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算了你手不方便的话就放着
那绑架尤珉月的三个人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
那迎她进来的小哥看她松了松筋骨,表情凝重但不至于恐怖,但却突然箭似地冲了出去,一脚将中间那个二百来斤的壮汉踹飞出去至少三米远。
“砰”的一声巨响,壮汉倒地,尘土飞扬。
周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一脚一脚地往他腹腔上踹,完全是要把人弄死的节奏。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地传出来,壮汉很快呕出了鲜血,红得艳丽的颜色在这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下拳馆氧化,变暗,凝固。
一米八的壮汉很快变成了个破布袋,被踹得出不了声了。
饶是见惯了暴力搏击场面的小哥看了都觉得惊悚,嘴唇嚅嗫着不知道该不该制止地上那人看起来真的快被踹死了。
同时也再一次见识到周京恐怖到爆表的战斗力,不愧是在特种队带过几年的人,没有花架子,全是往最伤人的地方踹。
就在小哥以为周京真要把人踹死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下了,猛地回头,把散下的碎发往后一梳,露出双又凶又狠的眼,被她盯住的时候毛骨悚然的感觉即刻传遍全身。
她以松散闲适的步子朝剩下的瑟瑟发抖的两人走去,可她的每一步却都踩在人心尖上。
有棍棒可以用的,但她还是选择了手套,不想借用外力亲手展开报复。
踩断腕骨时清脆的骨裂伴随着惨叫在耳边响起,周京眼前闪过的却是尤珉月手腕上一圈圈吃进皮肉里的勒痕。
尤珉月的一身好皮肤白润细腻,她都舍不得咬重了,却被这三个该死的东西勒成那样!
尤珉月没说过她是被吊起来胁迫的,周京一直以为她皮肤太嫩,那些狗杂种又绑得太紧,所以手腕上才会浮起那样恐怖的痕迹,要是被她知道尤珉月曾遭受过那样的对待,她非得把这几个狗杂种沉江。
守在外围的小哥看了眼手机,提醒道。
“京儿姐,时间差不多了。”
周京没应声,甚至连头也没抬,硬底高帮鞋踩在最后一只手腕上,小腿紧绷发力,在惨叫声中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这三只猪猡就算死一万遍也不够我解恨的。”
她车才开出拳馆,鸣笛的警车便顺着她来时的路驶入,双方擦车而过。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出了太多汗,手上又有血,味道实在没法闻。
尤珉月那会儿在书房,只瞥到一个黑影子从门口飘过,她直觉那是周京,但又心生疑虑,因为周京回来的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来”骚扰”她,实在可疑。
手指搭在敞开书页的书脊上,尤珉月眼里浮起几丝疑惑,提高了些音量。
“周京?”
周京照常明朗的声音从卧室响起,“是我,有事要吩咐我吗?”
“没”
尤珉月收回目光,手指沿着书脊往下滑,落到页脚。
她听到极细微的淋浴声,脑内也跟下了雨似地”沙沙”响,白纸上的一个个方块字映入眼帘,却怎么也进不到脑子里。
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周京在外面做了什么?
为什么一回来就洗澡?
尤珉月得不到答案的话就会一直想,试图从周京这几天的表现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不到十分钟周京就出来了,在客厅的电视柜下翻找着什么,尤珉月远远地瞥间她拿出来一个医药箱。
她要医药箱做什么?
受伤了?
在周京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垂下眼眸,侧脸悠远浅淡,仿佛未曾经受外界的扰乱。
可实际上她的心思一点也没在书上,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轻轻扣着纸巾,她想的是该如何自然地走出去看看周京到底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可是,该用什么借口出去呢
目光在简洁的樱桃木台面扫了一圈,然后忽地聚焦左手边的马克杯。
有了。
她取过马克杯,把被子里剩下的一点水喝完,然后捧着马克杯出去。
主卧紧靠着书房,书房走出去先是经过客厅,再左拐到厨房。
尤珉月的方向径直朝向厨房,只是在经过周京时假装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止住了脚步。
“你做什么去了?”
绘有喜林草图案的马克杯被她端着放在手心,目光越过周京平直的肩,看向茶几的医药箱,碘伏、棉签,还有周京擦破皮的指关节。
她扭过头来看着尤珉月然后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教训教训那三只猪猡。”
她本来是戴着手套的,但后来嫌那玩意不好用,摘了丢地上然后纯用手往人脸上砸,下了死力气,有几个指关节重重擦过颧骨,磨破了皮。
“杨武忠我也不会放过的,你等着看新闻吧。”
她的笑里蕴含着势在必得的深意。
尤珉月完全不担心周京的人身安全,是否会遭受到报复等问题,毕竟周京的家世摆在那儿,且不说周老将军还健在,这四九城里不知多少人得看他脸色行事,单凭周京在部队的那十年加上派驻维和行动打下来的功绩,就没人动得了她。
如果那些人真能把周京扳倒,那她得谢天谢地终于逃出牢笼了。
尤珉月并没怎么把周京的话放在心上,看人只是轻微破了皮,也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了,从厨房接了水就回了书房。
留着周京目瞪口呆地看向她的背影,最后委屈大爆发,扯着嗓子嚷道。
“小月亮,你都不关心关心我——”
尤珉月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点,清越的声音慢悠悠的。
“这么精神,想来也是用不着人关心的。”
周京趴在沙发上,垂下两只被碘伏染得红红的手,眼睛和唇角一起往下耷拉,声音含糊带蜜,黏黏糊糊的。
“可疼了,要老婆吹吹。”
尤珉月剐了她一眼,对她的作感到无语,冷声冷气地说道。
“滚吧你,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但她马上又补了一句,“算了,你手不方便的话就放着。”
刀子嘴豆腐心,哼哼。
周京心情别提多美了。
她也不是真要尤珉月给她手上吹两下,她能逗得尤珉月跟她聊上几句就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周京调令下来后在尤珉月面前狗里狗气的,但她骨子里就是个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人,有份参与绑架尤珉月这件事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顺着扫黑除恶的东风,她将黑老虎杨武忠送进了监狱,判了个死刑,拔出萝卜带出泥,他的小弟一个也没放过,全都锒铛入狱,先前绑架尤珉月的那三个也因为牵扯到黑老大的非法生意,刑期一加再加。
黑老虎杨武忠入狱的消息铺天盖地都是,连最不关注这些的尤珉月都看到了,此时才恍然原来那次周京不只是嘴上说说。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尤珉月的小家里,周京化身厨娘,整天想方设法地给尤珉月做好吃的,尤珉月还真给她喂胖了几斤,只不过她鲜少称体重,并未察觉到。
这天,周京又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飘出来的香味勾着书房的尤珉月都钻进厨房看她了。
周京站在热气袅袅的灶台前,超市送的便宜围裙勒出瘦腰,直筒裤里包裹的腿修长笔直,肩平且直,小头,比例逆天,光是一个被热气氤氲的背影便足够炸眼。
尤珉月盯着她轻微动作的背影,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无意思地摩挲那一小块肌肤。
“做的什么?”
正在忙活的周京猛地转过头来,在看到是尤珉月时,放大的眼瞳透出惊喜和雀跃,不用说出口,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你怎么来了?”
“榛蘑炖鸡。”
她笑着说,身后是炖汤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音。
在此时此刻的这个场景,她的声音,她的笑,她被热气氤氲显得有些模糊的脸,再叠加上炖汤的声音,和飘香四溢的浓香,尤珉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温馨,平淡的,热气缭绕的,属于平常人的温馨。
尤珉月父母的工作一直很忙,她跟妹妹从小就在妈妈教书的学校食堂吃饭,爸爸所在的机关单位也有食堂,除了节假日外家里很少开火,即便开火做得也简单,随便炒个青菜煎条鱼什么的,大菜就从外面买回来。
她那喜清淡、拒绝过度烹饪的饮食习惯也是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习得的。
所以这一次,大概是被媒体广告渲染了无数遍的那一锅象征着幸福温馨的鸡汤有了实体,短暂地引起了她的触动。
“香吧,榛蘑这玩意兼有坚果的香气和微甜的滋味,往鸡汤锅里丢几枚榛蘑,就能覆盖所有的调味料,鸡是清远走地鸡,在山林果林里吃虫子谷物长大的,不是饲料鸡,饲料鸡出不来这味道。”
“用广东人的话说,这叫鸡有鸡味。”
尤珉月的视线错开她勾着溺死人的笑意的唇角,看她用湿毛巾搭在砂锅盖上,把盖子掀开。
一时间尤珉月的嗅觉被鸡肉鲜浓的香气占领,细细闻里头还有榛果的充满固体油脂的香味。
周京见她目光落在炖锅里,就拿了个长柄汤勺在汤里搅,一勺翻起全是满满的料。
“炖煮的时间一定要够久,否则榛蘑的鲜甜就不能彻底析出,并与鸡肉的鲜美融为一体。最好炖到油水分离,浅黄色的鸡汤上已经漂出一层油花,鸡肉吸收了蘑菇的山野清气,蘑菇饱饮了鸡汤的浓香厚味。二者相遇,天造地设的美味。”
周京嘴皮子功夫确实了得,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只是听她描述尤珉月便食指大动,极轻地点了点头。
周京心情甚好,眼睛转了小半圈,又整起了花活。
手腕轻转,汤勺底部撇开黄澄澄的鸡油,舀了点汤,吹凉了递到尤珉月唇边。
“帮我尝尝味。”
不是让尤珉月尝尝,而是叫她尝尝味,一下子就把”你””我”两个单独的个体拉近成了”我们”,好似这锅汤是两人一起弄出来的似的,周京负责烹饪,尤珉月神来之笔负责试味道。
清亮汤面上荡着不腻人的油脂,香气四溢,色香皆具。
尤珉月垂下眼,轻轻抿着汤勺喝掉了那刚好一口的汤,比预想中的滋味还要浓郁,鲜美甘淳。
“够味吗?还是淡了?”
周京紧张地看着她,甚至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尤珉月的性子慢,又存了故意折腾她的心理,眼皮慢悠悠地撩起,在她脸上看了一圈后不咸不淡地说道。
“刚刚好。”
她话音刚落时又接了一句,“你还挺懂的这些的嘛。”
说罢抿唇轻笑,小扇形的眼睛如新月般弯起,黛眉间凝簇着的冰雪霎时消融,衬得脸色愈发的白润。
周京看得心窝里热热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流下的汗带走温度和紧张,通体舒服。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潇洒地摆摆手。
“嗐,没事钻部队食堂跟厨子学的。”
周京假装谦虚,实则心里觉得自己老牛了,恨不得叉腰长叹一声"我可真牛逼"。
带着钩子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尤珉月身上瞄,兴奋膨胀,眼瞳和毛孔一起扩张。
脸往尤珉月面颊处很快地蹭了一下,在她把这定义为骚扰之前,马上笑着拉开点距离。
只不过依然处于极亲密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工布松茸明天就能到,明儿给你做个工布松茸汤,工布那边产的松茸味道非常好,有特别的浓香,口感就跟鲍鱼似的,生吃就特别润滑爽口,不过还是先给你炖个草鸡补补”
锅里的汤咕得厉害,她深深地看了尤珉月一眼,便笑着转身去料理她的鸡汤去了。
尤珉月忽然意识到周京的外形十分优越,个高,净身高都175,三七分的身材比例,身材曲线不太明显,说她是模特身材大概没有人会质疑。
而且她这类人完全不受皮肤深浅的影响,亚洲人”一白遮三丑”的定律在她身上不起作用,甚至可以说深色健康的皮肤为她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野性魅力,五官深刻立体,眉眼长得极为优越,眼睛里有神采。
尤珉月那会儿想的是假如周京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接近她,先处成朋友一样的关系,就像,就像尚秀文那样?
那样她们之间的结果会不会不太一样?
没有时光穿梭也没有开天眼,对过去走向的一切设想都不会有答案,生命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永不会倒流。
眼看着小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周京的生活基本就是围着尤珉月转,她的那些朋友知道尤珉月被人绑架过后,都不敢约她,怕被疯狗无差别攻击。
有一个脑子不灵光的舞到她面前,被她骂得个狗血淋头,圈里的朋友看了一出好戏,谁还敢在她跟前蹦哒?
周京以前回京都是且行且珍惜,天天在外边浪,现在则猫在家里一天天地守着她的宝贝。
只不过她工作上要跑的一些手续还得自己亲自去跑,总共在外头就三个小时,给尤珉月的电话、消息就不下三十来条了。
一旦尤珉月没有及时回复,便连环夺命call,把尤珉月烦得要死。
“你再这样我就把手机关机了。”
“别介——小月亮我错了,真错了,收不到你消息我心慌。”
京腔含糊,软软地拖着长调子,委屈巴巴的。
她口头上真诚地道着歉,但死心不改,回去就把尤珉月的手机泡水了,还拎着手机假模假样地跑出来,满脸惊诧和抱歉。
“哎呀,实在对不起,咱俩手机一样,我拿错了进浴室放台面上不小心泡水了。”
她把手机胡乱地按了一通,手机依旧黑屏。
“对不起昂,我明儿去店里给你修好。”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就差把"我有罪我知错"六个大字印在脑门上了。
腿上放着平板的尤珉月扫了她手里的手机,"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毕竟她在家手机基本不跟身,周京手机却到处乱丢,两人的手机又是一模一样的款式,拿错了也并不出奇。
只是她没想到周京这狗东西竟然对她的手机动手脚。
周京开车去了个远地儿,先是买了部一模一样的新手机,然后找一个朋友的朋友帮忙操作,定位监控一样不落。
她把手机轻轻磕在方向盘上,稍眯着眼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