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结义
饭店结义
上话说道:白复成毕业归国,陈华伟带着王断红挖自己藏地里的枪,于先词打下郑州,蒋中正赏赐的银元被他平分,晋升为十八军军长。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走到船头,他望着靠在围栏上的白复成,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复成眉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他眼珠左右动着,半睁的眼睛格外惺忪。
随着穿白衣服的人一声呼唤:“先生!到地方了!”
白复成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揉着眼睛,他缓缓扶着地站起身,对着船长一点头,半梦半醒,踉踉跄跄地朝着远处走去。
他望着前方朦朦胧胧的景象,看不清纹路的夹板,重影的码头,晃动的人影,他闭着眼睛停下脚步,脑子里昏昏沉沉,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脑门,他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向站在远处的船长,他露出一丝微笑,转身对着他格外正式的一点头。
船长侧头愣愣地看着他,他连忙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捧于胸前一鞠躬,白复成哈哈一笑转身而去,手指划过下船阶梯的围栏,他的脚步欢快,一跃便踏上码头。
他走在人潮人海中,左侧是上船的人,右侧是下船的人,他左右张望着,被推挤着走到一处开阔的场地,几只鸽子划过身侧,他仰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变幻着色彩,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闭上眼睛。
天旋地转着…鸽子扑腾着翅膀穿过云层,在人影划过,一个人穿着一身长衫定格在人群中央,他背着手望着仰起头的白复成,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喊一声。
陈博术白复成!回家了!
白复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站在远处的陈博术,他眼珠闪着光,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腿大步向着远处奔跑着,他的身影划过一个个人,身后成了刺眼白光的尽头,尽头站着一个个黑影。
他一下伸开双臂,手一松,公文包掉落在地,他一下和陈博术抱在一起,他紧紧搂着陈博术的后背,又举起一只手伸向半空紧攥着拳头,仰起头大声喊着,欢呼着。
白复成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我看见我在日本日思夜想的天空了!我又听见那些熟悉的语言了!
白复成又哈哈大笑着,又低下头靠在陈博术侧脸,闭着眼睛流着眼泪,白复成的侧脸变得重影,二人抱着转着圈。
陈博术微笑着,手轻轻拍着白复成的后背,二人的双脚在地上来回扭着,转着,陈博术的手扶住白复成的胳膊,轻声说着。
陈博术欢迎回国,我们一切安排妥当,只等着你回来了,党国可珍惜你这个学成归来的人才。
说着,陈博术抬起手一揽他的肩膀,二人肩并着肩朝着远处走去。陈博术抬起手一拉车门,白复成坐进车里,他侧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穿着军服的人愣了一下,便连忙打了声招呼。
白复成于教官!您也在!
陈博术坐在司机身边,车窗外白灿灿的光芒模糊着他的身影,他一侧身手搭在椅子上看着身后的二人笑着开口说道。
陈博术先词刚从前线下来,人家本来啊,是要去上海看望宝茵的,但是听说你回国,马不停蹄地找我同去接你。
一缕缕光线划过于先词的脸,轿车发出轻微的呼呼声,他侧头看向白复成,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国现在很缺无线电台的人才啊,当初送你去日本,就是为了中国今后能有源源不断的无线电人才。
白复成侧头看着于先词那平静的神色,连忙一点头,他的两只手在腹前来回搓着,开口说道。
白复成于教官,您放心,您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博术侧头看着窗外,他缓缓抬起手,将手放在玻璃上,他的目光锐利,脸上露出一抹令人生寒的微笑,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校长得知你归国非常高兴,早早几个月就从英美购置了一批短波电台,校长的意思是,让你成立无线电通讯班,培养我党国青年才俊们。
白复成看着陈博术的脸,他的手在腹前一抖,陈博术收起笑,眼中只剩下阴狠,他眼珠一偏看着白复成开口说道。
陈博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些共党逃离井冈山了,他们又在赣南和闽西这两块地方成立了革命根据地,打军阀的方式灭不掉他们,我军打算对他们实施围剿,所以你来的正是时候,建立无线电便可从内部干扰他们。
陈博术眉毛动了动,他眼珠又直勾勾看着窗外,缓缓抬起手,手指来回蹭着鼻下,白复成紧皱着眉头,于先词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白复成来回拧着的手,他笑了笑一下抬起手握住白复成的手,白复成浑身一抖,双目发着愣看着于先词,只见于先词冷冰冰地说道。
于先词不用恨他们,校长说了,对苏区围剿政策马上就要实施,他们就要遭殃了,匪头罢了。
陈博术哼哼一笑,手缓缓下移着蹭着自己的嘴唇,他眉毛一挑,眼中透着一丝丝深沉,他侧头看着白复成冷汗直冒的模样说道。
陈博术先词,不能轻敌,他们趁着我们统一国家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已经在发展了,那个从湖南来的人所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不能当成一句虚话听,他们一直以来…都很会从武装思想上做起,那些人通过思想的扩大来扎稳脚步,可以说…他们走得这一步,叫静待时机。
南京政府上空的青天白日旗在风中泛着涟漪,白复成眉毛动着,手心冒了冷汗,他缓缓低下头,一眨眼睛,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头,只见陈博术的脸突然间贴得极近…
白复成浑身一抖,陈博术缓缓歪过头,他的手缓缓伸向半空,逐渐靠近白复成的脸,他的手指触碰到白复成脑门上,陈博术脸色平静,冷声说道。
陈博术这么怕他们?流了这么多汗…
白复成的气息变得颤抖,下巴的汗珠滴落在衣襟上,陈博术的手一翻,指尖上沾着一滴浑浊的汗珠,陈博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汗珠看着,白复成嘴角抽搐,攥着拳头猛地一抬胳膊,瞪大着眼睛说道。
白复成不是怕…我是恨得牙痒痒…
陈博术抬眼看着白复成,二人四目相对,陈博术笑了出来,缓缓缩回身去,他手一翻,浑浊的汗珠一下滴落,他从兜里拿出手帕来回擦拭着手,于先词看着咬牙切齿的白复成,开口说道。
于先词不要被对手所作所为激怒,要保持时刻冷静的大脑。
一个人走在一条条巷子中,屋檐上雕刻着一个个奇珍异兽,灰暗的天空苍白的云朵不时变幻着形态,那个人的手在腿侧微微一动,脚步踏过几片水洼,随着他侧身迈进一处门槛,屋檐上一滴水珠落入两侧的石狮头上。
一个孩子趴在院中,他屈着大拇指对着地上发着斑斓光芒的珠子一弹,随着珠子咕噜咕噜滚动,一双脚步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小孩仰起头愣愣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那小孩撑着地歪歪斜斜直起身,抬起手一指面前的人高声喊道。
“你谁呀!”
只见面前的人缓缓蹲下身,他微笑着望着面前的孩子,脸上满是和颜悦色,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扶在孩子的侧脸轻声问道。
尹行之你爸爸在哪呀,叔叔是特来拜访你爸爸的,能否指条路?
那个小孩眼珠左右动着,他一侧头看向尹行之的手,开口说道:“我爸不在!你陪我玩!”
尹行之哈哈一笑,抬眼看着孩子一点头,一阵阵风将二人的长衫泛起涟漪,只见尹行之也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他侧头看着紧盯着弹珠的孩子,一挑眉,手指一弹,只见珠子咕噜噜向前滚动着捧着另一个珠子。
那个孩子一下直起身,他双手鼓着掌哈哈大笑着,尹行之也笑着,那个孩子站起身,双手展着歪歪斜斜地奔向远处,他趴在珠子前,用手指一弹,嘣得一声,珠子一碰,另一颗珠子滚到尹行之面前。
一双脚步迈过门槛,他穿着一身军服,愣愣地看着院里两个趴在地上的人影,听着一声声嬉笑声,他一皱眉,缓缓迈开步蹑手蹑脚向着院里走去,脚步静悄悄地,他走到趴在地上的尹行之身后愣愣地看着他弹着珠子。
他缓缓蹲下身,看着孩子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抬起手伸向半空,随着手猛然落下,尹行之眉毛动了动,他侧头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见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吴泰勋你是…
尹行之缓缓站起身,他脸上露出笑容一挑眉,缓缓转过身面向吴泰勋,他缓缓抬起手双手抱拳,对着吴泰勋低着头一行礼,他笑着说道。
尹行之在下是蒋先生的私人代表,尹氏,名行之,张少帅入关支持蒋先生,南京政府上下无不赞赏少帅的眼光与大格局,便派我来此地与东北军建立良好联系,便想前来吴团长,毕竟,早就听闻吴团长英名,十六岁便为少将,正所谓英雄出少年,在下也是出于私心私情与私人,前来膜拜。
吴泰勋听得一愣一愣得,他又垂目看着尹行之长衫沾染了黄尘,脸上也带着些许污垢,一副风尘仆仆,没有架子的模样,他沉默许久,又盯着尹行之的脸看了看,他突然露出十分惊讶的模样,激动地抬起手指着尹行之,手指来回摇着,说着。
吴泰勋你…你是尹行之?我的天呐…我听说过你,你之前做过廖仲恺先生的秘书吧!多次受廖先生指派领导过工人起义!是不是!
尹行之愣了一下,一个背影站在黑暗中,白光照在那人的头顶,尹行之嘴角动了动,笑了出来,轻轻一点头,缓缓垂下手开口说道。
尹行之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就是小组长,一个少校。
吴泰勋连忙抬起手揽着尹行之的胳膊,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尹行之的手使劲摇晃着,二人紧贴着缓步前进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吴泰勋您别这么说…您这样的人居然先来拜访我,还陪我这逆子玩耍,您可让我的脸往哪搁呀…您别看您现在军衔小,可被委派的责任重大,飞黄腾达是必然的。
尹行之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他垂目看了一眼吴泰勋紧攥的手,又侧目看着吴泰勋那满是羞愧与受宠若惊的脸,他轻声说道。
尹行之不瞒您,蒋先生给我委派这般重要的职责时,我也受宠若惊,着实吓了一跳,可见咱们的蒋先生用贤不惧身卑啊…咱跟对了…
吴泰勋连连点头,嘴里连连说着“是啊”,一只手缓缓一推正厅的门,两双脚步迈过门槛,院中的枯枝在风中发着颤,一片落叶被风吹落,歪歪斜斜落在院中的玻璃珠上。
尹行之盘坐在床铺上看着吴泰勋端着托盘,上面装着酒壶,壶嘴冒着丝丝缕缕热气,还有两个白色的小杯子,一碟花生米,一碟鸭肉,鸭肉上铺着些许葱丝,吴泰勋将盘子放在桌上,双手在身上一蹭笑着说道。
吴泰勋兄弟千里迢迢而来,路上定然饥困劳顿,你可住在我这,我还温了薄酒,两碟下酒菜,望兄弟不要嫌弃,我与兄弟一见如故,愿同兄弟共饮畅谈。
尹行之连忙一直身子,他双手捧起酒壶往杯子里斟酒,他双手握着酒杯递到吴泰勋面前,吴泰勋愣愣地看着杯子,连忙一点头双手接过,尹行之笑了笑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仰头一饮而尽,吴泰勋连忙紧跟其后,啪得一声,二人同时将杯子放在桌上。
吴泰勋的一吸鼻子,抬眼望着尹行之,他目光里满是真挚的情感,开口说着。
吴泰勋尹先生肯来拜访我,这一恩我记下来了,今后先生在北平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尹行之哈哈笑着,连连点着头,他抬起手一捋头发,看着吴泰勋开口说道。
尹行之你作为少帅的身边人,一定知道少帅不少爱好吧,我啊,即代表蒋先生,又代表我个人,也为了国家统一之形式,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甚至说,我们本就是朋友。
吴泰勋一挑眉,抬起手握住筷子往自己嘴里叨一粒花生送入嘴中,他笑了笑,抬眼看着尹行之说道。
吴泰勋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咱们的少帅也不例外,他几十年来,就好一口,红烧肉,还有那砂锅狮子头,少帅的夫人做得,是他最爱吃的,甚至有一次说,咱夫人做得菜,胜过大厨,保姆。
尹行之一挑眉,他一砸吧嘴,哼哼一笑,拿起酒壶往吴泰勋杯里倒着,窗外刺眼的白光在尹行之脸上徘徊着,他轻声说着。
尹行之那是,外面山珍海味,也不如家里的馍馍好,你别说,咱虽说是南方过来的,来的路上吃过一次红烧肉,狮子头,一下就爱上了,真是巧了。
吴泰勋看着尹行之,他缓缓抬起手握着斟满的酒杯,犹豫一阵便哈哈一笑,他抬眼看着尹行之,他一抿杯中的酒水,连声说道。
吴泰勋巧了,巧了!咱们是意趣相投,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和我们成为朋友的,你等着,我一定啊,将你引荐给少帅。
尹行之肩膀一抬,拍桌哈哈笑了起来,两只手分别握着一只杯子,随着手抬向半空,两只杯子碰在一起,几滴酒水落在桌上。
黄灿灿的荒原之中一个人举着一杆长枪,一个人背着手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她,那个人双臂一挥,大声喊着。
陈华伟(中年)端平了!稳着点!瞄着前面那棵树!你眼睛要直勾勾看着它!一刻也不能走神!
陈华伟又将手背在身后,天旋地转着,陈华伟的脚步绕着王断红转着圈,荒原的黄草丝在风中左右摇摆着,王断红闭着一只眼睛,脸上满是丝丝缕缕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