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根据上述规定,认定共同犯罪的关键在于二人以上在主观上是否存在共同犯罪的故意,在客观上是否存在共同的犯罪行为,但是犯罪嫌疑人完全有可能因身份或者犯罪目的的不同,而构成不同罪名。
我给您举个例子,比如a向b索要合法债务一千万元未果,然后a找到c,并隐瞒真实情况,称b是当地的富豪,且为富不仁欺男霸女,a邀请c一起对b实施绑架并勒索一千万元。
随后a和c共同实施了绑架b的行为。c构成绑架罪,而a勒索的是b拖欠他的合法欠款一千万,仅构成非法拘禁罪。
虽然a和c犯下的具体罪名不同,但很显然他们构成共同犯罪。a和c分别构成不同的罪名,但是属于共同犯罪,您明白了吧!”方轶看向赵凤祥。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赵凤祥转动他的大脑,回味着方轶刚才的例子。
“现在咱们回头看本案,您儿子赵云和魏三儿恶意串通伪造证据,实施虚假诉讼。由赵云向法院提起诉讼,魏三儿配合他向法院作虚假陈述,主观上二人存在共同实施妨害司法活动的意思表示,客观上二人共同实施了妨害司法活动的行为,二人均属于故意犯罪,因此二人属于共同犯罪。
在虚假诉讼过程中,赵云指使魏三儿伪造证据,其行为实质上是魏三儿帮助伪造证据行为的教唆犯。
魏三儿系受赵云指使帮助其伪造证据,其行为在刑法上符合帮助伪造证据罪的犯罪构成,因此其构成帮助伪造证据罪。
您儿子赵云是虚假诉讼的主谋和主要受益者,他指使魏三儿伪造证据、向法院作虚假陈述,在本案中起主要作用,可以认定为本案的主犯;而魏三儿受赵云的指使,实施帮助伪造证据的行为,在本案中起次要作用,而且不是主要受益人,可以认定为本案从犯。
所以您儿子赵云和魏三儿属于共同犯罪,我这么解释您能明白吧!”方轶道。
“我捋一下哈,您的意思是我儿子赵玉指使魏三儿造假,然后我儿子和魏三儿一唱一和向法院起诉,进行虚假诉讼,所以他们是共同犯罪,是这样吧?”赵凤祥想了想道。
刚才理解方轶的讲解已经耗费了他不知道多少脑细胞,能总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毕竟上了岁数,整天往酒局里钻,喝酒喝的脑袋有点反应迟钝。
“嗯,差不多吧!”方轶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道。
“那……方律师,我儿子这案子会怎么判?”赵凤祥有些救儿心切道。
“这个我不好说,但是如果我办这案子会做罪轻辩护。虽然您儿子通过虚假诉讼已经拿到了调解书,对司法活动造成了一定妨害。但是您儿子在虚假诉讼过程重主张的非法所得不是太多。法院大概率不会适用第二档次的刑期。”方轶道。
“嗯,方律师。如果我委托您为我儿子辩护,律师费需要多少钱?”赵凤祥觉得问的已经差不多了,该谈委托的事了。
“之前您给了一万,再给三万元律师费。一共肆万元。”方轶道。
“肆万元……您看能不能给优惠些,我儿子好赌,家里没有多少钱,我又一把岁数了,整天往医院跑……三万元能行吗?”赵凤祥道。
方轶心中冷哼一声:看您这满面红光的,哪像天天往医院跑的人啊!即使去医院也是开保健药吧!
“算啦!您也不容易。我再让一步,三万五千元,之前您已经支付了一万元,再支付二万五千元。这已经很低了,如果不是同行我是不会给您这价的。”方轶实在不想跟他啰嗦。
“好,我听您的,就三万五千元。我刷卡!”赵凤祥点头道:“哎!我这儿子不争气啊!如今被抓也是他活该。”
“既然已经这样了,您老别也别着急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处理。”方轶安慰道。
“我不急,就是气。本来他一天到晚的耍钱我就来气,整天咒他不定哪天碰到抓赌的把他抓了。可没想到这兔崽子居然串通别人搞虚假诉讼,这回好了,家里算是清净了……”赵凤祥恨铁不成钢道。
别看赵凤祥嘴上这么说,方轶知道他心里不定多心疼呢,儿子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亲骨肉,老赵头要是真那么绝情就不给他儿子请律师了。
在十月一放假的前一天,县法院给方轶打来了电话,赵云妨害作证一案将于十月一放假回来的次日早上九点开庭。
除此以外,方轶从法官助理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魏三儿突发脑溢血于前几日去世了,本案只剩下了一个被告人赵云。
金秋之时,暑气早已消退,天气渐渐冷了,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越发的慵懒。
今年十月一放假,曹晓慧既没有带着儿子方安志出国见识异域风情,也没有为儿子安排补习,而且还非常罕见的给方轶打来了电话,让他来家里接方安志去村里放松下,美其名曰:学习太累了,填鸭式教育灌的儿子头大,需要休息调解。
方轶放下电话后,心中有些纳闷,往常都是自己积极主动的打电话问前妻能不能带孩子回老家见爷爷,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曹晓慧给出的理由是公司业务忙,要组织客户和公司高管出国旅游,没时间照看儿子,但方轶却总是觉得怪怪的,曹晓慧的语气中,带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焦躁和不安。
十月一放假当天,方轶开车去楼下接儿子方安志,曹晓慧没有下楼,只是在楼上的阳台向着楼下的方安志挥了挥手,然后便关上了纱窗。
班里的“非人类”
儿子跟着前夫回村里了,家里又变得空荡荡起来,此时的曹晓慧一脸的憔悴,皮肤不再光嫩,眼袋也越发的明显,最要命的失眠,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各种不适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全冒出来了。
她坐在真皮沙发上,从茶几的抽屉中拿出一盒女士香烟,不十分熟练的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这段时间压力越来越大,她学会了吸烟。
以前前夫方轶吸烟,搞的家里到处都是烟灰,烟油子味儿乱窜,她非常生气。现如今她也学会了吸烟,晚上失眠吸一根,犯愁时吸一根,回想往事时吸一根,后悔时吸一根,害怕时吸一根,愤怒时吸一根……慢慢的一根变成了二根,二根变成了五根……
但她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吸烟,周末儿子回家闻到烟味问起来,她会解释有同事来家做客吸烟弄的。她不想让方轶看到自己的模样,也不敢回老家看望父母,怕自己“成功人士”的形象坍塌。
想多了头痛,小车不倒只能继续向前推,曹晓慧心中的苦闷并不比她老板少多少,谁叫她是公司的财物总监呢。
靠在沙发上的她回想着过往,也许这就是命,对于命浅福薄的她来说,也许平平淡淡才是真。慢慢的她的眼睛湿润了,慢慢的两行热泪划过了她的脸庞,落在了真皮沙发上。
“小志,最近学习怎么样?”方轶边开车边问道。
“还行,爸,你不知道我们班有几个‘非人类’……”方安志瞪大眼睛道。
“啥?非人类,你们学校还让养大骡子大马啊?”方轶吃惊的看来一眼方安志道。
“不是,我说的非人类,是几个学习特别好的同学,上课也没见他们怎么学,放了学各种兴趣小组他们也没少参加。
可不管我怎么使劲,把周末都搭进去了,就是超不过他们,每次考试他们几个都在前三里晃荡,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同学都说他们几个就专吃考试这碗饭,逢考必赢。”方安志道。
“还有这样的?”方轶也蒙了,他虽然也听说过这种天妒之才,可真没碰到过,没想到让儿子碰到了。
“最可气的是,我们班考第一那位上数学课整天睡觉,数学老师还不敢管。”方安志道。
“为啥?”方轶一脸疑惑的问道。