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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c够了我就走

 

他不怎么亲近人,很少说话,面相上总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但其实很温柔。

同学借笔记他从来没推辞过,班上的活动他总是走在最前面安排布置,做的公益干的班务永远都没缺席。

他看着凶,但从没真正冷过脸。

但这一次他的脸色阴沉幽深,指骨攥的死紧,看着畏缩着躲在裴应身后的男生,眼睛红的像是被捅了两刀。

裴应让他滚,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天,他第一次品出点不甘的味道。

后来裴应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们越来越亲密,而秦洲和裴应的关系也从那次的打架事件越来越紧绷,从见了面就会冷脸讽刺到微小的摩擦,再到动手动脚。

事态愈演愈烈,到了裴父都隐约知晓的地步,开口警告裴应不要乱来。

后来,秦洲就催眠了裴应。

他对着呆滞坐在那里的裴应,问了一句,“你就这么讨厌我?”

第二句是:“别人可以,就我不行?”

秦洲骨子里是有一股轴劲的,小时候去地里割草,锋利的草刃将他的手掌割伤,其他人让他放开手,掉就掉了,掉到地上回头再捡就行了,没必要死攥着平白伤了手。

但秦洲偏不松手,他一口气把割下的草背到地垄边,从不回头。

长大了,这份偏执随着遇到的人而逐渐凸显。

——别人可以,凭什么我不行?

他说不出那种情绪究竟是被忽视的难堪,还是内心求而不得的不甘。

他时常回忆起初见时,那个躺在母亲床上默默流泪的漂亮弟弟,想到那一颗蒙了尘的糖和不被在意的真心。

如果放在这时的秦洲,肯定会嘲讽彼时那个少年秦洲的幼稚和沉不住气。

他可以有很多手段去处理裴应,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让朋友背离他让亲人无视他,然后再蓄势接近,理所应当地将裴应这个漂亮弟弟掌控其中,让他眼里只有自己,只和自己亲近。

但他却选了一个两败俱伤的办法。

他不停的激怒裴应,明知他的在意,却总要触碰他的底线,看裴应惊慌失措后的愤怒和仇恨,几乎是秦洲那一段时间最快意的事情。

那些狐朋狗友都不能再占据裴应的心神,裴应满脑子只有怎么防备他、报复他。

他能在裴应脸上看到不同于别人的情绪,愤怒、仇恨、和恐慌。

小猫扬起了爪子,抓的身边人和自己都满身伤痕,说不清谁输了又是谁赢了。

这种情绪,晦涩阴暗又扭曲,像是暗地里不断滋生的病毒,很快就侵蚀着秦洲的五脏六腑,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回头。

秦洲曾问过自己,他费尽心机,像个痴迷饥渴的罪犯般将裴应拢在掌心,一边激怒裴应一边又催眠他,喋喋不休地问他为什么讨厌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洲想不明白,他一开始确实很享受催眠后裴应对他的依赖,像是在看一个听话的玩具娃娃。

但时间长了,内心的空虚就愈发让他厌烦。

得不到最真实的,独享一个“假货”又有什么意义?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催眠裴应,只是冷眼看着清醒时的裴应对自己百般刁难,心里有一个念头悄然划过——养不熟的不如现在就丢掉。

少年时的那点微妙的情谊早就在无尽的相互折磨中逐渐殆尽,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韬光养晦的地方。

但是在这期间,事情却突然有了变化。

不知何时,总是和他吵架的裴应突然开始沉默,不再找他麻烦甚至还躲着他,他惊异地在裴应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

没有愤怒,只是单纯的惧怕。

其实在那之前,秦洲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的裴应真是个坏孩子,肉体的欺凌已经不够他解气,居然还在事业上处处针对秦洲,秦洲事业刚起步,不慎着了道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他也没再对裴应留手,把他关了起来,把在自己身上遭受的痛楚通通还给了他。

裴应终于怕了,哭的很惨。

但梦里的他好似格外无情,不管裴应怎么求饶都没放过他,后来……

后来怎么了他没看到,直到醒来他都记得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裴应那张削瘦的脸和默默流泪的眼睛。

秦洲觉得可笑,他怎么可能打裴应呢?

现在的裴应见到他就像耗子见了猫,那故作冷静实则每一步都在计划着逃跑的神情,哪里会是梦里那个无恶不作的坏孩子?

如果说他有一天真的会把裴应关起来折磨他,那一定是另一种情况。

秦洲看着手边属下辛苦整理出来的情报网,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在众多杂乱的消息中找到自己想要的。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刚从机场出来,鼻梁上架着幅宽大的墨镜,露出白净的下半张脸,薄唇微抿,细微观察之下,能看出此时那个青年不太明媚的情绪。

他买了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慢吞吞地走着,手里的行李箱推一会停一会,短短一段路硬生生让他走出百里远的架势。

秦洲看着,末了,笑了下。

如果真有一种把裴应关起来的理由,那一定是因为裴应不听话,平白无故招惹他又不搭理他。

这种情况下,坏孩子就得接受惩罚,不是么?

14玩笑

裴应一直以为不和秦洲碰面不和他产生任何纠葛,任务值就不会上涨。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秦洲离开的这三年,任务值仍旧缓慢增长,直至如今,任务值卡在96%这个异常危险的红线,让他每次看到这醒目的进度条,都惶恐的不敢出门。

生怕一出门就会被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人绑走,等着自己的还是上一世那个阴冷昏暗的地下室。

裴应以为重来一世,他就可以帮父亲避开上辈子公司所面临的经济危机,没想到现实却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地里沉默无声的操纵着,裴家公司的经营状况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退。

他刚出机场就看到了裴父的司机,刚落下的眉头又微微隆起。

“平叔,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走过去,“今天不是送我爸去医院么?”

司机平叔苦笑,“裴总不去啊,裴总说今天还约了几个生意人谈事,医院的事以后再说。”

裴应脸色不太好看,“都说了公司的事我可以去处理,他这两年心脏不好不能劳累。”

“谁都劝不动。”平叔叹了一声,但很快就笑起来,“还好少爷你回来了,有你在,裴总也能轻松些。”

裴应嗯了一声没说话,眉头紧锁。

这两年他匆忙从学校毕业,想要回公司给父亲帮忙,但自己人脉根基太过薄弱,勉强处理公司事宜也只是把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并不能真正帮助公司转危为安。

前段时间他出了趟差,也是徒劳无获,他疲惫地合上眼,心里也有了一些说不出的迷茫。

他还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秦洲的手笔,如果秦洲不讲信用,仍旧对裴家出手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秦洲对自己做的事,那些屈辱和这三年都挥之不去的噩梦,裴应缓缓攥紧了手。

重活一世,他还是没有能和秦洲抗争的能力,那让他重活一次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裴应望着窗外眉头紧皱,心头那一缕阴霾久久不散。

裴应去公司见了裴父,劝了很久才把他劝回去休息,送走父亲,裴应坐在一片杂乱的办公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合上的眼皮下方有一层浅浅的青黑,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疲惫的眼前都有些恍惚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裴应睁开眼,视线定在那条消息上许久。

——小应,你终于回来了,前几天你不是说找我有事,我定了今晚的晚餐,地址我发你了,记得来。

是梁易。

裴应很缓慢地眨了下眼,指节点点敲敲,回了句,“知道了。”

早在三年前的事情发生后,裴应就和梁易断了联系,他们从小认识,他却不知梁易对他藏有那样的心思,还差点被他强迫,裴应不可能再装作没事发生继续和他相处下去。

但梁易却不肯放弃,一直锲而不舍的联系裴应,甚至会主动帮裴家解决一些公司上的问题。

裴应知道他不安好心,但在这个关头,他很难拒绝别人的帮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梁易兴冲冲发来的餐厅地址,让秘书拿来之前就拟好的一份合约,稍作休整后,就起身离开。

秘书有些担心,“小裴总,您这两天都在忙另一个项目,刚回国时差还没调整过来,现在就要去应酬,身体会吃不消的。”

裴应揉了揉眉心,“状态看上去很差么?”

秘书给他打开车门,“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如果实在不舒服就不要硬撑。”

裴应靠在门边轻轻点了点头,他是真的累了,闭上眼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司机轻声叫他的时候,他眼里还有些迷茫。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和沙哑。

司机递给他一瓶水,“半小时了,还有些时间,少爷您再休息会儿吧。”

裴应摇头,他推门下车,站稳后眼前一花,身体摇了摇,差点摔倒。

“少爷!”司机吓了一跳,推开车门就要扶他。

裴应站在那里缓了很久,“没事,我先进去了,你在这里等我电话。”

梁易选的是个很有名的五星旋转餐厅,最顶层全景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来之前裴应还以为梁易订的是顶楼,没想到却是普通观景房,这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餐厅很注重客人隐私,整个走廊静谧又明亮,一路跟随服务生来到包间门口的时候,裴应都不知道包间里居然坐了这么多人。

梁易不仅请了他,还请了很多眼熟的朋友。

裴应愣了一下,攥紧了手里的纸袋。

梁易像是一直在等他,裴应一出现,眼睛都亮了。

“小应,这里!”

裴应顿了一下,扬起一个礼貌的笑意,“这是……”

梁易懊恼道,“我本来就只想请你一个人的,谁知道这群神经病非要跟来凑热闹。”

他走过来要拉着裴应入座,裴应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举起了手里的袋子。

“这是礼物。”

梁易像是没发现裴应冷淡的拒绝,看到专门给他带的礼物呵呵一笑,旁边就有人打趣。

“怎么只有你的,没有我们的呢?”

“去,怎么哪儿都有你们,小应专门给我带的礼物,你们少凑热闹。”

周围人嘻嘻哈哈地调侃,说裴应偏心,偷偷和梁易约着吃饭也不叫他们,还给梁易准备礼物说裴应不地道。

梁易嘴上挨个喷回去,眼角余光却偷瞄着裴应。

裴应垂下眼,嘴角的笑淡淡地,“真是抱歉,今天不知道大家都在没有准备,明天我会让秘书给大家再送去一份我带回来的小礼物。”

还有人在旁边对梁易挤眉弄眼,“怎么说啊这是,追上了?”

众人一听顿时也激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哎呦,真追上了?”

梁易不敢说追上,但是也不愿说自己现在舔着脸裴应连理都不理,用眼角偷偷瞥着裴应,吭哧吭哧地,“也就那样,还没呢……”

众人又乐起来,“还没啥啊,我看快了,追多少年了也该修成正果了吧?”

“哈哈,你们要结婚了我第一个凑份子……”

众人肆无忌惮地打趣着,看那热闹的样子,下一秒裴应就能直接在饭桌上和梁易把婚结了。

裴应脸色淡淡地,嘴角却抿的很紧。

梁易看他们越说越离谱,忙打圆场,又说起其他事转移了视线,他们这才放过裴应。

抽烟室外,梁易低声和裴应说着话。

“小应,他们就是开玩笑,你别当真。”他看了眼裴应冷淡的脸色,“你也不要有压力,我追你是我的事,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

裴应垂着眼,过了一会儿问他,“那个裴家和梁家的合作方案你看了么?”

突然被问到正事,梁易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哦,我看了……”

他笑了笑,伸出手像是想要拉裴应的手,“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帮你,帮裴家的,你不用这么累。”

裴应蜷了蜷指尖,原本想要躲闪的动作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梁易愣了一下,随即潮湿的手掌紧紧握着裴应的指尖,兴奋的不能自已。

一墙之隔的转角,秦洲垂眼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的掐灭了燃了一半的烟。

15重逢

席间裴应被迫和老同学们喝了几杯酒,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头晕目眩,他身上染着淡淡的酒意,红潮从眼角一路漫延到耳后,垂下眼愣愣地看着脚下。

瓷砖地面明亮到有些刺眼,将他微醺的眸子都映出几分浅淡的水波。

梁易也喝了几杯酒,脸上沾了几分醉意,看到扶着墙不动的裴应,还笑了一声。

“小应,你这是醉了么?”梁易凑过去,看到裴应那张迷蒙中染上薄红的脸,喉结滚了滚。

他声音更轻更柔了,扶着裴应慢慢地走,“小心点,注意脚下。”

裴应不喜他人触碰,肩头扭了扭,想要挣脱。

梁易却突然开口问他,“小应,那个合作方案我真心觉得不错,做好了我们梁家的收益也很可观,你说,我们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合作机会么?”

他问的无心,像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说,但裴应却僵在那里。

梁易还在说笑着什么,扶着裴应的手越发亲密,“你从小头脑就很好,你说我们要是强强联合怎么样,肥水不流外人田,一起打拼,梁家和裴家也会更好的……”

裴应没说话,垂下的眼睫却抖了抖。

梁易看他像是醉了,也就笑笑不再多说,叫来酒店经理在楼上开了间房。

裴应蓦得抓住他的手,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但还是努力保持清醒。

“我、我得走了,司机在外面等……”

“你都这么醉了,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梁易的声音在他耳中越发飘忽扭曲,“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裴应用力咬了下嘴唇,想要清醒过来,他想拒绝梁易的请求,但很快就被梁易叫来的服务生推搡着进了电梯间。

他们没给裴应说话的机会,七手八脚地将他送进了房间。

……

梁易在外面把那些老同学都送走了,站在门口抽了两根烟又打了几个电话,想着房间里的裴应应该不会再闹了,这才抖了抖身上的烟灰,上了楼。

他虽然喝了酒,但脚步比裴应踏实多了,甚至还有几分急切和一些难以言说的兴奋。

站在门前理了好一会呼吸的频率,这才推开了门。

“小应……”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房间里一片漆黑,透着窗外微薄的灯光,依稀能看到床上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他咽了口吐沫,轻手轻脚地靠过去。

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柔软的一截耳尖。

梁易爬到床上,微颤的手触碰到那截肩头,心脏跳的很快。

“小应,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他解开燥热的衣领,缓缓覆上躺在那里的人身上。

不多时,床铺开始微微的震颤,粗哑的喘息包含着浅浅的哭吟。

走廊尽头的另一间房。

裴应躺在微凉的床单上不安的扭动着,他很渴,又很热。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很危险,他应该尽快离开,但是仅剩的一点意识却告诉他: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

一个声音冷静地告诉他:因为他能帮助裴家解决眼下的危机,因为你需要他。

因为你那无用的身体尚且还有些价值。

裴应侧躺在床上,无助的蜷起身体。

他才不是自甘堕落,只是现实如此,你想得到就要付出,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裴应一遍遍在心里洗脑着自己,可当他听到开启的门声,和轻轻落下的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时,他的内心还是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闭上眼,装睡似得将自己蜷的更紧,好似一只陷在沙子里的鸵鸟,不听不看那眼前这些都是假的。

拱起的背脊被一只热烫的手掌抚上来,裴应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蹦起来,但他还是攥着手忍住了。

他想明白了,只要窗户纸没有捅破,那屋里屋外永远都是两个世界。

只要他装作醉酒熟睡,今晚过后,这些都只是成年人的一夜放纵。

没什么的……

没什么……

“唔……”

裴应蓦得叫出了声,眼睛睁开了一瞬又很快闭上。

一只宽厚的大掌罩住了他的脖颈,像是攫取住一只猎物,将他的命脉死死握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裴应只是微微挣了一下,手掌就警告似的收紧,裴应只好咬着下唇安静下来。

手掌的主人似乎很满意他的乖顺,掌心微微放开,缓慢地摩挲着他颈后的软肉,一下又一下,让裴应毛骨悚然。

他玩弄着那截纤细的脖颈,又去玩弄裴应露出来的白嫩耳尖,夹住耳垂揉了一会儿后,又探到裴应的眼角,像是在用手描摹着裴应的轮廓。

裴应强忍着不去动,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恶心。

这梁易什么怪病,当自己是盲人摸来摸去的。

他这边刚出了神,那边就有些不满,掐住他的下巴拧了过来。

裴应闷哼了一声拧起眉头,眼皮微微颤抖着还是没睁眼,打定了注意要装一个叫不醒的人。

那人笑了一下,清浅的呼吸喷在裴应鼻尖,夹杂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薄荷和淡淡的烟草气息,他的指间也有一股烟草味,掐着裴应下巴尖的时候,好似被这股淡淡的烟草包围了。

审视的视线落在裴应脸上,他难得感到一股被目光刺到灼热的感觉,狼狈的差点装不下去。

好在男人很快就松开手,裴应顺势躺回去,悄悄喘了口气。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地衣物落地声,然后那人离开,不远处的浴室里传来不太清晰的水声。

裴应躺在那里,呆愣地睁着眼,突然就有些无措和迷茫。

那人洗的很快,脚步轻缓地带着一身水汽走过来,潮湿的指尖拂过裴应额角的碎发。

裴应像是真是睡着了,安静的侧颜陷在柔软白净的被子里,将那张疲惫中又染上几分醉意的脸突显出几分单薄和脆弱。

指尖轻点着裴应眼角下的青黑,不疾不徐地,好似在打量又似在试探。

睫毛宛如落雨后的芭蕉,轻颤着却仍旧不曾睁开。

那人等了很久,随后很低地笑了一声。

一双手覆在他领口,替他解开了扣子,软刀子磨肉似得,在漫长的时间里消磨着裴应的恐惧。

等到裴应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衣服脱下来被丢到地上,然后就是他的裤子。

裴应绷紧了身体,紧张的连呼吸都乱了。

等到裴应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浑身都在抖,半张脸都陷在了枕头里,眼睛潮红,也不知是哭了还是醉了。

白净的身体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在分开的每一时每一刻都侵蚀着男人的五脏六腑,让他每每想到,都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眼下,那个人无比乖顺的任凭他动作,他却觉得异常可笑。

才短短三年,这个家伙就敢用身体来交换自己想要的利益,该说他胆大还是不知羞耻呢?

他冷着脸看着裴应抖个不停,无情的分开了他的腿。

这是一个无比羞耻又让人感到强烈侵犯意图的姿势,裴应咬着下唇,殊不知急促的呼吸已经暴露了他并不稳定的情绪。

男人缓缓覆上去,将自己置身其中,用膝盖顶着他的腿根,炙热的硬物在磨蹭着腿根蓄势待发。

裴应攥紧了手。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下一瞬,他的下巴被那人攫取住,那人抬起他泪流满脸苍白的脸。

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是你自愿被人上的,怎么现在又哭了呢?”

裴应怔愣着睁开眼,迷蒙的水雾中他看到一张冷峻的脸,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棱角更加挺括深邃,眼睛愈发冷漠。

“你……”

秦洲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掐着他的腰就将自己挤进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蜜穴。

裴应瞬间白了脸,惊慌失措地用手推他,“你、你出去!”

秦洲却和三年前一样,不管不顾地将自己往更深处挤,他看着裴应又痛又怕的神情,勾唇笑起来,眼中却一片冷意。

“你不是一直在装睡么?怎么现在又醒了呢?”

秦洲将自己残忍的肏进去,听着裴应吃痛的呻吟,抓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

“只要谁给你好处你就能乖乖张开腿,既然这样,多我一个又有什么问题?”

16说你错了

三年前的记忆再次袭来。

被强迫分开的双腿,男人精壮又有力的腰发了狠地撞过来,身体被撑开,被占满,被不留余地的碾压着每一寸,既羞耻又崩溃。

“呜……你、你出去……”

裴应呜咽着,手臂被秦洲钉死在头顶,只能徒劳无功地挣扎扭动。

“唔……好痛……呜……你!你别进来了……”

秦洲的动作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撞散,每一下都要钻到最深处,赤裸的身体紧紧相贴,裴应只是踢了一下腿,就被秦洲抓住腿根分的更开。

“唔——”

肌肉的紧绷感带来的阵阵撕扯的痛意让裴应本能的不敢乱动,但声音却无可避免的暴露出主人的惊慌和无助。

“不要……不要……”

秦洲眯眼看他,额角青筋浅浅地跳动,眸子深处燃着一捧猛烈的火,但裴应却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是哭,不停摇着头,头发散乱着哀求的哭。

他每说一次不要,秦洲就会退出去然后狠狠插进来,每一次求饶的尾声,都带着裴应被肏到深处崩溃的呻吟。

“嗯……不要……呃……嗯啊啊……”

时间长了,裴应也就不求了,他咬紧了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发出那些丢人的声音,他就像一条在海浪中漂泊的小船,被秦洲抛上浪头又揪回来,压在身下肆意侵占。

秦洲一手圈着他的两只手腕,一手握着他的腰,腰肢沉下去,将自己送进裴应最柔软的深处。

“呜……”

裴应撇开脸,紧抿的唇角颤抖不已。

“骂啊,怎么不骂了?”

秦洲沙哑的声音在裴应耳边响起,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恶劣的挺腰抽动,裴应刚想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裴应闭着眼,眼角通红,恨恨地开口。

“你这条随时随地就能对着人发情的野狗,做够了就滚。”

秦洲低声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在他张开的腿根处抚了抚。

“我也没想到,几年没见,裴少爷居然会对自己的朋友张开腿。”

秦洲的脸色淡淡地,望着裴应倔强的侧脸,眸色沉沉。

“如果给钱就能上,裴少爷和会所里的男妓有什么区别?”秦洲贴近裴应耳边,阴沉道,“裴应,你现在怎么这么堕落,这么不知廉耻呢?”

裴应被那些恶毒的字眼刺红了眼,他唰的一下扭过脸,双眼通红的瞪着秦洲。

“是,我堕落,我不知廉耻,那你为什么还凑上来?”裴应冷笑,“你巴巴地凑上来爬我的床,你又图的什么?”

秦洲沉默着,很久都没说话,一双眼暗沉沉地。

裴应瞪大的眼睛又酸又涩,看着秦洲那幅阴沉沉的脸,初见时的恐惧俨然散去,现在被这个男人再次压在身下,脑海里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他知道自己逃不开,索性躺平。

“赶紧做,做完滚,我就当被狗咬了。”

裴应话说的气势汹汹,但声音里的哭腔却让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秦洲听了,垂着眼情绪莫名的笑了一下。

“真是不讲道理啊。”

埋在紧致蜜穴里的肉刃再次动了起来,缓缓抽出去,再缓缓插进来,一点点拨开层层媚肉,缓慢又残忍。

裴应仰着脖颈轻轻地喘了一口,胸前起伏更甚。

“既然给钱就能肏,总归是相识一场,那我也不好白嫖。”秦洲掐着裴应的下巴,将那张脸扭过来,居高临下望着,“裴少爷你出个价吧。”

出价?

裴应眼睛彻底气红了,嘶哑地叫着要和秦洲拼命。

模糊中,他听到秦洲不太清晰的笑意,低沉地,好似带着几分玩弄。

笔直纤细的双腿抬到宽厚的肩头,秦洲沉着腰压下去,纤细的身体被迫对折,那个红红的肉洞却露出来,从秦洲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自己硬到爆炸的性器破开蜜穴,捣年糕似得一点点陷进去。

视觉冲击之下,秦洲那点想作弄的心彻底变了味儿。

强健的体魄压的裴应喘不过气,比之更甚的是身体好似被摆弄成了一个更方便男人进攻的姿势,一进一出的,每次都能插到最深处,在肚子上顶出一个浅浅的小包。

“唔……啊啊……”

裴应崩溃地双手乱抓,那点矜贵的涵养早就丢到了脑后,伸手抓着秦洲健壮的胳膊。

“轻、轻点……唔……”裴应哭着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发情的牲口,你……你能不能……唔……轻一点……”

紫红的肉刃气势汹汹,每次插进去都带出一大股淋漓的汁水,秦洲抹了一把,抬着自己湿淋淋的手掌调笑。

“水了一屁股,还说别人乱发情。”

他挺腰蓦得肏进去,将肉乎乎的屁股肏出淫浪的声响。

“到底是谁乱发情,只要是个男人就能张开腿,觉得自己挺值钱?”秦洲阴沉沉地说。

裴应没出息地哭出声,体内被一根炙热的肉刃肏的魂都快飞了,这个姿势压着他动弹不得,挺起来的屁股像是在刻意迎合着男人的进入。

秦洲一边肏还要逼着他去看,掰开他的屁股让裴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侵犯的模样,口不择言。

“你看,你下面这张嘴比上面的嘴诚实多了,会咬也会吸,真是天生就给男人肏的好东西。”

“噗嗤——”一声,肉刃入穴,将层层堆叠的媚肉碾压的没有丝毫空间。

“啊啊……唔嗯……”

“咬的这么紧,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饥渴啊?要钱?我可以给你啊……”

秦洲残忍地压下来,在裴应平坦的小腹上顶出一个可怕的弧度。

裴应挣扎着扬起脖颈,他凑过去,在裴应汗湿的颈间咬上去。

“唔……”

秦洲咬了之后又伸出舌尖舔舐他的颈侧和敏感的耳后。

裴应闪躲着呜咽,肚子被填满了,里面一片酸胀热烫。

“裴应,你想拿钱又要装贞洁,你躺在这里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好了结局,现在又在哭什么呢?”

裴应被体内那个庞然大物折磨的受不了,眼泪流了满脸,又崩溃又害怕。

他捂住了脸,哽咽着,“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好了不会出现,为什么要突然冒出来?”

他躲开秦洲喷洒在耳边的呼吸,“你以为我想?公司出了问题我需要帮助……”

“这是帮助还是卖身你自己心里清楚。”秦洲阴沉道。

“那又怎么样!”

长久堆积的压力和此刻崩溃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裴应彻底爆发。

“对,我自甘下贱,我会对自己的朋友张开腿,就因为他能帮助我,你管我卖身还是卖什么,我有去招惹你么?你凭什么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裴应嘲讽他,“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跑过来上我,还反倒质问我,多大脸?”

秦洲笑了,眼睛里没有半点光。

“不知死活。”

他卡住裴应后颈将他提起来甩到一边,强压在身上的重量终于离开,裴应翻了个身,顾不得腰酸腿软,挣扎着爬下床,随手捞了间浴袍慌慌张张地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往门口跑。

他手都在抖,抓着房门把手死命晃,那道门却纹丝不动。

秦洲没去追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手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找到支票本,苍劲的字体穿透纸面,写下一个数额。

裴应还在和房门做斗争,一扭头看到秦洲正向他走来,见势不妙,撒腿就要往浴室跑。

可他脚下不稳,很快就被秦洲追上,男人长臂一伸,轻松将他捞过来,夹小鸡崽似得将他夹在腋下带到窗边。

“你放……”

裴应话刚开了个头,一张薄薄的纸片就塞到了裴应嘴里。

秦洲身材高大,和裴应贴在一起站着时几乎要高出一头半,宽厚的胸膛将他挤在窗边,无声地带着几分压迫。

“这五百万给你,当做零头,后面的看你表现。”秦洲淡淡地说。

“……什么?”裴应吐出嘴里的那张纸,展开,赫然是一张签了秦洲名字的五百万支票。

裴应愣在那里,很快就涨红了脸,他抬手就要扇秦洲,被秦洲及时攥住了手。

“怎么,想打你的金主啊?”

秦洲将他的手举高固定在头顶,勾了勾唇,却没什么笑意。

“求仁得仁,你不就是想要钱要帮助么,给谁肏不是肏,我的钱还好挣点,不像别人,你亲亲苦苦谈合作,最后还得出卖色相才能让人家施舍你。”

他轻缓的话语像是撕开了裴应最后的一点遮羞布,“裴家好歹也算个富贵人家,你父亲要是知道他儿子是靠和别人睡觉得来的合作,会不会被你气死?”

裴应脸色苍白。

秦洲还在低语,“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今晚被梁易上了,明天来找上门的就会是其他男人,要不了几天,你就会沦为这个圈子里大家公认的交际花,不想做?你的合作你的资金你未来的路都在别人手里,你凭什么不做?他们都恨不得把你的衣服撕开,让你这辈子都靠男人活着……”

裴应崩溃地捂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

秦洲一把拽下他的手,拉开窗帘将他抵在明亮的落地窗前,让他看整个城市绚烂迷人的夜景。

“为什么不说,你不是这么做的么?看看这个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真的看不见么?”

“既然想走捷径,那就别怪别人心狠。”

秦洲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一声声钻进裴应的耳朵里,心里的那根弦岌岌可危。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他不应该鬼迷心窍的,不应该默认这种扭曲的交换行为。

可是他、他还能做些什么?

泪蒙蒙的双眼无措地望着窗外,裴应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炙热的手掌摩挲着裴应细窄的腰,从他身后分开他的脚,粗硬的性器在股间厮磨着,男人声音低沉地蛊惑他。

“要不要收下这份见面礼就看你自己了。”

硕大圆润的龟头顶在穴口,秦洲掰开软绵绵的臀肉,一点点顶进去。

“嗯……”

裴应趴在冰凉的窗户上,仓皇的喘息在上面留下一片模糊的水雾。

“不要……不要在这里……”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透明的落地窗边,惊恐地往后退,“不要……会被看到……”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逃,却被男人扭着手臂压在窗边,一只手压着那截窄腰,紫红狰狞的性器在他股间缓慢抽插。

“你怕什么?”秦洲漫不经心低笑了下,“你都不知羞耻的要和别人睡了,还怕在这里做?”

“那、那不一样……”裴应怎么都不肯配合。

挣扎间,秦洲已经在身后动起来,裴应的上半身紧紧贴在透明的窗户上,身后承受着男人毫不留情的撞击,嘴里的呻吟时高时低,窗前的雾气昏花,模糊了裴应的视线。

“唔……啊啊……嗯……”

“啪啪——啪啪啪——”

“咕叽……咕叽……咕叽……”

秦洲在床上从来不做什么花样,只是简单的一个后入就能持续很久,他非常有耐心的将裴应肏的腿软腰也软,将那口蜜穴肏的媚红秾艳,肏的肉花都翻出来。

他对这样的景色很是满意,摩挲着那截纤细的腰,感慨着,“裴应,你真的很会吸啊。”

裴应眼神都快迷离了,肚子里被搅得翻天覆地,一股隐隐的酸涩从腹下升起,让他不由得尽力抬起脚尖,试图躲开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秦洲也发现了,他挑起眉尖,手掌压着裴应的腰往下,将他摆弄成一个撅着屁股的淫浪模样。

粗硬的肉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插到体内,触碰到一个凸点。

软绵绵地裴应蓦得浑身一僵,整个人都颤抖着向前扑去。

秦洲眯了眯眼,抓住那截想要逃跑的腰,靠过去,将裴应挤在自己和窗户之间,分毫不剩的紧贴在一起。

“怎么,你也感到爽是不是?”

裴应含混着摇头,“不是、不是……你别这样唔……”

他话还没说完,秦洲就再次顶到了那个凸点,裴应整个人都乱了,身体挣扎着要逃,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隐秘的快感,上瘾似得想要秦洲再多碰碰那里。

媚肉绞紧了秦洲的鸡巴,男人的呼吸都乱了,挺腰往上顶。

裴应发出一声崩溃又冗长的呻吟,“啊啊啊……唔……”

“那里、那里不、不要……”

秦洲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眼中沉着浓厚的化不开的欲望,在裴应看不见的地方晕散开,宛如野兽般饥渴凶猛,恨不得就这样将裴应吃的连渣都不剩。

他挺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那个不停颤的凸起,在裴应高亢的呻吟和崩溃的哭喘中,发了狠地碾过去。

另一只手还偏偏要探到前面去招惹裴应晃个不停的性器,干净的阴茎颤巍巍的,顶端溢出一股透明的精水,又硬又热,处于一个即将喷发的状态。

“啊啊……别碰前面……别碰……”

秦洲分别掌控着裴应身体的前后,让他在自己的手下溃不成军,只能哀求着让自己射。

秦洲得了便宜却没松开手,仍旧恶劣地折磨着裴应,一边干他一边帮裴应撸。

裴应头皮发麻,快感在体内堆叠,很快就如同一大片浪潮,汹涌而来,将他的呼吸都拍散了,整个人抽搐着,身前一湿,就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干净明亮的透明玻璃上,挂着一滩乳白的粘稠液体,裴应像是拉满的弓,身体下意识的倒在秦洲怀里,瑟缩不停,连双眼都迷离了。

秦洲的呼吸似乎也急促了,媚肉绞紧了他,那紧致的嗫啃感让他几欲发狂,他将瘫软的裴应再次钉死在落地窗前,双手从后面把尿似得举起裴应的腿根,将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裴应来不及惊呼,就发现男人的鸡巴整根没入仍旧高潮抽搐的体内,肏到了底,又酸又涨。

他崩溃地哭出声,“不要了……够了……我、我不行了……”

秦洲抵着他肏了几下,囊带甩在他屁股后面的软肉上发出啪啪的淫浪声响。

他粗喘着,把裴应肏的要死要活,最后抵在裴应耳边沙哑道,“你说,说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惹秦洲生气了,说了我就放过你。”

裴应刚开始没听清,后面听清了死也不肯说。

秦洲知道他脾气硬,也没逼他,倒是借着这个理由从床边肏到了床上,将裴应抵在床头肏的床板都在颤。

最后,裴应实在忍受不了,哭喘着松了口。

“我、我说……”

“呜呜……我错了,我、我错了……”

“还有呢?”秦洲吻着他的耳尖粗声问他。

“我、我再也不惹秦洲生、生气了……”

裴应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他本能的趋利避害,只想让这一切都停息下来。

他说完这一句就意识不清了,多日来的疲惫加上秦洲的紧跟不放,让他不堪应对。

最后,他只来得及感到体内被一股热意填满,下一秒就昏了过去。

紫红的阴茎深埋在纤细白皙的体内,浓稠的精液将平坦的小腹灌的满满当当,但秦洲却没急着退出。

他停在那里,垂着眼回味着裴应刚才的话。

他就没想过裴应会对他服软,那些话也只不过是他当下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裴应嘴硬心狠,像个不服输的小猫崽,明明都被人按在那里了还要伸抓子挠,学不乖还总是不肯低头,秦洲有意想教训他,却不曾想……

秦洲抬起手捂住了脸,半晌后低沉的笑了一声。

当真是意外之喜啊。

17选你!选你!

裴应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不过身下的被褥都换了新的,鼻间飘散着一股淡淡地洗涤液味道。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他还没彻底醒来,困顿的眼皮眨了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一点点聚焦。

这才看清坐在远处沙发上,正抬眸静静望着他的秦洲。

记忆回笼,身体里的酸困也一并涌上来,裴应瞬间白了脸,从床上蓦得坐起。

起来的太快牵扯到酸软的腰腿,他闷哼一声险些又倒回去。

秦洲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着,直到裴应挣扎着再次从床上爬起来,双腿哆嗦着扶着床下来时,他才淡淡开口。

“梁易醒来后发现昨晚睡的不是你,现在正在外面发疯,你大可以走出去,但是会发生什么事可不好说。”

一句话成功让裴应僵在那里。

如果梁易知道昨晚不是自己,肯定会质问他为什么消失,亦或者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玩弄自己,合约谈不成不要紧,但如果弄巧成拙了,对现在的裴家来说,无异于雪上添霜。

裴应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房门,暗自咬了下嘴唇。

“如果冷静下来了,那就谈谈。”秦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裴应侧过脸淡淡地看着他,他的脸上除了几分疲倦,已经没有了昨晚激情时的媚意和柔弱,矜贵冷淡的还是那个人前的贵公子。

秦洲不动声色地看着,垂下眼,“昨晚说的那些都忘了?”

裴应身子一僵,视线下意识躲闪,却不经意间看到桌上静静躺着的一张带着褶皱的支票。

昨晚的记忆再次侵袭脑海,裴应难堪地转开视线,低着头沉默不语。

“看来是真的忘了。”秦洲的声音有些冷。

“没忘……”裴应咬着嘴唇,视线落在别处,低声道,“但是我并不想接受你的经济资助。”

最后那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裴应说的难以启齿,但秦洲却轻轻地笑了一下。

裴应对这个笑声异常敏感,只要秦洲这样笑起来,那等着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果子。

再次听到,裴应下意识就想跑。

身体的酸软不停堆积,体内好似还残留着被贯穿的异物感,这一切都在提醒着裴应,要离秦洲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有多远就多远。

秦洲还坐在那里,看着裴应几经变换的神情,眸色暗下来,在彻底丧失耐心之前,裴应终于开了口。

“你硬要往我手里送我当然不能阻挡你,但也请你搞清楚,我不是卖的。”裴应咬紧嘴唇,声音很艰涩,“不是因为和你上了床,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秦洲点了点头,“你能有这种觉悟我很欣慰,看来昨晚的话确实听进去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裴应有几分不安。

秦洲突然站起来,裴应愣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等秦洲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觉出不对,拼命往里缩。

床上就那么大的一块地方,裴应被肏的腰酸腿软又能退到哪儿去,刚跑到床头就被秦洲按在那里。

纤细的脖颈拢在掌心,微微用力就让裴应惊惧的不敢乱动。

“你、你要干嘛……”

他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挣扎中就连被子都从身上滑下,露出吻痕斑驳的肩头。

秦洲的视线顿了一下,随即变得幽暗。

他一把掀开多余的被子,指尖顺着凹陷的腰线一路来到股缝。

“啊……”裴应惊叫出声,仓皇失措地扭过头,“你、你干什么?”

秦洲定定望着他,手指毫不留情的插进尚且湿润的肉穴。

噗的一声,手指被柔软的媚肉包裹住。

裴应脸都白了,使用过度的地方被毫不怜惜的动作撑开插入,他开始挣扎。

“好痛……啊啊……不要,好疼啊……”

秦洲摁着他,冷漠地看着他那双眼再次泛红,用膝盖顶开他的腿,插进去两根手指,撑开软烂的穴口,在里面无情的抠挖。

匆匆插了两下,解开裤链,放出不知何时已经硬起来的阴茎,抵在媚红烂熟的洞口,挺腰就肏了进去。

“啊啊……别……唔……”

身体又干又涩,这简直是一场酷刑。

裴应难受的哭出声,秦洲冷着脸肏了几下,覆在他耳边问他。

“被很多人肏,还是被我肏,选一个。”

裴应又痛又不甘心,“你凭什么让我做选择,我哪个都不选!”

秦洲冷着脸又肏了起来,眼见着媚肉都快被肏出水了,裴应还是没撑住,呜咽着破口大骂。

“混蛋……呜呜……你个混蛋,为什么逼我做选择,我哪个都不选也不行么,你凭什么凭什么……”

“凭你现在落在我手里。”秦洲停下来亲他的耳尖,“凭我现在正肏着你。”

裴应哭的眼泪不停的淌,气的简直说不出话。

秦洲还在冷声问他,“快点选。”

一边催他一边还要将他往床上带,看样子打算不死不休了。

裴应吓得一叠声的回答,“选你!选你选你!呜呜……别做了,我不要再做了……”

看来是肏怕了,裴应几乎被逼的毫无底线,只能咬着牙认下这不平等的条约。

秦洲见好就收,从裴应的身体里退出来,硬邦邦的鸡巴立在胯下,看上去凶狠又狰狞,裴应看了一眼就惊慌的瞥开了视线。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把上床做爱当家常便饭一样随意,说来就来,完全不知疲倦。

秦洲面不改色地提上裤链,看着裴应一字一句道,“记住你的选择。”

裴应已经草木皆兵,用被子裹着自己,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又惹了这个禽兽扑过来。

“说话。”秦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裴应慌忙点头,“选你,选你……”

秦洲这才满意,把一旁的手提袋丢过去,“这里是干净衣服,休息够了就让司机来接你回去。”

裴应惊疑不定地瞪眼看他,一时也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要干什么,但也不敢反抗,只能恨恨地忍下。

秦洲都要走了,看到裴应那幅不甘心却又忍气吞声的模样,手指动了动。

他没忍住,走过去掐了把裴应的脸,白净的脸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掐痕,看到裴应眼里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这才满意了。

“这几天哪儿也不准去,在家里待着。”

秦洲站在门口留下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就走了,裴应瞪眼看他,摸着被掐过的脸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秦洲前脚刚离开,裴应就收到了通知。

【警告!警告!任务值下降3%,现在任务值95%,请宿主查明事故原因,不要懈怠!】

裴应愣在那里。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任务值下降了。

任务值只有上涨从来没下降过,但一旦下降,对裴应来说都是好的。

但裴应并没有沉浸在任务值下降的喜悦中,他顿了一下,然后愤怒地抄起枕头向门口砸去,发泄着姗姗来迟的怒火。

什么玩意!

一升就升那么多,一降就降这么点,这个秦洲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东西的秦洲并没有被裴应的怒火波及,他在突然出现肏的裴应下不来床之后,又再次消失,只留下了那张支票。

裴应在理智和仇恨之间纠结许久,最后还是收下了那张支票。

他凭什么不收,秦洲是个大方的嫖客,五百万就能过一夜,没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裴应心里这么想着,丝毫没把秦洲曾经威胁他的话放在心上。

——被别人肏还是被我肏?

裴应冷哼一声,多大的脸,真以为自己鸡巴上镶了钻,这么值钱?还非得逼着我选?

那天迫于淫威裴应不得不屈服,但现在他都回到家了,他就不信秦洲还能跑到他家来上他!

裴应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不停释放着冷气,远处的佣人面面相觑并不敢上前打扰。

那天小少爷穿着一身新衣服从外面回来,眼睛红红地像是哭过,没合拢的衣领间隐约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痕迹。

她们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这两天少爷心情不好,她们也只能小心做事,生怕被波及,虽然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猜测,但谁又敢说些什么呢?

裴应冷着一张脸在家里缩了好几天,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就连裴父都来过问了。

裴应疲于应对,勉强着回了几句就把裴父打发走了,裴父临走前还嘱咐他有空和梁家那小子联系一下,最近明里暗里的在问你的情况。

裴应沉默着没说话。

那晚过后,他前脚刚回家,梁易就追了过来,但裴应浑身狼狈,一副被霜打了的蔫吧样,怎么可能和梁易见面。

他让管家把梁易打发走,谁知道梁易居然又找到了公司,明面上在问合作事项,暗地里却一直在打听裴应最近见过什么人,有什么特殊情况。

只不过他问了一圈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就开始电话轰炸裴应。

裴应不好总躲着他,接了电话。

果然梁易先是问了一句合作的事,然后就转了话题。

“那天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呢,真怕不好给裴伯父交代。”

他笑着说,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其他情绪,像是真的在关心他的去向。

裴应垂下眼,“那天喝多了不太清楚,醒来就在酒店的房间里。”

“你一个人?”梁易笑着问。

裴应嗯了一声,反问他,“不然呢,我宿醉后头疼,醒来就走了。”

裴应又和他聊了两句就推脱累了,关了电话后他躺在沙发靠背,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裴应才终于回到公司。

助理捧着一堆文件一边走一边和他小声汇报着,汇报到最后的时候,助理显然犹豫了一下。

裴应瞥了他一眼,“怎么了,有话就说。”

助理抿了抿唇,斟酌着开了口,“和梁家的那个合作项目前期推进一直很顺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那边的进度开始放缓,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推脱。”

助理一边说一边看裴应的脸色,这个合作与其说两家联手,不如说是裴家上赶着求梁家才求来的合作,这里面的关系又复杂敏感,不是他这个小助理能做主处理的。

裴应沉默着没有说话,眸子深处涌出一层深深的疲惫。

“好的,我知道了,今明两天和梁总约一顿晚餐吧。”

助理应下,正想安排手下去订餐厅,结果冷不丁看到手下发来的一条短信配了一张图,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裴总,这……”他慌忙看向裴应。

裴应皱了皱眉头,正想说什么,电梯叮的一声,楼层到了。

“出去再说。”

电梯门缓缓打开,裴应低头走了出去。

助理没来得及拉住他,“裴总——”

他的话音消失在眼前。

梁易穿着一身挺括修身的西服,头发做了造型,板板正正地站在裴应的办公室门前。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到裴应后眼睛一亮,迈起步子就向裴应走来,手里是一大捧灿烂艳丽的玫瑰花。

裴应终于明白助理刚才那句未说完的惊慌失措的话,现在他也想扭头就跑。

但梁易根本不给他机会,两三步来到裴应面前,单膝下跪,目光深情。

“小应,我爱你,嫁给我吧。”

裴应惊恐地退到了电梯门上,整个人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人前,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不安、以及难以名状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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