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直的吗?怎么会在gay吧
他大概更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见到华彰。那种生理上的慌乱让他忽略了华彰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现在他只希望华彰没有听到这个男人刚才说的话。他尴尬至极、无所适从:“华、华先生。”
年轻男人这才注意到身旁来了个人,抬眼一看,对方和新看上的猎物类型截然不同,气质矜贵,还天然带点傲慢,另有一番风味。酒醉的脑袋动了些歪邪心思,他舔舔唇:“认识?怎么,要3p吗?”
华彰额角一跳,眼神藏不住轻蔑,但仍是优雅得体:“你误会了,我要的是他。”
年轻男人和孟扬都露出始料未及的惊讶神色。然后年轻男人先一步反应过来,就有些不满华彰的不守规矩:“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吗?他今天不做你生意明天也可以做啊。先来后到,反正你都尝过了,不急这一时吧。”
竟是以为华彰是孟扬的前客人了。
而如果说刚才孟扬只是尴尬,那现在就是难堪了。出于某种他自己也未能辨认的原因,他不希望华彰知道他在私下里做什么样的营生,于是他急忙解释:“华先生,您别误会”
但华彰并不打算纠正这个,也根本不在乎孟扬要说什么。在他认知里,反正很快这个关系就会坐实。酒精把他一直妥帖隐藏着的霸道展露无遗,他扬手打断孟扬,对年轻男人语气笃定道:“他今天只会做我的生意,以后也就一直做我一个人的生意。”
孟扬没能再把话说下去,他眼中尽是惊愕,明暗不定:华彰似乎完全不惊讶他是个男娼这件事,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年轻男人被华彰激得有些气急败坏:“你就是想包养,也得问问人家的意愿吧?你这种条件勾勾手就有人跟你走了,为什么非要跟我争个还要花钱才能玩的家伙?!”
华彰就有点不耐烦了,懒得论理,那就拿钱解决:
“你开价多少?”
“他说1000不包夜,贵的很,你也要玩吗?”华彰的声音总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权威感,年轻人就被带着走了,但他仍不相信像华彰这种长相和身着都不凡、能够随意挑选性伴侣的人,会非要和他争一个开价甚至有些高了的鸭子。
华彰嗤之以鼻地笑了笑,眼神转向孟扬,势在必得:“我出1万。还不跟我走?”
这间同志酒吧开在s市的江边,沿岸酒肆林立,白天恬静舒适,夜晚就成了酒池肉林。
华彰和孟扬一前一后经过各大酒吧门口,即便做了优秀的隔音措施,强劲的音乐仍然还是能把外边的空气也震个没完没了,刺激路过人的感官。酒廊门口停留着形形色色的人,嬉笑的、打闹的、醉酒了说胡话的、哭的稀里哗啦的…由江面往岸边吹来夹着暑气的风从华彰和孟扬中间穿过,不知怎的,昏黄的路灯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就显得说不上的暧昧。
华彰思绪纷杂,孟扬一言不发。
到了车子前,孟扬突然开口:“华先生。”
华彰停下,回过头看他进来那些淫靡荒唐梦的根源。他现在体内有一股无名的躁意在乱窜,酒精催化着其中的羞耻、渴望和期待,这就造成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微恼:“怎么?”
孟扬的手揉按着颈侧,是他在感到拘谨和不安的时候常常会做的一个动作,他和躲避一般撇头不看华彰的眼睛。以他的学识水平,他很难说清楚对眼前这个穿着考究的男人的微妙心情:
第一次见面时只觉得这男人如星星般耀眼,叫他忍不住视线追逐。和高高在上的外表不同,对于他这种小角色,华彰居然也不吝回应,叫他情难自禁似地搭了一些有的没的话。后来他才从别的客户口中得知,最近小城里头要兴起的那个商业广场即将由s市的万赫地产开发,而来负责竞标事宜的居然就这辆s级迈巴赫的主人,万赫董事长的二公子华彰。华彰是和他天差地别的贵人,他们本该毫无交集,他知道他也就只能帮这位贵公子修修车。第二面时华彰告知他要回s市,意识到以后没什么机会再见面时,心头涌上的那种失落和遗憾也叫他不解。今晚酒吧再见到华彰,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从华彰的话里明白,他早就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不堪的事。
孟扬现在根本不敢想华彰是怎么看待他,他一路上想了许久,只找到这一个解释:“…谢谢您今晚给我解围。”
华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由分说打断他:“谁说我是要给你解围?”
微愕和困惑浮现在孟扬脸上,他迟疑道:“不是吗?”
“我以为我在酒吧里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华彰恼意更甚:“不然你跟上来干嘛?”
孟扬有些磕巴地解释,眼波闪动,那张招人的、张扬的脸竟然就看起来很乖:“我看您应该是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我还没喝,我可以开”
末了又补了一句:“如果您不介意,让我碰您的车的话。”
如果华彰现在是清醒的,就能准确接收到孟扬语气里的恳切,但现在他终于还是酒意有些上头,只觉得对方出尔反尔,自己是被一个年轻人耍了。所以他轻轻哈了一声:“怎么,嫌1万太少?那怎么给别人开价1千。看人下菜也得有个限度,想抬高身价,至少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孟扬如遭雷击,整个人杵在原地,半晌没了声音。华彰锐利而直白的言辞仿佛一巴掌,让他脸上火辣辣地疼。他这才意识到与其说他是‘相信华彰这样是给他解围’,其实根本是‘希望华彰这样只是在给他解围’。原来他是如此恳切的希望对方不要拿看待男鸭子的眼神来看待他。而华彰会出现在这家gay吧的原因是被他刻意忽略了,现在,他也要变成他的客人之一。什么尊重、什么仰慕都不过是笑话,至此,他也不用再解释那1000的开价其实是为了劝退对方的一句说辞,只是他对于s市都市丽人们的消费水准还低估太多。
尊严驱使他喉间鲠着想要拒绝后潇洒走人的话,他仍然还是不想被这个男人看低。但理智与尊严僵持不下,告诉他他没得选。他明知告诉他这个酒吧能赚那么多钱的人是在讥讽他、拿他取乐,但他仍然来了,让他必须如此的原因,就注定了他甚至得为这个价格对华彰感恩戴德。
既然这段关系已经定下性质,就没有必要再扭捏矫情。孟扬仰起头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又带上了笑容,然而目光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他那张张扬的脸配上这样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恶劣:
“怎么会呢?我还得感谢华老板愿意多花九个人的钱来买我一晚。”他搓了搓鼻子,自嘲般恶狠狠道:“既然您出手的这么阔绰了,我当然得全力以赴让您感受十个客人的服务。”
华彰在看到孟扬眼神暗下去时,就已经隐约意识到有失言。但他仍然克制住询问或者补救的欲望:没有人需要对一个靠肉体赚钱的鸭子投入更多的关心。
他决定当一个冷漠的嫖客。
他没再说什么,打开副驾驶的门,转身把钥匙抛给孟扬,后者稳稳接住。路灯在他们的身后,这样逆着光线,看不清孟扬脸上更多的表情。
华彰又恢复不动声色的模样。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