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云
上话说道:陈华伟带着王断红讲着对天地万物的猜测与事实,于先词枪毙了刘峙的侄子刘天锋,士气大振,高歌猛进,于先词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寄给于宝茵,赶上了她的生日,陈华伟带王断红熟识地图。
操场的几棵树左右摇摆着,一个人的手举在半空一挥,嘴里大喊一声日语:“操场集合了!”
那人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个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奔跑着,无数凌乱的人头在占据操场的那一刻,一瞬间变得整齐。
一个人站在一排排队伍中,他脸色格外平静,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他的侧脸上,所有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
一个人穿着一身西服缓步走到高台上,他侧头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双手扶着讲台,身后挂着日本军旗,他的手指来回划着讲台,他脸上戴着金丝眼镜,他一清嗓子,笑着说道。
坂本今天,是诸位毕业的日子,也是我即将离开这所学校的日子,咱们同来同去!大家在这所学校学到了很多,不单单学会了如何当合格的军人,更重要的是,这所学校给你们塑造了钢铁一般的意志!
坂本从讲台上拿起一张纸,他开口说道。
坂本诸位,精神永远比肉体更重要,因为肉体不过是一滩腐烂的水,而精神将是一颗颗穿透所有水的子弹,所以,为以示激励,下面,请念到名字的学生上来领奖。
坂本嘴角上扬,他的大拇指来回搓着纸,接着说道。
坂本排名是以大家综合的成绩而定,比如你单单是个神枪手,马术,身体素质不行,那你是领不到奖赏的,好了,第一名!
坂本低头一看名单,嘴角动了动,他紧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眼珠朝下一看,似乎才放松了,他犹豫一阵念道。
坂本草场辰巳!
坂本望着草场辰巳缓缓走出队伍,他缓步踏着台阶走上高台,抬起手对着坂本一敬礼,坂本笑了笑,将手中的纸放在讲台,他一躬身,从桌下抓起一把刀双手捧着交给草场辰巳。
坂本这是天皇陛下的佩刀,至高无上的荣誉,今天你接过它,就要担起帝国军人的重担。
草场辰巳笑了出来,他缓缓抬起手,接过佩刀,他抬眼望着坂本对着坂本一点头,便转身朝着队伍中走去。
坂本双手搭在台子上,垂目看了一眼名单,他的眼珠左右动着,深吸一口气,眼珠朝上一看,神情怪异,他一摇头,抬眼看向队伍喊道。
坂本第二名!白复成!
众人纷纷朝着队伍中的一处看去,白复成面色平静,他缓步走出队伍,一抹抹金灿灿的光芒照耀着他的侧脸,他的脚步踏着台阶,站在高台上对着坂本一鞠躬。
坂本沉默地望着他,他侧头一看一旁,手指逐渐屈起,白复成也默默地看着坂本身后,他也不说话,坂本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坂本中国人没奖。
坂本扭回头笑着看着白复成的眼睛,白复成的眼珠似乎定在某处,没有看他,坂本缓缓抬起手一把攥住白复成的肩膀,白复成却仍然不看他,坂本低下头,再抬头时,狞笑在脸浮现,他窃声说道。
坂本你…太目中无人…也看不清局势,我相信很快,我们又能在中国见面了。
白复成眉毛动了动,他垂目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名单,他露出一丝微笑,与坂本四目相对,他抬起手轻轻握住坂本紧攥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小声说道。
白复成如果贵国需要颠倒名次来为自己的脸上增光添彩,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因为我国有一句至理名言,叫…不要拆穿犯傻的人,当他要靠犯傻为自己开脱时,天下人皆耻笑而不自知。
坂本脖子暴着青筋直勾勾看着白复成,他缓缓松开白复成的肩膀,缓缓抬起双手整理着他的衣领,解着他的扣子又系回去,轻声说着。
坂本放心,我熟知贵国人的人性,硬的…极硬,却总是少数,到时我国不仅会从你口中的小中变大,而且会…收获一片贵人为我国而喝彩,我相信,未来某一天开脱的人不是我们,是贵国的万万千千百姓。
坂本哈哈笑着,他轻轻拍了拍白复成的肩膀,他双手举起鼓着掌,看向远处大声喊道。
坂本复成同学和我说啊,他看不上我们这的奖品,但是咱们的复成同学身在异国他乡也能获得如此成绩实属不易,大家一定要尊重他!为他鼓鼓掌吧!
一声声掌声响起,白色的太阳在天空微微移动着,灰色的天空几朵白云不断变化着形态,太阳穿过云层几缕白灿灿的光线照在白复成的侧脸,白复成神情恍惚,缓缓转身朝着台阶下走去。
坂本在他身后念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愈来愈多的学生从白复成身边划过,白复成嘴角动了动,他缓缓侧头看向那些人的背影,他的脸逐渐变成黑白色,随着他缓缓扭回头,一切恢复正常色彩,他的背影缓缓前行,白灿灿的光芒将他的后背模糊成黑色。
白复成的脚步踏着台阶,他的手在腿侧微微一动,嘈杂的日语灌耳而过,他一挑眉,几个学生哈哈大笑着握着天皇佩刀冲下台阶划过他身侧。
白复成缓缓侧头看向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来来去去,一个个身影逐渐变得重重迭迭,逐渐失去色彩,坂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被拉长数倍,在白复成耳朵里变得一会滋滋啦啦,一会清晰。
坂本没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不要灰心丧气,你们将被统一分配进驻扎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到那时上了战场,谁比谁荣誉,谁比谁官大…仍尚未可知…
黑白色的白复成一甩头,无色的太阳穿出云层放射着刺眼的光芒,白复成缓缓仰起头看着天空,他神情恍惚地嘴唇发着抖喃喃自语着什么,一个个身影划过,他缓缓侧头看向一旁,只见无数手中握着长枪穿着绿色军服神色狰狞的人划过他身侧。
白复成眼眶发红,气息愈来愈重,随着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一切恢复彩色,几个学生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回队伍,白复成面色平和,缓缓抬眼看着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他的手攥着拳头,不断在腿侧发着抖。
两个身影在巷子里奔跑着,他们时快时慢,穿越一条条小巷子时,身影宛如疾兔般蹦跳,一个人哈哈大笑着手中甩着自己的衣服,一个人跟在他身后发丝随着风起着涟漪,汗珠在她侧脸划落。
二人的脚步穿过巷子,脚步踏在荒原之中,枯草与黄色的狗尾巴草在风中左右摇摆。身后的人左右张望着,衣服在风中泛着涟漪,她大声喊着。
王断红(少年)干爹!我们干什么去啊!
陈华伟在王断红前面甩着衣服,他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王断红,他将衣服搭在肩上,身上的白衬衫在风中起了褶皱,他哈哈笑着,伸开双臂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咱们去看一个好东西!这东西…可称之为古今第一法宝!
王断红愣愣地看着陈华伟,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她看着陈华伟转过身,背影在那金灿灿的阳光下形成重影,王断红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脑门,便又加快脚步撵着陈华伟的身影。
王断红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吸气,仰起头大喊一声。
王断红(少年)干爹!您慢点!跟不上!
王断红远远望着陈华伟的身影逐渐消失,她的脚步歪歪斜斜地踏着冗长的枯草,矗立在荒原稀稀拉拉的树木通天一般高。
王断红停下脚步在荒原中左右张望着,脸颊两侧的发丝随着猛烈的大风上下起伏着,她嘴唇发着抖,紧皱着眉头,枯草丝在湛蓝的天空飞扬着,她大声喊着。
王断红(少年)干爹!干爹!你在哪啊!
随着一声来自远方的呼唤,呼唤声形成一阵阵回音,王断红一下转过头看向一旁,她的脸颊在那透着灰色,紫色,枯色的色调中显得格外苍白,却因为不时划来的阳光让她的脸多了一丝金色,只见陈华伟手中握着铁锹矗立在远处对着她招着手。
他的手一直挥舞着,金灿灿的光芒被他并不粗壮的手遮蔽,随着他的手挥舞,时明时暗,在王断红脸上如闪光一般。
“好像…所有人总是神出鬼没,他们就像一只野猫在屋檐上窜来窜去,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绿光,你一转头就发现他们消失不见。至少年轻时,他们的脚步是你永远都追不上的,人生会遇见很多老师,他们或许是你的朋友,是你的爱人,亦或是你的上司,更有可能是你的敌人,甚至路人…可你会发现,在心理上你会觉得自己很快超越他们,唯独那个存在于记忆中的启蒙老师,在你人生走到尽头时,你依然觉得,自己还跟在他身后。”
王断红笑了出来,露出两排牙齿,她一转身,伸开双臂朝着远处奔去,一朵朵狗尾巴草左右摇摆着划过她的掌心。
王断红愣愣地看着陈华伟双手握着长长铁锹在地上不停挖着,尘土在半空随着风飘扬着,王断红不时眯着眼睛抬起手一抹,陈华伟哈哈笑着,他不时侧头对着一旁一吐,尘土在半空洋洋洒洒落下,又被新的尘土顶上。
陈华伟的铁锹发出嘣得一声碰撞声,王断红吓一跳,不由后退几步,她的脸上已然带着一些灰尘,变得灰头土脸的,陈华伟一挑眉将铁锹扔向一旁,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被尘土扬得脏兮兮的脸颊,纷纷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陈华伟(中年)哎!小心!
王断红脚一滑,一下跌倒在松软的枯草丝上,她愣了一下,又捂着胸口哈哈大笑着,发丝上沾着些许尘土,陈华伟捂着自己的腰笑得前仰后合的。
陈华伟缓缓躬下身,他的手拂过一层层尘土,尘土之中的木箱子逐渐裸露,陈华伟笑了出来,缓缓蹲下身,他侧头望着躺在草丛中的王断红,便扭回头缓缓抬起手拽着箱子的木棍,他一咬牙一下将横在上面的木棍拽开。
王断红缓缓从草丛中坐起身,她仰起头望着尘土飞扬的半空,只见陈华伟双手一下将箱子的木盖掀开,尘土惊扰了尘土,便代替了它们在半空欢快的舞蹈。
陈华伟侧头看了一眼王断红,哎得一声,他一招手,王断红一垂目,看着陈华伟露出顽皮的神色,他对着她一挑眉,一甩头示意着她过来。
王断红一俯身子,双手撑在土上,膝盖快速挪动几下,她朝着坑里的箱子看去,陈华伟望着王断红的脸上逐渐变得愣神,又变得惊愕,又缓缓抬眼望着陈华伟,二人四目相对,王断红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
二人缓缓抬起双手伸向箱子里,只见二人的胳膊微微晃动着,随着二人的手缓缓抬起,一杆长枪攥在他们手中,陈华伟脸上也露出一丝得逞一般的坏笑,二人深吸一口气,抚摸着枪嘿嘿笑着。
王断红(少年)干爹,你要教我打枪?
陈华伟一歪头,他一拉枪栓朝着远处指去,他从箱子里掏出一盒子弹往枪里装着,他侧头望着王断红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是我从故乡带来的粤造七九毛瑟枪,这几杆枪得有六年了。
陈华伟一吹枪上的尘土,他侧头一看王断红,缓缓抬起手指向远处的一棵树木,王断红愣了一下,没等她看向那棵树,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耳边炸响,王断红浑身一抖,愣愣地看着远处,陈华伟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陈华伟(中年)看出来…你会玩手枪,告诉我,从哪学来的?
王断红惊魂未定,枪声在她耳边形成一阵阵耳鸣,她一眨眼睛,抬起手一抹耳朵侧头愣愣地看着陈华伟,陈华伟手里端着枪,盘坐在地上,眼神却直勾勾看着远方,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我是看我父亲拿手枪杀过人,看了一遍,就大约知道怎么开枪了。
陈华伟侧头看向王断红,眼神中透着些许不可思议,他仰起头哈哈一笑,缓缓抬起手将枪栓一拉,弹壳飞了出来,王断红愣愣地看着,陈华伟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