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相见
陈博术(中年)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岳太文眼神愣了一下,侧头一看陈博术,眉毛一皱一抬手拍了回去,陈博术嘶得一声捂着自己肩膀,哼哼一笑,摇了摇头看向窗外。
岳太文(中年)亲爱的万韫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让我去军中任职,我想,既然咱这条命让他们变得更有价值,我便答应下来了。
万韫羽瞪大着眼睛,眼珠左右动着,看着熟悉的字迹,垂目一看信尾的落款,她一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瞳孔晃动着,伴随着眼眶愈发红润,一滴眼泪涌出眼眶。
万韫羽的手发着抖,信纸发出哒哒声,她一下转过身跑进屋里,坐在沙发上,拿起柜子上的眼镜戴了上去直勾勾看着信纸,泪珠在她脸上闪闪发光。
岳太文的双手缓缓抬起,身上的西装随着风起着涟漪,他露出一丝微笑,一下将一扇门推开,刺眼的白光一下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背影前进着,伴随着一阵阵叫卖声,背影逐渐消失在白光里,他站在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头发变得整洁,脸上胡须没了,他露出一丝微笑。
岳太文(中年)韫羽,不知道我是不是怕死,自从给你写这封信开始,我就在默念,既然活着,请让我活到咱们两个相见的那一天吧。
万韫羽颤颤巍巍抬起手,将眼镜摘下,泪痕在脸颊上闪闪发光,她一吸鼻子抿着嘴,紧蹙着眉头,柜子上的眼镜沾着豆大的泪珠,逐渐划过镜片,她缓缓侧头看向一旁的墙壁,看着相框里的岳太文和自己,苦笑出来。
万韫羽收到信的那一刻,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人们总说,失而复得是最珍贵的,太文,谢谢你结束属于我的漫长一年。
一排排国军军官围在两侧,一张张笑脸极速划过随着远方的车辆传来阵阵鸣笛声,几个人从车里走下,领头的人脸上带着微笑,来回招着手,一个人跟在他身边,大步朝前走着,两侧的国军军官纷纷抬起手鼓起掌来。
一个人头上顶着深绿色的软军帽,衣领上的少将勋章随着他奔跑的脚步摇摇晃晃得,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人群后,踮着脚尖左右看着,他侧头看着中央的路上一个穿着灰色军服的背影。
一阵阵风将那人的军服泛起涟漪,白复成眼神发愣,随着风声呼啸,穿着灰色军服的人停下脚步,转头的一瞬,脸变成黑白色,他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念道。
付其参复成…
白复成大口喘着气,一下挤过人群站在最前面左右看着,那原本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那些国军军官停下鼓掌,说笑着朝着远处走去,只剩下白复成一人仍然呆愣在原地。
白复成踉踉跄跄地朝着远处奔跑着,双手一下将大门推开,咔啦一声,两侧的警卫默默看着他,白复成眼圈发红,身体左右转着,在长廊里大步奔跑着。
他的脚步划过楼梯,一阵阵风将他军帽一掀,白复成一下抬起手将半空的军帽抓回怀里,他仰起头看着楼梯上,一阵阵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发颤。
他的脚步一下踏在二楼平台上,一间间房间透着金灿灿的光芒,付其参和周翔宇站在房间里,二人看着房间四处,脸上带着笑,付其参对着周翔宇一点头,便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白复成抬起手抓着自己头发左右张望着,泪水在他眼眶打着转,他一下迈开步朝着远处奔去,走廊的吊灯一个接一个划过,身边的窗帘起伏着。
付其参手中握着文件,和几个共产党嘴里说着什么,身边的人不时一点头,随着白复成一声沉重的喘息,付其参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前方,只见白复成踉踉跄跄停下脚步,神情恍惚地望着付其参。
一阵阵风泛起二人的发丝,天旋地转着,二人无色的背影坐在长椅上,付其参眉毛微微一皱,眼珠左右动着,白复成微张着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在白复成抬手之际,付其参露出一丝微笑,对着他轻轻一点头,便转身绕过白复成朝着远处走去,白复成瞪大眼睛,手悬在半空止不住地发着抖,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
付其参(中年)这次谈判很困难…
付其参的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模糊,他和几个共产党员的身影一瞬间被拉远了…
白复成缓缓转过头看向走廊尽头,泪珠在他脸颊上闪闪发光。
“时隔十年的第一次相见,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付其参黑白色的脸庞上带着微笑望着远方,在他扭头的一瞬间,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只剩下金灿灿的光芒下那飘摇的尘埃,白复成嘴唇发着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一抹眼睛,缓步朝着前方走去。
空荡荡的房间中摆着几个沙发,墙壁前摆着几个椅子,薄纱般的窗帘在房间四面起伏着,风声呼啸,房间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形成重影出现在沙发上。
周翔宇坐在最前面的沙发上,对着所有人一招手,于先词坐在一旁,侧头笑着望着他,白复成坐在沙发后的椅子上,手中握着本子,呆滞地看着周翔宇。
墙壁上的孙文相框被金灿灿的光芒照耀着,周翔宇侧头看着于先词,开口说道。
“我们就不要那么紧绷了嘛,严格意义上,这次谈判并不是陌生人以及敌对势力要达成某种利益而谈,我们其实更像是一对兄弟,朋友时隔多年的聚会,大家和和气气把事谈好。”
于先词低下头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双手搭在膝盖上,他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周公说的是,我在来时的路上,就和他们说了,见到周公,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横眉冷对,要亲切,毕竟大家现在能坐在一起,那就不存在什么敌我矛盾,即便是有,我们可以谈嘛,毕竟眼下,我们和平共处,那是对四万万同胞的幸事。
沙发上的人都望着对面,周翔宇身边坐着一排灰衣服的人,他们神色平静,甚至僵硬,于先词身边坐着一旁穿着深绿军服的人,他们板着脸默不作声,于先词眉毛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一挠侧脸,一清嗓子,侧头看向周翔宇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一回生二回熟,不要见怪。
周翔宇侧头看向一旁的人,看着付其参也面无表情得看着前方,他无奈笑了笑,哎呀一声,开口说道。
“是啊,二回就熟了。”
静悄悄的大厅逐渐变得熙熙攘攘的,一个个军官踏着台阶朝大厅走着,于先词走进院中,手中抓着文件袋朝着黑色的轿车前走去。
黄灿灿的太阳已经变得血红,光芒在天际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白云缓慢移动着,他一拉车门侧头看向一旁,只见付其参蹲在角落里,手中夹着一根烟默默吸着。
付其参身边花团锦簇,紫色,白色的花在绿叶间微微摇摆着,一个被拉长的人影遮蔽在付其参的脸上,付其参缓缓抬起头,看着于先词俯视着他,半张脸被光芒模糊成黑影,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来谈谈?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在街上大步走着,她身上的风衣随着风摇摆着,脚步愈来愈快,拐入巷子中。一个人坐在柜子前,托着腮望着花瓶中摇摆的花朵,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侧头看向门口,喊了一声。
于宝茵来了!
于宝茵的背影摇摇晃晃前进着,身上冗长的睡衣左右摇摆着,她缓缓抬起手将门一拉,抬眼望着鸭舌帽遮住半张脸的人,于宝茵眼珠左右动着,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叫了一声。
陈亦灵姐姐…
于宝茵愣愣地看着她,陈亦灵的头发剪成了齐脖颈短发,一阵阵风不时将她的发丝泛起涟漪,于宝茵连忙一闪身,开口说道。
于宝茵亦灵?快进来。
于宝茵将门一关,侧头看向站在房间中陈亦灵的背影,她连忙大步跑到陈亦灵身边,打量着她,她走到陈亦灵面前,抬起手捂着她的脸,大拇指来回划着她的脸颊,眼珠左右动着,开口问道。
于宝茵你为什么…
陈亦灵笑了出来,露出两排牙齿望着于宝茵,也抬起手捧着于宝茵的脸颊,她眼睛眨着,缓缓垂下手,将头靠在于宝茵侧脸,小声说道。
陈亦灵姐姐,我是来告别的。
于宝茵愣了一下,陈亦灵缓缓直起身,望着于宝茵那双不解的眼神,开口说道。
陈亦灵我要去别的地方,但是不能告诉你,我们可能会分别很长时间了。
于宝茵嘴角动了动,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她沉默一阵开口说道。
于宝茵你的父亲很担心你…他…
陈亦灵眉毛皱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打断于宝茵的话开口说道。
陈亦灵姐姐,我都知道了,来的路上,我就看见了寻人启事。
陈亦灵一吸鼻子,低下头嘴角动了动,缓缓抬起头,苦笑一下,开口说道。
陈亦灵我们是一家人,却永远走不到一起。
于宝茵望着她泛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一旁抿着嘴微微摇着头,陈亦灵抬起手抹着自己的眼眶,小声说道。
陈亦灵可如果不彻底与家庭决裂,理想就将成为空谈,而这样藕断丝连的关系终究会把一方害惨,所以,就这样吧。
于宝茵嘴唇动了动,扭回头望着她,眼眶也逐渐红了,陈亦灵一吸鼻子,呵呵笑了起来,清亮的声音掩盖了悲痛,她满目泪水地望着于宝茵,笑着说道。
陈亦灵姐姐,你应该为我高兴,时隔多年,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我加入了共产党,我一切的努力,终于有了方向与目标。
于宝茵缓缓抬起手,搂住陈亦灵的肩膀,她贴着陈亦灵的脸颊,开口说道。
于宝茵亦灵,你可以不走的,国共已经和谈了,大家可以并肩作战了。
陈亦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共产党党旗前,一阵阵风将党旗泛起涟漪,她侧头看着远方哈哈一笑。陈亦灵无奈地笑了笑,开口说道。
陈亦灵姐姐,你就在这,你比我更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不会长久的,我要跟着党组织走了。
陈亦灵缓缓抬起头,笑着望着于宝茵,缓缓屈下身将侧脸贴在于宝茵腹部,她闭上眼睛,一阵阵风泛起她鸭舌帽下的发丝,小声说道。
陈亦灵保重。
于宝茵嘴角抽搐,手搭在她的背上,手指轻轻抓着她的衣服,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陈亦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微微一侧头在于宝茵腹部一吻,轻声说道。
陈亦灵姐姐,我只见了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去了哪,为了什么。
于宝茵抿着嘴,眼眶发着红使劲点着头,发出“嗯”得一声,陈亦灵靠在于宝茵腹部的背影逐渐变得重影,一阵阵风泛起于宝茵耳侧的发丝,随着她的手落回腿侧,面前已空无一人。
绿莹莹的草原中行驶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冗长的草丝遮蔽了车轮,在风中左右摇摆着,如翻滚的绿海,天边红灿灿的夕阳拉长了轿车的影子。
于先词手中握着方向盘,神情平静地望着前方,付其参坐在一旁,手垂在腿上,紧紧攥着拳头,于先词一踩刹车,一下将车门推开,大步走到另一侧车门前一拉,付其参侧头看着于先词,于先词一挥手,冷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出来。
付其参深吸一口气,侧过身走出车子,于先词站在一旁将车门一关,手缓缓伸向腰间,付其参站在草原中仰起头望着红灿灿的夕阳,草丝在腿侧左右摇摆着。
付其参(中年)带我来南京郊外干什么?
付其参缓缓转过头,只见于先词手中握着两支枪,他愣了一下,后退几步,于先词抬眼默默看着他,一下将其中一支枪一扔。
付其参吓一跳,后退几步抬着胳膊一下将枪接住抱在怀里,于先词嘴角动了动,一拉自己手中的枪栓,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刚刚会上都是双方领袖的意思,出了门,那就是私人感情了。
于先词一抿嘴,眼神变得锐利,缓缓抬起胳膊,一下将手中的枪顶在付其参脑门上,一阵阵风将二人的衣服泛起涟漪,于先词嘴角上扬,冷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来吧,哪说哪了,枪里有一颗子弹,说中谁了,就放一枪,我写好遗嘱了,什么和平,不会破坏的,来吧。
付其参愣愣地看着于先词的眼睛,握着枪的手在胸前一抖,他一皱眉,无奈地一点头,抬起手将枪栓一拉,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大家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好,那就说清楚。
于先词眉毛动了动,他的手指缓缓勾住扳机,直勾勾看着付其参的眼睛,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们在乡下大搞农会,让一群愚民执掌权柄,明白人事的人把群众调动起来就控制不住,那些愚民拿着你们的武装四处杀地主,抢女人,把女性让那些愚民弄成所谓的资源,是你们干出来的吧,我记得当时响当当的口号有一句就是,打土豪,分浮财,睡了他们女人,抢了他们房子,杀了他们孩子。
付其参默默望着他,一言不发,于先词深吸一口气,手指一扣扳机,付其参一眨眼睛,枪支发出咔啦一声,付其参的手指缓缓前进着,勾住扳机,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四一二之时,我们把上海打下来,费尽鲜血,你们在城外观战,我们一句话没有说,可蒋先生怎么回答的我们?用子弹!赵世炎!陈延年!被屠杀者无法计数!
于先词眼珠动了动,付其参眼眶发红,手猛地朝空中一抬,枪管对着天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付其参大口喘着气,泪珠划过脸颊,一下将枪管顶回于先词脑门上。
付其参(中年)他们吃着农民的血汗,农民口齿是红的!他们终其一生,买不起半片瓦钱,可吃得苦,流的血汗!比天下任何人都要多!那些本该是属于他们的!
二人的衣服起着涟漪,绿色的草丝左右摇摆,头顶晚霞弥漫,如血海扑天,于先词笑了笑,手指勾着扳机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土地革命时期,你们在乡下四处打杀地主,剥皮抽筋,我记得江西有一户人家,就被你们的革命灭门了,只剩下一个小姑娘,你们见她四五岁,没下得了手,让她自生自灭去了,是吗?后来我军去江西剿你们,便见她被良知未泯的同乡扔剩菜剩饭度日,我军的一个长官把她收养了,便见她已有一身疾病,要不是那个长官尽心帮扶,可能真死了。当然了,这些事基本不是少数了,被你们盯上的,都家破人亡了。
说罢,于先词一扣扳机,枪支又发出咔啦一声,付其参皱着眉看着于先词,他一下将枪对准天空,大喝一声。
付其参(中年)你们国民政府宣传这么荒谬你也真信!黄攻略!方志敏!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付其参眼神发愣,仰起头看着天空,于先词笑了出来,用枪管戳了两下他的脑门,一扣扳机,发出咔啦一声,大声喊道。
于先词(中年)张辉瓒!
付其参手一抖,一下将枪垂下,将弹夹一拽,咔啦一声,无数金灿灿的子弹在半空发着光落下,付其参抬眼愣愣地抬眼看着于先词,开口问道。
付其参(中年)什么意思?
于先词手一抬,枪管一翘眉毛一挑,他的手逐渐远离了付其参的脑门,缓缓转过身朝着车前走去,他坐在车盖上,一条腿屈起,握着枪的手搭在膝盖上微微摇晃着,已经被夕阳染成红色的云朵在整片天空蔓延着。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将军帽摘下放在一旁,握着枪的手微微摇晃着,一阵阵风泛起他头顶的发丝,付其参默默望着他,也踩着车轮爬到车盖上,坐在一旁,他将头顶灰色军帽摘下放在于先词深绿色军帽旁边,二人都屈着一条腿望着远方。
付其参嘴角动了动,二人的发丝起着涟漪,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我们必须放下一切仇恨了,今天来南京的都是熟人,同学,老师,战友,可这一年,大家都板着脸,仿佛这场谈判是被迫的一样,可是大家也都明白,这必须要谈,要谈出合作,谈出对抗日本的计划,这不是被迫的,是感情,是所有人真挚的爱国感情。
于先词嘴角动了动,眼珠一偏,看着付其参,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今天会上,不是已经答应你们,适宜的时候,你们党会公开的,也答应你们每月给军费。
付其参侧头看了一眼于先词,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可你们还是要取缔我们,根除我们政府。
于先词侧头看了一眼付其参,二人头顶红灿灿的云朵徘徊着,二人前方的红太阳只剩下半个头,于先词嘴角动了动,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既然你们答应拥护蒋先生为领袖,那你们一切独立性的东西理应取消。
付其参无奈地笑了笑,一砸吧嘴,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二人望着逐渐下沉的夕阳,二人的面颊被夕阳烧得通红,付其参侧头看了一眼于先词手中握着的枪,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能给我看一眼你的枪吗?
于先词侧头一看付其参,眉毛一挑,将握枪的手一抬,横在他面前,付其参笑了笑,抬起手接过他手中的枪,他一抽弹匣,看着弹匣里空空如也愣住了。
一阵风将于先词的发丝吹得发颤,付其参侧头愣愣地望着他平静的侧脸,于先词眼珠一偏,嘴角上扬哼哼一笑,付其参深吸一口气,一抿嘴,点了点头,低下头露出一丝微笑。
红灿灿的光芒照在二人军帽上,草丝在车轮上左右划着,远看,翻腾的绿海中流下细长的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