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钟忻猛吸一口气,憋得脸颊通红。他双手揪着祁卫睡衣领,快要把他压到床上,歇斯底里地大吼:“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现在满意了吗?我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乞丐,从钱财到精神一片荒芜。祁卫在他面前就像耀武扬威的国王,披着华丽的袍子路过他的狼狈,驻足甩下一些聊胜于无的怜悯。
他边说边哭,眼泪流到祁卫的下巴,带着灼热的温度。eniga静静等钟忻发泄完,护着他的腰让他坐下:“乖乖,你要我瞒着你吗?”
这个称呼让钟忻发抖,他觉得祁卫的语气像是调教一条小狗,而自己就是那条丧家之犬。
“我和你父母谈过,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保证。”祁卫语气很淡,“钟艾国欠的债也还了,但今后如果他要继续赌,会有庄家制裁他。”
钟忻没有替钟艾国求情,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祁卫显然比他考虑得周到,自始自终都没让钟忻再见到钟艾国。
“谢……”
alpha还是没能说完,祁卫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一句轻描淡写的感谢根本就意味不了什么。祁卫同样不需要钟忻的感激,他在乎的是别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都没有了,是在故意气我吗?”祁卫抚摸他的肩膀,拧着他贫瘠的乳,“我是你的丈夫,钟忻。”
“从今以后,我将是你唯一的家人。”
钟忻含泪望着他,嘴唇像是血色的花瓣。祁卫叹息着吻他,手指向下滑到alpha的肚脐,插进那道细窄的肉缝,挑逗地转了几下。
臀缝里的穴口还肿着,钟忻不太敢让祁卫再插进来,但他此刻疯狂渴望祁卫的亲近。他不想管了,各种压力足够击垮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于是他命令祁卫操他,最好能让他直接睡过去,陷入到无忧无虑的睡梦中。
eniga合拢他的大腿,火热的性器埋进他的腿缝。钟忻跪趴在床上流泪,他逐渐受不住地往前爬,最后被祁卫抓到身下,阴茎长驱直入,捅进他的肚子里。
“呜!”
钟忻扶着床头,耸肩啜泣。时间被拉得很长,他实在挺不起力气,腰酸得快要断裂,臀肉更是被撞得发红发肿。alpha小声求饶,直到最后不停哭喊着“老公”,祁卫也没有心软放手,一下比一下重地闯破生殖腔口。
祁卫的手掌按住他的腹部,怜惜地说:“乖乖,在这里纹个纹身吧。”
这是钟忻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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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忻做了漫长的梦。
梦里的钟佳对他笑意盈盈,举着金灿灿的灯笼找他讨红包,嗔怪地要他陪自己玩耍。钟忻还没答应,场景很快变了,姜末羽一脸不耐烦地催他快点,队里正等着他们打篮球,而他也跟着朋友们飞奔在球场上,跳跃扣篮,赢得酣畅淋漓的胜利。
之后的画面变成艳丽而梦幻的场景,他与祁卫办了婚礼,很快生下可爱的女儿。可是祁卫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总是对她露出诡异的微笑,有天突然对钟忻说:
“我想把她炖汤喝。”
钟忻吓得魂飞魄散,推开强壮的eniga要去救女儿,却被祁卫狠狠抓着头发撞到墙上。婴儿床里的小孩不安地大哭,伸着白藕似的粉嫩小手要爸爸抱,可钟忻被祁卫压得无法动弹。他被戴上犬类宠物才会用的项圈,锁在碰不到女儿的地方,眼睁睁看着祁卫拿刀走向婴儿床。
银色的光像是一道闪电,他的心也在此刻碎裂。女儿甜蜜地微笑,躺在父亲怀里兴奋地扑闪大眼睛,祁卫看了钟忻一眼,提刀割断了她的脖子。
“不!”
钟忻从胸腔里震出一声尖叫,抓着项圈拼命挣扎。祁卫离开房间,不久后端着一碗澄黄的浓汤,走到钟忻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嘴。”
钟忻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推开已经伸到唇边的勺子。黑色的药液泼洒到被单上,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醒了?”
床边姬渊放下碗,看着钟忻满头大汗,拿给他几张纸。alpha惊魂未定,好半天才找回瞳孔聚焦,扶着脑袋躺了回去。
“你有点低烧,二哥让我过来照顾你,他和祁楷出去谈生意了,晚上回来。”
钟忻说话带着鼻音:“祁楷?”
“嗯,祁楷还被他训了一顿。”姬渊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吧?祁卫虽然有手段,但他的重心基本上转移到第一区,茶港留下的人已经很少,所以现在不能立马带你离开本家……他们现在应该在忙选举的事情。”
十二月,茶港三年一度的换届大选就要开始了。祁如晦有自己的支系,祁辛和祁卫更有他们扶持的势力——父子间的博弈已然蔓延到政届。
“他们兄弟关系如何?”
“挺好的,至少相互之间不会触及核心利益,何况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钟忻:“祁如晦吗?”
oga点头:“还不算太傻。据我所知,他们应该各自都有策划如何扳倒祁如晦,可是碍于叶澜,迟迟没有行动。”
钟忻明白这是一个委婉的说法,更直白点叫“弑父”,他丈夫是主谋的那种。
“为什么?叶澜不想离开祁如晦?”
“叶澜的身体需要祁如晦的信息素。”姬渊想了想,“也许和当年的改造手术有关,总之很棘手。祁楷说,祁卫八年前在康加奈尔投资了一个腺体研究所,大概快出成果了。”
钟忻想起他对自己用过的药剂和工具,心下了然。祁卫因为他不得不回茶港,那么现在他就要想办法苟住,给祁卫争取更多的时间。解决完所有事情,他们一起回到康加奈尔,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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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居小院内,叶澜安静地提着毛笔,勾勒出寥寥人影。如若仔细分辨,依稀能看出画中两道身影。
“别站着了,坐吧。”
他没有回头,身后很快飘来沉木信息素。祁如晦手捻佛珠,迈步来到叶澜身边,端详他的画:“这是画的什么?”
“小卫和他的妻子。”叶澜说话很温柔,像是一阵风,“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你很喜欢老二的媳妇。”祁如晦以为叶澜在画当年的自己,听到答案不甚开心。
“为什么要讨厌他?”
细软的笔尖沾上墨汁,晕开黑色的痕。叶澜完全无视祁如晦在场,行云流水地画着,腕间的翡翠手镯晶莹剔透,水头极好,哪怕在祁如晦见过的翡翠中也绝非凡品。
“新买的镯子?”
“小卫刚刚来找过我,说是钟忻给我准备的礼物。”叶澜笑着说,“那孩子年纪小,就算懂事也被小卫宠着,哪里懂这些?还不是小卫买来给他媳妇讨个人情。”
“呵,你真想宝贝他,可以考虑求我。”祁如晦捏紧佛珠,“他最近太嚣张了,如果真敢动手,我会亲自杀了他。”
叶澜轻盈地勾出最后一笔线条,放下画笔,抬头看着祁如晦。他认识祁如晦四十年,与他真心爱过,同样恨之入骨。祁如晦将他近在手边的光明未来轻易折断,可他顽强反抗了这么多年,依然没能逃离魔爪,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直到今天,祁如晦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监视着祁辛、祁卫和祁楷,将这种毫无道理的掌控欲倾泻到他人头上。
“你以为他还是八岁小孩吗?”
“无论他多大,永远是我的孩子。”祁如晦露出轻蔑的笑,“何况现在,我有了他的软肋,不是吗?”
是夜,祁楷看完姬渊发来的消息,默默收回手机,瞟了身旁的祁卫一眼。男人单手撑住太阳穴,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疲倦。
无论在哪个家庭地位都非常低下的祁楷很有自知之明,讨好地捏他哥肩膀:“二哥,谢谢你今天愿意来帮我谈判,费城那边我会帮你继续看的。”
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祁卫贵气不凡,暗金色的领扣闪耀着锐利的光泽,随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路灯,映出一道道影子。
“卓家怎么也开始走粉了?”
“卓二没碰,但外面有人试探过口风,说是想搭上这条线。”
祁卫冷笑:“你敢碰毒品试试。”
祁楷没傻到这种地步,他们三兄弟之间有许多默认的共同守则,比如保护叶澜,比如坚决不沾毒品和人口拐卖。他们又谈了些事情,转眼间已经到了本家。
车门从外面拉开,冷气灌进车内,让原本怏怏的祁卫清醒了些。
“二哥。”祁楷坐在车里看他,“我把嫂子带回来,你没有怪我吧?”
这句试探双方心知肚明,祁卫逆光靠着车门,眼中的柔情让祁楷惊愕不已。祁楷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观察祁卫,他哥离开五年,如今城府深不可测,光是坐在祁卫身边,就能感受到这股强大气场的无声压迫。
祁楷最懂祁卫如何用虎狼般的眼神注视着谈判桌上的对手,也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温柔是最不值一提的无用之物。
“你清楚我缺一个回茶港的理由。”祁卫没有问他,而是肯定地说,“所以你把他绑回来,让我来救他,实际上只是告诉祁如晦,我的计划要开始了。”
“呀,二哥什么都知道。”祁楷坏笑,“我是不是帮了二哥一个忙?”
“但你不该动他。”祁卫把祁楷递给他的雪茄丢到地上,皮鞋碾出烟草,“下不为例。”
“没关系,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这次你一定会喜欢。”祁楷晃了晃手机,“阿渊今天带着钟忻去了回楼岛,半个小时前刚回家。”
回楼岛?茶港南部海岛,尤以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出名,遍地都是情趣酒店与bds俱乐部。祁卫加快脚步往里走,身后祁楷愉悦地离开,半路接到姬渊,与他一起回家。
而祁卫停在卧室门前,听到一阵轻微的铃响,还有隐隐啜泣。
“咔——”
亮灯瞬间,钟忻再度咬着枕头弓起腰。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热得快要融化了。乌木信息素携着冷风裹上钟忻的后背,alpha跪趴在床上,手指死死抓着枕头。
“宝宝。”祁卫脱下风衣外套,“等得太寂寞,所以自己开始玩了,对吗?”
钟忻听到祁卫的声音,宛如落难已久后见到他的救世主,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抱着男人精瘦的腰。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赤裸的全身被染上羞粉色,像是错开在深秋的桃花,引来了采蜜的蜂蝶。
“祁先生,救我……”钟忻语无伦次,“姬渊骗人……我不知道这东西……”
床下满地狼藉,脚边一个套着苏绣的木盒纹样很熟悉,看来是茶港最负盛名的情色俱乐部出品的小玩意。eniga没有嗅到别的特殊气味,说明姬渊没有带他在外逗留太久,只是挑选了几样物品就回来了。
怒火被压了下去,祁卫勾唇微笑,好吧,他愉快地接受了这份礼物:“什么东西?”
钟忻害羞得开不了口,难以闭合的双腿却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祁卫轻轻将他推倒,膝盖顶进alpha的腿缝。
“打开。”
无法抗拒的命令。
钟忻颤巍巍地分开大腿,手指来回抚摸高翘的性器。作为alpha,他的阴茎长度不短,形状漂亮,只是未经太多使用,颜色也保持在漂亮的肉粉。祁卫隔着蛇皮手套抚摸他头端渗出的清液,陡然被捏住要害的钟忻发出欲求不满的气音。
“好……好舒服……”
祁卫弯腰替他套弄,撑在钟忻身上观察他的表情。因为过于舒爽,钟忻后脑勺拼命往后抵,肩颈离开床面,整个人像一座软塌的拱桥,摇摇晃晃。他搭着祁卫的手呻吟,脚趾扭作一团,微凹的小腹崩得很紧,就要射出来了。
“嗯……啊!”
祁卫堵住他发泄的唯一出口,拿起地上的木盒,抽出第二个夹层。钟忻被他捏得难受至极,扭腰企图挣脱,却被祁卫恶意地揉搓阴囊,瞳孔收缩:“祁先生……我要……”
“我要射……啊!”
祁卫将银质尿道棒插入钟忻铃口,食指勾着拉环,缓缓送了进去。即将喷薄而出的精液被强行堵在甬道内,钟忻感到热辣的痛意,哭着往外逃。弹动的腰肢方便了祁卫的动作,尿道棒擦过前列腺,彻底堵死他射精的管道,像一条巨蟒咬住他脆弱的龟头。
“啊啊!”
祁卫用银锁卡住钟忻的冠状沟,慢条斯理地抚摸他硬挺的阴茎:“亏我还心疼你,你自己却跑出去玩这些,想过后果吗?”
钟忻发觉祁卫生气了,又悔又怕,哭着摇头:“不要,我真的不敢了祁先生……”
“不敢?我看你胆子还挺大的,什么都敢往身上放。”祁卫压住他的肚子,绯红的皮肤下传来暧昧的铃响,“缅铃,用了多久?”
“十……十分钟……啊!”
祁卫扇了他的性器一巴掌,钟忻挺腰高声尖叫,唾液从大张的嘴边流下。钟忻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全身快感都集中在被祁卫击打的那一寸,可偏偏找不到出口,只能任凭江河湖海将他淹没!他抽搐着无精高潮,原本肉粉的性器被胀得紫红,滴滴清液从铃口溢出,真是爽到超出负荷了。
然而更令钟忻感到绝望的是后穴的缅铃。姬渊骗他用这个做扩张,他不想总是被祁卫生硬开拓,于是听了姬渊的鬼话,往湿答答的穴塞了一枚。铜珠甫一接触穴口,像是有灵试的活物般钻了进去,钟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将它吃到最深处,随后立刻瘫倒在床上。
缅铃内部的小滚珠感受到肉穴的蠕动,来回热情跳动,激得钟忻穴道痉挛,将缅铃咬得更紧。他慌乱发现自己拿不出来了,只好以羞耻的姿势跪趴着,却被不间断的震动摧毁防线,哭着高潮了一轮又一轮。
直到祁卫发现了这根细绳,拉着棉绳往外抽离。钟忻祈求他快点拿走,eniga却停下看着他,眉梢微挑:“乖乖,你好喜欢这个铃铛,我让你多玩会吧。”
“不,不要!”
缅铃恰好停在最要命的凸起处,抵着前列腺的位置疯狂震动,让钟忻欲仙欲死,崩溃地哭喊。祁卫警告他不准乱动:“我去洗澡,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行!”钟忻贴着祁卫的后背,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求你……求您,拿出来,我受不了了……”
“嗯?”
祁卫回头抚摸他的下巴,蛇皮手套带着夜色的潮气,贴合alpha高热的脸颊,像是赠与给沙漠旅人的一汪甘泉。钟忻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头,讨好地舔吻祁卫的手套,含住男人修长的指节,模仿性交般吞吐。他的下身早已泥泞不堪,性器淌水,肉穴更是艳红翕张,滴滴答答地流着粘液,晕湿了大片床单。祁卫不为所动,冷眼拍拍他的脸,转身离开。
不让钟忻吃点苦头,恐怕永远记不住这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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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太深了……慢点……”
性器轻而易举地破开生殖腔口,彻底结合让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喟叹。水汽将钟忻熏得头晕目眩,他不记得自己被操弄了多久,被祁卫内射得又胀又麻,只得本能地护着肚子:“祁先生……好凶啊……”
“没有凶你。”祁卫亲吻他的肩膀,“我再温柔点,你就不乖了。”
“我好乖的。”钟忻忽然想起祁卫的那只狗,凝视着水中的eniga,“是不是?”
祁卫把钟忻放到浴池边,吮吸alpha的膝盖,在他大腿烙下咬痕,最后绕着他的肚脐舔吻,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小腹:“嗯。”
钟忻有自己的小心思,祁卫刚进门便看出来了。过分主动热情的迎合,高潮时陷进他后背的指尖,亦或是alpha半梦半醒间的依赖,无不说明着钟忻内心的脆弱。
他还是没能接受妹妹的死讯,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只好把球踢到祁卫脚下,让丈夫替他做出选择。祁卫很聪明地读懂了,他霸道而强硬地掌管了这具身体,让钟忻在逼近崩坏的性爱中得到降落,回到他的怀抱。
清晨的阳光很轻柔,因为高低温差,窗户内凝结了厚厚的水雾,偶尔汇成一股,滴落而下。钟忻在令他心安的乌木香气中醒来,翻身钻到祁卫怀里。
eniga摘掉镶着银链的眼镜,放下书本,摸摸他的头:“醒了?”
“你醒多久啦?”钟忻发现他在看书,后知后觉自己打扰了男人的早读时间,“在看什么?”
“《局外人》。”
“我不太喜欢加缪。”钟忻咧嘴笑,“但是他的书很有意思。”
“嗯。”
祁卫没打算和钟忻探讨存在主义,反而捏了捏他的后臀,抚摸他青紫的大腿:“昨天晚上怎么想的,突然开窍,要和我玩s游戏?”
钟忻趴在祁卫胸口不说话,eniga揉按他的腰,继续说:“我给佳佳选了一块很漂亮的墓地,就在你家后面的桦树林里。如果你想看她,我们找时间回海津。”
钟忻明白自己的想法再一次被祁卫猜中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被祁楷带走的那天,钟艾国动了我给你的卡。”祁卫看着他微肿的眼睛,“要是还觉得难过,你可以和我说,也可以找你的朋友倾诉,别闷在心里。”
“嗯。”钟忻被他摸得舒服,“佳佳……喜欢好看的裙子。”
“我知道,你给我看过她的照片。”祁卫拿起手机,“所以我给她选了一条蓝色的长裙,还给她化了好看的妆。她知道这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睡在白玫瑰里,就像漂亮的公主。”
钟忻看着屏幕里钟佳的睡颜,精致妆容也难以掩盖女孩憔悴的面孔。她被疾病折磨了太久,如果能这样去往天国,钟忻宁愿她早日解脱。
“谢谢。”钟忻按掉手机屏幕,“谢谢你,祁卫。”
他还是想要说出这句感谢。
祁卫想起康加奈尔的某个夜晚,他手里夹着香烟,钟忻蹲在地上,狼狈而尴尬。那时的他们刚刚打完一架,钟忻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没关系。”
祁卫听见自己再次说出这句话。
吃过早餐后,祁辛带着oga妻子来找钟忻,和祁卫打了声招呼。
“大哥。”祁卫刚给钟忻擦过药,“嫂子好。”
钟忻顺着祁卫的目光看过去,意外发现原雅已经有了身孕,军绿色外套下腹部明显隆起,手臂亲昵地挽着祁辛。
“小雅帮你约了区政府的人,他们在云中楼阁等你。”
祁辛的气场明显比祁卫更沉稳,不愧是叱咤黑道多年的一家之主。祁卫与钟忻对视片刻,拍拍他的肩膀:“在家休息,我应该要在酒店待一晚,明天回来……戒指就选你喜欢的那款,可以吗?”
“嗯,去吧。”祁卫始终看着钟忻,他只好在丈夫侧脸亲了下,蜻蜓点水般分开了。
原雅抿嘴笑了声:“感情真好。”
钟忻有些脸红,目送祁卫跟着祁辛、原雅夫妻离开,跑进卧室,翻出一台崭新的电脑。昨天他和祁卫说了这件事,eniga很快送来两台,还有新手机。
突然消失后几天没联系,钟忻怕姜末羽担心他,登陆上微信。姜末羽果然发来十几条消息,不过三天前就没再发送,最后一条是:【看到了回个信】。
钟忻:【00】
第一区此刻接近凌晨,姜末羽居然还没睡,气势汹汹地打了视频过来:“喂?”
钟忻清了清嗓子:“末羽。”
“好家伙,一言不合玩失踪,我还以为你被抓去下井挖煤了!”姜末羽逮着他一通乱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alpha心中酸涩而感动,庆幸自己有姜末羽这样真正的好兄弟,“小槿呢?他没出问题吧?”
画面里出现了oga清秀的脸,洛书槿对他挥手,看上去生龙活虎:“钟忻哥,我没事。”
那天洛书槿在便利店买东西,付款时被人从身后打了麻醉剂,醒来才知道他被钟忻解救,而钟忻疑似被某种军事组织绑架,下落不明。他急忙去找洛尘,洛尘隔了一天告诉他不用担心,钟忻已经安全。
洛书槿明白,钟忻和祁卫彻底纠缠上了。他看着画面中的alpha,房间背景是老派的中式园林,问他现在是不是在茶港。
“嗯……”钟忻点头承认,“我很好,不用担心。”
姜末羽让他万事小心,洛书槿则疯狂八卦他在祁家的经历:“祁爷有为难你吗?他们家是不是真的很大?吃饭像红楼梦那样吗?我听说还养了藏獒!”
钟忻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祁家不养狗的。”
“好吧。”洛书槿撇撇嘴,却又热情地向他介绍,“茶港好玩的可多啦!你去西月岛那边转转,附近的甜品和菠萝饭特别好吃,哦对,还有地下黑市,末羽都在那里买了好多矿卡,我可以给你发*****……”
洛书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钟忻连声答应洛书槿会去黑市看看。时间不早了,姜末羽和钟忻再聊了会,拉着洛书槿要睡觉。
“拜拜。”
钟忻向他们告别,转而登陆学校邮箱,给导师发邮件。没想到收件箱里躺着导师给他的回信,同意他请长假,还让他好好珍惜在集团“v”实习的机会。
“啊?”钟忻不明所以,只好点开已发送邮件。果然,“他”两天前给导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表明自己最近状态不佳,想要请假调整,顺便去职场体验一番。邮件末尾还附了集团“v”的实习证明,希望老师高抬贵手放他出去浪。
钟忻看着证明函末尾处祁卫潇洒的签名,嘴角抽搐。他合上电脑,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是……滥用职权吧?
好在导师也没完全放养,发给他一个附件,让他有空补补文献,下学期开学后直接列实验计划。钟忻把文献目录过了一遍,心中大致有了规划,决定按照论坛上的经验贴有针对性地练几门语言,争取明年早点写完论文准备秋招。
苦逼的当代大学生,就算拿到了豪门斗争剧本,也要任劳任怨地发扬内卷精神。钟忻从中午看到傍晚,除了管家来送下午茶,没让任何人打扰。
可偏偏有人不长眼,粗鲁地敲着房门,不吵死钟忻誓不罢休。alpha满脸不耐烦地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祁如晦的贴身保镖,手里拿着信息素监护仪。
“钟小少爷,麻烦和我们走一趟。”
钟忻的目光充满警惕,他不知道祁如晦想干什么,直觉告诉他:不要去。
“我身体不舒服,等二少回来再说,可以吗?”
“小少爷身体不舒服,我们帮您叫医生。”保镖做出邀请的手势,“家中alpha众多,麻烦钟小少爷佩戴监控手环。”
钟忻盯着那款黑色的手环,蹙眉不语。
僵持之时,有人从窗户外翻进来了,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瘦小oga像一只灵巧的猫,跳到钟忻身后,熟稔地揽过他的肩,非常亲密:“你刚刚叫我来干什么?”
钟忻意识到姬渊在帮他,顺着往下说:“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但……”
他刻意看了保镖一眼,神情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保镖见姬渊也来了,不好强行带走钟忻,只好匆匆离开。
“姬渊。”钟忻这才想到昨晚的遭遇,“你害我好惨。”
oga笑眼眯眯,瘫在沙发上擦着自己带血的花刀匕首:“昨天晚上玩得舒服吗?要不要继续和我去快活?”
钟忻敬谢不敏,哼哧哼哧地回到桌边。姬渊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用糖衣炮弹轰炸alpha,没多久就安抚好了小朋友。
“算了。”钟忻拒绝他今晚再出去的提议,反而端着牛奶杯若有所思。
姬渊也看见了窗外的原雅,oga女人在管家的搀扶下走进回廊,墨绿色旗袍像是摇曳的西神梅。钟忻的目光落到她隆起的腹部,像是被烫了下,迅速移开视线。
姬渊把匕首插回后腰,走到钟忻桌边:“那天和祁如晦吃饭的时候,你没发现大嫂已经怀孕了?”
当时钟忻满脑子想着怎么脱身,自然没多余的心力观察原雅。可是按照外界的说法,如果原雅生出alpha的孩子,那么祁辛……
钟忻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嗯,我今天才知道。”
身为alpha,钟忻每天跟着祁卫风风火火,都快忘了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崽子。他下意识抚摸平坦的腹部,问姬渊:“话说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呢,是不是应该检查下?”
“天呐,你的生理课是全还给老师了吗?”姬渊惊讶万分,“你都怀孕多久了,没有做过产检?”
“没有。”
姬渊拉着钟忻往外走:“还好家里就有医生,你快去看看吧!服了你和祁卫,心真够大!”
他们很快找到原雅说明来意,温柔的oga女人同样责怪alpha的粗心。钟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愧疚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搞忘了……”
“小月份还没过安全期,一定要多加注意。”原雅走在前面,“可你是alpha,怀孕本身就比oga艰难,恐怕也要吃不少苦头。”
“没关心,我很强壮。”
姬渊在一旁翻白眼:“你这细胳膊细腿,连我都打不赢。”
“呀!”
钟忻敢怒敢言,一路和姬渊吵到检察室,原雅都被两人闹烦了。她和医生说明来意,让钟忻躺在病床上做b超。
“大嫂,要不你们……去外面等吧。”钟忻是男性alpha,被女oga看着做产检,总感觉浑身不对劲。原雅很是体贴,拉着姬渊走出去,留给钟忻安静的空间,迎来和腹中孩子的第一次见面。
也许所有准父母都体会过这种心情,忐忑,激动,且幸福。钟忻掀起卫衣,露出腹部有些消退的吻痕,脸颊也红了。
这个孩子一定是alpha,是可爱的女孩吗?长得像祁卫的吗?她一定会有像祁卫那样柔和的眉眼,乖巧地来到世界——是他和祁卫的骨肉。
冰凉的耦合剂涂上肚皮,雪白的天花板晃得钟忻眼睛疼。他转头看着b超显示器,紧张而兴奋。医生却忽然皱眉,加大了按压的力道,探头快要刺入钟忻的腹部,像是凿开油田的第一口矿井。
有人说,医院最理想的状态是医生护士们都闲散聊天,如果每个医生神情凝重,那么就意味着病人可能出了大问题。在漫长的来回巡游间,钟忻也跟着拧起眉心,不安地攥着手指,盯着面前的黑白屏。
他看不懂b超,不知道医生在找什么。医生的眉头快要锁成“川”字,松开探头:“小少爷,您是alpha吗?”
“对。”钟忻声音发抖,“这个孩子是一个月前有的。”
“通常alpha的生殖腔只有成年oga10%的大小,您的生殖腔已经有了oga80%的体积,是否有腹痛、腹胀的感觉?”
“偶尔有过几次,但是最近都没有。”钟忻抓着卫衣下摆,“医生,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深吸一口气:“在过去一个月里,您有过强烈腹痛和下体出血吗?如果没有,我可能要得出一个不好的结论。”
钟忻像是被重锤砸了脑袋,晕乎乎地看着医生开口。
“在您体内没有发现孕囊,没有胎心胎芽,排除宫外孕、自然流产的可能。”医生严肃地说,“也许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您没有怀孕。”
完了。
这一瞬间,钟忻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他在毫秒之间看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从海津起飞的航班到康加奈尔灼热的阳光,从家道中落的少年时代到与祁卫结婚的那个黄昏,最后停留在此时此刻,他安静地仰卧在病床上,肚皮表面还有黏腻的耦合剂。
他的首要想法竟然是祁卫,作为丈夫行动计划的重要一环,他竟然……掉链子了。也许这样说不太合适,但钟忻的确产生了惊人的愧疚。
他没有祁卫的孩子,这没关系,他还年轻,祁卫又是eniga,怎么怀不上?可现在他躺在茶港,他的丈夫和祁家上下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怀孕,为此大动干戈,不惜一切代价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事情,他可以置身事外,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祁卫。
不行,必须想些办法。祁如晦很重视孙辈,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没有怀孕,那么钟忻甚至祁卫的处境会立刻陷入被动。钟忻动用高材生构建算法的大脑,眼前出现一道又一道清晰的岔路,他一边理智地思考,一边起身拿着抽纸,擦掉腹部的凝胶。
医生露出类似“节哀”的表情,拜托,别这样,他又没死。一个孩子而已,他本来就是alpha,会被繁殖基因绑架吗?可钟忻的鼻息已然变得粗重,他像是拳击场上被对手狠狠砸了一拳的败者,步伐摇晃地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够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钟忻淡然地点头,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确定没有怀孕吗?”
医生看着眼前忽然变了脸色的alpha:“抽血检查就能最终确定。”
“好的。”钟忻拿起匕首,这是刚刚姬渊看他无聊随手丢来的,说是祁楷从第三区薅来送给他的古董,手感奇差,但外表挺能唬人,“这个结果……”
“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钟忻抽出匕首,将刀刃抵在医生脖子上,露出微笑。医生发出短促的惊呼,立刻在钟忻的示意下捂住嘴,额角渗出冷汗。
钟忻回忆起祁卫说话的语气,尽量模仿丈夫,漫不经心地看着刀刃纹路:“抱歉啦医生,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是如果二少听到了闲话,我们也只能怪你……毕竟,这个房间只有你我两个人,对不对?”
医生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渊少送我这把刀真好看,要是沾了血……啧啧啧。明天要和祁爷吃饭,我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短短两句话,钟忻已经将他的意思全部传达给医生:钟忻没有怀孕是祁卫的安排,背后还有姬渊撑腰。如果医生敢向祁如晦打报告,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忙不迭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乱说。钟忻这才收回匕首,垂眸看着b超机:“医生知道该怎么和外人讲,我相信你。”
“孩子……孩子一切正常。”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钟忻离开房间,将沾满耦合剂的卫生纸丢进垃圾桶,轻轻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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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忻失踪了。
一切不对劲都要从产检完说起。钟忻回来后十分疲惫,走路像醉汉,勉强回到房间里,将自己锁了起来,第二天中午才背着书包开门。
管家看他眼底乌青:“钟小少爷昨晚没睡好?”
钟忻打着哈欠说没事,嘱咐管家不要收拾房间,他和祁卫今晚在卧室有安排。
管家露出“我懂”的表情:“好的……对了,老夫人托我给您一样东西。”
叶澜找他有什么事情?钟忻有些懵,接过暗红丝绒盒打开,一对极为漂亮的玻璃种手镯,细腻澄透,肉眼几乎看不出杂质。
“谢谢小忻的礼物,祝你和小卫新婚快乐。”
落款叶澜。
钟忻没有给叶澜送过礼物,那么这是……祁卫替他送的?alpha默念那句“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心中五味杂陈,将盒子放进包里。
他约了姬渊去西月岛逛街。在车上,姬渊问钟忻怎么突然转性,坏笑着说他看起来纯良羞涩,没想到私下和祁卫玩得这么开。
钟忻面无表情,肩上挎着一个斜包,低头和某人聊微信。
“嗨,今晚就回来的人,现在等不及了?”姬渊表情夸张,“看来真是小别胜新婚。”
钟忻握着手机微笑:“你有什么推荐吗?”
屏幕上赫然弹出洛书槿的头像,钟忻立刻关掉屏幕,跟着姬渊下车。前两天刚刚来过,钟忻似乎对圣裁熟悉不少,一路观察留心,来到高层的贵宾室。经理向他们谄媚地介绍情趣用品,钟忻拿着一对祖母绿宝石乳环,很感兴趣。
“喜欢就试试呗。”
姬渊鼓动钟忻释放自我,alpha抛开第一次来时的青涩,选了好几对乳环,对经理说:“请问有小房间吗,我想都试一下,要是能拍照就好了……”
钟忻神情羞赧,摆明是要佩戴在身上,一一拍照发给祁卫看。这下连姬渊都忍不住吹口哨,直言年轻人就是会玩。
“当然,当然,这边请……”
钟忻被带进一个灯光暗淡的小房间,不多久,服务生端着金色的托盘,送上了圣裁最昂贵的配饰,从乳环、脚环到脐钉、腿链,因有尽有。他笑着对服务生说谢谢,接过金色托盘,拆开所有珠宝盒。
终于,在最不起眼的项链盒里,他找到夹缝中的储存卡。alpha从包里拿出电脑,迅速解密破开,输入洛书槿给他的*****。
【weletoteapot’snersea】
【欢迎登陆茶港暗海】
钟忻得到圣裁大厦内部结构图,解码算出最佳逃跑线路。黑市上的交易物品应有尽有,他买了全新的居民卡与护照,预定当晚飞离茶港的八个航班,全部买了机票。
付钱时还用了祁卫给的卡,钟忻苦笑着摇头:加上曾经欠的钱,他现在一共欠了祁卫两百五十万,而他也确实变成了250,又傻又蠢。
他对祁卫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与其等着被祁卫踢开,不如自己体面滚蛋——好聚好散嘛,他默默对祁卫道歉,欠的债就别来找我了,你那么有钱,不至于锱铢必较,对不对,祁先生?
黑市的线人按照约定出现,伪装成送酒水的服务生,递给钟忻一套制服。他迅速打扮成清洁工的模样,按照圣裁内部的排班表,下一趟轮班在十分钟后。他会混出圣裁,坐上在黑市预定的网约车,到达国际机场,然后随机挑选一架航班,飞离茶港。
所以他还剩十分钟时间,对这段短暂的、如儿戏般的婚姻做最后告别。
钟忻捧着电脑,跪坐在满地璀璨的金银珠宝中,落下一滴悔恨的泪。他不想离开祁卫,钟忻承认,自己确实已经爱上eniga,沉醉于他的柔情与强大,更无法抗拒他的温暖怀抱。
可钟忻怎么敢说出爱呢?他没见过祁卫残暴的一面,却知道祁卫最擅长笑里藏刀,扮演优雅的绅士。他只是个年轻学生,祁卫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他拿什么去追求那可笑的平等婚姻?钟忻不敢赌祁卫对他那万分之一可能性的真心,在发现没有怀上孩子的瞬间,钟忻就明白——
他给不了祁卫任何想要的,更不愿意成为祁卫的拖累。
所以他要离开这座漂亮繁华的花园,回到他该去的盐碱地了。
姬渊在大堂等了四个小时,终于耗尽耐心,找经理要了开钥匙的锁,打开门差点被亮晶晶的宝石闪瞎眼。房内很整洁,床上只有一台被格式化的电脑。
“这不是祁卫送给钟忻的电脑吗?”
oga立刻打电话给本家,问钟忻有没有回去。管家敲了敲门,钟忻的声音传出来:“我头有点晕,先回来躺着了,麻烦帮我给渊少道歉。”
“这小屁孩。”
姬渊骂骂咧咧地往家里赶,心里越琢磨越不对劲,打电话给钟忻无人接。他让管家直接开门,如果钟忻生病了就叫医生。
管家颤巍巍地说:“渊少,钟小少爷不在……”
“人呢?”姬渊拔高音量,“刚刚不是还在吗!”
“卧室只有一台电脑,听到我们的对话能自动播放录音。”管家说,“我们问了保安,钟小少爷没有回来,窗户……也是从内关着的。”
“妈的,给我找!”
两台电脑和一段程序就把他耍得团团转,等找到这家伙,姬渊非得收拾他一顿才解气。消息很快惊动了祁楷,最后传到祁卫这里,eniga刚下酒桌,停在车边把玩打火机。
“失踪?”
晚风掠过鸦黑色的风衣,男人温润的眉眼中尚有杀气,一声不响地听姬渊交代,重点盘问了在圣裁的事情。
姬渊:“他这一句话也不说,是跟你吵架了?”
“没有。”祁卫看了眼身旁的大哥,“先派人找着吧,他对茶港不熟,别被人抓走。”
刚挂掉电话,祁卫便收到钟忻发来的短信。alpha用非常礼貌且疏远的语气感谢他过去两个月的照顾,表明了自己的谢意与愧疚,只字不提离开的原因,前后上下也看不出个解释。祁卫知道打过去肯定接不通,但还是拨开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注销了。
祁辛指尖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问:“听小雅说,昨天去产检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
“产检?”祁卫挑眉,“大嫂带他去产检?”
“嗯。”
祁卫用大拇指掰开皮革盖,手背骨节分明,像是要抓烂那支打火机。许久之后,他发出阴寒的笑,让助理给圣裁打电话。
“把他选过的所有配饰全部买回来。”
幽蓝的火苗被海风吹熄。
ihrsioiionalhuanreurceserviceidentificatianization,国际人力资源服务认证组织大厦灯火通明,总秘书长洛尘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这位游离政商两界的alpha是大名鼎鼎的危险人物,每日预约求见的人络绎不绝。今晚,他推掉了所有的会议,耐心等待着客人到来。
“叮——”
入户电梯铃响,一位男人出现在洛尘身后。他身材高挑挺拔,身着纯黑毛呢大衣,手提精致的羊皮小箱,步伐稳健,气场压抑。
“就这么直接送给我,生怕我不被人举报受贿。”洛尘笑着转身,“你迟到了一分钟。”
“洛先生对时间的把控还是精确到令人发指。”祁卫脱下大衣外套,“这是送给洛先生的礼物。”
“是有求于我的礼物,还是……赔礼道歉的礼物?”
曾经最顶尖的猎头看人的目光毒辣如蛇,饶是祁卫,也在如此锐利的审判下感到压力。他将皮箱往洛尘的方向推:“两者皆有。”
洛尘没有碰:“上次在康加奈尔,祁三的人动了我的儿子,这笔帐要怎么算?”
“我已经教训过他,洛先生不也截了我们一批货吗?”祁卫腰背直挺,像一颗苍劲的松,“今天找洛先生,既为了当面道歉,也是要拜托洛先生帮忙。”
“那就要看看你的诚意了。箱子里装着什么?”
“我听说小槿有交往的男友,出于长辈的关心……稍微调查了一下。”祁卫笑得隐晦,“得到了非常有趣的发现。”
洛尘眯着眼睛:“你调查姜末羽?”
“算是职业习惯吧。”祁卫打开羊皮小箱,将其中密封的档案袋交给洛尘,“基因检测显示,他有超过97%的概率会再次分化为eniga。我不知道对您来说这是否算是一个好消息。”
洛尘快速略过那纸报告,放回抽屉。他离开办公桌,带着祁卫走到会客厅,给祁卫倒了一杯红酒。
“小朋友的事情之后再说。我知道你最近的动作,也知道你们三兄弟准备动手了。”洛尘交叠双腿,静静看着沙发对面的年轻一辈,“祁如晦能坐以待毙?”
“没有。他在市政府的人太多,我们不可能一下全部做掉。”
这正是祁卫最操心的问题,祁如晦表面上不管祁家,实际上不知拉拢了多少久派势力,又联系了远在第二区、第三区的老人。他在茶港走了一圈,处处受到政府胁迫,明白是祁如晦在给他施压。
毕竟在茶港这个地方,与谁做对也不能和政府叫板。
“那你还来见我做什么?”洛尘颇为闲散地坐着,看不出要支持祁卫的意思,“ihrsio立场绝对中立,你知道我的规矩。”
洛尘在秘书长位置待了十几年,早就练成不粘锅的本事,都是千年老狐狸了,没兴趣演聊斋。他作为新派政府势力的中坚人物,既不可能倒戈旧派势力,也不会投送财团的怀抱,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相反,以他的性格,搞不好还会暗中推波助澜,把这锅水越搅越浑。
隔岸观火,才是洛尘最大的爱好。
“我明白洛先生的意思,所以我也不会提过分要求。”祁卫微笑着说,“只是想请洛先生帮个小忙,帮我约几位官员吃饭。”
洛尘接过他递来的名单,读懂他的想法:“祁卫啊祁卫,你这是要釜底抽薪?”
“我五年没回茶港了,请他们出来聚一聚,没想干别的。”
eniga勾起唇角,似乎真的只是想喝酒叙旧,别无二意。洛尘烧掉那卷亚麻纸,轻轻搓捏指尖的余烬,开口道:“你要是失败,也许会被祁如晦彻底铲除。那些经营十几年的产业,可就拱手让人、改名换姓了,真舍得?”
“在我眼里,所有钱财都是未来投资的一部分。”祁卫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好吧,也有意外。不过没关系,用这些钱扳倒祁如晦,才算是它们原本的目的。”
“我知道祁如晦的底牌。”
洛尘露出戏谑的目光:“结婚之后果然变了不少,你和我刚认识那会很不一样,更成熟,也更加谨慎周全——我听说你派了亲信出港,身边没留几个人。”
“小孩闹点脾气跑出去玩,让人看着点就行。他要是继续待在茶港,我反而会分心。”祁卫没有打算藏匿无名指的婚戒,大方袒露给洛尘:“洛先生也是有家室的前辈,懂我的难处。”
洛尘在心底偷笑,表情放松了些:“开始打感情牌了?”
祁卫微笑:“看来洛先生是同意了。”
洛尘举起酒杯:“你所说的‘投资’,我已经做了许多年。如果把每个人都看作一只股票,你觉得二十岁的自己是潜力股吗?”
“不是。”祁卫知道自己今晚的目的达成,打通了最核心的一环,“我是懂股票的人。”
洛尘与他碰杯:“那让我拿到你的分红吧,祁卫。茶港是该进入新时代了,让这些老东西看看你究竟给他们准备了多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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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只是几场小事故,变化发生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阴暗处。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席卷了茶港,战争悄然打响。或许走在街道上的普通上班族意识不到什么,只会互相抱怨近来涨跌不定的股价,埋怨市场行情动荡,人心惶惶。
11月15日,第一区主权政府发布外交警告,正式宣布对茶港部分产业采取关税制裁。包括生物医药、半导体、晶体能源等在内的大量高精尖行业遭受波及,损失严重,多家公司联名发表严重抗议。
11月19日,洛尘牵线在云中楼阁宴请部分官员,有媒体拍到印有三角衔尾蛇环的轿车当晚出现在停车场,祁二当家走出车门,风衣外的左手修长有力,无名指闪着戒指的碎光。
11月27日,众多知名猎头公司联合发布招聘冻结预警,ihrsio秘书长洛尘于当日下午发表公开演讲,申明ihrsio会提议茶港市政府开放第一区人才引进通道,加快人才市场外循环,拉动就业内需,得到多家财团支持。市政府迫于民生压力,不得不撤销运行了七年的贸易保护条例,大量外汇涌入茶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