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风
上话说道:孟谭喜发现李三申跑了,特务处监听到共产党信号,确定了电台队的位置实施轰炸,白复成受于先词的命令前往清除,遇见了被炸伤奄奄一息的钱壮飞,白复成与钱壮飞坦白身份,钱壮飞请白复成送自己一程,牺牲。
一个白色的身影形成一阵阵重影划过一条条巷子,他的脚步踏在青石砖上,一个人穿着一身长衫趴在黑色石砖上,头顶的吊灯随着风摇晃着,李九吝的眼睛透过沙发下的缝隙看着一只壁虎来回摆着脑袋。
李九吝缓缓伸出手在沙发下来回摆着,壁虎猛地爬出沙发,一只黑猫嚎叫一声猛地从门口窜过,李九吝浑身一抖,一下转过头直勾勾盯着门口。
壁虎的头来回扭着,尾巴来回扫着地板,李九吝扭回头眼珠左右动着,膝盖在地板上挪动着,他双手来回倒腾,壁虎身后映出他模糊的脸庞。
他一下抬起手将壁虎攥在手里,李九吝脸上露出笑容,呲着两排牙齿,他猛地站起身,朝着远方跑去,嘴中大声喊着。
李九吝老爷!我抓到了!壁虎…
王断红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荡悠的身影逐渐变得重影,她哈哈笑着,双手紧紧攥着锁链,陈德海在她身后不断后退着,双手举在半空,王断红大声喊着。
王断红(少年)小海!再高些!
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泛起阵阵波浪,陈德海眼珠左右动着,双手一下推在王断红后背上,头顶的青天快速滑动,她哈哈笑着,风声被拉长,呼呼作响。
李九吝的手攥着壁虎抬在半空,随着他的手一松,站在一旁的王升一抬手将勺子一敲,壁虎落在勺子上,黑色汤药冒着大泡,若隐若现的龟壳被翻腾的黑汤冲刷。
陈德海(幼年)姐姐!你小心点,你要飞上天啦!
王断红脸上带着笑容,听着陈德海的话丝毫不在意,陈德海大步跑到秋千前仰起头看着王断红,她的黑影在陈德海脸上来回摇晃着。
一只只白鸽划过王断红的身侧,王断红荡悠的身影仿佛与蓝天白云持平一般,一阵阵风将一个人冗长的白衣泛起阵阵涟漪。
一双脚步迈过台阶,待秋千静止时,一个身影站在粗壮的银杏树后,那颗银杏树树枝在天际七上八下的盘旋,一阵阵风将那青中泛着微黄的树叶吹得不断摇摆。
王断红的手一松跳下秋千,她笑着望着陈德海,一个人的脑袋从银杏树年迈的树干后探出,王断红微微抬眼,眉毛动了动,一阵阵风将那树后人白色的发丝泛起涟漪。
王断红(少年)哎!你!
王断红一下抬起手指向远处,陈德海仰头默默看着王断红抬起的胳膊,嘴角动了动,缓缓转过头朝着身后看去。
陈德海望着站在远处那浑身白的李三申,王断红的身影划过陈德海身侧,陈德海的眼睛一睁,一下抬起手握住王断红的胳膊,迈着碎步跟在王断红身后。
李九吝看着王升将勺子在锅中来回搅着,看着那锅里稀奇古怪的虫与兽不时随着搅拌若隐若现浮浮沉沉,不自觉地手攥住自己衣尾,王升将勺子一抬,另一只手握着碗汤药倾斜着落入碗冢,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这锅什么都往里放,真是一口老锅,多少年了,红是二一年出生…这锅已经煮了十四年了,现在里面加什么都是一个味儿了,就功效不同,但大抵都是补,病根子呢?我看不出来。
李九吝的手指缓缓松开自己的长衫,王升深吸一口气,脸上有些无奈的笑意,缓缓将手一转,碗里的汤药哗啦一声掉入锅中,王升侧头一看李九吝,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九吝,给锅里这汤换了吧,药渣留着,看着点锅,开了喊我。
李九吝“哎”得一声,便接过王升手中的勺子,大步跑到远处提着桶放在灶台上,王升深吸一口气,拿起靠在一旁的拐棍朝着门外走去。
王断红蹲着身子看着李三申,陈德海站在王断红身后眼神发愣地打量着,风声呼啸,将三人的发丝泛起涟漪,王断红开口问道。
王断红(少年)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李三申默默望着她,手指一屈攥住自己身侧冗长的白衣,他低下头,小声说道。
李三申(幼年)我看见你被我父亲送回家,就一路跟着,以为我听闻葚福…是王家人说了算…我是来这里当奴才的。
王断红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王升拄着拐棍缓步走出大门,眼珠左右动着,他头一歪看着远处三人的身影,缓步走到王断红身边。
王升(中年)断红,这是谁…
王断红侧头看着蹲在身边的王升,茫然地摇了摇头,王升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又看着他略浅的眼珠,又望着他冗长的白衣,他缓缓抬起手一摸李三申的侧脸,皱着眉说道。
王升(中年)他怎么那么白?
王断红又摇了摇头,李三申侧头看着王升的手掌,又看着身旁雕刻着凶兽的拐棍,李三申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地面将头磕在地上,他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您收了我吧!我愿意给您效劳,当王家人的一条狗!
王升愣了一下,垂目看着磕在地上的李三申,王断红也低下头愣愣地看着他,一阵阵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发颤,王升的手一松,拐棍掉在地上。
他的双手握住李三申的肩膀,嘴中不断说着。
王升(中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搞奴才那些东西,你快…快起来!
李三申缓缓抬起头,苍白的发丝里夹杂着几根枯草,王升愣愣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将他发丝里的枯草取下,李三申看着他被正当空的光芒模糊成黑影的手掌。
金灿灿的光芒在四人的侧脸徘徊着,李三申缓缓站起身,眼珠左右动着,他大声喊道。
李三申(幼年)我可以把命卖您!
李九吝手中提着一大桶水倒进锅里,清水触碰在锅里的一瞬间,黑色在水中扩散,乌龟闭着眼缩着脑袋,一片白色的羽毛在汤药中浮浮沉沉。
李九吝眼神发愣地看着如孤舟一般的白羽,缓缓抬起手将那片羽毛捏起,羽毛带着黑色的汤药,不断滴着水珠,李九吝一皱眉,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
李三申黑白色的身影跪在地上,一下将头磕在无色的地板上,白灿灿的光芒将他的侧脸模糊,他猛地直起身,头上挂着几根枯草丝,目视着前方,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李三申(幼年)我要当狗!把命卖给他!
王升默默看着站在面前的孩子,缓缓抬起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惨白的皮肤,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动了动,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你是谁家孩子?
李三申垂目看着王升那比自己深色的皮肤,又看着一旁虽白些,但仍然深出一层的王断红的手,他紧皱着自己浅色的眉毛,小声说道。
李三申(幼年)为什么我和你们不一样?
王断红眉毛一皱,手在腿侧一抖,缓缓将手指屈起攥紧,陈德海的手一直攥着王断红的手腕,他垂目一看王断红攥紧的手,缓缓松开王断红的手腕,将手搭在她的后背。
李九吝的手握着勺子在汤里来回搅着,随着乌龟缓缓睁开眼睛,硕大无比的脑袋缓缓从黑色的汤药中探出,李九吝愣愣地看着乌龟的眼睛,脚后的羽毛被风一吹朝着空中飞去。
李三申的无色的身影站在荒原中,缓缓转过头看向远方,一下迈开腿在高大的枯草之间奔跑着,孟谭喜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院中仰起头看着天空,不时哭着,又轻笑着,她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几滴水珠从屋檐落入水缸,铁链散落在床上与地上。
李九吝瞪大眼睛,手一松,勺子掉进锅里,发出一声巨响,他一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跑去,几声蛐蛐与猫头鹰的啼鸣在昏暗的房间回荡,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
李九吝的脚步越过门槛,愣愣地看着远处那白色的身影,他瞪大着眼睛,眼珠一偏看着靠在木门上的木棍,他嘴角抽搐一下抄起木棍朝着远处奔去。
王升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缓缓站起身侧头看向身后,他愣愣地看着举着棍子奔跑而来的李九吝,王断红抬眼看了一眼王升的神情,也侧头朝着身后看去,李九吝高喝一声。
李九吝你这个畜生!怪物!
李九吝的身影掠过王升,他的手一把拽住李三申的胳膊,李三申一下跌倒在地上,一只手在半空挣扎,双腿在枯黄的草丝之中来回蹬着,他哭喊着。
陈德海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攥着王断红的衣服,脑袋埋在王断红后背紧闭着眼睛,王升和王断红愣愣地看着李九吝不顾李三申的哭喊朝着院子大门的台阶上拖拽着。
李三申(幼年)我是王家人的狗!你不能打我!
李九吝瞪大眼睛,一下将李三申的胳膊松开拽住他的衣领子一下扔在墙壁上,李三申后背靠在墙上,眼神发愣,他眯着眼睛,手紧紧扣着地砖。
李三申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嘴角抽搐,一绺鲜血从发丝之间缓缓流出,他大口喘息着,李九吝拖着棍子朝着他缓步走来,直勾勾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九吝你个怪物…还王家的狗!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还要当奴才!我今天就打死你!
李三申的手一撑,朝着远处大步奔去,李九吝侧头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怒吼一声追了上去,王升拄着拐棍缓步迈过院门侧头看着李九吝奔跑的背影,又看着墙上的血迹,手指来回划着拐棍。
王升(中年)怪了。
李三申的身影在街上奔跑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愣愣地看着他,几个穿着布衣的人冲进酒馆里,他们看着站在柜台前的孙明昭,又看着坐在台下一排排人,大喊一声。
“镇子里有怪物!”
李九吝高举着棍子在街上追着李三申,他咬着牙,脸上的表情狰狞,李三申的脸上满是鲜血,气喘吁吁地奔跑着,不时侧头一看身后。
孙明昭侧头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只见坐在长椅上喝酒的人纷纷坐不住了,他们站起身朝着酒馆外涌出,孙明昭愣愣地看着他们挡在门口如山一般的背影。
一缕缕白光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照在她脸上,孙明昭皱着眉缓缓迈开步,挤过人群站在前面左右张望着,李三申的脚一软,一下扑倒在地,李九吝杵着棍子气喘吁吁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三申。
李三申(幼年)爹…
几个人起哄道:
“李镇长!这怪物是你儿子啊!”
孙明昭一矮身子侧头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李三申,一阵阵风泛起李三申的白发,孙明昭眼珠左右动着,一只无色的鸽子贴着地面扑腾着翅膀飞行着。
孙明昭逐渐惊愕地瞪大眼睛,一片无色的绒毛沾在地上,细绒随着风发着颤,孙明昭的手指在腿侧微微发着抖,喃喃着。
孙明昭鸽子…回…来了…
李三申左右张望着起哄的人群,抬起手对着地上一指,神色狰狞,气喘吁吁地厉声喝到。
李九吝他不是我儿子!他是个怪物!
说着李九吝一下抬起棍子狠狠打在李三申的后背上,随着李三申一声哀嚎,孙明昭浑身一抖,一双黑白色的手捧着一只白鸽朝着天空一抛,白鸽咕咕叫着扑腾着翅膀直直砸在地面上。
李九吝举着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李三申的后背上,棍子上沾着鲜红的血迹,李三申没了动静,孙明昭瞪大眼睛一下冲出人群朝着远处跑去,她大声喊着。
孙明昭给我停手!
李九吝抬眼愣愣地看着跑来的孙明昭,手停在半空,一阵阵刺眼的白光将棍子变成黑色,几滴血珠从棍子上掉落。
孙明昭站在李三申面前,她蹲下身,看着闭着眼睛的李三申,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手指触碰在那雪白沾着鲜红的发丝上,眼眶逐渐发红。
孙明昭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酒馆里,怀里抱着一只白鸽,她的手抚摸着白鸽的后背,雪花在门口形成一道道残影划过。
李九吝你别管闲事!
孙明昭眉毛动着,指尖溢出李三申雪白的发丝,她缓缓站起身,直勾勾看着李九吝,抬起手一把拽过李九吝手中的棍子,她看着棍子上的血迹,嘴角抽搐,开口说道。
孙明昭谁不是父精母血,你就这么打自己的孩子?
李九吝愣愣地看着孙明昭,一下抬起手将孙明昭一推,孙明昭踉跄几步后退着,李三申扣在地上的手发着抖,血水浸湿了青砖,他撕心裂肺地大声喊着。
李九吝他不是我孩子!是邪祟!入侵了我妻子的身体!才诞下这么个妖怪!
李九吝每说一句话就要愤恨地甩一下手,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孙明昭愣愣地看着李九吝,只见李九吝双手攥着拳头大声喊着。
李九吝他居然还要祸害王家!当人家的一条狗!一个奴才!我他妈为什么不能打他!我是为了大局!我告诉你吧!今天我就要打死在街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清水镇镇长!能除妖!能降魔!能保护大家一个永远的安宁!
李九吝气喘吁吁地看着孙明昭,他的脸逐渐变成重影,神情恍惚地仰起头看着天空,天旋地转着,两只手在腿侧翘着,他大声喊着。
李九吝我是镇长!他是镇长的儿子!不是狗奴才!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李九吝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孙明昭,压着声音,狰狞里透着嘲讽。
李九吝你所组建邪教带来的是安宁么…
孙明昭眼角抽搐,手指在腿侧如弹钢琴一般来回转着,身后几个穿着布衣的人也嘲讽地看着李九吝,她突然笑了起来,仰起头大喊一声。
孙明昭好!那我今儿就叫你见识一下!我这个组织成了气候是什么样!
一阵阵风将孙明昭身上的衣服泛起阵阵涟漪,她一挑眉,缓缓抬起手,将手攥成拳头,白光下的拳头被模糊成黑影,她大喝一声。
孙明昭打倒李九吝!
一瞬间身后的人一挽袖子冲向李九吝,李九吝愣愣地看着奔来的人,无数人越过孙明昭身侧,无数双手抓住李九吝的长衫。
李九吝左右看着,只见无数双手一提,将李九吝抓在半空举着,李九吝瞪大眼睛,身体不断扭曲挣扎着,他大声喊着。
李九吝造反啦!
天旋地转着,孙明昭一侧头看向身后,那几个穿着布衣的人哈哈笑着将李九吝在空中来回甩着,她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的酒馆大喊一声。
孙明昭给绑了!扔屋里!
所有人大笑着高喊一声:‘是!’,便举着李九吝冲进酒馆,李九吝哀嚎着,脑袋碰在门框上,声音便熄了,脑门沾着淤青与血迹无力垂着。
孙明昭缓缓蹲下身抬起手将倒在地上的李三申抱在怀里,血水将她的衣服染红,随着孙明昭大步走进酒馆,站在街上嬉笑的人群与四周的景象逐渐变成黑白色。
一只沾着血的白鸽躺在地上,青石砖上满是红色的血水,随着雨水的冲刷,血水愈来愈淡融入雨水向前蔓延,白鸽闭着的眼睛逐渐睁开,它逐渐回溯着站起身来,贴着地面飞行着,落回一双黑白色的手中。
孙明昭将李三申靠在椅子上,给他脑门上捂上毛巾,血水在白色的毛巾逐渐扩大,孙明昭的手指放在他的鼻下,微微的呼吸令她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