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
我很排斥,我怕我会发出来什么含糊难以辨认的声音,很丢人。
他不,他拍掉我手里的书,跨坐到我身上,给我吓一跳。
然后他低下头,亲我。
哄我。
求我。
好吧,为了让他从我身上下来,我答应了。
他又靠回到我身上,听我念,遇到发音错误或者含糊不对的地方,他就给我指出来。
大概持续了十几天吧,我靠肌肉记忆记住了四个声调怎么发,轻重缓急怎么变,“d”和“t”、“n”和“l”等等等等有什么区别。
像海伦凯勒一样,但或许比她幸运一些。
有一天晚上,本来趴在我肩头听我念书的他忽然转过头去,看着拉上的窗帘。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外面在放烟花。
我才发现,已经快到春节了。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
他把窗帘拉开,绚丽夺目的烟花就绽放在夜空这大荧幕上。
秦暨问我要去看烟花吗,我说我们出不去。
他没有沮丧,反而在床边朝我伸手要我拉上。
他跑着带我上楼梯,去了三楼,本来兴奋的他忽然慢下了脚步,像怕打扰到什么东西。
秦阙不在,他推开了秦阙的屋门,这里有一扇落地窗。
全房只有这里有。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心理障碍,反正我看见这屋后身上隐隐作痛。
这屋地板上的每一个地方我几乎都待过。
不管是以怎样的形式,躺过,趴过,跪过,摔过,砸过。
就在这里,被迫接受秦阙一次又一次的暴行。
全房也只有这里才有秦阙家暴的痕迹。
比如,消失的桌角,微微凹陷的地板,没有把手的抽屉。
从开始家暴,凡是因为打人而损坏的家具秦阙都没有换过,他曾炫耀般地说看着就有一种自豪感。
秦暨回头关切看我一眼,问我的意见,我说没事,走吧。
他没开灯,烟火绽放的光彩映在屋内,一朵接一朵,一色连一色。
落地窗前,他往我身边靠,凑得越来越近。
他想亲我。
我同意了。
烟花是静音的,可是我的心跳却震耳欲聋。
秦阙要是知道我跟秦暨在一起了会打死我吧。
秦暨说,也会打死他的。
我笑笑,没事的,秦暨,就算死了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除夕夜不远,几天之后阖家团圆的日子,秦阙带我们出去吃饭馆。
当然,他不会这么破天荒地对我们好,他请他的商业伙伴们吃,顺便物色他们家的alpha,给秦暨订个婚,一成年就出嫁。
秦暨不太乐意,对于那些alpha,他可以应付过去,真正让他不高兴的是秦阙仍然没有给我助听器便把我拉去酒席。
或许想让我难堪吧,我想。
或许想让我看秦暨是多么的受欢迎,想让我自卑。
秦暨半步不离我,主动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群人打招呼,我听不见,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秦暨为了我,干脆也不打了,拉着我的手直接绕过他们落座。
那群alpha都挺帅的,但秦暨悄悄在我手上写下:没你帅,都丑。
我笑笑揭过,看了秦阙的一秒暗沉的脸一眼,反在他手心写下:别惹他生气,别玩脱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alpha,看着十七八岁,过来给秦暨送礼。
秦暨跟他说了什么,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人的脸也一秒暗沉了。
我用手机打字问他说什么了,他只回了两个字:你猜。
我后来才知道,他对那个alpha说的是:“抱歉,我不喜欢,但是你可以送给我哥,虽然我哥也不一定喜欢。”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但当时的我看又黑一个脸,立马拽了拽他的手,叫他收敛。
他才把礼物收下:“我帮你问问我哥。”
如果我能听见,怕是要气死。
秦阙在跟大人们寒暄,没有注意到这边,我松了一口气。
那个男生走了,秦暨也看了秦阙他们一眼。
我问他:他们在聊什么。
秦暨拿手机打字:聊你。
我诧异,这不是给他物色男友女友吗,聊我干嘛。
我回:聊什么。
他打字打了好久,发出来一长串气泡:你是谁,哪里来,耳朵听不见,脾气古怪,性格怪异,是个oga,成绩不好,随便找个alpha嫁就行,不用为你物色,反正不好的词都用了,抹黑你,破地儿,真不想待。
我顺顺他胳膊,让他别生气。
他拿起手机补充道:有人问你跟我的关系好不好,秦阙没回。
我打字:那你要回吗。
他打字速度加快,怕来不及干什么:回,他想拿你衬托我。
消息刚发过来,余光撇见他朝人群说了什么,我刚想制止,就看见人群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这是干什么?
都看我干嘛。
我赶忙低下头去,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慌乱地掏出手机,敲敲打打字都打不对,好半天才发出一句:你说什么了?
他笑笑,手指动动:就说爹爸离婚,我哥把我带大的,亲得很,找对象都得问问他的意见。
我想完了,这回彻底完了,秦阙肯定要生气了。
秦阙和许顾瞻离婚的事一直是个秘密,没有公开,连圈内人都没几个知道的,他一直声称许顾瞻出国了,手机号换了,想完全退圈。
而秦暨这话一出的潜台词就是:我爸是个骗子,骗人感情,还把你们这群知心合作伙伴骗了,敢把自家alpha送来就等着一起被我爸骗吧,许顾瞻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甚至连孩子都没带走,肯定是忍不了什么。
还有最后那句“找对象要问问哥哥的意见”,把秦阙面子往哪搁,我虽然挂在秦阙名下,但我身上流的不是他的血,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我不值一提,而现在秦暨这么说话,难道昭示着秦家是一个外姓人能做主做到家主头上的了吗。
我慌张抬头看秦阙一眼,他脸上已经有了怒气,但为了大局,很快就消散了,招呼大家吃饭。
秦暨吃饭也不老实,净给我夹菜,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在场的人,怕他们用不友好的眼神看我。我用胳膊肘推推他,让他别夹了,好好吃饭。
为了降低存在感,我吃的很慢,尽量不伸筷子去夹菜。
但每次,秦暨看我盘空了就会给我补上,反而更招摇了。
四周浓郁的alpha气息令人窒息,压抑,我拿起放在腿上的手机,假装在吃饭,悄悄给秦暨发去消息:在场就我们两个oga?
他回的很简短:嗯。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看了什么又低下头去,我没管,把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他给我打字:要不咱俩走?
我疑惑且不认同,他捅的篓子够大了:怎么走?安分点吧,别把秦阙惹急了。
秦暨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却不是在给我发消息。
他没再动过手机,只是偶尔给我夹菜,问我想吃什么时发来一条。
在我眼里他没再说过些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便把他给我夹菜这事忍了。
但在我听不见的地方,秦暨把在场主动找话题套近乎的宾客都挑衅了个遍。
将近九点,散场了,秦阙同他们客套告别,秦暨站在我旁边玩手机。
我抬抬手示意告别,用胳膊肘碰了碰秦暨,让他礼貌一点,说声再见。
但他只是疑惑地抬头看一眼,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捅他,又低下头去给我发消息,我腰间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看见刚刚吃饭时秦阙旁边那个人了没,没带自家的alpha来,别人都穿西服他穿衬衫那个。”
“我看他很眼熟,听别人同他搭话才想起来,他是秦阙的知己韩诚阙。”
“他好像还追过我爹,现在都未婚,我爹当时要是跟他走了是不是就不会被家暴了。”
电梯里,我掏出手机,他给我发的消息纷至沓来。
“那你也不会出生了。”
“烂命一条,活着可以死了也行。”
“不许这么说话。”
“本来就是。”
我不知道回他些什么好。
“我错了,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哥对我这么好,我可舍不得死。”
我无语,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知道韩诚阙追过爹的。”
“捕风捉影,网上有。”
我把手机收起来,没有确凿证据的都有可能是谣言。
坐上回家的车,我担心秦阙会发火动手,但没有,或许是他良心发现变大度吧,一直到我们上床睡觉都没生气。
秦暨缠着要我亲,亲一下不够,他让我亲个遍。
我觉得他胡闹,随便找了几个地方亲就转头睡觉了,好在他没继续缠着我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已经习惯六点起的我摸索着想找到秦暨的身躯抱会儿依恋一会儿,却发现身旁是凉的。
我讶然,醒了,天仍然暗沉着。
秦暨绝对不可能起这么早,除了跟我在一起的那天早上,剩下的日子里他巴不得晚起一会儿,多睡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心没由来的慌,急不可耐地想见他,好像只有见他才能好。
给他发去了消息,嗡嗡声自他的枕头下传来。
他连手机都没拿,他去哪了。
我去厕所找了,四层厕所都找了,厨房也找了,我甚至在知道他不能出门的情况下去大门口看了看鞋子,可秦暨的运动鞋摆在那,他根本没出家门。
可是哪里都没有。
行至三层,我也像他上次那样不由自主地慢下脚步,害怕打扰到什么。
路过秦阙门口,门缝有光,我以为是秦阙起床了,加快脚步想三两步下楼避一避。
回屋,我拿出秦暨的手机。
百无聊赖又找不到他,秦阙还醒了,我只好先躲在屋里。
也不知道秦暨这人,什么时候把壁纸换成我了,亮屏的那一刻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那既然如此,密码会不会也是我的生日。
这不道德,但是我就是想试试,我好奇,毕竟也不一定就是。
然后,锁开了。
我又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我的道德跟私心在打架,一个让我不要看,关上,一个要我看看秦暨平常都干嘛。
纠结许久,我决定就看看微信里他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我是置顶。
给我的备注是:天下最棒花匠。
可能在说我保护了他这朵水仙花吧。
我本想点开我与他的聊天记录看看,但抬起手指后,先看到的是在我下方的一位普通联系人。
备注很简单:秦阙。
除我以外,他最后联系的人是秦阙,晚上八点多。
再看到秦阙名字下方,是他给秦阙发出去的话。
“爸,别找我哥麻烦。”
我本来安定下来的心越来越慌,脑海中一闪而过门口的鞋,秦阙留下了个拖鞋,他不在家。
一个可怖的念头涌上:在秦阙屋里的不是秦阙,是秦暨。
我扔下手机,跌跌撞撞上楼,边跑边祈祷没锁门。
最终,在我咣当一声打开门后,我看见了在地板上闭着双眸的秦暨。
他身上那么多伤,仅用睡衣寥寥遮住。
是啊,秦阙怎么可能好脾气,秦暨那么惹他,在酒席把秦家面子都丢完了,他怎么能忍得下去。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待了多久。
或许秦阙把他打完之后就把他扔在这屋,或许更糟糕,他打了秦暨一晚上。
我呼吸都快停了,我保护得那么好的弟弟,被秦阙打成这样。
他头发凌乱,胳膊上有掐痕未去,还有他怕疼而自己咬的见血的牙印,短裤下两个膝盖都破了,左大腿侧面青了一大块,右腿小腿肚破了一长道,已经有些结痂,上身被衣服挡住,还不知道有多少伤。
我想扑过去抱起他带他下楼去找沈善诚,他却先睁开了眼,看清是我后,迷瞪着,不知出没出声,在我眼前用嘴型比划了个“别哭”,他是无力抬起手臂给我打手语了。
我哭了吗,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我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要抱他下楼,他摇头,我问他疼,他点头,我说那让沈善诚来,他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沈善诚说,他胳膊脱臼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
秦阙仗着没人拦而我又听不见胡作非为。
昨天晚上他会不会疼得撕心裂肺地喊,但那时我却已经睡着了。
秦阙,我恨你。
我曾经说如果我是个alpha的话我想保护秦暨一起逃。可那刻我却想如果我是个alpha的话最想干的事是把秦阙送进监狱。
胳膊接上后,秦暨一直看着我,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跟他说我没保护好他。
他摇摇头,因疼痛打不了手语。
我猛然一惊,难道秦阙知道了他会打手语才把他胳膊弄脱臼。
秦暨听我这么讲,没说对也没说错,只是把眼睛低下去,用嘴型说了三个字:不清楚。
那天过后,秦阙好几天没回家,再回来时,拿了个oga信息素阻隔器。
给秦暨的。
意图明显,秦暨根本不被允许不出门却被要求带阻隔器,就像在说:不是不找对象吗,那腺体最好也别在外晃悠。
他很生气,进屋都是摔门,打手语跟我说上面有计时器,秦阙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摘过又什么时候带上。
我说没事,但难免失落,因为自那盆水仙花开后,我在水仙日日夜夜的熏陶下,越来越喜欢他的信息素,现在更是失便难耐。
但是无妨,毕竟洗澡的时候总得摘了,万一坏了,那洗澡的时间长点又怎么了,爱卫生,既如此,秦阙就管不了了。
他长了小肚子,为生殖腔保暖,等生殖腔发育成熟,他就是一名真正的oga了,随时为生育做准备,发热期也会到来。
我低头一看,我还没有长,真奇怪,我明明比他年纪还大些的。
他说没事,反正都要长,晚长点还好呢,发热期来得晚。
我慢慢靠近他,切入正题。
浴室雾气蒙蒙,温热潮湿,我们交换了一个粘腻的吻,难舍难分。
我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精准找到了他的腺体。
他把信息素放了出来,像染着朝露的水仙,比往常更添了几分清新。
温度高,信息素散播得速度很快,屋子里霎时就充满了他的气息。
入目是他的身影,鼻下是他的清香,怀里还拥着他的身躯,他的一切都包裹着我,像他完全的属于我,像我完全地占有了他。
明明我应该满足,但我却想得寸进尺,他的信息素令我垂涎欲滴,为了缓解心中的欲望,我轻车熟路地用牙咬上了他的腺体。
我不敢咬狠,我听不见他的反应,怕咬狠了又因接收他的反应慢而伤到他。
他没什么剧烈的波动,手扶上我的后背,把脖子偏了偏,腺体露出得更多。
他在我后背上写字:你像个alpha。
我不持反对意见,我确实喜欢伴侣的信息素。
得不到就会癫狂。
得到了就会得陇望蜀。
我确实贪不知足。
良久,他将信息素收回,亲热够了,我也从他身上下来,两个人都黏腻腻的,我们冲了一个澡。
秦暨回屋时脸上还挂着水滴,像一棵出水芙蓉,他看着我,我就移不开目光。
这样的大帅哥跟我在一起了。
我真幸运。
但他以后要联姻的,可惜。
如果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他这么好,善良体贴,会教我说话,会维护我,会保护我。
没事,最起码,他现在是我的。
彻头彻尾都是我的。
临近开学,我天天等着秦阙给我助听器,如果他不给,那就是罪加一等。
果不其然,开学前的倒数第二天,秦阙回来时带了个助听器。
他坐在沙发上,朝我招手。
明明是他坐在沙发上,我站着,但他却气势凌人,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伸手,两个黑色的助听器就安静地在他手心躺着。
他冲我挑眉,想看到我欣喜若狂对他献好,想看我因为不适应正常世界的声音而口齿不清。
前者,我自可如他的愿,笑笑了然。
至于后者…
我将助听器拿来揣在口袋里,看着他傲慢的脸,轻轻地,朗朗开口道:“谢谢爸。”
我转身就走,上楼,转头前看见他诧异不可置信的表情,刚刚的优胜者模样一扫而空。
我打开卧室门,望着秦暨补作业的背影把助听器带上。
我想要我第一个听见的声音就是他。
“既旦同学。”
“写得完吗,要不我帮你。”
他转头,想给我打手语,却看到我耳边的助听器。
“他给你了?”
“嗯。”
我抬步到他座位旁边坐下,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我肉眼可见的高兴。
“多跟我说说话,想你。”
他轻轻吐气一笑,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好啊。”
然后当天晚上我被他扯了一晚上闲话。
初三下,本来应该忙碌,但在这里的孩子家里非富即贵,我们家更是吃老底能把曾孙都喂饱。
所以,我爱上课睡觉。
晚上再让秦暨讲给我听。
不知道别的人是怎么样的,反正对我而言,台上老师讲一节课的东西我听40分钟都不一定能听懂,但秦暨晚上用十分钟跟我剖析原理,我花十五分钟就能熟练运用。
每天晚上,洗漱,上床,他亲亲我,我啃啃他腺体,结束一天。
一天午自习,班里全都卧倒午休,只有我旁边这个人还挺着背,看着黑板上上一节课的板书。
我也趴下,脸朝着他,看他认真学习的样子。
高鼻梁,尖下巴,大眼睛,薄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
好眼熟。
午后的阳光最为毒辣,但此时它悠然自得又转一个度,从秦暨身后照来。
光线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躲避太阳的照射,昏昏欲睡。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想让他理理我。
在手上有触觉传来时,我陡然清醒。
手还放在秦暨脸上。
我了然。
原来在我梦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见真的没人抬起头来,飞快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低下头去,脸一热,就把自己埋进臂弯里。
秦暨终于反应过来,摸摸我的头,扯张纸条写了些什么,递到我面前。
我抬起眼睛,把纸条拿来:怎么睡觉时总爱摸别人脸。
我提笔,胡乱写下几个字:你帅,我喜欢。
他拿过,一笑,又添几个字:帅的都摸?
他调侃我,我虽来气,但不想逗他,认真写答:只摸你。
他的反应却更激烈,脸一红,咳嗽一声,叫我低头睡觉。
还挺不经逗。
我玩心起了一下午,在他旁边以各种方式说情话,看他含羞的样子,感觉好玩,以后多玩。
但没等我嘚瑟多久,当天晚上我就发烧了。
睡着了烧的,只能听见秦暨一直叫我的名字。
一边叫一边给我量体温,手扶上我的额头,摇晃我的肩膀。
我听见了,但我醒不过来,无法自主思考,也无法回应他。
慢慢的,他的声音也小了,我也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我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我背起,放到了另一张床上,很多人在我旁边说话,嘈杂。
时空混沌,我只觉得头疼,特别想要秦暨。
想听他说话,想让他碰我,想闻他的信息素。
昏睡之人无法思考,当时的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想秦暨。
他们好像推着我去了哪,对我干了什么。
等到一切都归于沉寂,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我是被人亲醒的。
入目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一个头发顶。
四周弥漫着消毒酒精味,好像还有似有似无的水仙香气。
再低头,一个人在亲我的下巴。
秦暨。
此床位的帷幔已被拉上,蓝色的布料飘荡,一男一女声音自外传来。
“二次分化。”
这是护士。
“什么意思。”
这是秦阙。
“患者二次分化,从oga分化成了alpha,这样的病例很罕见。”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秦暨抬起头,看我醒了,一笑。
“…要多久才能醒。”
“快的一天,慢的一周,视双亲匹配度而定,匹配度越高生下的alpha就越强,醒得就越早。”
秦暨缓慢往上凑,亲上了我的嘴。
真的够大胆,秦阙就在外面,一层布料之隔而已。
他给我打手语:你变成alpha了。
我一惊。
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成真了?
那我,是不是就有能力对抗秦阙了。
但是,秦暨还会喜欢我吗。
他之前说跟我谈就是想试试谈恋爱是什么感觉,而且都是两个oga干不了什么才谈的。
我现在变成了alpha,他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虽然我们除了上床什么都干了。
但我是alpha了。
我有驾驭他的能力。
他会害怕我吗。
会离开我吗。
我想问他,但我又说不出口,怕得出我不喜欢的答案。
我只能一直看着他,从头发到眼睛,再到嘴。
害怕他离开我,想把他记在心里。
他可能看出了什么,抬手,打手语:我以为我亲你能给你答案呢。
我一愣。
他接着: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亲你。
喜欢的是你,无论性别。
我急切地看他,想问他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他终于给出了我想要的答案:秦双,我是你的oga。
永远都属于你。
我激动,对着他的嘴又咬又啃。
我的改变,只是让我们的恋情更加名正言顺。
或者还要加上一个:保护双方的资本。
这是魔法吗。
秦暨,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改变这一切。
他也开心,双手撑在枕头上,跟我拥吻。
帷幔被拉开一点,一个护士拿着检测仪器探头进来,看见我们,神情呆滞。
我瞥到她的身影,又转回眸子,按住秦暨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或许还有,
我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恋情。
秦暨是我秦双的oga。
我的。
我是秦双,今天是我亡妻的头七。颓废数日,整理遗物,偶然发现此信纸,将思绪拉回数年前中考后的暑假。
秦阙锒铛入狱,在秦暨的百般商讨后,以他之笔,写我之事,盛夏之下,着以此篇。
兴趣使然,写着作乐,文笔之间,略显稚嫩,剧情与真相甚至有些错漏,就连我原以为的性情之变,原来在此时已有苗头。
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今昔之感,哀思如潮。魂牵梦萦,黯然销魂。摧心剖肝,涕泗纵横。
以此信纸所写,为我书前之序。
我将以第三人称续写,悼念秦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