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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已久

 

上话说道:蒋中正下令清党行动,白复成目睹了自己的战友被送上死亡,他悲痛不已,陈华伟临走之际收留一批共产党人免遭屠杀,于先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艘船只上,站着一排排穿着黑衣带着礼帽的人,他们望着船只逐渐驶离港口,望着黑夜中上海的钟楼,漫天星辰在钟楼之后闪闪发光,钟楼之上漂泊的青天白日旗只剩下一个游动的黑影。

付其参的手搭在围栏上,他嘴角动着,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开口说道。

付其参同志们,离开这个地方只是暂时的,不要因此而垂头丧气,更不要对革命产生悲观,我们坚信着脚下的路将是一片草原,我们虽然看不见尽头,但在平坦过阔的天地之下,我们终将走向胜利。

一声声钟声响起,付其参仰起头看着天空那盘旋的飞鸟,他嘴角上扬,几片白色的羽毛从天空飘落,他缓缓抬起手,身上的西服随着风起着涟漪,他张开的双手接住从天而降的羽毛,他的手指一攥。

一阵阵风将付其参身上的羽毛吹向远方,随着船只发出一声轰鸣,他大声喊道。

付其参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付其参逐渐张开手掌,他高举着双臂,手心里的羽毛向着天际飞去,一阵阵风声伴随着船只的轰鸣,上海广阔的外滩,轮船显得格外微不足道,所有人将头顶的礼帽摘下,他们眼中闪着光。

所有人大声跟着付其参大声喊着:“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付其参眼中闪着泪光,他缓缓将双臂垂下,用手使劲攥着围栏,他笑了出来,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付其参满江红,满江红!终有一天,我们赤色旗帜将插遍这中华每一寸土地,我们的理想将为中华之崛起打出最有力的一拳!凡我中华之百姓必将以我们为傲!他们也必将因为我们的存在过上他们想象不到的好日子!到那时,我会站在台下仰头望着我中华儿女对他们慷慨激昂地喊人民万岁!

付其参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光线在他身后一明一暗着,几条皱纹逐渐攀上他的脸,他看着站在前面穿着中山装梳着背头的人,一杆杆话筒矗立在那个人身前,他眼睛一眨一眨着,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一个人走在走廊之中,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身边的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跟在他身边,一个个士兵纷纷站住脚步贴着墙壁注目着他们。

一双手缓缓抬起,他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一会,他嘴角上扬一清嗓子,手指一前,一下将办公室的大门顶开。

坐在办公室的人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门口,随着一双脚步走入房间,他眼珠左右动着,只见站在房间之中的人笑着望着他,他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那个人面前。

龙云我没看错吧?陈华伟?华伟兄弟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陈华伟笑着望着他,龙云缓缓抬起手握住陈华伟的双手,陈华伟的脸逐渐变成重影,他哈哈笑着,他身上穿着军服向前走着,一双军靴一前一后,一缕缕白光扫过他的侧脸,他停下脚步。

陈华伟大哥,我要调到蔡锷将军身边去前线参加护国战争了,我向唐继尧举荐你任他的副官,别担心唐继尧不看好你!

陈华伟你我之间萍水相逢,意气相投,还拜了把子,你还不信我的眼光吗?你只要是在唐继尧身边好好表现,你就有出路。

他的声音被拉长数倍形成一阵阵回音,陈华伟的手盖在龙云的手背上,他笑着望着他,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临时起意,自然无法告知,还望大哥不在意我的贸然打扰。

龙云摇着头,他叹了口气,一吸鼻子抬起头眼中闪着光望着陈华伟的眼睛,二人的手久久未松开,在半空之中微微摇晃着。

龙云看向陈华伟身边的楚书甄,他笑了笑对着楚书甄一点头,他抬起手做出请的动作开口说道。

龙云这位是弟妹吧,你小子可真掏上了,弟妹真漂亮,都有孩子了,记得你临走前…我就催你赶快结个婚…你还真行,都说你老陈疯起来单枪匹马也要在军中杀个来回,带走几千人硬是做成粤军总司令了,对了,孩子叫个什么名字?

陈华伟笑了笑,他侧过头看着楚书甄怀里的婴儿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往事不提了,说起来闹笑话,一粤军总司令不还是一身清白的回老家了?随便起的名字,不求这孩子有什么远大理想,什么大出息,叫个德海,愿他的道德如海水一般不可斗量。

龙云点着头连连称好名字,他抬起手一拍陈华伟的肩膀,一指一旁的沙发,三人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陈华伟笑着说道。

龙云我在这里可一直给你留着位置呢,有没有兴趣,你来任这个滇军的总司令,一员大将岂能眼见荒废!

陈华伟望着龙云,他嘴角动了动,他低下头笑了出来,抬起手挥了挥,龙云愣愣地望着他,陈华伟抬起头看着龙云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我当够官了,龙云兄弟,别再让我碰军政大事了,官场我已看明白了。我啊,在这地方也待不住,趁着中国战事暂缓,我得出境一趟,去拜访一个老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也顺便躲躲清闲。

龙云望着陈华伟,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将头顶的军帽放在沙发一旁的柜子上,他感叹道。

龙云看来,老蒋是把我兄弟的心给伤透咯…官都不想碰,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不能闲着,自家人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么大的个人才放我这里,我不用,实在眼馋!云南有意归顺国民革命,我的意思是,省政府成立后,你过来任委员,能帮上什么,就帮帮。

陈华伟站起身,他笑了笑,抬起手对着龙云一敬礼,龙云见状,他也站起身,陈华伟笑着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个我当然答应,那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我回来也是想在没有压力的地方,继续为中国革命出力,不过…我要是出境住个一年半载,你可别舍不得。

窗外的树叶在阳光下透出丝丝缕缕的光芒,风一吹,沙沙作响,黑影在地上微微晃动,龙云哈哈大笑起来,他点着头抬起手一指陈华伟,开口说道。

龙云好!一言为定!绝不拦你!但是有紧急事务需要你,那你可得有招必回啊。

一个人的脚步缓缓走入一处房间,他深吸一口气将头顶的军帽摘下,他望着房间里四处家具盖着白布,他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捏着帽子,一下扔在沙发上,他无奈地笑了,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于先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连我这个学生都防着哟…

于先词侧过头看向柜子上的唱片机依然支悠悠转着,不时发出滋滋声,他缓缓抬起手,将唱片机的转针移开。

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他缓缓躬下身双手交叉,愣愣地看着楼梯带着脏土的脚印,他突然笑了出来,发出无奈地呵呵声。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他抿着嘴,几根发丝在他头顶微微发着颤,陈华伟黑白色的身影站在尽头对他微笑着。

一个人的双脚出现在门口,他望着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的于先词,于先词眼角上那滴泪珠闪闪发光,那个人缓缓走进房间站在沙发旁开口说道。

陈博术就知道你在这,把你妹妹接到上海来吧,几年前我在上海期间担任复旦大学的教授,现在依然挂着名,我打算把她转到复旦深造,我教她。

于先词没有说话,他的手抱着自己胸口,陈博术眼珠一偏看着楼梯前那几行若隐若现的脚印,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他走到另一侧沙发上拿起搭在上面的毯子盖在于先词身上,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书生,说定了,我派人去接,把你妹妹和我女儿都接过来。

几队士兵在街道上大步奔跑着,他们手里端着一杆杆长枪,他们奔走至一处围墙下,几个士兵冲向正门一下踹开门,他们大声喊着:“活捉龙云!胡司令重重有赏!”

龙云站在房间里,他听见动静一下跑到窗边看着,只见源源不断的士兵涌入院子中,龙云瞪大眼睛,一下将腰间的手枪拔出。

院子中的守卫刚冲出来,就听见几声枪响过后,全部倒在地上,龙云一下打开窗户将枪对准下方,他咬着牙,手扣着扳机,几个士兵倒在地上。

几个士兵跑到住宅下方,他们手中握着手雷一拉引线,随着白烟冒出,他们将手雷一丢,便转身奔向住宅别处抱住头,随着轰得一声一声爆炸响起,住宅的玻璃一瞬间被震碎,龙云一甩头,眼皮流下一行鲜血,他闭着眼睛哀嚎一声耳边嗡嗡的,双手捂着头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

一队队士兵一下冲破大门冲进住宅里,他们大步奔向楼梯,龙云躺在地上,咬着牙,他闭着一只眼睛,直勾勾瞪着眼前那无数杆枪管,龙云咬着牙,手一松,手中的手枪掉落在地。

几个士兵一下揽住龙云的胳膊,他们架着龙云走下楼梯,几个人用枪管顶着龙云的后背,龙云的脚步逐渐跟不上,被人连拖带拽地出了住宅,龙云闭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不断流着鲜血,几乎要将半张脸染红。

“1927年六月十四日,龙云被胡若愚带兵突袭住宅,强行将龙云带走,囚禁至五华山。”

陈华伟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一个人,那个人双手捧着一杆手枪,楚书甄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那个人,陈华伟缓缓站起身,他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我知道了卢汉师长,你不必求我出山,兄弟落难,义不容辞,我一定去暂任三十八军军长,重组滇军,同你将龙云救回来。

陈华伟看着卢汉双手捧着的那支带血的手枪,他嘴角动了动,缓缓抬起手将手枪抓起,一缕缕白光在陈华伟侧脸扫荡着,他缓缓侧过头看向卢汉奔跑的背影。

陈华伟侧过头看了一眼楚书甄,他微微一笑,他转身走到楚书甄面前,一只手握着枪,他伸开双臂将楚书甄一抱,他直起身望着楚书甄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等我回来,咱就出境躲清闲。

说罢,陈华伟转身抬起手拿起桌上的军服军帽挎在胳膊上大步走出房子,楚书甄望着他逐渐消失在白光尽头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她小声说道。

楚书甄陈疯子…

陈华伟的脚步在荒原中大步走着,绿色的军袍在他腿侧左右摇摆着,他侧头看着远处那一排排士兵,他的手从军袍中伸出,他边走边将手缓缓举起。

他的手中握着一支手枪,所有士兵抬起头看着那支手枪,他们认出来是龙云的,纷纷抬起手一敬礼,陈华伟对着天空一放枪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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