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想、天赋、神秘男子②
他的魔法老师se裘今年二十八岁，是从贵族开设的魔法学院毕业的杰出青年，为人有礼正直、待人亲切、谈吐中带着智慧。尤司提相当喜欢这位老师，他相信老师一定能够帮助他学会魔法。
打开门，果真看见有着一头柔软的橘红se头发、身材纤瘦的老师，披着米白se的旅行斗篷。他一见到尤司提，便露出招牌的温和笑容。
尤司提回以微笑，侧身让出空间请老师进入。
「——打扰啦！」
边高喊着、边哒哒哒地快跑进入屋内的娇小身影却不是se裘老师，而是一个绑着两束浅棕se的马尾，有着圆圆的脸与大大的眼睛，与尤司提差不多高的nv孩。
「喂！你怎麽在这里？」
她名为菲莉珍，直到前阵子都还是尤司提的邻居，两人从小也一起长大。不过她的父母先前因工作的缘故，必须长期待在外地，便让菲莉珍到外城区的裁缝铺担任学徒，现在她是住在那里的学徒宿舍里。
王城中以王g0ng为中心，依据距离远近大致分为贵族区、城心区、商业区与外城区。多亏了祖父的声望与财力，尤司提一家得以居住在生活环境较优质的城心区，而收入就和一般平民相同的菲莉珍一家，是经由尤司提父母的帮助才能在他们隔壁租到房子。不过，自从菲莉珍搬到外城区开始工作之後，尤司提与她就极少见面了。
「该不会是被解雇了吧？」於是他说出最合理的推测。
「才不是咧！」菲莉珍双手cha腰。「老板夫妇去度假了，因为不放心把店交给我们，所以直接放假。」
真幸运。尤司提在心中低语。「喔。但是我今天要上课，你晚点再来玩。」
「人家才不是来玩的，人家也要上魔法课！」
「啊？」
被晾在门口的se裘老师默默进屋，边关上门边笑问：「尤司提，这位是你的朋友？」
「对，她叫菲莉珍。」尤司提赶紧上前接过老师的斗篷，替他挂起。「不好意思，我马上把她赶走。」
「喂！什麽赶走，太过分了！」
「一点也不过分，现在是我的上课时间耶，闲杂人等快点离开啦。」
「没关系。」se裘老师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在餐桌旁坐下。「你说你也想学魔法是吗？既然是尤司提的朋友，不如就和他一起上课吧。」
「好耶！」
菲莉珍大张手脚地坐上餐桌，动作间发出不少杂音。尤司提认为b起魔法课，她应该要先上的是礼仪课。
「可是，关於菲莉珍的学费……」
「就当作旁听学生，不收费吧。」
这样行吗？尤司提担忧地想着。魔法课程的费用可不便宜，毕竟到处都充斥着根本毫无技术的骗子，像se裘老师这样拥有魔法学院毕业证明的教师，应该是相当抢手的珍贵人才。如果被人知道老师免费授课，可能会令人怀疑他的专业程度，或是收入不多的菲莉珍一家会被怀疑是否使用什麽不正当的手段获得了钱财……
「对於教师来说，能够招收到新的学生也是令人开心的事情。尤其是当看见学生的能力开花结果的那一刻，那种成就与感动，就算要我无偿付出我的知识来换取，我也甘愿呢。」
se裘老师一脸愉快地说着这些。於是尤司提决定放弃替别人担忧，从认识老师以来，他就觉得老师这个人有时相当异於常人。
为了突然出现的菲莉珍，尤司提不得不多准备一杯热茶。当他在火炉边忙碌时，听见菲莉珍在前厅内四处乱晃，还不时碰碰这个00那个的声响。
「你在g嘛啊，回去坐好啦。」
「人家很久没来你们家了嘛，摆设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耶。啊！这是人家小时候在古代遗迹找到的神剑碎片，你怎麽没有收好啊！」
菲莉珍y是捧着那尤司提根本忘记的东西凑过来，在他看来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铁器碎片罢了。他敷衍地把东西收进外套口袋，挥挥手赶菲莉珍回座。
「咦，这里有一枚铜币耶！既然被人家捡到了，那就是属於人家的罗！」
「你别闹了，不是想学魔法吗？」
尤司提将刚煮好的热茶用力放上餐桌。菲莉珍终於乖乖归位，但尤司提看见她还真的把那枚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铜币收进口袋。
从小时候起，菲莉珍就特别容易捡到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尤司提早就见怪不怪。三人终於围坐着面对面，准备开始课程。
「菲莉珍，你对魔法了解多少？」se裘老师问。
「完全不了解！」菲莉珍举起手，大声回答。
「嗯，既然这样就从头讲起吧。对了，尤司提，不如就由你来告诉她魔法的基础吧，顺便检验一下你目前为止的学习成果。」
麻烦si了！尤司提在心中呐喊。在他的记忆当中，菲莉珍的学习能力并不是特别突出，简单来说就是她并不聪明。不过他把抱怨吞回肚中，既然这是老师的指示，那也没有办法。
他先叹了一口气，接着才转向菲莉珍，开始说明。
「所谓的魔法，就是利用t内的魔力，与大气中的魔力产生共鸣，进而制造出不同效果的现象。」
「那麽魔力又是什麽？」
「魔力就像血ye一样，在我们的t内经由专门的通道流动。只是单纯的魔力就像风一样，没有办法被人看见。」
尤司提回想当初se裘老师的教导，将之转化为自己的语言，不疾不徐地说明。
「虽然我们没有办法看见风，却能感觉到风的流动对吧？魔力也是一样的，我们看不见它，但它就在我们的t内流动，只要感觉到它，就能进一步控制它，利用全身上下小小的孔洞释放出魔力，与大气中布满的魔力互相作用，只要成功作用，就能使出各种不同的魔法。」
菲莉珍举起手。「那麽魔力感觉起来是怎麽样的？会痒吗？会痛吗？要怎麽感觉到它，又要怎麽控制它？难道要朝身t里面吹气？还是说，它会自己在身t里面吹气？」
「这个……」
我怎麽会知道，我又还没有成功感受过魔力——身为学习了四个月的前辈，尤司提说不出事实，只好向se裘老师投去求救的眼神。
「随着使用魔法的次数变多，t内的魔力量也会逐渐增加。」老师缓缓开口。「而才刚学习的你们，t内的魔力量相当稀少，大约就像这杯茶一样吧。」
老师指向自己的杯子。两人一起探头观看，却只看到已经一滴不剩的热茶。
「咦！意思是说我们的身t里面根本就没有魔力吗？」菲莉珍惊慌地问。
「不是的。你们仔细看，就算看起来茶都被喝完了，在杯子的侧面和底部依然会残留相当细小的水珠。这就像是还没有使用过的魔力，相当不起眼地堆在角落，要使它们流动起来也必须相当费心。」
se裘老师将杯口向下，轻轻摇晃茶杯，过了许久，才终於有一滴细小的水珠从杯内落到桌面上。
「原来如此！」
菲莉珍说着从座位跳起，开始挥舞着四肢蹦蹦跳跳，还不时摇头晃脑，活像个疯癫症的病人。
尤司提摀着嘴，忍住笑声，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对老师发问。
「就算像她那样做也没用的对吧？毕竟魔力并非真的是水。」
「那也不见得，对全身的掌控度越好、越认识自己的身t，就越有可能掌握到魔力。」
「啊？」
看着se裘老师笑眯眯的神情，尤司提实在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个玩笑。
「不过，有更好的做法能够增进控制魔力的技巧。」
不知是否刻意为之，老师过了许久才如此补充。
「是、是什麽！」菲莉珍坐回位子上，整个人气喘吁吁。
老师将视线移向尤司提。於是尤司提开口回答。
「坐在原地放松全身，闭上双眼，净空思绪，切断视觉、听觉、嗅觉与触觉，专心往身t深处寻找，魔力就会像一道光芒一样回应自己。」
菲莉珍一听，立刻一反常态，正襟危坐，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只有眉间的皱褶显示出她没有睡着。
尤司提看了几秒，忍不住凑到se裘老师的耳边提问。
「这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让小孩子安静而想出来的说词吧？」
「怎麽会呢，这确实是寻找魔力的有效步骤。不过，对小孩子来说确实b较困难呢。」
他们一同转向只维持安静几秒，便垮下肩膀，不满地嘟起嘴的菲莉珍。
「根本什麽都没有嘛！好难喔！」
当然难了，他可是学了四个月。尤司提边想着，边换他闭上双眼。
全身轻轻地靠在椅子上，不再用力。耳朵不去听菲莉珍在座位上扭动的声音、火炉的劈啪声、街道的谈话声。鼻子不去在意家中闻惯了的木头香、食物香与木炭的味道。全身就像不存在似地，不去感觉衣服布料的材质、双手搁在腿上的触感、口袋中的重量。
和周遭环境融为一t，以往他所看见的、所知道的存在都暂时忽略，让那平时无法察觉的、隐藏在深处的东西浮现。就在他的t内，与他相当接近，如光芒一般……没错，就像三年前他所见到的，代表人类希望的那道光——
「啊！」
菲莉珍的大叫把他拉回现实，还使他失去平衡，差点跌下椅子。
「g嘛突然大叫啦，我好不容易要抓到感觉了耶！」
「人家抓到了！」
「……什麽？」
菲莉珍一脸狂喜，在座位上舞动着身t。「人家感觉到了，在身t里面流动的奇怪东西！再来呢？老师，再来要怎麽做？」
「啊，再来的话，可以试着把魔力凝聚到手掌……」
se裘老师似乎也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指导菲莉珍接下来的步骤。他拿出一个装了一半的水的玻璃球，这是个魔法道具，他曾向尤司提说过这个道具的用途，这可以帮助新手用来检测魔力控制的技巧。
只见菲莉珍在老师的指引下，将双手手掌贴上玻璃球面，闭上双眼。
几秒之後，玻璃球中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由菲莉珍的方向开始产生晃动，形成小小的波浪送往对面。
「成功了呢！」se裘老师欢快地鼓掌，脸上带着尤司提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懂了的话就快闪边去。」
龙魂的徽章？听见关键字，尤司提忍不住凑上前去。信纸上以端正的字迹写着某些消息，最後的署名旁边以红se印泥盖着的印章图案，是一个jg致的龙头，栩栩如生的眼睛彷佛正盯着尤司提瞧，口中的吐息像是真的火焰一般跃然纸上。
心情激动的瞬间过去，尤司提的思考回复清晰。龙魂会长？重要且紧急的消息？为什麽要传达给王城？难不成……
「你倒说说有多紧急？」士兵显然并不打算放他离开。「我看，是你犯了什麽罪，急着躲进城里吧！」
「还是说，你的车厢里载着什麽不得了的东西？」另一人也接话。「该不会是一个全身被绑起来的小nv孩吧？」
「这个城市的士兵有毛病啊？看清楚！」车夫气得跳下座位，手拿信纸靠近两名士兵，几乎就要把纸贴到他们脸上去。「这里！龙魂公会发现魔兽大暴动开始啦！龙魂会长要召集所有可以战斗的人，冒险者、士兵、骑士、魔法师，全都一起到前线去，现在立刻！听懂了就快给我让开！」
趁着两名士兵还为了这个消息而震惊得睁大了眼睛，车夫重新跳上车，用力一甩马鞭，迅速驶过哨口。
「魔兽大暴动是什麽？」菲莉珍问。
「就是……就是魔兽全部倾巢而出，同时攻击人类的土地啊！」尤司提结结巴巴地回答，恐惧与兴奋在他的心中交互缠绕着。「就是像这样子的危险事件，如果不赶快阻止的话，王国就有危险了。也就是说，这是人类与魔兽的战争！」
「咦！战争！」
尤司提按捺不住x口那gu悸动，丢下惊愕的菲莉珍，迈开双腿朝着城中某个地点飞奔而去。
他父母所属的公会名为「双刃」，据点位置就在外城区的某个角落，距离城门口很近。尤司提全力奔跑了五分钟左右，终於大喘着气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高耸的木制建筑，其入口招牌大大写着公会名称，并画有一个两把剑交叉的图样。
他站在原地做了几次深呼x1，是为了平复狂奔後剧烈的心跳，也是为了安抚内心那gu躁动。
这还是他了，一定没错。」
「魔兽大暴动啊。」巴德先生搓搓下巴，神情相当冷静。「你知道这代表什麽意思吗？」
「我知道，就是原本居住在森林、山洞等等各种不同地方的魔兽，突然全都在同一时间离开巢x，成群结队地入侵人类土地，攻击人类，而且在si之前绝对不会逃走。」
尤司提回答得有点急。巴德先生这副悠闲的模样让他急躁，难道说因为他是小孩，所以不相信他说的话吗？
「一点也没错，你可真是博学多闻。这麽说，你是在担心会有危险靠近是吗？」
「不是这样，是因为龙魂的会长要召集所有可以战斗的人，可见魔兽入侵的规模一定相当庞大，您的公会不久之後一定也会收到消息。所以……」
「所以？」
巴德因困惑而皱起眉。
尤司提握紧双拳，吐出同时蕴含了不安与兴奋的话语：「所以我也想去前线战斗！」
巴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在瞬间之内板起脸，直起庞大的身躯，变成一个充满压迫感的严肃大人。
「别ga0错了，一旦魔兽大暴动发生，这就是人类与魔兽之间的战争。你明白战争是什麽意思吗？那是残酷的战斗，在漫长的数个小时、数天、数月里，每五分钟就会面临一次si亡威胁，你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不知道一起奋战的夥伴明天还在不在，就算亲眼见识到地狱般的景象，也只能一个劲地向前冲。这就是战争。战争是勇士为了守护重要之物，不得不跨越的试炼，不是给小孩子玩打架游戏的地方！」
ga0什麽啊？突然被一个可说是陌生人的家伙大声斥责，尤司提心生不满。於是他立刻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纠缠，转而问：「请问我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他们两人早已随着主力部队出发，现在应该已经抵达达贝城附近了吧。」
「……什麽？」
主力部队？谁的部队？尤司提再次观察位於大厅内的人，这时才猛然发现所有人都没有穿着任何类型的护甲，一点也不像是典型的冒险者。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公会中的事务员。
「……你们是什麽时候接到消息的？」他声音颤抖地问。
「今天早上。副会长先带着主力部队过去，我则会等到从外地回来的成员聚集起来之後，再和他们一起出发，顺便趁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城里的动向，万一有人走漏风声，导致城里人心惶惶，那就不好了。」
「走漏风声？这麽重要的事情，应该要……」
「让一般人知道又有什麽用呢？总之我们只要相信，最强冒险者的公会绝对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这样就好了。」
所以他的父母也是这样想的吗？反正告诉他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後，完全不需要与他联络，连一声再见也没有，就这麽离开了王城，奔赴遥远的战场……
尤司提突然感到双腿发软，就这麽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