傻子,也不是思想统一的群体。公司要出来解释,那叫没有格局,公司不出面直接撤词条,那叫欲盖弥彰,可公司真要彻底冷处理了,粉丝那头又很难办。
到点叶应下班回家了,还有两个助理在公司坐镇带着公关部一起处理林敬槐的问题。他坐在车上愁得直按额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罗松,“他没跟你说多久回来?”
罗松摇头,这次终于站在叶应这边,在心里骂了林敬槐一遍。
实在是没办法,叶应回家洗了澡收拾好,不得不给林敬槐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他没什么心思算时差,开门见山地问:“多久回?”
叶应本来就烦躁,毕竟主动联系林敬槐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在他的待做列表里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电话那边静默许久,响起的第一声,竟然是男人的呻吟。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第一反应是将手机递到面前来确认了电话号没错。确认过了,他终于忍无可忍,抓着电话破口大骂,“老子手底下的人因为你任性妄为现在都他妈还在加班,你给老子玩儿花的是吧?!”
“唔……”
电话被放在枕头边,林敬槐躬身趴在床上,一手极为艰难的握着自己勃发热硬的阴茎。他听着叶应的声音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从鼻腔里挤出绵长的低哑的呻吟来。
料想到自己这样只会气得叶应更甚,他拧紧眉头紧握着自己的阴茎胡乱揉了两把,好不容易在尖锐的快感过后稍微压下欲望,他却还是忍不住,主动解释,“阿应……”
“我梦见你了。”
“我们见我们在树屋做爱,雨下得好大。你骑在我身上掐我的脖子,不准我亲你……”
叶应是个霸道不讲道理的小混蛋,不准他主动去亲,但又会看着他爽得难以自持的脸,凑过来衔他的唇瓣。他必须要等到叶应含着他的唇舔吻够了,才能反客为主将人压在怀里深吻。
大雨倾盆,树屋屋顶和枝叶都被打得劈啪作响。可两个人的身体靠得太紧了,他清楚听见叶应穴里被自己奸出的水声,两个人的喘息和呻吟交汇着,让他明白那是记忆中常有的酣畅淋漓的性事。
所以午睡终止了,他从睡梦中醒来,头疼的不得不抚慰自己勃起的阴茎。
没想到叶应的电话会来的这么巧,其实林敬槐还想仔细跟叶应描述梦里的场景。两个人许久没见了,他想让叶应回忆起相爱时候畅快的性事,可叶应没给他机会。
电话被挂断了。
林敬槐安安静静看着屏幕上叶应的名字半晌,直到手机暗下去。他透过漆黑的屏幕看见自己的表情,很快拧眉重新将手机打开了。
然后调出里头他们还在一起时候的视频。
他总得想法子让自己也好过一些才行。
叶应不喜欢在做爱的时候留下影像,因为他觉得互联网时代,电子产品都没有那么安全。加之他必须要考虑林敬槐的职业特性,所以其实林敬槐手里关于叶应的东西少之又少。
但他和叶应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期望着能够留下自己和叶应在一起的证明。虽然手机几次三番被叶应关掉,可他仍旧反复试探不停。
于是真就有一次,被他找到机会了。
那时候他还没有在影坛闯出名声来,尚且可以在外面自由行走。年中,他陪叶应一起去邻市参加工作会议,可会议结束之后却收到罗松的消息,说航班取消,问需不需要在当地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他一转头,看见叶应已经面露不耐了,于是主动拉着叶应往地下停车场走。
两个人开车回家,路上恰逢下雨。叶应和他都没关车窗,任由雨珠从车窗飘进来,顺着皮革的纹理往下流淌,而后雨再下得大一些,两个人衣裳都湿了不少。
林敬槐犹记得,那时候自己转头,看见叶应表情放松,几乎可以说是在笑。于是他就没忍住了,他问叶应怎么可以忍受雨天返程,甚至还是开夜车。
当时叶应是怎么说的?
他说,“也没有那么糟糕。可能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感觉还挺好的。”
叶应这话说得自然无比,但听得林敬槐心里都熨帖一片了。他难以形容自己听见这话从叶应嘴里说出来的感受,大概是身体变得暖融融的,意识深处吵嚷着他已经更加爱叶应,
于是他临时改变车道下了高速,在附近订了酒店套房,拉着叶应去办理入住。
衣裳上的水珠在路上蜿蜒出很长的痕迹,林敬槐进了酒店就带着叶应往浴室里走。他担心叶应着凉,可进去了,也不着急让叶应脱衣服,只把浑身湿透的人抵在盥洗台面上抱住,打开了手机用摄像头对准叶应,用温柔又不退让的声音说:“再说一遍,那句话。”
叶应挑眉,随手把湿透的发往后抓了一把。他不知道自己精致的面容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大的杀伤力,任由头顶的灯光将他毫无瑕疵的脸照耀得泛出一种近乎圣洁的美,张嘴却又有些不耐了,“说什么啊。”
“就是你刚刚在车上说的。”
叶应游刃有余,林敬槐却要急坏了。他掐着叶应的腰肢想要去吻叶应,被抵着肩膀推开,于是俊朗的脸上都露出些受伤来。那时候他不知道叶应就是喜欢挑着要紧时候逗弄他,尤顺着叶应强调,“你刚刚在车上才说过的……”
“我忘记了。”叶应好整以暇,还很有余裕的扯过毛巾擦了擦发梢上坠着的雨珠。和林敬槐共处一室,他毫不在意的把头发揉弄成一团糟,又随手抓了两把,这才去看有些气闷的林敬槐,补充,“在车上说过太多话了。”
叶应这幅模样,林敬槐怎么不知道这是在气自己。他抿唇,不愿意再跟叶应说话,但更不愿意将叶应放开,最后惹得叶应伸手掐他的脸,又用细长漂亮的五指抚摸他的脖颈。
喉结在青年掌心的皮肤底下,细腻的触感和热度传递过来,让林敬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可就是他喉结滑动的时候,他突然听着叶应笑出了声,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得以实现,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更为戏谑。
不可否认,当时林敬槐是有那么一丁点恼了的。他转身想要走了,在心里骂叶应真的是块石头。
可他刚刚转身,叶应便低声叫他名字。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停在原地,回过头去的下一秒,就被叶应擒着衣襟扯近了,温软的唇瓣直接覆了上来。
那双唇真的很软,以至于林敬槐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他看着屏幕里笑得像是狐狸一样的叶应,回忆起当时两人唇瓣贴在一起,下一步他又做了什么。
他好像很晚才拿回主动权,将叶应欺在镜面上狠狠吻住。湿透的衣裳传递了镜面的凉意,身前的青年闷哼一声,下一秒就抓着他的衣襟离他更紧了些。
他喜欢这种胸膛紧贴的距离,于是放下手机专注于和叶应的亲近。两个人的唇瓣厮磨几乎要肿痛了,他掐着叶应的腰身将人往自己怀里揉。
情动的身体开始发热,哪怕是被雨水淋湿的衣裳覆盖在皮肤上,也叫人觉得难以承受了。两个人的身体逐渐裸露出来,皮肤紧贴着,他顺着叶应的腰腹去揉弄叶应胸前薄薄一片的胸肌,等到他低头将叶应的奶尖含进嘴里,叶应登时就身子不稳了,仰着颈子难捱的喘息一声,双手反撑着身体的时候将他的手机都打落在地。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变得模糊隐晦了。林敬槐只能听着两人唇舌厮磨交换唾液的水声来猜测动作到了哪一步,万幸是很快,他看见屏幕里的自己捞着叶应的双腿缠在了腰杆上。
听叶应的叫声,应该是已经被他操到了子宫。
叶应有一口漂亮的穴,林敬槐不仅喜欢将自己的阴茎埋进去,更喜欢用唇舌去舔弄抚慰。他热衷于看着叶应被自己玩穴玩得流水,那张漂亮脸蛋会因为情潮而显露出难以控制的痴态,偶尔被他奸得狠了,涎水会和眼泪一起把那张脸蛋弄得一团糟。
现在独自在出租屋里回忆起那口嫩穴的美妙滋味,林敬槐就觉得自己的鸡巴硬的快要炸开了。可叶应挂了他的电话,他当然也知道就算自己再打过去,叶应也不会接。
于是他只能努力调动自己几乎快要麻木的大脑,去回忆和叶应有关的一点一滴。
叶应的皮肤的温度和温度,那把细窄柔韧的腰身被按在怀里时的弧度,以及那口穴含着自己的阴茎卖力吮吸时叶应的表情……
林敬槐躬身跪趴在床上,很是狼狈的单手握着自己勃发的阴茎不停撸动。他几乎要觉得自己需要用叶应的身体去做一个倒模,毕竟太久没见叶应,已经难以畅快发泄的感觉逼得他快呀疯魔。
他必须更为努力的去回忆叶应,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或者那副身体展露出的勾人模样。最后对叶应的渴望逼得他将阴茎攥得更紧了,本就狰狞丑陋的肉冠从虎口的位置探出头来,马眼翕张时的孔眼已经很大,腺液几乎不需要他挤弄,便会自然而然的流淌下来。
对自己的性器毫无温柔可言,林敬槐花了很大功夫才终于发泄出来。他浑身热汗淋漓,趴倒在床上时尤低声叫着叶应的名字。
他是真的,快要忍耐不住了。
独自在国外游荡了很长时间,林敬槐再回国,已经到了国内影坛最为重要的奖项评选时间。
他坐在休息室里任由化妆师和服装师在一旁商讨今天的妆容创意,经纪人站在旁边反复看他脸色,终于还是提醒他最近不要惹大老板生气。
“因为你的事情,叶总真的很费心了。”经纪人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犹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职业生涯就会遭遇滑铁卢,还觉得事情会从今晚开始有转机。
“不过没关系,今天拿了奖,之后就什么都好说了。管他之前那些小道消息,反正都是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粉丝大众心理会有自己的评判的。”
待在家里躲清静的叶应也是像经纪人那么想的。
今天晚上的颁奖典礼,就是他重新站起来的时间。等到林敬槐拿了奖,他发誓要让前段时间不给自己面子的那些垃圾媒体好看。
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要清算账务了,叶应心情尤为好。为了看颁奖典礼的直播,他还让管家开了瓶珍藏许久的酒,打算久违的放松一下。
可叶应万万没想到,林敬槐那个混球如他所愿的站上领奖台,竟然开口第一句话酒断了他所有退路。
“叶应,你在看我吗。”
领奖台上的男人西装革履,许久未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俊脸莫名多出一份沉淀过后的从容。他双手捧着奖杯,整个人被灯光笼罩着,在业内前辈用赞扬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开口会叫自己老板的名字。
但凡是换一种叫法,叫“叶总”,大家都是体面人,会自觉将其理解为出身不好的新晋影帝对看重自己的老板的感激。
可他偏偏一开口,就是叫“叶应”。
会场陷入寂静,外面已经一片哗然。后背浸出冷汗的主持人尴尬笑着来打圆场,只有林敬槐还岿然不动。
“你看我,还是你爱的那个样子吗。”
“叶应,你在看我吗。”
听着直播里的林敬槐当着所有的镜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应直接气笑了。
他在看啊,当然在看,妈的但凡他今天决定早睡,都要错过林敬槐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给他整出这种幺蛾子来了。他目眦欲裂,看林敬槐还在胡言乱语,把林敬槐经纪人的手机都快打爆了。
好不容易被接通,他没有片刻停歇,怒吼,“你他妈就让他疯!让他亏老子的钱是不是!”
亏钱,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毕竟林敬槐进入影视业这么几年一直顺风顺水,就算是扣除叶应大手笔为他投入的资金,也可谓是给叶应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叶应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他要更多的钱,要扩大叶家的商业版图。他从少年时期为这一切耗费所有,许多重大的见不得人的项目是他和重金聘请的经理人团队谋划几年之久才得以成功的。
明明钱已经多得他活个几千年都用不完了,可他还是为此日夜奔波,他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就是想让那些在少年时候给他难堪的人尝尝失败的味道。
天啊,想到这里,叶应痛哭出声,又要开始憎恨健全的法律制度了。他没办法真的像少年时候预计的那样用刀子捅开那些家伙肥油满肚的身体,法律在阻拦他,林敬槐也在阻拦他。
那他还能怎么办?十几岁的叶应遭受的屈辱,他要怎么才能讨回来?
自然是在他有生之年将叶家做得足够大,然后一点一点吞并蚕食掉那几个变态的产业。
让他们晚年落魄,最后才是真的落入他手里。
现在林敬槐搞这么一遭,叶应只觉得气血涌上来快要让他觉得眩晕了。他倒退两步坐回到沙发上,攥着手机恶狠狠地命令,“带他来见我。”
等人来的时间,叶应喝了很多酒。他趴在地上懒得起来,想起来那个雪夜,醉酒的母亲从楼梯跌落……
他记得很清楚,出门时看见楼梯地下满脸鲜血的女人时有多惊愕。哪怕平时跟母亲并无交集,甚至他一直认定他们并没有感情,可那一瞬间,恐慌感将他淹没。
他根本难以反应,踩着柔软的地毯连滚带爬的下去。柔软的女人的身体被他搂进怀里,他低声地哭,因为手机不在身上,想要去拿内线电话通知佣人叫救护车。
可他的手被按住了。
“阿应、阿应……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女人气若游丝,明明就算抬手也没有多少力气,但叶应就是被按住了。他睁大眼睛看着那双临死才恢复清明的眸子,喉结艰难地滑动,意识到他其实是被抛弃了。
这个愚蠢的、一生没有爱情这种无聊的东西就活不下去的女人,选择了抛弃他。
她根本不在乎他在这座庄园里遭受了什么,也不在乎有多少个家庭因为叶家人支离破碎,分崩离析,她眼里好像只有那个男人,因为失去了宠爱,便连生命也一道不想要了。
想明白了,叶应突然就冷静下来。他还是在哭,可确实不如刚瞧见这幅画面时那样无措惊愕了。
于是他就真没叫救护车。
他搂着母亲,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断了气。
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叶应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甩了甩脑子,头疼,但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长成了糟糕的样子,这大概是林敬槐的母亲不愿意看见的。可他仍旧不愿意回头,他就是铁了心要把这条路走通,他能够接受林敬槐离开自己,甚至在这件事当中作为主动推进的人……
但他没办法接受林敬槐变成碍事的人。
大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厅内。叶应下颌一扬,待到外面的佣人将门关上,这才嘶声问:“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林敬槐根本大气不敢喘。
只看叶应站的位置,他就想起来那天自己看见叶应在楼梯底下呜呜哭泣的模样。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迎来了叶应更为大声的质问,自成年后惯会端着的人哭出了声,像是委屈又恼怒,声嘶力竭地冲他吼,“你到底怎么敢的!”
“阿应,你退后……你往后站……”
根本顾不得叶应现在对自己怒目而视,林敬槐一边低声地劝,一边小心翼翼往前走过去。可饶是他已经控制着不要惊动叶应了,恼怒的人仍旧不听不顾,一步往前像是想要朝他走过来。
结果真就踏空了,从楼梯跌落下来。
那一瞬间,林敬槐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狂奔过去赶在叶应跌到最底下之前将人接住了,可叶应还是扭了脚,疼痛让那张醉酒潮红的脸扭曲了,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紧紧揪住。
“林敬槐,爱情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你能不能告诉我,爱情怎么就重要到这个地步了?”
叶应是喝的有点多了,但不妨碍他明白林敬槐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而就是因为明白林敬槐的意图,所以叶应才更加生气。
他看着林敬槐的时候,恍惚像是看见了那个愚蠢的放弃生命的女人。他根本难以理解,那种虚无的东西怎么就能够在人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先有人放弃生命,现在林敬槐完全是把前途放弃了。
对这两个人的不理解像是一根针扎在脑子里,叶应差点就想问林敬槐,是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
但这种事情,叶应是绝对服不了软的。他疼得已经面目狰狞,仍旧冲着林敬槐放狠话,“从今天开始,你对我来说就是个垃圾了,林敬槐。”
“你不要觉得这样能威胁我什么,从你放弃自己的价值开始,你才是真的彻底出局了。”
叶应面目狰狞,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是真他妈难以理解无法接受。他始终觉得林敬槐应该是最理解自己的那个人,哪怕他们分开了,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真正的并肩前行的人。
现在这个混球就为了无聊的情情爱爱这样逼迫他。
第二天,叶应坐着轮椅去公司。司机开车经过公司正门的时候,他看见外面无数的记者扛着长枪大炮堵在那里,万幸是地下停车场审查严格,他才没有落得个在镜头底下破口大骂的地步。
进了公司,离紧急会议已经只有十五分钟。罗松忙得焦头烂额,但仍旧先把叶应堵在办公室里,提醒叶应,“你要记住,等下的会议中心只有林敬槐。现在损失已经造成了,叶应,你是专业的人,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得想办法把损失压到最低。”
叶应坐在轮椅上,双手交握,身体放松,表情几乎可以说是安详的,“宰了他。”
“……”
罗松头疼,啪的把手里的文件夹撂了。他气得站起身来,单手抄兜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终于还是反驳,“不行,会影响我年底分红的。”
这次无语的人终于变成了叶应。
他冲着罗松扯出个假笑来,“放心吧,你难道觉得我在这种事情上面会失去我的专业性吗?”
“对。”
叶应再次无语。
他不想再跟罗松多说,只能自己遥控着轮椅往会议室走。助理把会议室的门打开,他老神在在的往属于自己的位置去,路上一众视线久违的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入了虎口的羊。
但是没关系。
他在自己的位置坐定了,很快又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人渣霸总样子,点着公关部的老大来说处理方案。
这次是极为核心的内部会议,参会人很少,公关部老大抹了把额角的汗,终于还是先跟老板确认,“我们现在最需要确认的,是您和林先生他难道真的……”
叶应面无表情的点头,成功把公关部老大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他扯了扯唇角,再度假笑,“你不要告诉我,这样一来你们就无法处理了。”
“当然不会!”
被叶应的眼神架在火上烤,公关部老大不得不把部门内的同事通宵整晚合计出来的解决方法摊开来。
叶应从头听到尾,发现林敬槐是确确实实给公关部的人出了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毕竟林敬槐昨晚上发癫,不仅叫了他的名字,还问他是不是爱自己。
活脱脱一副被公司老板当小情儿又被pua踹了最后自降身价的落魄样子。
叶应闭了闭眼睛,“要不换个思路……给我把罪名坐实了,让他成为受害人,应该不会对他的事业有多大影响吧?”
“这也不太行。”公关部老大如实回答,“您形象受损,对公司股价影响才是最大的。”
“……你直接告诉我,什么办法能把损失压到最低。”
“对外宣称你们是自由恋爱,林先生沉寂两年,之后再看是复出还是转幕后。”
叶应有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上来了。
他头疼,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醉酒对林敬槐说的那些话。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林敬槐彻底出局了。
妈的,他这辈子最讨厌自己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