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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后记

 

我叫李杰。

我只知道有一个人,和我是一起长大的。他就是住在我家旁边的林雷,我喜欢叫他雷,他和他外婆一起住。

小时候我总找他去玩,那时候我总能从他家找到许多有趣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总有些旧,不过我不在意,还是和雷一起快快乐乐的玩了起来。他外婆每次见我找雷都会拍拍我的头,笑着说:“小杰要做雷的好朋友哦!”

他的外婆是个很好的人,总爱给小杰买好吃的东西,我也因此吃过不少。只是附近的人似乎不太搭理他们。有一次我问妈妈,妈妈沉默了会儿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人,我们不可以强求别人喜欢我们,我们只有努力使自己不去讨厌别人,知道吗?”

我妈妈是个简单善良的女人,跟我父亲一样,他们所要的仅仅是快乐的生存下去。这也使我在某种程度上养成了某种我所无法确定的性格,而这性格每每在最紧要的关头解救着我。

像一盏灯,很弱,却不经意间给了你光明。

直到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才了解到雷的一些事,他是外婆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而雷的外婆是靠捡垃圾为生的垃圾婆,附近的人都这么叫她,只有我们家叫他婆婆。

也许是因为和家里年长的长辈离的远的过,我和婆婆很投缘,我总能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看到那种慈祥的表情,在我和雷之间,我看得出她全部的爱。

“小杰要是女孩子就好了。”有一次婆婆忽然对我说。

那时我还小,完全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婆婆用那种过来人的口气说着:“那么软的心,跟你妈妈一样,一定可以找个好人一辈子幸幸福福的过下去。”

“可我是男生。”我记得我是那么说的。

她抚摸着我的头,“太心软的男人在这个世上很难的。”

她的话砸在了我的心里,也印证了我的命运。也许她已经感到了我和雷的那种未来,或许她只是随意的说说,但不幸的是她言中了。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都是和雷在一起的,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性子看上去很温和,可实际上却敏感而极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即使是他的极端,我也觉得没什么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想我和他会是一生的好朋友。

我是从妈妈嘴里知道的,人们说他的婆婆出了事,而家里只剩下了他,妈妈让我去陪他。我去了,本就潮湿阴森的房此时笼罩在令人窒息的哀伤中,我走到了他的身边,出现在我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而四周的一切都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

“雷!是我。”我说。

他没有动。

我推他,他只是抬起眼看我,而那眼神让我抵触,我害怕那要吞噬一切似的眼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对婆婆的事说的很隐晦,我只知道他的外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在这,雷,小杰在这。”我努力劝着他。

可他就那么的坐着一动不动。

我实在累了,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雷一动不动,我熟悉他家的每一处,我整理着床,然后强迫他去睡,他并没有反抗,任我拉着。我几睡在他的身旁,用手臂紧紧的抱住他。渐渐沉入梦乡。

一年以后,当回忆起那段时,他对我说,那一夜,他吻过我。

他不肯说他外婆的事,我也不愿意他难过,我时常去看他,陪他,慢慢的,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感情有了奇怪的改变,以前那种亲密变的纤细和敏感,他对我态度的改变还有过度的依赖,都让我产生一种错觉,甚至让我一度产生不要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可我无法放开他。我看着事情一步步失去控制,我看着他眼里的依赖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可我能做的仅是给予他时间。

他十五岁生日,只有我去给他庆祝。在经过整整一年的沉默后,他终于对我说出了他似乎永远都不愿面对的事实。

“那天也是我生日。”

他的声音很低,有点沙哑,他正在变声期。

“婆婆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我想要双白色的旅游鞋,就是班上王聪穿的那样的。王聪,有一次穿着那双鞋对我说,你一辈子也穿不上,所以我对婆婆说,我只想要那个。婆婆就出去了。直到下午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双白球鞋,她说找不到我要的,我急了,我说,是她不想买给我。

她哄我,可我不愿意听,我硬拉着她去了那个地方,很漂亮的店,为了这双鞋我曾偷偷去过很多次,每次都爬在橱窗往里看,梦想有一天,那里面的某一双将被我穿在脚上。

婆婆走了进去,没人理睬她,她就站了会儿,就在这时,进去了几个人,店员们被分散了精力,我看见婆婆拿起了那双鞋塞到了上衣里。我羞愧还有愤怒,可我只能看着婆婆出来,她挺高兴的拉着我就走,我生气极了,我是很想要,可我不要偷的,我不要那样的。”

他停了下,我没有催促。

“我就吵了起来,可能是店里的人发现不对了就追了来。我和婆婆都怕了,我们就玩命的跑,可婆婆岁数大了,跑不动,我们就转到了一个巷子里,那好象是什么公司的后门,那有好多奇怪的柜子,我们还没待上几分钟,就有脚步声了,婆婆着急了,她就跑到了一个柜子……”

我看着他的脸,我感觉自己的心就要揪出来了。当嘴里传来腥味时我才意识到,我把嘴唇咬破了。

“然后就响起来了,骨头被绞碎的声音。”

“小杰……”

至今我仍无法想象一个人被绞碎时的样子,婆婆就象她一生所做的那些事一样,和她赖以生存的垃圾一起被那种处理器绞碎了。

我的名字是他的魔咒,他想用它抵抗心底的哀伤。可我们都太渺小,太软弱了。我们只是抱在一起哭泣。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寂寞。即使不说什么,我也不愿意离开他。

妈妈看到我哭肿的眼,问我怎么了,我说:婆婆会上天堂吗?

妈妈也哭了。

我和妈妈是一样的。婆婆说的对,我们太软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我们是天生的弱者。没有坚强的心,也没有可以伤害人的力量,我们只是无用的哭泣。

而雷似乎再也离不开我了。在某一个夜晚,他对我做了一件事,他说那是一个仪式,他要通过这个议事让我们成为一个。

他抓着我的背,没有丝毫经验的我,只能凭本能占有他。他的眼无比明亮,他一次次喊着抱紧我,我想在他心里一定藏着一个渴望拥抱的孩子。而我是唯一能给他拥抱的那个人,即使是出于怜悯,他也毫不在乎的接受了。

我们的关系是那么的隐秘。我们只能窝在他唯一的小屋里,每每都是他用那孤独的眼看我,然后我回家告诉妈妈我要去陪他,度过一个温柔的夜晚。我总是极尽所能的温柔对他,我也是男孩子,所以我隐约知道,当一个男生躺在你身下,允许你进入他体内时,你应该是特别的。

“我不要这样了。”一年后,他忽然对跑到他家的我说。

当时的我刚刚打开书包想把作业写好,和他温存。

“为什么?”我出奇的冷静。

“这样不好。”他只是这样说。

我还是把作业写完了,然后我跟他道了别就回到了家里。回去后,我很难受,可我哭不出来,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可我知道我们再也无法拥抱在一起了甚至连朋友也不是了。他找到代替我的人了吗?我忽然有点不安。

可慢慢的我逼着自己不去想他,我想他一定找到了新的方法排挤他的寂寞。而我渐渐沉迷在了小提琴忧伤无奈的旋律中,慢慢的,我的老师看我的眼神变了,他说,李杰,你是天才。

然后很多人多说我是天才,他们说我有一颗接近音乐的心。那是天赋。那段时期,妈妈很高兴,她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我想我真的把他屏除了。

如果我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如果知道了他会在想我时往自己身上戳刀子,那么一切可能得以避免。如果我知道他的分开只是敏感的他对我的一个考验的话,可……这个考验太残酷了,也太奇异了。我对他是重要的,可他却不知道我是不会勉强人的,尤其是他,即使痛苦我也只是自己忍着。

半年后,他找到了我。

“你就真的不在乎吗?”他说。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我只能虚弱的回答他。

他忽然的笑了,冷冷的看我。

“你没爱过我。”他肯定的说着,眼里闪过我所不知道的东西。他令他害怕。我不知道爱的及至会是刻骨的恨和疯狂的报复。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就象消失了一样。然后当我再见到他时,他变的妖冶而无常,他轻佻的笑着,依偎在其他人的怀里,他的眼是看着我的,可那里一片浑浊。

“为什么还不能忘记你?”他几乎发狂的捶打着我。

而我茫然和无知的脸真正让他绝望了。

“为什么你只给我怜悯?”他哭泣的脸象个孩子,“你要不存在就好了。”

他的话,在三天后实现。不过中间出了差错,本该喂鲨鱼的我,因为其中一个人的提议而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东夜,给了我噩梦,给了我地狱。

我被放逐,只是倔强的我,无法改变这所有的一切,我想,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就让我选择放逐……

东夜,一个我从未踏足过的世界,却成为了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我被带到一个奢华却又冰冷的房间,四周是陌生的面孔,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欲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我明白,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很快,我被带到一个男人面前,他有着刀削般的脸庞,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他就是东夜的主人——秦少。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决定了我的命运。“把他带下去,好好调教。”

我被粗暴地拖了下去,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坠入深渊般黑暗。我被强迫学习各种取悦男人的手段,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和屈辱。我挣扎过,反抗过,但换来的却是更加残暴的对待。

我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只能无力地承受着命运的摆布。我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雷的残忍,更痛恨将我推入这地狱的命运。

我无数次想起雷,想起我们曾经的快乐时光,想起他绝望的眼神,想起他说过的话。“你要不存在就好了。”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吗?让我生不如死?

我渐渐麻木了,不再哭泣,不再挣扎,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被带到了秦少面前。他看着我空洞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听说,你弹得一手好琴?”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唯一的慰藉,也是我在这地狱中唯一的希望。

秦少命人取来一把小提琴,我颤抖着手接过,熟悉的触感让我瞬间泪流满面。琴弦颤抖,我将所有的痛苦、绝望和思念都倾注其中。

一曲终了,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我压抑的哭泣声在回荡。

秦少看着我,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不再是冰冷和漠然,而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琴师。”

我成为了秦少的专属琴师,不用再接客,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一些。我将自己封闭在音乐的世界里,用琴声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秦少经常会来听我拉琴,他总是沉默地坐在一旁,听着我用琴声诉说着自己的悲伤和绝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去想。我只知道,我必须活下去,为了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为了能够再次见到雷,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一天,秦少突然告诉我,雷要来东夜。

我愣住了,心中五味杂陈。我既期待又害怕见到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我。

雷终于来了,他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阴郁和疯狂。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成为了东夜的座上宾,而我,依旧是那个卑微的琴师。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依旧会来听我拉琴,但我们之间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闯进了我的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嘶吼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是你说的,不要这样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我只是害怕,害怕自己配不上你。”他痛苦地抱着头,“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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