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底下倒像‘显’字。”组合在一起却迷惑了。她抬眼就对上包程翰狡黠的目光。
连猜几个都不对。
“是个‘蕴’,蕴含。”他公布答案。
“蕴拙”,赵延龄脑海中描摹组合,“是个好名字,包局长雅兴。”
听着这带调侃意味的半截话,包程翰笑着向她贴近,两人几乎抵到头。
“还是赵教授品味好,会挑石头。”他眼神微微下扫,去蹭她鼻尖。
鼻头痒痒的。赵延龄迎上去贴一下他的唇,仪式x的礼貌,就像吃鱼要配牛n。
对面回贴后把她搂过来,仪式x的表达。
她忽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摊在包程翰x前。白天积攒的奔波一路泄到脚底板。月白se睡衣下摆被她捏在手里r0u攥。沐浴后的杏仁香气扑入鼻,作为回家的补偿。他等自己一晚上了吧。
头搭在他肩上,嘴唇碰着脖子。包程翰项颈上有颗痣,从前赵延龄开玩笑由她占有,非特殊情况其他人不得碰触,他嫌她占得太少。
“只有这一个?其它呢?”包程翰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多了管不过来。”
“那、这里呢?”覆手引她在两腿之间停下来。
“这是你的责任。”赵延龄隔衣料0着面不改se道。
包程翰伸入她发间摩挲,说着早点休息的话。两人静静待了一会。而后赵延龄被扶着从桌上下来,往浴室去的路上扯完了衬衫纽扣。
包程翰和赵延龄的----------
她醒来时下半身黏糊糊。像是淌过雨季的热带雨林,终于陷入沼泽。
不敢动弹,恐怕下一秒沉没。于是望向天花板,细数上面纹路。
“延龄?”包程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好点了吗?”
她缓缓扭过脖子30度,望向身边人。
“没那么痛了。”
“要去卫生间吗?”包程翰将她额前碎发捋顺。
“我起不来。”她静静由他拨弄头发。
“我抱你去。”
她有些勉强。
“让小安陪你?”包程翰看出她的犹豫。
延龄摇摇头,抬手伸向他。程翰顺势接住将她从床上捞起。
她搂着程翰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这样无力的感受过去不曾t会。
卫生间内透气窗只留了一道小缝,空气有些凝滞。她坐在马桶上,血的味道涌进鼻子。
斜cha在水龙头上的拖把滴答滴答,时间仿佛走不到尽头。延龄撑住头,抵着胃里翻涌听这声音。
笨重的热流姗姗而至,于待发之际被捕获。延龄将小盆拿到眼前,竟想起来“血r0u之间”。
她撑开预先备好的标本袋,将小盆内容倒进去仔细封好。随后换上程涵递来的g净衣物。原先身上那条藏蓝裙子巴掌大的深se印迹触目惊心。
将东西交给护士的一瞬间,赵延龄脑子里有根弦突然断了。身t的边界变得模糊,连自己也陌生起来。
19水se
隔天早晨延龄接到钟文韵电话,想来看望她。
“不要紧的,我明天就出院了。”延龄原想拒绝,但记起她毕业论文即将定稿。
“过来不许买东西。”她末尾叮嘱。
钟文韵来时刚过1点,太yan当晒。住院部一楼人头攒动,她从电梯里挤出来费了点工夫。
“小文来啦。”延龄挥手招呼文韵到身边。她半卧床上,手背输ye胶带扎眼。
文韵上前问好,包程翰拉了把椅子给她。他原本在床边剥荔枝,一面同延龄说着话。一粒粒果r0u硕大饱满,叠放在保鲜盒里晶莹漂亮。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闯入有些冒失。
赵延龄说话声音很轻,像风里被吹过。她两颊发白,嘴角笑容惨淡,文韵不舍得深问。
“你上周给我的稿子改得不错,这次弄完可以定稿了。”寒暄几句赵拉着她进入正题。
“稿子放在哪儿?”程翰问。
“下面柜子里。”延龄躺着不便,让他将论文找出来。
装订好的论文上大片红笔批注。文韵捧着文章靠在延龄身旁听她慢慢讲解。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像块褐灰抹布,陈旧cha0sh。但老师身上亚麻衬衫暖暖的,是yan光穿透树木的安心。
“你们聊,我就在外面走廊。”包程翰朝文韵示意,又俯身跟赵延龄交代几句后离开。他低头说话的样子被看在眼里,很温柔。
取一颗荔枝放入嘴中,汁水绽开,沁甜可口。师生俩吃着荔枝讨论文章,文韵差些以为自己是来做客的。
下午3时她走后没多久外面天se暗了下来。
不多时就听见水声啪嗒拍打玻璃,由几滴到连串最后成片。
“是不是下雨了?”延龄放下书问程翰。
他起身去窗边。雨越下越大,雾一般的水汽腾起很快模糊了视野。
“小文好像没带伞。你去看看。”钟文韵来时只背了一个帆布小包。
“我送她回去。”程翰回到病床前。
延龄点点头。
他从保温瓶里倒一杯热水放到床边她抬手能够到的地方。
“有事马上打给我。”临走捏了捏她掌心。
延龄目送他背影。
五月的雨说来就来,瓢泼般砸在地上丝毫不留情面。住院部一楼门厅聚起一层人雨幕前观望,底下成串的泥水脚印像给地板泼了墨,又sh又滑。
钟文韵闷在人堆里守着雨停。她出门没走几步就赶上雨来,只好埋头折返。身上淋了些雨,牛仔k黏在膝盖上甩不开。还好包里论文没打sh。
眼见又有人一鼓作气冲出去,瞬间被大雨灌透。
“小钟!”
恍惚有人叫自己,钟文韵回过头。
隔着五六人包程翰冲她挥手。可雨声哗哗像屏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我送你。”他走到她跟前,用b平常更大的声量,不容文韵犹豫。
车停在大门对面。程翰让文韵等他将车开过来,随即撑伞闯入雨中。
外面的世界清凉许多,风夹着雨吹到身上星星点点。台阶上文韵将帆布包护在x前,不让它淋到。
车子很快驶来,她记得是老师的车。
豆大的雨珠撞在车窗玻璃上,水痕交错倏忽而逝。文韵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剪影,天地间只剩下灰和青两种颜se。
冷气舒缓吹上皮肤,她抱起双臂感受凉意。似有若无的青草清香在空气中跳跃。
“冷吗?”行径途中包程翰略侧过头扫了她一眼。
“还好。”文韵微笑回应,抬头瞥见他嘴边淡淡胡茬。同初见时相b,多了份疲惫。
程翰问起她毕业的事,对话断断续续。间歇只有雨刮器摩蹭玻璃的声音。
他腾出手点开cd机。袖口被卷起一截,小麦se的手臂线条分明。
高昂的嘶吼声猝不及防传来,金属乐的冲击割破狭小的空间。机关枪一样的鼓点密密麻麻,电吉他好似摩托飞速驶过。
只好又将音量调小。他大概也没料到是这样。
“是赵老师听的吧。”文韵忍不住开口。
“是啊,她ai听这些。”程翰低声笑了。
“您呢?”
“有时也一起听。”聊到赵延龄,他眉目舒展开。
文韵这才发觉包程翰x口白衬衫sh了一大片,贴在皮肤上隐约g勒曲线。她有些不自在,但说不上来。
包程翰将车开进学校。
“哪栋楼?”
“梅园。”
他好像很熟悉校园环境,不待她说径直开至宿舍区。
停车处离梅园大门还有段距离。包程翰转身从后座拾起一把伞递给文韵。
两人离得很近,文韵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热气,还有拂过的冷雨味道。
她说着不用,因不知哪天能还他。
“下次见到赵老师给她就是。”程翰浅笑。
是啊,她怎么没想起来呢。文韵接过伞道谢,随后打开车门一头扎进雨里。
她发现,自己有些不敢直视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