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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起义

 

上话说道:北伐军誓师北伐,第四军打通两湖战役后,部分人的轻敌导致南昌城得而复失,于先词提出关键问题,蒋中正痛定思痛再战,南昌乃定。

于先词站在房间里,他手里拿着一条白毛巾擦着手,几绺水珠滴落在盆里,于先词,双手一撑毛巾,他擦着脸将毛巾一拧扔回盆里,他一转头,几滴水珠顺着垂下的发丝滴落在脑门,陈博术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于先词也笑了笑,门外不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个穿着布衣的男女老少在街上敲着鼓,几个人手里拿着个锤子一下又一下敲着锣,于先词走到陈博术面前,他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哈哈笑着。

于先词江西战事结束了,我们要离革命成功不远了!

陈博术一挑眉,他抬起手,手里攥着一张纸,于先词低头一看,他双手接过纸,陈博术走进房间,他边走边说着。

陈博术你们补充一师整编进国民革命军一军二十一师,你任六十三团团长,严重任二十一师师长,休息几天,从南昌打到浙江去,那是你老家。

于先词侧过头望着陈博术,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于先词这个孙传芳还挺顽强,逃去南京又集结那么些人来犯,这一次!我军必将其全面打垮!

陈博术的手指在腿侧如弹钢琴一般来回转了圈,像波浪一般,他侧过头看向于先词开口说道。

陈博术共产党在上海闹起义配合我们,可惜失败了,被抓了不少人,死的更多,咱们的老相识付其参还在殷切准备二次起义。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他嘴角的笑逐渐收起,他低下头双脚一蹭地面开口说道。

于先词那校长的意思呢?

陈博术转过身,他走到于先词身后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小声说道。

陈博术北伐军将包围上海…给共产党员打气…咱们的特派员也在积极配合,力促革命事业。

于先词侧过头看着陈博术,他的眼珠动了动,露出笑来微微点了点头,陈博术抬起手一拍于先词的肩膀大步走出房间,一缕缕白光从窗外透进房间,扫过于先词有些污垢的军服。

一个人躺在床板上被几个人在满是尘烟的街道上推着,一个人大步跟在身后奔跑着,他左右张望着看着靠在麻袋上痛苦哀嚎的人,他不时大声喊着。

付其参快!把伤员都抬走!抬去后方!

付其参神情恍惚,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左右张望着,晃动的身影形成重影,一个个伤残的工人被人抬着,架着,推着从他身边路过,他的气息愈来愈重,一个满是污血的手颤颤巍巍抬起,那只手在半空发着抖,血珠划过他的手腕。

他的手一落抓住付其参的裤腿,付其参一下转过头,他眼珠左右动着,那昏暗的天空之中几朵黄色的云如同手榴弹炸起的黑烟扩散着,他转过身俯下身看着地上的人,那个工人满脸鲜血,他的手落在付其参的鞋上颤颤巍巍开口说道。

工人我是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那些军阀拿枪在我腿上打了几个窟窿,我还活着…硬是爬到这来了…陶静轩…被处死了…许多工人弟兄都被抓了…

付其参瞪大眼睛,他一下抬起头看向远处,只见废墟中一道血路直通那个工人身下,付其参一下蹲在地上,他双手握住那个工人的手说道。

付其参我这就叫人把你抬走,你好好养伤…

付其参双手发着抖,他一吸气,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大声喊着。

付其参来人!快来人啊!一定要救治他!

那个工人的眼角闪着泪花,像精疲力尽濒临死亡的动物一般抬不起头,他的手发着抖拍在付其参的手背上,他颤颤巍巍吐着气,哽咽地说道。

工人付委员,我活不成了…子弹太多了…我的腿…已经烂了…能死在信仰的身边,我心满意足了,付委员,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能看见胜利的黎明…让我带着希望死吧…我好下去和同胞们…传个话…您可以不必当做承诺…

付其参眼中的泪水瞬间划过脸颊,他的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他仰起头哭喊着,工人的指甲已经磨烂了,血污粘在付其参的手背上,付其参低下头颤颤巍巍地说着…

付其参快了…我们…会等到的…

那个工人嘴角上扬,他的手突然一攥付其参的手,又突然间松了,一阵阵风拂过他凌乱的发丝,他的目光定在远方,风将他眼角未流干净的眼泪吹落。

付其参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付其参俯下身,他眼中的泪水在眸子里摇摇欲坠着,他的手紧紧攥着那个工人的手,一个个人头上绑着绷带划过他的身边,他颤抖地唱着。

付其参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地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所有人缓缓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付其参,一阵阵烟雾吹到他的身侧,他们眼中闪着光露出一丝微笑,一扭头扛着枪继续向着远方奔去。

付其参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那个工人的双手落在石板上,他的四周已经空无一人,一阵阵风让他的发丝左右摇摆着,付其参的身影在废墟尽头愈走愈远。

几面青天白日旗在半空中泛起涟漪,一队队人在荒原中大步走着,于先词走在队伍一旁,他目光透着坚定,手里紧紧攥着杆长枪。

一队队士兵在浮桥上大步奔跑着,他们看着远处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于先词的军队射死,他们的脚步愈来愈快。

随着一声炮火炸响,于先词的六十三团高喊着杀,一声声枪响在耳边连绵不绝,于先词带着一队队人向着前方奔跑着,远处士兵瞬间倒在地上。

突然间,远方传来轰得一声,于先词抬头一看,只见几枚炮弹向着自己飞来,于先词瞳孔放大,他大喝一声。

于先词集体卧倒!

一瞬间刚刚还在大步前进的军队趴在了地上,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万丈土浪四处飞溅,零零散散落在于先词军帽上,他大口喘着气一甩头,微微起身看向远方。

于先词侧过头看向身后,他大喊一声。

于先词架炮!架炮!

随着几门大炮被架在坡上,随着几声轰隆声,远处沉寂一会,几个士兵刚直起身就被突然炸起的枪声射倒在地,于先词靠在土坑上,他不时一转身对着远处射击着,他的脸上再次布满着污垢。

“六十三团在于先词的带领下一马当先,遭遇渡江增援的军队猛烈反击。”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桌上的纸,双手不时一拍自己两侧太阳穴,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坐在椅子上的缓缓抬起头。

付其参他们认为是你的责任,说你藏着掖着,什么也不和共产党人说,我看内部的意思怕是不想再同你合作了,但还要接触。

那个人看着站在面前的付其参,他直起身神情复杂地双手来回拧着,他微微一点头叹了口气看向一旁。

尹行之合不合作另说啦,你们要总结这次工人起义的失败教训,操之过急了,我也一直在和你们说,物资未全,再待几日,你们不听啊,以为孙传芳就留这几千人很好打吗?

付其参听着他的话,他也一摇头叹着气一拉椅子坐了上去,尹行之缓缓将后背靠在椅子背上,他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尹行之简直是儿戏一样…这是党中央自廖先生归去后交给我的新任务,让我干成这样…你们也是…就因为那个夏超兵变就能起义了吗?

付其参低着头,他一言不发,尹行之抬起胳膊一摆手,重重叹了口气,付其参侧过头望着尹行之,他开口说道。

付其参周主任也说这次起义太儿戏了,我党正酝酿第二次起义,静待时机,我会劝他们与您继续合作起义,一次失败不能否定全部,我会和他们说,由您继续担任起义军事领袖,毕竟您早年追随廖先生,在战役期间多次受廖先生委派与工人合作,您有经验。

尹行之睁开眼睛,他望着对面的付其参那双诚恳的目光,他脸上的神情终于从愁容满面变得略有放松,他轻轻点了点头。

一缕缕白光扫过尹行之身后的墙壁上的孙文相框,他看着付其参愈来愈远的身影,随着付其参的脚步一前一后,尹行之缓缓抬起手握住桌上的电话。

尹行之您好,是蒋校长吗?我是尹行之,共产党人内部已经对参与此次起义的国民党人表现出极不信任…是否继续配合共产党人实行起义政策?

尹行之眼珠左右动着,他应了一声,一下将电话扣了回去,尹行之抬起手勾着嘴唇,他眼中若有所思盯着桌上的白纸。

“这位曾经的廖仲恺忠实跟随者不知道在休养的几个月来遭遇了什么…陈秘书突然而来的指派,让他对蒋中正与共产党都格外信任与中立…没人知道这通电话蒋中正说了些什么…”

尹行之的一侧脸随着窗外的白光划过,让他半张脸陷入黑暗中,他的手指来回蹭着上唇,眼中的目光格外平静。

白复成灰头土脸地匍匐前进到于先词身边,他看着于先词靠在土坑中随着一声爆炸声,两个人一下抬起手捂住脑袋蜷缩着。

白复成摘下头顶的军帽一甩头,几缕土块掉落在地,连绵不绝的枪声让他不得不捂着一只耳朵对着于先词大声喊着。

白复成于团长!严师长过来了!他说不能让我们一个团在这拼命!誓与我们共进退!他让我转告你,白崇禧已经下了撤退命令!咱们太靠前了!而左路右路迟滞不前!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他嘴角上扬笑了出来,他大喊道。

于先词严师长待我恩重如山!此恩永世难报!可是眼下敌军火力迅猛!贸然撤退恐造就南昌战役追兵之局面!

白复成望着于先词,见他一下又一下起身朝着远处放着枪,远处密密麻麻的枪子打在土堆上,白复成的手一攥,眼神变得坚定,他大声喊道。

白复成我愿带营留下掩护,团长!随严师长撤退吧!您得活着!

于先词眼神一愣,他侧过头看着白复成,白复成对他笑了笑,他仰起头大声喊着什么,不时抬起手一挥,于先词耳边一阵朦胧,随着白复成的脸变成重影,于先词耳边嗡得一声,一双手摁在于先词的肩膀上一推。

于先词侧过头看着肩膀上那两双带着污垢的手,又望着依然微笑的白复成,重影的五官逐渐定住,于先词颤抖地吐出几个字。

于先词白复成!你得活着…这是命令…请不要抗令不遵…

于先词神情恍惚地直起身后撤着,一个个人影划过他的身侧,一阵阵枪声成为他耳边唯一清亮的声音,白复成侧头一看他远去的背影,他笑了出来,大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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