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谈判
燕怀的身份很好确认,一双蓝色的双瞳虽让他异于常人,却格外显眼。
简单交代事情后,云兮心情舒畅留出空间,让张云与燕怀两人交谈,至于交谈什么,云兮不担心,或者说早晚会知道。
刚到宫门口,云兮被小晓搀扶着下了马车,正准备往母亲那里走去,不曾想见到了谢玉领着李玉海一行文官向同一方向走去。
两行人互朝对方走去,两条线交织在一点。
李玉海不复原先徐忠在时的谦卑,故作姿态的行了一个极为不规范的礼。
云兮见状倒也没有说什么,如今李氏一家独大,文官里绝大都是他的人。
其实之前徐忠在时,云兮虽一时无法处理二人,却也可以周旋于其中,一时间分不出是谁占据上风。可如今不同,徐忠这块破碎的肥肉,大多都跑到了李家的嘴里。
一时间,棋局反转。
云兮突然有些怀念徐忠在的时候了,看来登顶巅峰的路上,她还有很多要学,至少平衡盘旋的能力她还没有学的很好。
她不顾李玉海骄纵的眼神,友好的向谢玉身后其他的官员打招呼。
谢玉烦躁的瞥了一眼李玉海,他没想到李玉海气盛大到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也是,他前两天还听到,李玉海在朝廷上大声斥责,批评下级官员。
想着皇后娘娘紧急召见,怕是有要事要是,谢玉轻生说道。
“殿下,奴才先带着大人们过去了”
“去吧”
“是”
身后的官员,眼神互相交织,有些人是第一次见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常听身旁人说起这位公主的手段,如今一见,倒有些名不副其实了,怕是谣言居多,不足为惧。
有些人自然是从小见证公主殿下的成长,对这位公主的手段褒贬不一,只是眼尖看这场景,心思忍不住活络起来。
看着一行人离去,云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旁的小晓看到,贴心的问道。“殿下要不要回去歇歇?想来娘娘现在怕也没时间,不如歇会后再来。”
云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秋风瑟瑟的吹着,云兮忍不住回想起后宫的父亲。
母亲现在和大臣们商议,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见她。
她有些好奇,父亲是否知道她的身世?
亦或者说,父亲又在这场戏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迈过泛黄的落叶,抬脚一步步往深宫里走去,戏曲声渐渐地向远处延伸。
刚到门口,守门的太监眼尖的赶忙请安。
“拜见殿下”
“起来吧,皇上可在?”
云兮漫不经心的看着眼下男子骨碌碌转的眼神,心里有了几分打量,眼神往一侧一瞥。
得到主子意思的小晓开口说道。
“殿下许久未见皇上了,想念的很,不用麻烦公公禀告。”
“哎是是是是,姑姑说的是。殿下您请。”
跪着的太监恭敬的低伏着腰,谄媚的笑着,不动神色的朝一旁点了点手指。
小晓扶着云兮穿过假山,看到了台子上正在唱戏的戏子,皇上微微颤颤的躺在摇椅上,如今只是刚入秋,却已盖上了冬日的毛毯,清风吹起男子的鬓发,丝丝白发夹杂其中,在一众乌黑青发中格外显眼。
云兮看着这一幕,慢慢的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柳树下,内心深处产生一种难耐的哀叹。
周羽捧着手中的茶杯,不时的喝上一口,因着这几日头痛难耐,便让太监用发箍只轻轻固发。
没有了发冠的遮挡与稳固,耳鬓的发丝不堪地散落在一旁。
一杯热茶很快喝完,身旁候着的太监体贴的接过杯子,再倒茶散着热气,以防自己主子喝的太烫。
听着悦耳的戏曲,看着台子上戏子的表演,周羽放松的仰躺在摇椅上,不时的微微摇晃着,木制的摇椅不时的嗝叽向着。
候着的太监不只是看了哪儿,得到了什么指示,仓促的看向柳树旁,仿佛是无意识看到般的,演技捉略地赶忙跪下请安。
请安的声音不仅唤醒了一旁沉迷于戏曲中的周羽,也惊醒了众人。
“拜见殿下”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小晓体贴的扶起散落的柳树条,以防碰到殿下的发髻与发冠。
云兮不动神色的看着这一幕,所剩不多的依存随风消散。
鞋子走过石地上,云兮抬眸眼神扫向一众跪拜的人,腰身挺起,停在摇椅旁,规规矩矩的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周羽直起身子,跪着的太监赶忙搀扶着周羽,许是多年的纵欲多度,亦或者是多年的踌躇满志,但都不重要了,骨瘦如柴的身子勉强撑得起冬日的着装,但眼下厚重的眼袋和苍白的嘴角,摧枯拉朽之势罢了。
“起来吧”
云兮无视掉伸出的手,自顾自的起身,无视掉皇帝释放的善意,冷清的坐在一旁。
没有感受到温度的周羽没有继续说什么,自己坐在云兮对面,依旧和气的说道。
“近日可忙?可有不开心之事?”
周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俏丽的容貌与身影,内心充满愧疚与无奈。
他自己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原本想有所一番作为,诸事也照着计划铺开,只是他来不及目睹拉网了。
当年父皇惨死,他不是不知道,朝堂之争岂非小事,勾结外患,企图分离朝政,妄想取而代之。本想大刀阔斧一番,不曾想后宫生乱,让他如今幽禁于此,想着暗波逐流的推动计划的实施,自己坐山观虎斗,却不曾想棋子反杀,成如今局面。
云兮是朕的女儿,聪明才智不在话下,就让为父助你一臂之力,也不枉费朕多年心血。
往前走孩子,别回头。
云兮不清楚眼前男子的心思,应付到。
“尚可。”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云兮对父亲有一种难耐的矛盾,她寄希望于渺小的父爱,却难以接受父亲的漠视与敌对。
她不满父亲言辞与行为,内心却难以控制的渴望知道原因。
当她日益渐长,她也曾一瞬间理解过父亲,仅一瞬间,便被自己深刻的下意识的反驳。
云兮冰冷的眼神逐渐回暖,自我欺骗式的低喃道。
“如今你也回我说这些了”
周羽听不到云兮的声音,慈爱的看着对方,突然想起什么的,朝一旁太监吩咐道。
“你把朕桌子上的白玉镯拿来”
“是”
到底是亲生的,血浓于水,周羽岂会不懂云兮的拧巴,但他不会干涉,他更希望兮儿知道一切后,可以完完全全的恨我和周姚。
这个位子太冷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注定是一个人的巅峰,注定要多个夜晚难熬。
“与其楼塌不如一并如归”
“诸事非一家独大方可解决,唯平衡二字最为稳妥”
“但…”
“如今李家独大,众人皆依附于此,可不代表心面一体,若是有其他一丝机会,定会万人前扑,如何释放,放什么,哪些可以,哪些不行,谁最为合适。很多是难以掌握甚至控制的,唯有了解深入,加以周旋,方可安稳。”
“至于朕为何知道,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周羽拿起镯子,细细的抚摸着,怀念的说着。“这是先皇赠予的玉,我自己打磨的,倾注了我诸多心血,如今是你的了。”
白玉细碎的光芒让云兮有些难以招架,她不明白父亲是所谓何意,她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仿佛天地万间只有她一人,冷暖自知。
眼眶逐渐湿润,云兮强忍着泪水,哑着声音说道。
“那父亲呢?”
父亲也不知道,可能是多年太累了,如今只想轻松些。周羽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儿的鬓角。
云兮低下身子,乖乖的伸头过去,感受着久违的父爱,那种如阳光般的温暖渐渐冷却。
“父亲自有打算,你且稳稳接住罢了”
“好了,回去吧”
周羽望着女儿离去的身影,眼神渐渐变冷,一旁贴心的太监宁德伏下身子准备听后差遣。
“今夜有人造访,去,备壶好茶迎故人归”
“是”
“回屋”
宁德吩咐给一旁的下人,自己扶着主子朝屋里走去,眼睛咕噜一转,轻声问道。
“主子,自从鹂妃的胎没保住,变的疯疯癫癫的。李玉海前些日子朝奴才打听,是否将其妹妹送进宫来?”
“送,咳咳”
周羽难耐的喘了口粗气,疲倦的做了下来,任由宁德给他披上毛毯。
周羽接过身旁的水,喝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
“他李家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宁德附和的说道。
“如今朝堂上李玉海为阁老,身下一众拥护的官员,若是有一皇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是未尝不可,倒时便是他李家的了。”
宁德知道自己说了胆大的话,胆怯的朝一旁看了一眼”
“你能看到,自然兮儿也可以看到,她更心里清楚。”
“那您打算怎么办”
宁德结果周羽的茶杯放在一旁,倒起茶水,在一旁愣凉。
“宫里有兮儿,朕倒不担心。只是李玉海的嫡女如今到了嫁人的岁数,与其给他机会拉拢武将,倒不如进宫里,眼皮子底下看着。”
“是”
“只是主子,李家还有个庶出的姑娘也到了嫁人的岁数。且这段时间武将吴星经常拜访。”
“吴星?倒是个新起之秀”
“是,听说出身贫苦,父母双亡。”
周羽一听,微微挑眉,轻声一笑。
“这件事情不用管了。”
“主子?”宁德惊讶的一问。
“有人已经下手了,既然目的一样,朕就不贸然插手,以防坏了计划。”
“是”
天渐渐变黑,屋里的视野逐渐缩小,屋外的风逐渐变凉,透过门窗刮到屋里。
周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轻抚身旁女子的摆弄,感受着手中的茶杯由温热静静变凉,继而重复数次。
直到熟悉的吱吖声音传来。
周羽挥去众人,拿起一旁温热的茶壶朝对面的茶杯倒水。
刚刚到好,还未放下茶壶,被对方一瞬间抓住手腕朝身后压去。
呼啦一生,茶壶里温热的水撒了一地。
周羽只得撑起胳膊,浅浅抵住对方。
手腕处逐渐用力,周羽额间青筋暴起,难耐的咬牙,强忍疼痛。
周姚眼烦的看着身下人,烦闷的一甩,不顾周羽砸到桌椅的手腕,直起身子,猛的朝对方心窝子里一脚。
看着周羽倒地,喷洒一地的血水,还未来及的开心,心口猛的一疼,继而疼痛难忍,无力的倒退,跌坐在一旁,头上的珠钗散落一地。
屋子里静的出奇,只剩下双方粗壮的喘息声,站在屋外的太监更是相视一眼,大气不敢出一下。
周姚满含怒气的看向对方,感受着对方不温不凉,毫不在意的眼神,周姚强忍疼痛,爬向对方,艰难的伸手抓住对方的发髻朝一旁扯去。
“我死都不会屈服于你!”
“咳咳咳,你先放开我,我给你拿药。”
周羽眼眶逼红,双眼含泪,默默忍受着对方的伤害,自己无法招架的抓住对方的衣角。
“药!你还好意思提药!要不是你给我下药!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吗?”
周羽的一句话刺痛了周姚,周姚越想越气,恨不得拿起一旁的钗子,狠狠的扎死对方。
但又顾念着对方的身份,迟迟无法下手。
只得强忍疼痛,啐一嘴罢了。
如今的朝堂,寒门比例大大不够,世家里尤其是李家占据尖峰。
兮儿羽翼还未丰满,贸然扎死周羽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周羽是皇帝,到底还是性周,这些世家在朝堂上还算是表面上臣服于她。
原因只不过她是周家的媳妇,当今的皇后罢了,再加上她的手段确实也算强硬,勉勉强强把他们压上一下。
倘若皇帝一死,只怕是举起幡帛,另立新帝,如此一来,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呵,这世间真是不公。
论才智,她与周羽平分秋色,论心智,她略逊一筹,但论带兵打仗,难于她争锋。
只可惜,除了西北,尤其是京城,宣扬以白净柔弱为美,以三从四德为纲,以不识字词为才的女子。
硬是生生埋没众多人才。
若是女子也可选择当官施展抱负、居家相夫教子、从商施展头脑,该是多么美好的盛景。
只是她做不到了。
如今她能做到垂帘听政,已是用了非常手段。
每每看到兮儿,她有种奇怪又神圣的感觉,隐约约察觉到兮儿可以达到此愿景。
她不能贸然行事,须徐徐图之。
周羽无奈的躺在地上,拿起一旁的钗子,化开手臂,流出点点血水。忍着疼痛,撑起身子,把胳膊塞到对方嘴里。
“歇歇…歇歇”
感受着对方饱含怒火的眼神,周羽也沉默了。
双方再次陷入了安静。
一直沉默下来,也不是办法。
窗外的风在呼呼的吹着,屋内静的可以听到双方的呼吸声。
疼痛减轻后,周羽耐心的整理凌乱的衣领和发丝,微微颤的站起来,走到周姚身旁,看着身下人痛苦的样子,内心深处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强烈的欲望洗刷掉。
周羽的长相格外像先皇,尤其是眉宇间流露的英勇,让人的视线一瞬间的惊艳于眼前的美丽。
就连周姚有时也会恍惚,但她心里清楚先皇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的面前,表露强烈的欲望,渴望至高无上权利的欲望。
先皇是什么样子的呢?周姚眼前仿佛浮现起一双温柔深沉的眼眸。
眼见周姚神情恍惚,周羽心烦的拍打起周姚的脸,看着身下人回神,才勉为其难的捏起对方的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真不想活了吗?”。
周姚狼狈的躺在地上,眼眶发红,感受着对方眼神的打量,她强忍害怕,愤恨的瞪着对方。
她心里清楚眼前人的想法,正因为清楚,才怨恨。
周羽望着发红的眼眶,这双无数次在他身下流泪的眼眸,他竟生出一丝不忍。
不忍心她死?还是不忍心逼她做事?
周羽不清楚,他的一切一切内心的感受在无数人的臣服与恭敬中忽略不计。
没人比周羽更渴望大权在握,至高无上的地位。
周羽甩起手,直起身子,抚了抚鬓角散落的发丝,坐在高处的座位上,居高岭下的看着倒地的女子,丝毫不在意其目光,浅抿一口茶水说道。
“虎符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直未等到下面的声音,周羽无奈一笑,又突然冷脸用力朝下方扔起手中的茶杯。
看着周姚没有躲避的意图,周羽这才没有生气,颇有温柔的关心道。
“你说你,我问你答便是了。何故要如此惹的不痛快。”
“回头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这么清新自然的山水画,我可不愿它受到一丝破坏。”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去,周姚悲愤交加,但又无可奈何,顾念着兮儿,又受制他人,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这般无力,她不想去看他,起码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角的泪水。
周姚强忍内心酸苦,无力的说道。
“还在查,还不知道是谁。”
听到地下人的回话,周羽一改冷漠,心情不错的朝周姚走去,抽出身上的帕子,细心温柔的擦着对方的额角,面容温和的看着对方,仿佛刚刚砸人的不是他。
“你别怕我,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有畜牲反抗我,可你到好,就喜欢惹我生气。如今这般情况,让我真是心疼不已,可万万不要有下次了。”
说着,周羽温柔的扶起对方,神情自若的勾起对方额角的鬓发,然后用力一扯,狠狠的朝额角受伤的一侧撞向木制桌子上。
低伏着身子,感受着身下人细碎的颤抖,爬在耳边轻声说道。
“姚儿,永远永远不要骗我。”
“你真的不知道虎符在哪儿吗?”
头被迫歪着,发髻隔得发疼,周姚情绪开始有些崩溃,她害怕,跟着周羽这么多年,她依旧无法猜到这个疯子下一秒会做什么,她真的害怕她今天会死在这里。
她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兮儿还需要她。
周姚恐惧的蜷缩着手指,顺从着趴着,颤抖着声音说着。
“真的没有,我…我还在查。”
感受着脖颈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周姚连忙说道。
“我只查到徐忠!徐忠他说他见过。你别…别激动。我没有骗你。真的。真的没有骗你。”
身后人的温度逐渐冰凉,周姚一瞬间放松无力跌坐在一旁,耳边只剩下对方的“要快”的催促声,声音冰冷又无情。
黄顺被喊进来,一开始还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看到自家主子的惨样,急忙连滚带爬的赶来,喊着身后的太监,护送到太医院去。
想起这几日谢玉疲倦的身影,云兮有些不放心的前来探望。
她今日不时的在想,是不是她布置的任务太多了。
躁动的心,在看到心上人的倩影才逐渐平抚。
云兮刚走到廊道,在黑暗里远远看到,道路尽头屋内的低头写信的谢玉,未关的窗户,夜间的凉风絮絮的吹着,卷起一旁的纸角,扬起谢玉散落后背的黑丝。
谢玉这几天事情确实很多,不止前朝,后宫里事情也颇多,尤其是鹂妃和安嫔私下动作频发。
他都有几日未能侍奉主子了,得赶紧把这些事情处理了,他才有机会赶紧侍奉主子去。
宫里那些毛手毛脚的人连事情都不办好,根本伺候不好主子。
夜渐渐深了,谢玉写完最后一封信,晃动酸硬的的脖颈,阵阵酸麻从颈后传来,正想喝口水解渴,茶杯见底了,烦躁的朝一旁吩咐道。
“水呢?”
感受着身前人久久不离去,谢玉不耐烦的说道。
“倒杯水这么小的事情也…主…主子!”
震惊着自己心念念的人真的到了自己眼前,望着对方温柔的眼底,谢玉忍不住软了半边身子,后颈有些微微发烫。
“累倒了吧,喝点水。”
云兮好笑的看着眼前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贴心的举起茶杯喂对方水喝。
云兮正准备倒,谢玉身体后撤,云兮不解的看向对方,问到。
“不喝吗?”
一旁的谢玉羞红了脸,难为情的说道。
“一会会喝撑”
“哈哈”
心情愉悦的云兮,绕过书桌,走到谢玉身前,一股幽幽的熏香扑面而来,云兮忍不住低头轻嗅,惹得谢玉猛的一颤,倒在椅子上。
“怎么,我这么可怕?”云兮温柔的牵起对方的手,眸中含笑的看向对方。
“没有”
谢玉强装冷静的抬脸回答道。
只是眼神迟迟不看向对方。
不知道是太热还是因为什么,谢玉白皙的肌肤上晕起阵阵红晕。
感受着对方的包涵,谢玉抬眼望向对方,颤着睫毛,撑起身子,在对方的注视下,轻轻吻了对方一下。
然后扇着细密的睫毛,难耐的说道。
“这几天不见,我有些想你”
“嗯”
谢玉有些生气又委屈的瞥了云兮一眼,他好不容易撇开自己的羞耻心说的,她怎么能这样,扭起身子正准备离开,又乖乖的坐下了,因强忍羞耻而咬破下嘴唇的谢玉继续嘟囔着。
“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什么?”
云兮装作不知道的问到。
又坏心眼儿的继续问到。
“我怎么了?嗯?”
感受着身下人的情绪波动,云兮还是担心谢玉万一真的生气怎么办,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确实不会哄人。
云兮抓起谢玉的手,用另一只空闲的食指勾起对方的下巴,朝嘴唇的牙印上舔了一口,又安抚的亲了亲。
“我也想你的。”
“过两天要处理鹂妃的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这儿了,我赶紧前来看看你。”
谢玉知道鹂妃的事情,这个女人本身就不是个省心的,又仗着自己母家,在宫里为非作歹。这把刀是好,快且狠,干脆利落,只可惜太容易反噬了,得敲打敲打。
望着眼前人低顺的头,微湿的发丝贴附在脖颈周围,单薄的身子,宽大的里衣被风吹的晃来晃去,惹的云兮的眼前一亮又是一亮。
云兮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起伏的胸肌,若隐若现的胸沟与点点红梅勾引着云兮前去采摘。
察觉到头顶火热的视线,谢玉耍些小心思,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伸出湿润的舌头舔湿干燥的嘴唇,云兮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昏暗的烛光下,晶莹透亮的光泽。
云兮一瞬间就发觉到此人的小心思,他的心思多了去了,她可不能轻易上当。
云兮放佛看不到一般,撒开手,径直向床旁走去。
“夜深了,睡觉吧。”
遂即脱下外衣,自顾自的盖上被子睡觉了,丝毫不顾身后人火辣的视线。
目睹着主子心平气和的睡觉,谢玉纳闷的想着,主子不是就喜欢他这样吗?怎么如今丝毫没有效果?
他还正等待着主子强行捏起他的下巴,然后狠狠的吻他。
难道是?又有了那个狐狸精?勾引的主子换了口味。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太监,没根的东西,天天痴人说梦,还妄想霸占主子。
狐狸精,只怕是正君吧。
谢玉越想越难过,他觉得主子要有新欢了,他强忍着泪水,手指奋力的扣着衣角,微微颤抖的身子不时的起伏着。
躺在床上的云兮还在等着谢玉过来,怎么迟迟没有动静,云兮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谢玉可怜的背影,心道坏了。
赶忙起身,掰过谢玉的身子,瞧见谢玉微红湿润的眼角,无奈的搂住对方,不顾对方的阻拦,用力强硬抱了起来,然后摔在柔软的塌上。
“看来你更喜欢我用强的,啊!这么没自信?”
谢玉别扭的扭动着身体,不想去瞧见对方。
可云兮偏要他瞧!偏要他看!
她捏着谢玉的下巴,掰向自己,吻向对方,感受着对方紧闭的牙齿,云兮坏心眼的用腿一撞,对方吃痛的微张,被她灵活的钻了进步,她温柔的挑逗着对方,舌尖勾着对方,不时的用嘴唇吸或者用牙尖叫,从舌根到舌尖,从牙齿到上颚,都留下了她湿润的痕迹。
“嗯~唔”
“哈…嗯…”
谢玉感受着整个舌头发麻,身体上虽是难耐,可内心深处却是爽翻。
他配合着云兮的举动,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不时的在对方的兴致上呻吟几句。
云兮掰开谢玉的双腿,强硬的占据着,顺着衣角伸进手指,开始细细的抚摸他的肌肤,用牙扯开里衣,展露出他的全部,谢玉有点不适应的夹紧了双腿,又被云兮用力掰开。
揉捏着触感细腻屁股,顺着大腿,抓住他的脚腕,把他的两台腿折叠到云兮胸前,感受着身下人的紧绷,云兮有耐心的舔舐着谢玉的耳垂,顺着耳骨,灵活柔软的舌尖钻入耳洞,一开始是霸道的舔舐,遂即是强硬的占有,然后又是频繁的挑逗。
潮湿温暖的触感,每一次举动都让谢玉止不住的一颤,然后是细碎的酥麻传遍全身。
他只能勾着对方的脖子,颤抖着身子,微微的抖动着,不时的仰头吟叫,细腻的水珠布满额角。
他就像着被采摘的鲜花,被蜜蜂一次次压榨,拿走他的蜜液和汁水。
云兮顺着胸肌,含住乳头,舌尖一次次的打圈、碰撞乳尖,谢玉忍不住酥麻的蜷缩起脚趾。
感受到一边的湿热,另一边又些不甘寂寞的直直的肿大直立起来,想要引起身上人的注意。
她的手指揉捏着身下人的屁股,感受着软糯的弹性触感,手掌用力左右揉搓,感受着身上人的颤抖,云兮不时的身体撞向对方的双臀之间。
甚至低身用衣角,细细研磨,直到听到谢玉苏爽的求饶,才安抚的深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